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叨扰掌事公公了,还请继续。” “这姑娘是个明白人儿啊。”围看的公公嬷嬷中小声谈论起来。 “是啊,更难得的是把咱们挨了一刀的当人看。” 何夫人见自己的一双儿女又开始受苦,咬牙切齿道:“毒心肝的东西!当初阿丑怀着你时,我就该把她乱棍打死!不至于一个贱婢的女儿欺负到我头上!” “母亲!这小贱人好不得了,攀上了九千岁,自然再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冉子姒替何夫人擦泪。 “枉费我们从前对她的好!” 冉子岁一把掐住冉子姒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冷笑道:“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得,自然要一点一点还给你们。” 冉子姒再次被那冰冷的眼神刺了一下,震惊害怕之时,下巴上的手忽然松开了,只见那愈发娇软可人的身姿大步走到掌事公公面前,交谈几句又恭敬行礼后,接过鞭子。 “长姐,三哥哥!你们从前对岁岁的好,岁岁这就一模一样地还回来。”扬鞭,用尽全身力气挥舞鞭子。 系统濒临绝望:“主人!您疯了吗?主人呀!主人——” 冉子岁嫌烦,脑中命令道:“静音。” “仙儿!铭儿呐!是母亲害了你们啊,当初若早些杀了阿丑,也不至于这小贱人欺负你们!” “长姐!” “三哥哥!” 冉子岁脑海里全是原主被哥哥姐姐们鞭打的记忆碎片,那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打得奄奄一息,哥哥姐姐们的丫鬟嬷嬷们还要啐一口,踩上几脚。 直到打得精疲力尽,她才停下来坐在一边观看,直到刑罚结束。 才放下冉子仙与冉子铭,冉家人便一齐围过去哭泣。 “我的仙儿、铭儿啊!” 冉子靖已经昏迷过去,冉子姒红着眼替冉子仙擦额上细密的汗珠。冉子仙咬破唇角,拿一双湿漉漉的眼仇恨地“咬”住冉子岁。 冉子姒以为冉子仙还在因为文公子背弃婚约另娶而生气,便抽泣着安慰道:“长姐莫难过了,那文公子背信弃义,不是良人。待世子哥哥娶了我,我以后就是德王妃,长姐您就是德王妃的嫡亲姐姐!” 冉子仙气上加气,一把推开冉子姒,怒道:“蠢货!我们家败了,还做德王妃的梦呢!他根本就不会娶你,就像......”哽咽到难言。 半年前,与文家定下的婚期已到。母亲收到父亲的来信,以为不久必能进封,届时再嫁去文家便更有地位。没想到,冉家出事还没多久呢,文家便另娶。 若当初如期嫁到文家,是不是就能改变被那小贱人羞辱的命运呢? “不会的。”冉子姒看起来并不担心,“长姐你放心,我与世子哥哥青梅竹马,定不会背弃我的。” 冉子岁牵走冉子澈,对掌事公公行了个礼。“麻烦掌事公公寻个医官替他们治治。” 从前你们对我的好还多着呢,没报完可不能先死了呢。
第9章 给个痛快 “怕吗?”院东,井边,冉子岁疼爱地摸摸冉子澈的头。 毕竟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突逢家中变故,又见家人互相残杀,怕是有心理阴影了吧。 冉子澈摇摇头,小嘴抿了抿后撅起来,认真道:“不怕。” 嘴巴只坚强了一小会子,便控制不住地咧开哭起来,“我只怕姐姐受欺负。” 从前在府中见得多了,哥哥姐姐们下死手,好几回他都以为九姐姐熬不过来了。 冉子岁捏捏他柔软的小脸蛋,“澈儿放心,姐姐不再是从前的姐姐了,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你!” 肉肉的脸蛋瘦了,手感不比上回。虽然这里的太监们都喜欢澈儿,但到底不是个养孩子的地方,得想个法子将澈儿带去行宫养着。 “真的吗?”冉子澈听得眼睛都亮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说着从系统工具箱中取出带来的吃食,“上回答应给澈儿带好吃的来,这不带来了吗?” “哇!姐姐从哪里拿出来的!”冉子澈好奇地围着冉子岁好几圈,“姐姐是神仙!会仙法!” “快吃吧。” 冉子岁很想看着冉子澈吃完,然而这回没带青玉牌,心里没有底气。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怕引来些惹不起的人物,交代冉子澈几句后便一步三回头地钻狗洞回去了。 晚上系统静音自动解除后,冉子岁听着系统的数落打瞌睡。明儿行宫掌事就要给她分配工作成为一名打工人了,可不得抓紧时间休息休息。 半梦半醒间,只感觉自己被人揪着胳膊从被子里扯出来,拖出门外后听到远处传来的狗叫声。 入夏,晚上的风微冷,吹走她的所有睡意。发现自己立在东厂后院,舒窈坐在前方紫藤扶手椅上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旁,冉家围着什么哭成一片。 想过去一探究竟,冷不丁身后有人狠狠踢向她腿窝,痛呲一声,不得不跪下。 转头一看,两个强壮的老嬷嬷押着她。灯火摇曳,光影斑驳,似两只偷跑出门的恶鬼。 “求副使大人为我们做主,今天下午她打我儿女不说,还毒杀澈儿!”何夫人指着冉子岁控诉。 “澈儿!”冉子岁心拧了一下。下午才打算接冉子澈出去,晚上人就没了。“你胡说!” 冉子铭一身鞭痕,伤心欲绝。