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你瞧,她还拿着哩!还不快拿下她,轰出去!”芳官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侍从们见冉子岁气度不凡,不敢轻易动手,芳官又是摘星楼的红人,背靠宫中权贵,亦得罪不起,看上去很是为难。 冉子岁起身,“我跟你们去。” 芳官的贴身侍从取了凤钗便去了。 侍从们皆松了口气,领着冉子岁下楼。 行至楼梯转角,一名侍从猛然一推,冉子岁闪身躲过,不妨墙壁中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拖了进去。 墙壁转了回去,隔绝一切光明与喧嚣。 黑暗中,冉子岁感到自己一直在下坠,原拉扯她的手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终坠落到坚硬的地面上。 冉子岁咬着唇,碰了一下左腿,钻心的疼痛排山倒海而来,不禁瑟缩。这瑟缩牵动周身大大小小的伤,带来一阵深深浅浅的痛。 真是倒大霉了!
第93章 才子佳人 黑暗剥夺视觉,听觉便格外灵敏。 听着不远处的脚步声,冉子岁往后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子,直到背撞到墙壁。 “凤钗还在她手上,去,给我拿回来。”是芳官的声音。 冉子岁忙将手中的凤钗掷了过去,牵动浑身的疼痛,呲牙道:“一支钗罢了,芳官公子好狠的心。” 有人捧着一点烛火拾走金钗,冉子岁用目光追随那点烛光。 两名壮汉提着灯笼,照亮了浓妆艳抹的芳官。芳官捏着凤钗,轻轻敲了一下牢门上的铁索,沉醉在金属相撞声中。 “姑娘此言差矣,非我芳官心狠,实在是姑娘惹错了人。”说罢,将金钗往旁一送,“拿着这钗去,他们自然明白。” “是,公子。” 芳官办完事转身便走。 冉子岁忽然朗声笑起来。 芳官回首,“你笑什么?” “我笑世人以为的玉面公子不过元贞长公主养的一条狗。” “闭嘴!”芳官激动地上前一步:“本公子并不认识什么长公主,你有这般与长公主没有一点干系。” “谁不知芳官公子的贵人是元贞公主,你又何必否认。”冉子岁缓缓眨眼,“死到临头还这般维护她,你待她确是真心。” 语气一转,极惋惜似的:“可惜,她待你却不是。” 芳官挥手赶走旁人,贴着牢门低声警告:“妖女,休挑拨离间!” “死到临头还这般愚蠢。”冉子岁不屑地摇摇头,“看来你只是长得像罢了。” 芳官思忖片刻,“什么意思?” 冉子岁见他上钩,忍着剧痛坐直了,道:“莫不是戏本子演多了,还真以为你与长公主才子佳人,世间良配?” “她是佳人,可她以为的良配并不是你。幸而你长了张良配的脸,才能与长公主有段露水情缘。” 看他怅然抚摸上脸颊,冉子岁语气哀婉:“可怜玉面公子真心错付不说,还甘心成为长公主的走狗。” “走狗罢了,长公主尊贵,要多少没有。” 芳官镇定心神,恶狠狠道:“你说这些无非要我放了你,我偏不如你愿。” 冉子岁笑着送走他,也送走最后一点光明,门关了。 取出系统工具箱中的夜明珠,才发现这是一个深渊似的封闭空间,仅嵌了扇小门。 冉子岁检查了浑身的伤,最要紧的是骨折的左腿。呼唤二妞,想得到些关于骨折的应急措施,唤了许久都不出来。 “这么怕姬婴吗?他现在又不在。”她兀自喃喃。 无计可施下,只好拖着腿往牢门爬去。 越宫,养心殿。 元贞长公主捏着凤钗急扣宫门。“皇兄!皇兄!” 庞公公急匆匆来迎,“长公主安。” 元贞长公主跑到长案前,一把拍下凤钗:“皇兄,快随我去一趟摘星楼。” 姬元曜执的长毛笔正戳在凤钗上,不悦地睨过一眼,“胡闹。” 元贞长公主气焰更盛,“皇兄糊涂,被冉家的妖女欺瞒至此!” “您以为她乖乖待在坤宁宫等着您临行?呵,她的夜晚精彩着呢,不信您便随贞儿去一趟摘星楼,看看那个贱人在不在。” 姬元曜拿起凤钗往墙头一掷,冷声道:“嘉祥是你皇嫂。” “她不是!”元贞长公主哽咽大喊。 姬元曜不得不放下笔,无奈地望着她。 庞公公垂头躬身将凤钗捡来,元贞长公主抚摸了一把弯折翅膀的凤钗,抬起脸来,眼圈已然红润,语气从未有过的平静。 “若皇兄愿去一回摘星楼,贞儿愿意听从皇兄的安排,与海国和亲。” 姬元曜眸光一亮。 大越与海国一战,胜也好,败也罢,一定要有一位公主嫁过去,才更方便。嫡亲的公主只有她一位,只是她不愿意,太上皇后亦不舍得。 “朕便随你去一趟。” 元贞长公主很快抹去眼泪,笑道:“多谢皇兄!” 摘星楼,暗牢。 不知爬了多久,冉子岁的汗水浸湿额角,终于摸到了牢门。 “姑娘?”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冉子岁猛然抬头,只见柳官从黑暗中跳出。 “方才我在台子上这般使眼色,你竟乖乖跟着芳官去了。”柳官悄声抱怨她的愚蠢,“柳官儿的把戏我也耍过,你忘了不成?” 抱怨归抱怨,仍摸索向铁锁。“钥匙该在芳官那里,你等着,我就去偷来。” “不必。”