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拿自己的嫁妆贴补府里开支,这帮人,能过得这么舒心顺意? 大概是没想到一向好说话,性子温和的谢长宁今日竟这般强硬,老夫人又气又急,最后一拍桌子:“你想和离可以!但我府上的东西,你一分一厘都别想拿走!” “这是自然。” 谢长宁温声说,“卓府的东西是卓府的,但我的东西也是我的,既然要离,还是清点清楚得为好。” 她站起身,略略一行礼:“那我就先去,不打扰各位了。” 说完,谢长宁转身离开,将堂上一众喧闹都抛在了身后。 她走出大堂,红鲤和雪衣急忙跟上:“姑娘,您当真要和姑爷和离吗?” 别人不清楚,她们两个陪嫁丫头可是一直跟着小姐的,自是知道自家小姐对卓青川用情多深,以前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甚至拿起了针线给卓青川缝制衣物,为此,手上没少留疤。 所以,在堂上听谢长宁主动提出和离时,她们一个赛一个的不相信。 “自然。” 谢长宁微笑,“不然还留在这里,看他们恩恩爱爱,我还要负责给他们掏银子打点家中事务,我有这么蠢么?” 雪衣忐忑道:“可是……” 谢长宁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在这个时代,对女子来说有太多不公,更何况还是和离后的女子,要承受的闲言碎语和异样眼光源源不绝,唾沫星子恐怕都能给人淹死。 她摸了摸雪衣的头,浅浅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谢长宁穿过回廊,正欲回房,耳边厉风骤然响起,她本能的一手一个,扯着雪衣和红鲤后退,下一瞬,一支银白羽箭,已经钉在她原本站着的地方! 箭镞犹自在不停颤动,谢长宁微微蹙眉,循着方向看过去。
第5章 冤枉她 “哎呀,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一道纤细身影慢悠悠的走过来,阳光下是张很好看的脸,蜜色的肌肤,不似其他女子般宽袖裙裾,反而一身类似男子的装束,长发束了个高高的马尾,显得整个人英气迫人。 谢长宁站定脚步,抬眼看她。 “你就是谢长宁吧?我是祝鸢。” 祝鸢三两步跳到她面前,歪头打量她,啧啧两声:“你们这些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都一个样子,弱不禁风的,我刚刚那支箭没吓到你吧,我只是想射那只燕子来着,没想到差点射到你,对不起咯。” 那哪里是要射什么燕子,分明就是瞄准了谢长宁! 红鲤愤怒的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被谢长宁虚虚拦住。 “没有。” 谢长宁神色间并未见什么情绪波动,甚至连句话都不想多说,直接就要走,就被祝鸢拦在身前。 “哎,别急着走,再多聊聊嘛。” 祝鸢见自己那一箭并未吓到谢长宁,心里已经有些不爽,说话也就带了刺,“我知道阿川一回来就说要休弃你要娶我,让你不开心了,但没有爱情的婚姻不过是一滩死水,比起你这样不经世事,只知享受荣华富贵的大小姐,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对他的帮助更大一些吧?更何况,阿川都同我说了,说你们并未圆房,只空担了夫妻的名头,又没有正式相处过,这也就算不得我插足,你识趣些,省得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谢长宁冷淡的盯着祝鸢,半晌笑了笑。 “祝姑娘说得不错。” 她嗓音轻和,“不过,祝姑娘若是有这个心思,不如多在你的阿川身上用一用,被别人染指过的男人,我是不屑要的,祝姑娘也不必这样大摇大摆的跑到我面前炫耀什么,就像是一块用的丢弃的手帕,没人会再从垃圾中捡出来继续用的。” 祝鸢本就是原作中的女主。 她出身不如谢长宁,只是一介暴发户之女,又跟着叔伯学了些武艺,言行举动都比较男子,洒脱奔放,大而化之。 祝鸢此行本是担心谢长宁不愿被休弃硬拖着,才想着过来提前给她一个下马威,结果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上当时就不太好看了。 恰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卓青川的声音响了起来:“鸢鸢?” 祝鸢面带喜色,急忙快步跑过去,毫不遮掩的抱住了卓青川的手臂:“阿川!” 卓青川抬眼看到谢长宁,一手下意识的拉住祝鸢,往自己身后带了带,语带警告:“长宁,和离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既如此,就不要为难鸢鸢。” 谢长宁挑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为难她?” 但卓青川显然也没有想要听她解释的意思,冷声道:“鸢鸢不比你,惯会用些后宅之中勾心斗角的手段,她个性单纯,但你也别想用那种肮脏的招数来对付她,若是她出了什么差错,我不会放过你。” 谢长宁扫了一眼卓青川和祝鸢双手交握的样子,挑唇:“原来卓侍郎北上这三年,竟只学会了用莫须有的揣测攻讦旁人么?”
