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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白貌美自不必说，脖颈不可有丝毫细纹，玲珑玉璧者为上；胸脯需柔软挺拔，凝脂白雪；双腋无毛，无臭且香；通身需丰满发达，少毛无毛者为上。此外，腿短者、手腕粗短者、脚趾肥大者、腰粗者、肤上有疤者、肩宽者、发稀者、鼻塌者、嘴大者、齿豁者......皆为下品，非天定河伯祖师新娘。” “哇！”冉子岁又惊讶又无语，便很夸张地“哇”了一声。这是皇帝选妃么？ 妲妲很满意冉子岁脸上的震惊，“你先来验吧。” 说着六名中年美妇架着冉子岁，跟在妲妲身后走去一扇仕女屏风后，其他六名少女紧张害怕地窃窃私语。 片刻之后，屏风后没了x动静，冉子岁走了出来。屏风后六名中年美妇倒成一堆。 少女们跑过来，拥护着冉子岁：“县主！我们现在怎么办呐？” “你们去找方才带我们进来的人，就在门外，他们会带你们离开。” 听县主这样说，好几名少女激动抹泪，感恩戴德。之前两位盼望着选上河伯新娘的少女却立着不动，面有怨色。 “你是县主又如何？河伯祖师未必瞧不上我们，我们不走！” “对！我们要参加下一轮甄选！” 冉子岁睨着二人，轻轻摇头。“行。” 其他少女才离开，便有一伍黑袍银发老婆子进来，为首的老婆子银白发髻上插着一根桃花簪，细长的眼睛藏在皱纹中，往四下一扫。“妲妲圣姑何在？” 另有一名长着大媒婆痣的老婆子将嘴一撇：“她呀，想是又和金公鬼混去了！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等着今年的神女呢，更看不上她了！” “副教主候着呢，快将神女们送去副主教甄选才是。”又一名老婆子闷闷不乐道。 各地太平教年年往巨鹿送神女，从前谁不是容貌倾城、荣耀赐福的神女，只是年老色衰，教中的小伙子们再看不上她们，不得不成为圣姑，协助甄选河伯新娘。 女子不能永远年轻貌美，但永远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年年见花一般的新神女，年年见神女们被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簇拥争抢，心中不是滋味。 大圣姑无奈地叹了口气，“带走吧。” 遂至一面墙边，轻轻一推，墙面翻转，现一暗道。 冉子岁与两名少女跟在大圣姑身后，摸索着行走，后面一伍黑袍老婆子紧紧跟随。 走了大约两刻钟，才从暗道里出来，眼前的景象让她陡然一惊。 房间不大，中间一方能容纳二三十人的池子，池水色黄，发出一股难闻的骚味，池边一块大石头，其上歪歪扭扭刻着“千年圣水”。顶上垂下丝绦若干，有纱衣曼妙女子作飞天舞，二十几名赤足女子萦绕在一鹤发老者身边，娇声连连，四面墙上更挂满艳丽春宫图。 那鹤发老者慈眉善目，怀中搂了个娇滴滴的女子，反差极大。 “回副教主！这些都是妲妲圣姑过眼的神女，请副教主亲自甄选！”大圣姑禀报。 冉子岁与其他两名少女腿弯被踢了一脚，不不得下跪。 副教主微微摆手，大圣姑领着黑袍美妇们离去，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放在三名少女身上。 其他两名少女以为机会已到，学着之前大圣姑的样子行礼。 副教主捧起怀中美娇娘的手，用指甲轻轻划破手腕，另一女子不知从哪里捧来只白瓷小碗接着鲜血。 整个屋子安静下来，被割腕的女子一脸荣幸，其余女子羡慕至极，画面宁静而诡异。 副教主就着捧碗女子的手喝下整碗鲜血后，才懒懒看向她们三人，浑浊的眼珠暗淡无光，缓缓在她们三人身上流转，最后定在冉子岁身上，用极粗哑低沉的声音道：“你。” 冉子岁抖了一抖。 原以为世上最变态的是姬婴，见了这老副教主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赤足女子们带着一袭花粉香袅袅而来，将两名少女拉去耳语后，将颤颤巍巍的副教主扶到圣水池边，伸手去解他的裤带。 方才的两名少女用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托着，仿佛在做一件极神圣的事，焦黄的新鲜尿水断断续续注入池中。 冉子岁偏过头去，因自己不够变态而感到格格不入。 待副教主坐回椅子，两名少女动作缓慢而小心地汲水到一只金碗中。 大圣姑不知从哪里出来，本麻木不变的脸上现出激动与欣慰，口中念念有词，手舞足蹈起来，黑袍缭绕的模样像极了黑鸦。 “神圣的鹿河河神唷！伟大的太平教祖师张角唷！你感受到了么？您留下的圣水已加入第十五代玄孙的精华！静候佳音唷！圣水会将您的新娘带到唷！” 跳完后，大圣姑亲手将金碗捧下去，那极崇敬神圣又谨慎的神情像捧着天下百姓的生命。 “河伯保佑！太平圣教，万寿无疆——” “河伯保佑！太平圣教，万寿无疆——” “河伯保佑！太平圣教，万寿无疆——” 在赤足女子们娇滴滴却有力量的口号声中，两名少女宽衣解带，慢慢爬向白发副教主...... 冉子岁闭紧眼。原来那老头是张角后人，太辣眼睛了！ “请娘娘睁眼！”大圣姑忽然出现在她身后，似乎很不满意冉子岁闭眼逃避的行为，却不得不尊着敬着，压抑怒气的声音有些扭曲：“请娘娘观看学习，伺候好河伯祖师，替我们太平教求福祉。”
