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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工铃一响，婶子们都迅速地收好了玉米，脚步不停地往家赶。现在煤油灯贵，他们得趁着天还亮着赶紧回家做饭才好去看热闹。 李金香专门从张欣面前路过，眉毛一扬十分嫌弃地哼了一声，张欣看着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宋明华也打张欣面前过，那些婶子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不过他不准备告诉张欣，只有让张欣在泥腿子那里受受挫，她才会想起他的好，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就等着过两天张欣可怜兮兮地来找他。 张欣回到家刚歇好准备去做晚饭，就听到了外头一阵吵嚷声，然后院子门嘭的就被推开了，伴随着一道有些尖锐的女声。 “老二家的，你给我出来！” 张欣手里的米还没下锅，她把柴拿了出来才走了出去。院里站着的是李大花，乔亭亭和杨翠花，再外头是不少的端着碗的大娘婶子，还有一些年轻小伙子，打头的就是马大嘴母女。 张欣知道中午的事李大花肯定会来闹一场，但也没想到阵仗这般大，这都快有半个队的人了吧。 李大花也没想过要这么多人来，但老三又跟她说人多才好，让大队的人都看看张欣就是个搅家精，才嫁过来没多久就把男人哄得团团转，这样他们才有理把她二哥的钱都要过来。 但看着面上没有一点慌张的张欣，这城里媳妇果真看着就不是个好对付的，幸好她听了老三的话没拦着后头的大嘴婆娘叫了一帮人跟着来看戏，再怎么精的丫头，她还不信了面对这场面她心里一点也不怵，指不定脚都怕得打摆子了。 更何况，他们是有理的一方。 张欣看着来者不善的三个人，也不想垫着脸还请人坐，似笑非笑道，“大伯娘，你这是有什么事啊，我正准备做饭，你就带着大堂嫂和三堂妹来了，后头还有不少的婶子，有什么事说一声不就得了，弄这么大阵仗呢，可别耽误了婶子们吃饭的时间呢？” 马大嘴嘴贱地在后头道，“张知青，耽误不了我们吃饭，没看我们手上都拿着碗嘛！” 张欣还没说什么，李大花就已经转过身开骂了，“马大嘴，你是哪个背时砍脑壳的龟舅子养的？你那么大一个碗还堵不住你的嘴啊！要不要老娘给你塞坨粪！臭得你开不了腔！” 周围一片嗤笑声，使劲瘪着嘴才没让一粒米喷出来。旁边的婶子拉住了要骂回去的马大嘴，示意她忍一忍安静看热闹。 这么大半天都还没见到乔宏振和乔大根出来，李大花也无所谓，见不到人也好，只用对付小丫头片子一个人。 “老二家的，中午老三老四高高兴兴地来你这吃饭，结果老三哭着回来，说你睡懒觉把碗留给她一个人洗，老二还帮着你骂了她说不许再来你这儿。上次你来家吃饭，我就跟你说过，老二是我的儿子！老三是她的亲妹妹，那就是你的小姑子！我和他爹不需要你跟前伺候，怎么你当嫂子的还欺负上了小姑子！你去问问这谁家的媳妇娶回来是供着不干活的？” 张欣看了一眼她旁边屏着笑看热闹的杨翠花和怒目瞪着她的乔亭亭，才不慌不忙地说，“大伯娘，我是当嫂子的没错，但我也只是嫂子，这嫁过来也不是专门来照顾小姑子的，三妹在家啥也不干有你们乐意供着我也没什么意见，但出了门还要其他人一起供着这就不好了吧？” 李大花一瞪眼，尖嘴一张，“这是她二哥家，也就是她家！你三妹在自己家想做事就做，不想就歇着，你个当嫂子的怎么好意思和你小姑子计较！娶你回来就是伺候你家男人的，你看看下工回来多久了还没把饭做好？难不成老二在家不止要给你洗碗还要给你做饭？你问问后头的婶子哪家男人回家还要干活的？” 这哪是娶的什么婆娘，就是个祖宗，当初老二怎么就娶了她回来，看着就不是个好生养的算了，还是个懒得没脸没皮的！ “是啊，这谁家娶回来的媳妇儿还啥也不干，就等着支使自己男人呢？这都不用伺候公婆了，怎么小姑子来吃顿饭都不乐意，听说还吃的是猪下水嘞！这样的媳妇儿谁敢要啊？城里来的知青不会都是这样的吧？” “就是，张知青看着就不像是个会做饭的，不会在家都是乔老二做的吧？原来乔老二还是个怕婆娘的软蛋子！看不出来啊，哈哈哈！” “会不会是她在床上干活卖力把乔老二伺候舒服了，我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媳妇儿做点活我也乐意啊！哈哈哈。” 乔宏振下了工就和他爸去了山上砍柴，中午洗碗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家里的柴火不多了，刚下山远远的就瞧见自己门前站了不少的人，他以为家里是出了什么事，背着四担子柴还没走进就听到了这一句话。 他立马丢下柴，蹭的冲进人群里揪住刚才说话那人的领子，一拳头下去，压着人在地上狠狠地打。 乔宏振的动作太快，大家一时没有反应，地上的人又打不过他躺在地上挨了不少的揍。 还是马大嘴最先反应过来，她尖叫着，推开身边的人，“乔老二，你打我儿子做什么？放开！” 第33章 打了就打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拉开乔宏振，他还不解气地踢了才被扶起来的人一脚，李军看着被人拦着手脚的乔宏振想狠狠地打回去，但在看到乔宏振冷冰冰的眼神中又僵住了，不敢有任何动作，但这么多人他不能损了面子。 