“下午那么多人看着呢,是你带来的吃食,十弟吃下去后毒发身亡!” 冉子岁冷笑出声来,“澈儿活着时我倒不知你们一个个的如此爱护他,人死了才来假哭装慈悲。” “休信口雌黄,残害手足、人命关天,你还想抵赖不成?”尽管浑身鞭伤疼痛,冉子仙还是忍不住指责。 “愚妹自从入了九千岁行宫,性情大变。仗着九千岁大人的宠爱,目无尊长,漠视昔日手足之情,欺辱、打骂也就罢了,而今竟......副使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舒窈听冉家诉苦,轻轻摇头,似乎极失望。“岁岁啊岁岁......” “谁都看着的,我拿你当亲妹妹看待,待你不薄,却不想你总拂我的好意,我也只以为你天生性子冷淡。不想竟毒杀手足,这不是性子冷淡说得通的。” “岁岁,你太让我失望了。”舒窈扶额,看起来极难过。 冉子岁很想掀开那层白布,最后看看冉子澈。可身后的两位壮嬷嬷狠狠按着她的肩膀,实在起不来。 只好抬起头来,冷眼嘲讽座上的舒窈。晚风吹拂,几丝碎发纠缠在脸上,有一种凌乱纤弱之美。偏那双大眼毫无畏惧、坦坦荡荡,倔如与娇花争春晖的杂草。 “舒大人,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舒窈表情一滞,不明所以。冉家人也好奇而默契地停止哭声,看热闹。 冉子岁尖尖的下巴一抬,便控制不住地嘲笑起来。“不过杀一个罪女,堂堂东厂刑狱司副使何必绕这些弯弯绕绕替自己寻底气?” 越花时间与心思寻底气,便越没底气。 “眼下你既断定是我下毒,人证物证俱在,不如给我个痛快。” 清软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来,冉家人愣了一瞬:这还是从前那个任他们打骂出气、连哭都不敢出声的贱婢之女吗? 舒窈扶额叹息,很是痛惜不舍的模样。 冉子岁乘胜追击,高声笑道:“还是你不敢?” 侍女早为云衣的死耿耿于怀,“大人,东厂规矩,下毒闹事,事无大小,一律剜心尖儿上的肉去喂毒蛊。” “看来你和九千岁大人的关系也没那么好嘛,连杀一个小小的罪女都犹豫再三,何必装作很好的样子,白白叫人笑话。”冉子岁再加把火。 在场的太监嬷嬷们皆倒吸了口凉气。谁不知道舒窈副使还在管理九千岁行宫大大小小的杂事,位同行宫的女主人,和九千岁大人的关系自然最好。竟然不要命地挑拨!不,这小丫头句句逼舒窈杀她,她本就不要命了啊。x 终于,舒窈痛苦纠结出个结果来,极艰难地吐出个字来:“剜。” 冉家众人个个一副大快人心的满足与期待。 刀尖抵到心口处时,系统再也绷不住了:“哇呜——老不听话,这回真死了吧!”希望下一位主人听话些啊。 冉子岁抿唇闭上双眼。难道她要赌输了么? 凭着舒窈的畏手畏脚认定自己对九千岁有一点价值,又凭借着这一点价值引君入瓮。君呢?君呢! “何人吵嚷,坏了九千岁大人赏月的兴致?”玄公公最先走出来,怒视院中一干人,不悦道:“九千岁大人驾到,还不行礼?” 众人这才齐齐跪拜行礼:“恭迎九千岁大人!九千岁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夜色中,一痕月色丝绒缎从远处的飞檐延申而来,一白衣修长身影足尖点于丝绒缎面,幽幽划下,敞袖白袍流苏衣带与三千青丝随风飘扬,似神仙下凡。 那不是小龙女,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大宦官,却是她将计就计算来的救星。 姬婴扬手将十里长的月色丝绒缎尽数收回袖中。三千青丝仅用一根通透的冰簪儿随意挽着,垂下的长发足足到小腿。雪缎长袍上有银线绣的复杂花纹,仅用一根嵌宝石的流苏衣带松松垮垮地系着,衣襟半开,肌骨雪白如一块难得的寒玉。 晕着红脂的丹凤大眼懒懒扫过众人,眸中的阴冷寒凉之气令人瑟缩颤抖,精致朱唇却勾得和煦魅人。月色与灯火下,一半脸闪耀在烛光里,一半脸沉浸于黑暗中,瑰丽而妖媚。 “起吧。”悦耳的声音带着慵懒,比微风还轻渺。 “谢九千岁大人!”众人谢恩。 姬婴极优雅地走了几步,立在舒窈面前。舒窈立刻低头行礼,“千岁......” 一柄祥云翻月玉骨扇勾住她的下巴,上抬,好叫人看清她的长相。“你就是......周窈?”
第10章 狠上加狠 玄公公才打发人将黄花梨躺椅搬来,听见这话,不禁嗤笑出声,扶姬婴坐下。 院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冉子岁的话真不是故意激怒舒窈,九千岁大人根本不宠爱舒窈,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记错了。 有些人就是喜欢自以为是。 冉子岁心中暗喜:这一步算对了,再看下一步咯。 舒窈面红耳赤,强装镇定:“属下刑狱司副使舒窈。后院有人投毒闹事,属下正惩治闹事者,打搅了千岁的雅兴,还请千岁恕罪!” 玄公公阴阳怪气道:“各司其职,后院自有掌事的管,刑狱司副使大晚上的管后院的事,怕是逾矩了吧。” 舒窈俯身,“千岁明鉴!属下是为了东厂的宁和,依厂规惩戒!” 玄公公还想说什么,姬婴微微抬手阻止他,淡淡道:“舒副使逾矩不假,为东厂宁和之心倒令本座感动。” 舒窈惊喜抬眼,含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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