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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萍笑道，“嗯，肯定带来你看看，毕竟你有经验啊，哈哈哈。” 两个人在床上闹作一团，外头堂屋里的小孩都听见了声音，狗蛋挨着钢蛋，“也不知道二婶和萍姐姐在玩啥，笑得那么开心。” 钢蛋认真地写着打字，嘴里还回答着狗蛋，“我也不知道，不过萍姐姐和漂亮婶婶是朋友，和我们一样，我们喊萍姐姐姐姐是不是有些不对啊？” “啊？有什么不对的？”狗蛋还是不懂。 乔建业撇了他们一眼，淡然地翻开下一页，“你们一个叫姐姐，一个叫婶婶，不是让李萍矮了你们二婶一辈吗？” 狗蛋不懂辈分的事情，他妈和他奶让他叫啥就叫啥，不然就跟着钢蛋来，“可是萍姐姐也不高啊，她怎么就比二婶矮了。” 乔宏振：……他不想和啥也不懂的小屁孩说话，心真累，要不是为了吃饭，他才不想和这几个小破孩子浪费时间。 狗蛋见四叔不理他了，又想去缠上钢蛋，但看钢蛋的脸板得正正的，一脸严肃认真，他又不好去打扰他了，也拿起笔愁眉苦脸地看着本子上的几个字，一笔一划地写着。 狗蛋真笨，既然是朋友，那和他们的小伙伴就是一样的，怎么能一个叫姐姐一个叫婶婶，肯定是都叫婶婶啊。大丫坐在最边上，离里屋最近，她刚刚听到了二婶答应萍姐姐过两天要去县里玩，她在心里悄悄记下，这次就不要糖了，她在二婶这都吃太多了，还是要钱吧。她虽然还小，但穷人家的孩子都早熟，知道钱可以买到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写完大字后，狗蛋和钢蛋约定好时间再见，回头就看到他姐撇开他走好远了，狗蛋皱着眉头，怎么每次从二婶这回去，他姐都不和他一路，明明走得比他快，可回家他也没看到他姐的人影，大姐回来时还一脸高兴，外头有啥他不知道的好玩的吗，什么时候他和钢蛋也一起去看看。 第72章 村里最好看的牛粪 张欣担心第二天起不来，还把窗子上黑布留了一条缝，以免自己睡实了，只是身边没有人，外边漆黑黑的，她总有些害怕。等她好不容易睡熟了，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欣妹崽，你不是今天要去县里，还不起来？”乔大根在外头喊，他老头子起得早，见张欣还没起来，怕她错过早上的一班车就来敲门了。 张欣先望了一眼窗子外头，还是黑的，回道，“哎，爸，我马上起来。”她一边回应一边穿上昨晚就放在床头的衣服。 乔大根见里头有动静了，就走开了。 等张欣一切都收拾好准备出去的时候，乔大根拿出早就用冷水凉过的鸡蛋，“拿着，在路上吃，免得饿了。” 乔大根手里有四个鸡蛋，张欣一般吃不了这么多，应该也有两个是给李萍准备的，张欣只拿了两个，说道，“爸，我们都晕车吃不下什么，我就拿两个，剩下的你留着自己吃。”看乔大根还想说什么，张欣又接着说，“我饿了，就在县里吃点，爸，你不用担心。” 乔大根身为长辈，和所有疼爱孩子的长辈一样，家里好的好吃的都要先留给孩子，实在放不了的自己才会吃点，他虽然只是张欣的公爹，但张欣在他面前却比亲爹还自在，也当成亲爹一样孝敬。 两人约定在村口的槐树下集合，张欣去的时候李萍已经到了，她递过手里还温热的鸡蛋，一边走一边说，“就我们两个去，现在天还没亮，你怕不怕啊？” “怕啥，我胆子老大了，再说我还拿了根尖刺棒子。”李萍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木棍，说道，“谁敢来，我一棍子下去，打得他亲妈都不认识！”李萍没说的是这棒子是她妈在很多木棍里头找了半天才找出的最尖刺的一根，还非要她带着。 张欣先头还以为她手里的棒子是走累了搀脚的，没想还有这用处，夸道，“还是你脑子灵光，知道带根棒子。”张欣摸了摸包里的一把刀，还是没说出来，这刀是今早乔大根给她防身的，是他在抗战中缴获的敌军物品，现在并不好拿出来让人知道。 李萍先接过鸡蛋，又从随身的布包里面拿出两块长饼，“这是我妈炕的饼，你尝尝，可好吃了。” 张欣即使还不饿，闻到饼散发出的香味还是不由地咽了口口水，真心称赞道，“这味儿也太香了，我光闻一闻都有些受不了。”她尝了一口饼，里头是炒过的梅干菜，咸香味十足，饼皮酥脆又薄，周婶子的手艺是真的好。她吃了一块竟有些不够，舔了舔嘴皮子还想再吃点什么，嘴巴馋馋的，张欣又把鸡蛋剥了吃了。 两人来的有点晚，快到发车时间了，她们也没多看车里情况，直接在前头空位置坐下。 坐上发往县城的班车时，张欣还有些担心自己会像上次一样晕车，先头吃了东西怕会吐在车上，又从售货员那里花了一分钱买了两个袋子，但一路上除了汽油味一样的难闻以外，她并没有什么不适，甚至还想吃点东西，早知道就多带点零食好了。 李萍还带了一篮子鸡蛋和刚从自留地里摘的菜，鸡蛋怕在车上给晃碎了，就放在地上挨着车边，自己的脚也注意着些，张欣看见了默默地往外移了点，方便李萍坐着不那么难受。李萍并不晕车，她一个月会去县里一两回，都坐惯了，见张欣也没有她之前说的晕车，奇怪道，“你不是说你上次和乔宏振去市里晕老惨了，这次咋看着一点事也没有？” 张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坐过一次适应了。” “那肯定是，我第一次坐车的也是，头晕的很想吐也吐不出，怎么也不想再坐第二次，可我要回家啊，结果回去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晕了，她就这么好了。” 