李军吐掉嘴里的血水，抹掉嘴边的血迹，“乔老二你是有毛病啊！老子他娘的站在这里惹着你了，你一来就揍我！你家钱多是吧，给老子赔钱！” 张欣叫住甩开人还想往前揍的男人，“乔宏振！”从屋里出来走到他面前。 她也想让乔宏振狠狠揍他一回，但现在这么多人，刚刚的一顿揍还有原因，但再来一次大家都会认为是他们不依不饶了。 张欣安抚住他，看向鼻青脸肿的李军，这男人还不错，知道使劲往人脸上招呼，冷冷道，“你刚刚说的什么，大家都听的清清楚楚，我男人没打烂你的嘴都是念着一个村的人情，你若再胡说八道臭嘴开腔，你那满嘴的牙是都不想要了吗？还有脸来找我赔钱，真是面皮子糊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似乎是没想到看着娇娇弱弱的人嘴上的功夫一点也不输给他们乡下人，大家一时都愣住了。 如果只有这小娘们一人，李军绝对不慌，但她身后的男人跟要吃人一样黑着脸死死瞪着他，李军也知道他刚才说的话不是好话，但他就是仗着她男人没出来，他还以为乔老二是不敢出门和他妈碰上，谁知道就那么巧就他说的话被人撞见了。 他也只有自认倒霉了，这乔老二的块头他惹不起。 “我一个大男人不跟你个娘们一般见识！” 马大嘴没想到平时在家混得不行的儿子在外被人揍了这么轻易地就算了，愣愣地盯着他，揪住他的耳朵使劲扭，“你个死娃子说什么？你看看你这张脸被揍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要他们给你赔钱？放你娘的狗屁，你不要老娘要！” “妈，轻点，疼，疼。”李军疼得龇牙咧嘴的，这么多人他妈就不能给他点面子，还以为这是在家可着欺负呢。 “滚，老娘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个温桑！把碗拿着！”马大嘴一脚踹开他，转头看着张欣，“张知青，乔二打人这是大家伙都看到的，不论我家那个混吝子说了啥，这动手打人怎么说都是不对的，你看看把我儿子都打成什么样了？这不赔钱可不成！要真像你们这样，那咱大队的人都甭说话了，谁知道会不会惹着谁平白遭打！” 张欣还没说话，李大花就骂骂咧咧地冲了出来，指着她儿子道，“放你娘的狗屁！你个马大嘴是年纪大了耳朵有毛病了，没听见你龟儿子说的什么，也是我家老二动作快，不然让老娘过去非撕烂他的嘴！打了就打了，你还有脸要钱？” 旁边的婶子也在帮腔，“是呀，李二家的，咱们都是听见你儿子说的啥子，这确实也是你家军娃子不对，嘴上没个把门的，哪个男人听了不得揍回去。这还是张知青拦着，不然你家军娃子讨不了好。赶紧回去上点药，过两天就好了。” 这么多人都在帮他们，马大嘴也知道是自己这边不对，她哼哼道，“呸，老娘才不回去，老娘还等着看他乔家的热闹呢！我倒要看看这娶回来的城里媳妇她李大花要怎么对付！别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被个小辈压一头，老娘好等着笑话回去！” 她才不错过李大花的热闹，儿子被人打了就算了，连热闹都不看当她是吃饱了撑的跑来遛弯呢。 “想看老娘的笑话下辈子你都不一定看的成！”李大花呸了一声，开始挥手赶人，“走走走！站老娘儿子家门口干么呢！自己家的事都搞定了？老二，老二家的，回屋关门！” 看不成热闹的人只能窃窃的一哄而散了，只有马大嘴不甘心回去，她左右看了看，使劲扒在院门缝上往里瞧，撅着屁股配着她的身形有些好笑。 乔亭亭在一边小声地问李大花，“妈，你刚刚去帮二嫂干什么？就应该让她赔钱丢脸！” 李大花没好气地戳了她脑袋，气恨地说，“那钱是你二哥辛苦赚来的，就算不给你二嫂用，老娘能用啊，也可以给你用，但就是不能赔钱！哪有被人骂了还要给人赔钱的道理。” “再说你以为丢的只是你二嫂的脸，那是我们老乔家所有人的脸，包括你，你还没定亲更是不能坏了名声。我们关起门来咋闹都行，就是不能让人当面看了自家的笑话。我当时也是被你给哄着了，还真带着一帮人来看老娘的笑话，那个马大嘴振以为老娘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 乔亭亭怨怨地嘀咕，“可是二哥的钱怎么办？总不能全让二嫂给霍霍了吧。” 李大花摆摆手，“得了。你妈我自有成算，不用你在这出馊主意。你二哥也是个耙蛋子，厨房两个女人还不够，他一大老爷们还跑进去。” 杨翠花被叫进来做饭，还以为晚上在这儿能吃什么好吃的，结果就只有一条鱼，想着小姑子回家说的猪蹄排骨大肠一样也没有，虽说不比猪肉好，但也比鱼强啊。 “二弟妹，怎么晚上我和妈一起来吃饭连肉也不准备啊，中午不是还有猪蹄吗，你不会是看不起我吧？就这点鱼哪够塞牙缝的，你是不是把好吃的都藏起来了，不给我们吃。” 张欣看着在厨房打转的人，知道杨翠花是想找好东西，但可惜了没有，全都被她吃了，她这两天也没有去镇上。 她脸上的笑不变，“大嫂说的什么话，厨房就这么点大我能藏什么好吃的啊？这别人还巴不得有这么大一条鱼，怎么大嫂就嫌弃了，不会是吃腻了吧？这鱼还是上次老二去河边抓的，留这一条我们自个都舍不得吃，哪想到大嫂是吃烦了，不如我去问问大伯娘，你们在家都吃的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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