今天分家的时候,谢晚棠就看出来了傅老三和他媳妇贪心爱赚便宜的品行,她相信只要傅青山客气一句,这一家四口马上就能一屁股坐下,开始风卷蚕食。 人家进来眼里就只有二哥,谢晚棠自然不说话,先看傅青山的反应。 毕竟是闪婚,她对傅青山也没那么了解,面对亲弟弟来蹭吃蹭喝,傅青山会是个什么态度,她不知道。 这个年代的男人,可能大部分都有兄弟是手足,老婆是衣服的思想? 傅青山看了一眼老三,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还是不冷不淡:“嗯。” 大佬果然不是一般情况。 傅老三没等到二哥的客气,又笑道:“二哥,你们这吃得真好啊!” 傅青山还是一声“嗯”,稳稳坐在炕沿边,没有一丝抬屁股邀请弟弟的意思,急得傅老三都快要跺脚了。 谢晚棠唇角微微勾起,二哥不按套路出牌啊。 老三媳妇扯扯他衣角,朝他使眼色,傅老三直接厚着脸皮道:“嘿嘿,二哥,我们这还没做饭呢。” 傅老三说完,谢晚棠明显感觉炕上的几个孩子更紧张了,二刚一副随时要护住鸡肉的架势! 傅青山“哦”了声,看了眼窗外,夕阳还没彻底落下,透进来光亮,屋里都还不用点蜡。 “现在做还来得及。” 老三一家……?? 谢晚棠心里已经笑喷了,给傅青山默默又竖了个大拇指。 哥,你的不懂人情世故有时候是真爽啊! 傅青山像是没看到弟弟一家的诧异神色,语气平常地下达逐客令:“你嫂子和侄子们中午都没吃饭,没别的事,我就不送你了。” 傅青山说完,便不再看老三一家,从谢晚棠那边拿过碗和勺,给谢晚棠和孩子挨个盛菜和饼子。 若是大哥,傅老三还敢耍赖,但二哥向来不苟言笑,他根本不敢在二哥面前弄些无理取闹的样,稀里糊涂地就被赶了出去。 送走贪心想赚便宜的一家子,还不到1分钟,估计一家子也就刚回南屋,就传来了老三媳妇打骂老三的声音,虽说是骂老三,但听着也是在骂傅青山。 “你还说你二哥疼你,有好吃的肯定不会忘了你,你可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啊,你在你二哥心里算个屁!你把他当二哥,他把你当弟弟了吗?!人家心里只有老婆孩子,你们这些爹娘兄弟的算个屁!” “我嫁到你们老傅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一大家子没分家的时候捞不着吃好的,分了家了人家吃好的我看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给老婆孩子撑腰!” …… 一直到孩子们一碗吃完,开始加第二碗的时候,那边打骂的动静还没停下。 谢晚棠不时抬头打量傅青山,傅青山跟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好像根本听不出老三媳妇的指桑骂槐一样。 跟那边的闹腾不同,没有被瓜分美食的孩子们终于放松下来,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三叔三婶打打闹闹,即使隔壁骂声不断,也不影响他们享受分家后第一餐美食。 倒不是他们有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这么美味的好饭,一个个都憋着一肚子话想发表,但是鉴于和后妈的冷战局势,他们只能憋在心里,好像只要先说了话,就是低了头,就输了! 谢晚棠听着那边传来傅大嫂去劝架的声音,结果越劝,那两口子吵闹得越厉害。 而“罪魁祸首”傅青山却好像听力倒退了,一点也不耳聪目明了,吃着自己的饭,对那边的动静无动于衷。 谢晚棠非常好奇地打量傅青山,傅青山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他脑子里怎么想的,好像永远不会让别人摸清。 傅青山原本低头端着碗吃饭,可能是她的视线盯得太直白,傅青山突然抬头,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傅青山漆黑的眸光犀利,仿佛要将她看穿。 谢晚棠偷看被抓包,瞬间尴尬得脚趾抠炕。 “那个,我不是偷看你……” 话落,埋头吃饭的孩子们齐刷刷抬头看向她。 “……” 谢晚棠尴尬地咳嗽一声,坦诚地说出心里疑惑:“我就是挺好奇,你怎么能那么干脆得把你弟弟弟媳一家赶走,你心里真的就没一丁点的过不去?” 孩子们闻声也看向傅青山,说实话,他们刚才也可担心爹把三叔一家留下呢! 三婶向来偏心,没分家的时候二合面饼子都给大柱二柱,给他们就吃瓜干,现在他们有了好吃的,自然也不愿意跟三叔三婶他们一家共享。 人与人之间的来往就是这样,有来才有往,三婶一家没有“来”,所以他们不想“往”。 说他们小气也好,吝啬也罢,反正他们就是不想! 傅青山闻言疑惑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表达不理解这有什么过不去的:“分了家不就是要各过各的?他现在是有老婆孩子的人,既然分了家,就要沉下心来干活养家好好过日子,小时候那些赚小便宜的心思要断了,不然大柱二柱跟着也学不好。” 谢晚棠发现傅青山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但其实什么事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里不仅没有丝毫地过意不去,而且还坚定地认为,这是他弟弟独立的开始。 独立养家糊口,独立处理家庭琐事,真真正正跟大家庭断奶。 谢晚棠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个事业家庭都很成功的阿姨给年轻女孩分享的择偶观:女孩子找对象,只筛选不改变。 