李萍想起自己之前坐车遇到的趣事，高兴地讲给张欣听，以前她也想讲给其他玩的好的伙伴听，可是除了她一个人讲得高兴外，他们听得都不高兴，还是李金香听见了一次，说她在炫耀，她才知道缘由，可张欣不一样，张欣比她见过的东西多得多，不仅喜欢听还很好奇，很想知道后续，可她也是半路遇到的，下了车哪里知道后续。 张欣就微微抿着唇，不满意李萍讲一个故事没有后续，吊着她胃口，李萍侧头看她，带着些锈斑的车厢里，其他人都是闭着眼休息，只有张欣一身浅橘粉的布拉吉，表情生动，是车里头唯一的一抹亮丽的色彩。 李萍在心里哀叹，这么好的人儿就可惜在乔宏振手里了，真是可惜，这咋有点像她妈说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虽然牛粪是村里最好看的牛粪，可那是鲜花啊，最好看的一朵鲜花。 乔宏振可真有福气！ 后头角落坐着的两个人看着他们，眼里满是不屑，其中一人脸上还带着点小人得志的意味。 一个多小时后，两个人到了县城，现在也才八点出头，车站边有一个屠宰厂，路上不少穿着工装的人走着，路过厂子门口的时候，张欣往里看了一眼，里头不少提着篮子的人站着，收回视线后她又看了一眼，刚刚好像有个人有些眼熟，但再看就没有了，应该是晃眼看错了。 趁着现在厂子都还没上班，李萍要把鸡蛋和菜都送到县里的服装厂去，她嫂子在厂子里上班，她大哥李卫东在另一头的机械厂上班，去的话太远，她一般都是送到离车站不远的服装厂去。 等李萍把东西都送到她嫂子手上后，张欣也饿了，她带着李萍就往街边的小饭馆去，点了一碗二两的瘦肉面，还有两个大肉包。李萍吃着自己碗里一两的面，又悄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肉，难怪她妈叫她不要和别人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怎么比，张欣吃那么多都还比她瘦，摇头拒绝了张欣推过来的包子。 两人出了小饭馆，张欣先去照相馆取了上次的照片，虽然只是黑白色，但师傅的技术很好，拍得男的俊女的俏，她得意的想，也可能大部分原因是她和乔宏振长的都好，师傅的手艺就是锦上添花。 第73章 去黑市 张欣把照片重新包好，放在布包的内衬里，和李萍去了县里的百货大楼，上次她和乔宏振来，只去了民政局和照相馆，这次来要和李萍好好逛逛。 县里的百货大楼比市里的小，有两层高。张欣没有什么要买的，看着李萍买了两块布。李萍选好了见张欣什么也没买问道，“你没有啥要买的？” 张欣摇摇头没想到她现在缺什么，而且这里的东西有些她都有。李萍想了一下，还是提醒了一句，“我们这地方不一样，等秋雨一下来天就冷了，之前的棉袄都要翻新一下，不然里面硬邦邦的穿着一点也不暖和。你看我选的这两块棉布料，都是留着做棉袄的。你冬天不用做棉袄吗？”她怕张欣不懂这些，还说明白了些。 他们这的天气别看现在还很热，但只要下两场秋雨，就要穿上棉衣，现在虽还不到九月，但也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谷子虽然割了，但接下来还要收大豆，挖花生土豆，摘棉花，还有的忙，所以现在开始准备也不算早了。 张欣下乡把她的衣服都带来了，除了那些她觉得丑了旧了的，不论是夏天的裙子还是冬天的袄子都带来了，所以她根本不用考虑这个，但乔宏振和乔大根的要准备，她之前收拾的时候，也只看见了乔宏振的两件袄子，还都很薄。 张欣在柜台上选了一匹深蓝色和黑色的厚布料，能做袄子的棉布料少，只有黑灰蓝三种。柜台最里面还有棉花，还不等张欣去问售货员，李萍就拦住她，拉到一边小声地说，“棉花不用买，我们生产队就有，等收下来你去队里买，还便宜不少，这里不但贵还要票呢。” 张欣想想也是，棉花虽然不重但占地方，她回去先把旧棉袄里的棉花拆下来晒一晒做内里，等棉花摘下来就去队里买，她不用上工，能在天冷下来做好。 买完布料，张欣还打算买些毛线，她不会做衣服但是会织毛衣，还是学校里的一个玩的好的女同学教她的，她当时觉得有趣就学会了。袄子下了水就没之前暖和，还是要给乔宏振织一件毛衣。 来到卖毛衣的柜台，张欣隔着柜面选了好几团毛线，最好看最衬肤色的蓝色是给乔宏振的，其他两件是给乔大根和李大花的，至于乔大树还是直接给布料吧。 李萍看到张欣买这些，她也不问，这有啥好问的，肯定是买来打毛衣的，就是没想到张欣还会打毛衣。 等两个人买好东西，还有些早，张欣看着和后世比起来还是很冷清的街道，突然想到了黑市，但她从没去过也不知道县里的黑市在哪里，她看着旁边的李萍，把人带到街角，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小声地问她，“你去过黑市吗？”张欣还用手捂着嘴，就怕谁还会唇语。 李萍看她偷偷摸摸的，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没想到是真有事，张欣胆子还真大，敢问她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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