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曜曾提起过,他说白行芷身负至正至义之魂,她命数极贵,小月儿和白行晏都一致推她为这诸天万界的新天道。 天道......那可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啊,而他......他不过是一个小位面飞升上来的邪修。 想到这里,舒襄的头忽然埋得更低了,他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钝痛,陌生却牵引入魂。 眼前的白玉酒杯光华流转,犹如当初那双眼睛清澈明亮。 舒襄忍不住开始神游天外,他的思绪腾飞而起,去到了初初飞升仙灵界,身陷囹圄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他怀揣着美好的希望飞升仙灵界,想要与阿曜还有小月儿团聚。 令他没想到的是,彼时一飞升他就被所谓的三大家擒获。 仙灵界的修士和九洲并没有什么两样,他们一样谈邪修色变,甚至手段更加残暴! 他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关押进了天牢里,甚至要承受无休止的雷刑,没有缘由,就是无尽的恶意。 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他忍不住心生绝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再见阿曜他们的那一日。 直到有一天,据说是白家少主的女子来到了天牢。 她一出现就勒令停止了所有刑罚,在走过所有牢房的时候,却独独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心怀怨恨地抬头,却没想到对上了一双干净无比的眼睛。 她一身白衣,站在晦暗不堪的天牢里,那一刻就像是淤泥中盛开的不败清莲。 最重要的是,即使面对他这样人人喊打的邪修,她的眼神中依旧没有任何轻视、仇恨或者鄙夷之意。 她开口的瞬间,舒襄感觉到自己心头猛地一跳,赶紧慌乱地别开了眼睛。 那一刻,他竟突兀地想起了自己曾问过阿曜的一个问题。 “阿曜,你对小月儿情从何起啊?你为何就知道,自己非她不可?” 阿曜闻言轻轻一笑,他眉宇欢喜,脸上满是甘之若饴。 他说:“阿襄,在看到月儿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因为那一刻,我心头悸动,生出了不可抑制的卑劣之感,我想,这天上的明月若肯眷顾我分毫,那我便死而无憾了。” 那时他无法理解这句话,还笑阿曜说得肉麻至极,可是就在方才抬头的那一瞬间,他却仿佛生出了和阿曜一样的心境。 从那日起,这白家少主便时常来寻他,她向他询问这仙灵外的世界,询问邪修的生活,询问他的过去。 他心中明明一直告诫自己,这些名门正道是不可能会真正听他说话的,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是彼时她就蹲在他的面前,偏着头听得那么认真,时不时会针对他的话提问,表现得那样谦逊有礼,那样正义凛然...... 想到这里,舒襄忍不住捏紧了眼前的酒杯,他恍惚间又看到那一幕。 在白家天牢,他差点被神界来的神兵击杀,她却义无反顾飞身而起,挡在了他的身前....... 她是神女,是天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啊—— 舒襄忽而仰头,将酒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 白行芷知道这场宴会的主角,揽月邀请她的时候,她明明忙得焦头烂额,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人人都说邪修作恶多端,心怀鬼胎,但是当年在白家天牢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她分明从那双桀骜不羁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干净纯洁的灵魂。 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子和众人口中的邪修不一样。 她明明不爱太张扬的模样,比如过分昳丽的萧景曜,她就实在喜欢不起来。 但是那日,男子曲膝靠在牢壁上,一头黑发披散而下,衣襟微敞,虽神容狼狈,却实在过分美丽,让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而后深谈之中,她发现这男子虽来自下界,却见多识广,最难得的是胸襟开阔,有情有义。 据他说,他此行飞升,是为了寻两位挚友。 在后来的白家天牢大战中,她才知道,原来舒襄要找的人就是揽月和萧景曜。 而他当时明知不敌,为了救揽月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飞向了神界神兵,虽然他心里清楚,那就是向死....... 想到这里,白行芷终于忍不住抬眼望向了对面的舒襄,可是他始终眉眼低垂,独自饮酒,不曾看她一眼。 白行芷心头忽而微微一沉,当年的一切早已时过境迁,或许如今念念不忘的只有她一个人,全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想到这里,白行芷忽然嚯一下站了起来。 “诸位,我手上还有诸多事宜,就先行离席了,多有得罪,我在这里自罚三杯。” 白行芷说完,毫不犹豫饮了三杯,而后起身离去。 舒襄闻言心头猛地一震,无数苦涩翻涌而上,却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白行芷已然离席,可是舒襄捏着手中的酒杯,半晌都不曾回过神来。 这时候,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萧景曜沉沉的声音。 “阿襄,白行芷如今已经是这世间天道,若说要找出与她身份地位相称的男子,那是没有的了。” “这世间之情,从来你情我愿,莫要因为一时的困囿,错过了自己的一生。” “清莲不可采,但清风常相伴,阿襄你是顶天立地、心思坦荡的好男儿,为何不敢去做那伴莲清风呢?” 舒襄拳头越收越紧,他心头剧痛,隐约间那不可抑制的情感又鲁莽地想要突出重围。 萧景曜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忽然状若不在意地说了一句: “对了,方才白行芷临走之前,好像回头看了你一眼,但是,你没抬头.......” 呼—— 一道红影猝然离席,带倒了他面前的酒壶。 萧景曜微微扬了扬唇,可算是迈出这一步了....... 白行芷缓行于天地间,冷风一吹她才惊觉自己方才太不理智了些,月儿和哥哥怕是都看出异样了。 她心中有些懊恼,可是想起那人,那股酸涩之感又绵绵密密涌了上来。 她猛地拂袖,决定去这诸天万界走一走,一是体察民情,二是......索性就借此机会,彻底忘了吧! 白行芷深深呼出一口气,正欲御风而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呼: “白姑娘!” 白行芷浑身猛地一震,她不可思议地扭过头去,却见舒襄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不远处。 他一身红袍猎猎,黑发狂舞,眼角眉梢仿佛染上了一丝薄媚。 白行芷看到舒襄这副模样,不知为何忽然间心头惊跳,不可名状。 下一刻,舒襄鼓足勇气,已经扬声说道: “白姑娘,当年白家天牢一别,襄至今念念不忘,我知白姑娘身份尊贵,不敢高攀,只问日理万机,可缺一人掌灯披衣,研墨执笔?” 凛风呼呼,吹起了白行芷的裙摆,她清冷之姿立在那里,这一刻面上缓缓浮起一丝笑意,犹如冰雪初霁,百花生香。 “我欲周游诸天万界,正觉一人行无趣得紧,舒公子你若不弃,可与我同览这山川明月,天下太平。” 舒襄闻言,狂跳的心脏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归处。 “如此,不胜荣幸。” 他迎风而上,终于鼓起勇气和爱慕的女子站在了一处。 这一刻,流云烈风下,白裙与红袍交缠而舞,恰如清风拂清莲,相辅相成,陡生旖旎。
第1028章 番外 白行晏x姑洗 姑洗觉得自己很冤,她找了一个世界上最难攻略的男人! 这男人天天忙得不见人影不说,偶尔见面还清心寡欲如和尚! 导致姑洗如今都几万岁了,那贞洁都还没送出去! 这些日子她实在气不过,去骚扰了自己的公公婆婆,想让他们管管他们的“和尚”儿子,结果被他们夫妻俩塞的狗粮喂饱了,灰溜溜地走了。 她又去骚扰了揽月,结果揽月不知道被萧景曜拐到哪里去了,据揽月手下的那只臭屁青毛鸟说,它们都半年没见揽月了! 萧将军简直丧心病狂! 姑洗没办法,最后只能去骚扰夏首那个老东西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天,姑洗受不了又走了。 等姑洗一走,夏首感叹总算把这祖宗送走了,转头笑嘻嘻地跑到仙灵界,找他的小五行去了。 姑洗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最后又去了轮回渡。 如今轮回渡里早已恢复了一片清明,道公小日子过得舒服着呢,一看到姑洗,瞬间如临大敌。 姑洗也不含糊,张嘴就说道:“老东西,帮我个忙!” 道公:???? 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 姑洗袖子一撸,没好气地说道: “老娘要入轮回,你给老娘安排个命格,要一个男的对老娘爱得死去活来,老娘却对他爱搭不理的那种!” “那个男的得叫白行晏,他为了老娘卸胳膊断腿,瞎眼割舌还至死不渝,结果到头来发现老娘自始至终不过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没错,就这样!把那男的往惨里写,往死里虐!” 道公看到姑洗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地暗暗打了一个哆嗦。 这女人真可怕! “听到了没有?老娘现在就投胎!” 姑洗说完也不等道公答应,自顾自就走向了六道,瞬间便化作一道红光投向了人间道。 道公抹了抹头上的虚汗,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身影缓缓朝这边走来,道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熟悉无比的声音说道: “道公,如她所愿吧。” 道公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一晃眼,就看到他家渡主竟追随姑洗轮回而去了。 道公一想到姑洗安排的那个惨绝人寰的命格,忽然间打了个哆嗦。 这.....这这这可是渡主自己的意思,轮回结束后,可不许找他算账啊! 从这日开始,道公的乐趣就多了一条,他天天守在六道之镜前面,就盯着渡主和姑洗的轮回看,边看边啧啧摇头。 惨...... 真惨...... 人间一甲子光景后,这日六道轮回中忽然飞出一道红光,正是轮回归位的姑洗。 她怔怔走在六道之门前,一切记忆回笼后,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 就在她患得患失之时,她身后的六道之轮忽然光芒大炙,下一刻一道白色身影从其中挣脱而出。 姑洗呆愣愣地回头,待看清远处的人影之时,陡然张大了嘴巴。 “行......行晏弟弟,你......” 白行晏缓步而来,他眉宇间犹带着上一世残留的郁色和悲绝,温声问道: “可消气了?” 姑洗猛然后退一步,突然猜出了什么。 “是.....是你?真的是你?” 白行晏轻轻点了点头,面上满是无奈地说道: “对,那个断胳膊断腿的瞎眼哑巴,爱而不得临死还惨遭背叛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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