一个三观端正的男人不需要你去调教改变,他会有自己正确地分析问题处理问题的能力。 大佬果然是大佬,优秀与生俱来啊! 谢晚棠非常肯定地对傅青山竖起大拇指由衷的钦佩:“哥,牛逼!” 傅青山闻声微微皱眉,看着她的表情变了变,好像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低头吃饭。 孩子们肚子里都没什么油水,也能享得动,大刚吃了4碗,兰兰和二刚吃了3碗,小刚和妞妞还小,和谢晚棠吃得差不多,两碗下去就撑得不行了。 二刚吃饱了摸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肚,还是忍不住舒服得叹了口气:“要是每顿都吃这么好,那该有多好啊!” 兰兰下意识看向谢晚棠,见谢晚棠只是面带笑意地看着二刚,并没有什么异样嫌恶的神色,才放下心来戳着二刚的脑门:“做梦吧你,还能天天跟过年似的?” 小刚摇摇头:“过年也捞不着敞开肚子吃肉啊!” …… 人吃饱了就爱犯懒迷糊,谢晚棠左手手肘靠在饭桌上,单手托腮,听着孩子们聊他们期待却又不敢想的生活。 谢晚棠知道,他们期待的在不久的将来都会实现,新中国度过艰难贫苦的70年代后,即将迎来改革开放,时代飞速发展,生产力极大提升,生活日新月异。 以后的日子真的天天跟过年一样,顿顿都能吃肉,以致于大家甚至都觉得对过年没有多大期待了,因为过年吃的跟平时也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谢晚棠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们,毕竟,收音机也不会预测未来。 吃完饭天黑了,屋里点起了蜡,忽闪忽闪的火苗照得不大的屋里暖呼呼的。 傅青山盘腿坐在炕上,肩背挺直。 孩子们吃饱喝足在叽叽喳喳地聊天,谢晚棠坐在他对面,慵懒地托着腮微微侧过脸,着看孩子们玩闹,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托腮的左手竖起,宽松的藏青色袖子自然垂落到手肘,露出比鸡蛋清还要白的小臂,纤细修长。 大锅烧火做饭,烧得炕有点热,傅青山体会到了老一辈人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27年的生命里,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了什么是家。 小孩们虽然互相之间聊得火热,但还是不跟谢晚棠说话,不过玩闹完倒是很自觉地下去帮着收拾桌子,压水洗碗洗筷子。 谢晚棠把锅里剩的土豆鸡盛到盆里,放到高处,又盖上一个盆压住。 这是她跟着薛桂花学的,这个年代老鼠多,人饿老鼠也饿,不得不防。 谢晚棠抬手往高处放盆的时候,土布袖子材质有些粗,蹭着右边小臂,一阵阵刺痛。 傅青山已经在刷锅了,谢晚棠强忍着不适放好盆回了炕间,撸起袖子一看,傍晚做饭那会儿小臂内侧被油溅红了的地方,居然起水泡了!!! 大大小小的红色水铃铛错落排着,看上去密密麻麻一片,谢晚棠只看一眼就头皮发麻,啊啊啊谁能救救她简直要密集恐惧症了!!! “怎么这么严重?” 谢晚棠急得直跺脚,身后传来傅青山清冷低沉的声音。 傅青山走到她身前,眉头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腕凑近烛光,仔细查看。 谢晚棠自己反正是不敢看了,视线避开骇人的伤口,落在傅青山头后短硬的发茬上,像他这个人一样硬。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衣服蹭着感觉难受,一看就这样了,怎么办啊!” 谢晚棠紧张得不自觉声音都拔高了,外边几个孩子洗完碗听到声音,不知道什么事,进来看。 大刚和兰兰先看到谢晚棠手上烫的水泡,眉头几乎同步皱了起来。 谢晚棠皮肤细嫩白皙,通红的水泡看起来格外刺眼。 小刚和妞妞还小,垫着脚也看不见,二刚挤进来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这得挑到啥时候?” 谢晚棠一听脸色都变了:“还得挑?!” 二刚一脸过来人很有经验地样子郑重点头:“我去年烫了腚就是挑破的,是吧爹。” 傅青山全部查看完直起身:“嗯,这几个太大的得挑破把水放出来,小的可以不用。” 谢晚棠强忍着密集恐惧症又扫了一眼可怖的小臂,大的最少也有六七个啊!简直要昏过去!! 谢晚棠一脸担忧:“挑的时候会疼吗?” 傅青山垂眸看她:“有点。” 谢晚棠欲哭无泪,傅青山的“有点”肯定就是很疼,昨晚搓伤的时候他也说“会有点疼”,结果就是很疼很疼! 她最怕疼了,而且咬不住牙QAQ 谢晚棠看看围一圈暂时忘记冷战的孩子,又朝傅青山使了个眼色,没想到傅青山竟然秒懂她的意思,对兰兰道:“都在这挡着光看不清,你先带弟弟妹妹出去玩吧。” 兰兰带着妞妞和三个刚出去以后,傅青山洗过手,从谢晚棠带来的陪嫁箱的针线筐里找了根针和一块干净的纯棉白布,就着蜡烛的火苗烧一烧消毒。 谢晚棠从小娇生惯养,被纸割破手就是受过的最大的伤了,哪里遭过这样的罪,看着那火苗中央又细又尖的针,心跳扑腾扑腾地加速,像是要经历被容嬷嬷针刺酷刑前一般紧张! 捏着针的男人也是一脸的无情,犹如70年代民间医学界容嬷嬷…… 看着傅青山大手拿着针离开火苗的那一刻,谢晚棠简直紧张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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