第32章 太平夜祭 月圆之夜，祭祀悬崖边点起簇簇火堆，戴黑帽的小孩儿挂着鼻涕围在最大的火堆边，看大祭司做法，其他祭司奏起幽幽巫乐。各地赶来的太平教徒正陆陆续续入座，圣姑们呈上带血的生鹿肉。 传说张角逃亡期间，在鹿河边遇到一只会说话的神鹿，神鹿为保全太平教，舍身让饥肠辘辘的张角咬蚀殆尽。 后来，以生鹿肉祭祀张角便成为传统。 巫乐幽幽，呼唤河伯祖师张角......教徒们一脸肃穆地观看大祭司做法，直到漆黑天幕挂上一轮明亮的月。 “娘娘要出来了！”有教徒指着远处。 在去年神女的簇拥下，今年的年轻神女们换上黑纱薄裙，作为河伯新娘的婢女等待伺候。火光下，一双双眼眸中装满恐惧的泪花。 冉子岁换上赤红的婚服，跟着大圣姑慢慢往祭祀的悬崖去。 早已入秋，穿着赤红烟纱堆出来的婚服，不禁冷得微微颤抖。感叹这副较弱的身子总算强健些了，换到从前只怕早倒下了。 说起来，真该感谢那大妖孽。 出来好几天，也好几天没见他了...... “县......”有神女惊悸唤出声来，立刻便被身旁的先圣女狠狠盯了一眼，只好转回头，低下脸来，默默拭泪。 冉子岁像没听到似的，平视前方，心中再次认清姬婴的冷漠无情。 洛字锦衣卫没有救下他们。 天上的月圆润到极致时，副教主在三位强大旁支使者的簇拥下，被人抬上悬崖边搭建好的祭台。 大祭司吐火点燃最大的火堆，巫乐奏得越发幽凄哀婉。 颤颤巍巍的副教主领着三名使者行礼后，大圣姑一脸庄严肃穆地搀扶冉子岁走上悬崖尽头高高的祭台后，留她一人。 “河伯保佑！太平圣教，万寿无疆——” “河伯保佑！太平圣教，万寿无疆——” “河伯保佑！太平圣教，万寿无疆——” 窜天而上的火苗燃烧在眼前，冉子岁看见底下无数匍匐叩拜的太平教徒，密密麻麻一片，整齐的行礼声震耳欲聋。 身后便是悬崖，湍急的鹿河似感召到教徒们的热情推开一重重白浪，拍打着崖壁。 大祭司围着最大的火堆开始唱祭歌，跳祭舞。一名身材修长的黑斗篷教徒捧着一只金碗恭敬而来：“娘娘，请饮圣水。” 圣水？ 什么圣水？分明是张角及后人们的尿水！ 冉子岁不接。 “娘娘，请饮圣水。”黑斗篷教徒声音大了几分，恭敬不改。 冉子岁这才看向那黑斗篷教徒，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巧的是，在对方的眼中她看到了同样的惊吓。 这是乔装成太平教徒的太子啊！ “你怎么在这里？”姬元曜低声道，语速极快。 冉子岁优雅缓慢地接过金碗，强忍住碗中尿液的骚臭，低声语速更快道：“舒窈叫我来的。殿下看到那边的神女们，麻烦救救她们。” 察觉到祭台下副教主一行投来的目光，姬元曜不得不躬身退下。 冉子岁捧着金碗，实在喝不下。 “请娘娘饮圣水——”一旁的大圣姑高声恭敬道，成千上万的教徒齐声呼喊：“请娘娘饮圣水——” 只有饮下圣水，河伯祖师才能辨出这是教徒们呈给他的新娘子，从而看到他们的诚意，才会赐福给他们。 因而被选中的新娘必饮圣水。 姬元曜匿在一众太平教徒中，凝望着祭台上的赤衣女子。秋风瑟瑟，她飞扬的长发与丝绦纠结凌乱，美丽的小脸惨白，纤腰不禁一握，挂着一只金色的太平香囊。 原本站在那里的人不该是她！ 眸光中的柔情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不动声色地咀嚼着一个名字：舒窈。 然而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惩罚坏事的舒窈，焦急沈大将军的人马为何还未到来？ 冉子岁面对万人的逼迫，迎风微笑，随后按照大圣姑教导时说的，饮圣水前，先将圣水高举，以示尊敬，而后需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冉子岁照做了半截，本该一饮而尽、一滴不剩的圣水，被她尽数倒向窜天的火苗。 这点圣水不能让火苗有丝毫的损伤，却实实在在伤了太平教的心。 三位强大的旁支x使者目光阴沉，副教主缓缓摇头，大圣姑难以置信后，立刻向副教主们请罪。各地而来数以万计的教徒们大多保持不了气度，目光凶狠得要将冉子岁活吞，叫嚣着慢慢往祭台来。 姬元曜唇角上扬，眼中满是欣赏。到底曾是大将军的女儿。 “什么圣水？什么河伯？都是骗人的罢了！”冉子岁高声道，试图唤醒这群狂热的教徒。“你们醒醒啊——没有神会要求人的牺牲！” “都是谎言——” 副教主颤颤巍巍扬手，四下山壁间伸出密密麻麻的弓箭。 冉子岁叹了口气，只道自己多此一举。蛊惑至深的人又怎会因她三言两语就清醒呢？ “阿曜——”看着教徒们越发接近祭台，四壁的弓箭拉满，冉子岁高声喊道：“带她们回家——” 姬元曜一怔，身旁的黑袍教徒们流水一般往祭台奔涌，却见高高祭台之上的赤衣女子毅然转过去，纵身跃下悬崖。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耳边的嘈杂清明了一瞬，而后肩上覆上一手。一个欣喜的声音响起：“殿下您没事吧？沈将军的人来了，我们快去避一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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