第6章 面圣 卓青川对上那双如墨眸子,不知为何,心下竟有些不是滋味,不敢再看下去。 “最好这样,反正是要和离了,你识时务一点,不要把我对你最后一丝怜惜愧疚也给消耗殆尽了。” 说完,他拉着祝鸢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又听到谢长宁的声音响起。 “祝姑娘,你的东西忘拿了。” 祝鸢下意识的回头,看到谢长宁已经拔出了那支箭,扬手掷了过来! 箭支带起凌冽的破风声,紧贴着祝鸢的面孔飞了过去,随着“夺”的一声响,深深钉在了走廊柱子上! 祝鸢瞳孔微颤,她看得分明,那支箭深深没入那柱子三寸有余,足以看出这力道有多大! 而谢长宁已经带着雪衣和红鲤走远了。 谢长宁推开库房的门,红鲤在一旁抱着册子清点当初带进卓府的嫁妆。 “姑娘,少了好多啊!” 雪衣愤愤道,“您十三岁生辰那日,老爷专门从南海给您运来的珊瑚树都不见了!还有夫人亲手给您织的蜀绣屏风,还有还有……” 谢长宁揉了揉眉心,无奈叹了口气。 感情还尽挑着值钱的拿,这卓府一家,简直要把吃绝户刻在脑门上了。 她淡声吩咐:“先把剩下的装箱封存好。” 至于那些莫名其妙少了的,她是一定得让他们原样吐出来的。 还没整理完,小厮匆匆过来,说是宫里来了人,要卓青川和谢长宁一同进宫面圣。 前厅黑压压跪倒了一片,来宣旨的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张阔,老夫人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过去,塞了一锭足金。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让青川和长宁进宫,还请张公公,透露一二……” 张阔白胖面皮上的笑容像是画上去的一样,不动声色的将那锭足金推了回去:“洒家只管传话,万岁爷的心思,岂是咱们能揣测的?” 卓青川脸色也不算好看,心知多半没好事,八成是因为谢长宁投湖一事。 但他心里也有底牌,这次他北上将税收之事处理得井井有条,解了皇上心腹大患,就算是皇上念着谢家,他也已经拿了功劳交换。 若是还不行,那他宁愿不做这个侍郎,也要与鸢鸢做一对寻常夫妻。 “劳张公公久等。” 谢长宁款款走来,她独身一人,没带红鲤和雪衣,略略施了一礼:“现在就去?” “马车已经在外面等了。” 张阔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请吧。” 谢长宁和卓青川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刚放下帘子,卓青川就开了口。 “就算是在陛下面前,我的选择也不会变。” 他攥紧掌心,沉声,“所以,你不用做无用功。” 谢长宁微笑:“那是自然。” 她这样说,反倒堵死了卓青川的话头,纵然卓青川想要再说什么,此刻也说不出口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到宫门外,皇上在御书房,除了两个伺候着的小太监,再无旁人,更没有其他臣子。 这样一来,卓青川心神稍定,这说明,陛下不管怎么想的,起码没把这件事挑到明面上。 他俯身跪下:“末将见过陛下。” 皇上低头翻阅桌上奏折,并未开口让他起身,只扬声吩咐身后的小太监:“给谢姑娘赐座。”
第7章 同意和离 谢长宁敛衽一拜:“谢过陛下。” 卓青川维持着那个跪倒在地的姿势,心头情绪复杂难言。 按理说,他立下功劳回朝,本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该有此待遇,皇上这是刻意的。 待谢长宁坐下,皇上才放下批阅的朱笔,开口:“听闻长宁落水,伤势如何了?。” 卓青川浑身一震,果然是因为此事。 谢长宁答:“回陛下,臣女已无碍了,当时一时冲动,没想太多。” 皇帝的妹妹安阳长公主是谢长宁的二嫂嫂,所以算下来谢长宁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按道理是要叫皇帝一声哥哥的。 “你这孩子,就是太傲气了。” 皇帝叹了一声,又道,“卓侍郎新婚之夜就北上离家,多年未归,养个排遣寂寞的玩意儿也不算太过分,不过卓侍郎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没有必要把外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带回来了吧?” 卓青川表情难堪几分,却仍强撑着道:“陛下,臣对祝鸢,并非露水情缘,而是要长相厮守的,臣自知对不起谢长宁,但末将也不能因此辜负了祝鸢!” 他低头,重重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望陛下看在臣殚精竭虑,喂陛下排忧解难的份上,恩准臣娶祝鸢进门!” 御书房内一片安静,皇上的脸阴沉得可以滴下水一般。 片刻后,他才沉声开口:“长宁,你怎么看?” 谢长宁起身,俯身拜下:“陛下对臣女的爱护,臣女感激不尽。” “但不愿再和卓侍郎有任何牵扯,因此,望陛下允许臣女同卓青川和离!” 她音量不高,但语气却异常坚定,皇上目光复杂几分,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挥了挥手,示意卓青川先出去。 卓青川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状,也只能躬身:“臣告退。” 待卓青川退出去,皇帝亲自过来,将谢长宁从地上扶了起来,又问:“你真的考虑好了?这世道,女子和离后要面对怎样的困难,你要都想好了?” “是。” 谢长宁轻声说:“再怎么困难,也总比在卓府受人眼色的为好,就算是陛下的恩宠可以保我一时的太平,但陛下毕竟还有家国天下需要挂怀,不可能时时为了臣女这一点小事劳心费力。” 她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根据谢长宁多年看宫斗剧的经验,离权力中心越近越容易死得不明不白,她暂时还没活够,不想莫名其妙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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