冉子岁有气无力道,积攒力气摸向铁锁,“锁坏了。” 话音刚落,铁锁落到冉子岁另一只手中。 柳官大惊,仔细瞧了,笑道:“芳官一向谨慎,真是没想到啊。” “也好,我先送姑娘出去。”说着便来扶。 冉子岁几乎站不起来,柳官嫌麻烦,便将她背了起来,七绕八绕出了摘星楼。 摘星楼的玉面公子背着一个女子走在街上十分x打眼,冉子岁用宽袖遮脸。 “姑娘府邸何在?” 冉子岁没有回他,反问道:“你可知完颜公子购置的宅子在何处?” “不知道。”柳官听着背上女子愈发虚弱的声音,小声道:“姑娘可别死了。” 冉子岁笑着拍了一下柳官的肩膀,“送我去千岁行宫吧,少不了你好处。” “千岁行宫?”柳官身子一抖,“姑娘原有这样一座靠山,怪道与芳官的贵人不对付。” 越往千岁行宫走,街上的人便越少,柳官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这莫不是黄泉路?连个人影都不见。” 行宫守门的侍卫注意到二人,一动不动,眼珠子随着二人移动。 柳官害怕,放下冉子岁。“姑娘确定来这里?” 冉子岁不逼他往前,将一把珠宝塞到他手中,“你帮了我,他们很快会查出来,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吧。” “去吧。” 柳官收下珠宝一步三回头地去了,最后一次回头时,见几名海蓝袍的白面太监出来带走了她。 吊死鬼一般的太监们小心翼翼的神情让他放下心来,揣好珠宝,望着弦月思忖一番,决定回摘星楼收拾细软。 历来热闹雅致的摘星楼此刻的氛围有些怪异。 芳官的贵人来了,坐在雅间,咬着唇,脸色一会儿青一会白。另有一轩昂男子俊脸若常年不化的冰山,坐在为首的尊位上。 这张脸好熟悉啊。 再看戏台上的芳官,若霜打的茄子,借词唱出一把辛酸泪,便什么也明白了。
第94章 问罪坤宁 柳官不看热闹,抓紧时间收拾细软去了。 姬元曜不知为何,总觉得戏台上那浓妆艳抹的戏子对他有些莫名的敌意,眸中近乎病态的狂热厌恶一瞬而逝,他来不及细想。 “回宫吧。”他放下茶,正要起身。元贞长公主“啪”的一声跪下,一声悲戚的“皇兄”让他心头一颤。 “求皇兄去坤宁宫一回,嘉祥定不在坤宁宫。” 姬元曜睨着泪流满面的元贞长公主,过往种种浮现眼前,决定最后包容一回她的任性。 “多谢皇兄!多谢皇兄!” 戏台上的芳官停了戏,定定地望着雅间,耳边欢喜的鼓乐未歇...... 坤宁宫外,姬元曜从龙辇上下来。元贞长公主跑向坤宁宫外的凉亭,搀来太上皇后。 “儿子给母后请安。”姬元曜狐疑,再细细一看,坤宁宫被包围了起来。 太上皇后擦去元贞长公主脸上的泪痕,“本宫替你看牢了,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转而一脸无奈地看向姬元曜:“为君为兄者愈发糊涂,自己人还能害你不成。” 姬元曜无话可说,扶着太上皇后的另一边胳膊一同进入坤宁宫。 寂静黯淡的坤宁宫随着他们的脚步明亮热闹起来,宫女太监们各自忙碌开来。 太上皇后白发难掩,上了年纪也开始絮絮叨叨:“本宫之前就说冉家这个姑娘不是个好的,你偏不听。” “眼下出了这丑事,她兄长握着兵,又与好几位大人交好,你处置起来定束手束脚,终是你先前种下的祸根!” “养虎为患,和你父皇一个样。” 方进正殿坐下,紫玉领着殿内宫女太监们行礼问安。 “皇后呢?快叫她出来!”元贞长公主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回长公主殿下,娘娘下午贪凉吃了两碗冰酥酪,又吹了冷风,染了风寒,服药后便歇下了。” 贪凉吃冰,是她会做出来的事。姬元曜笑问:“可严重?” “回陛下,不严重,太医说服了药裹厚被子捂一宿便可大好。” 姬元曜放心了,元贞长公主看向太上皇后,太上皇后在白掌事的搀扶下起身,“本宫瞧瞧她去。” “太上皇后娘娘且慢!”紫玉连忙阻拦,跪向姬元曜。 “皇后娘娘正发汗呢,若病气冲撞了太上皇后娘娘与长公主,皇后娘娘定愧疚不已!” 姬元曜觉得有道理,元贞长公主皮笑肉不笑:“你这般阻拦,可是为你家娘娘遮掩?本公主既来了,便一定要看。” 说罢,领着一众宫人进入寝殿,带着凌人之气大步走向里间。宫人们将帘子一道道掀开,只剩最后一道凤榻的帘帐。 “长公主可怜可怜皇后娘娘吧!”紫玉、紫烟、桃桃跪地磕头乞求。 “贞儿!”匆匆赶来的姬元曜唤了她一声。 元贞长公主抓住月华似的帘帐狠狠一掀,“本公主倒要瞧瞧你在是不在!” “长公主——” 姬元曜上前来抓住元贞长公主掀帘帐的手腕,压低声音怒斥:“闹够了没有!” 凤榻上锦被包裹之人正是冉子岁,仅留一张小脸在外,长长的睫毛静静地垂着,像两扇蝶羽。 “不可能......不可能......”元贞长公主难以置信地惊恐摇头,挣脱开姬元曜,抓向冉子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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