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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美玲又看了看案板上的面团，已经揉好了，八成是揉面时伤口又裂开了，敢情王桂芳还在她面前使了一招苦肉计。 “这事你放心吧，我不会因为你迁怒我哥，但若是再有下次，我对你绝不手软。” 程美玲半是保证，半是威胁地说道。 王桂芳回想起昨天程美玲交代她如何对付赵立，背后一阵发麻：“绝对没有下次，赵立的事情我一定给你办妥，没了肝没了脑我也上。” “谁要你的肝，你的脑，那叫肝脑涂地。”程美玲没好气地说道。 “对，就是这个，我小学毕业嘛。”王桂芳讪讪道。 程美玲见她被吓得不轻，心里也松了口气，她这个嫂子能消停不少时间。 “要是王家和赵家敢来闹事，你就去报警，遇到事情不能解决可以麻烦一下林兆风的战友，或者给我发电报。”程美玲又说道。 王桂芳身子一抖，若是真的那样干了，估计王母恨不得回到过去把她溺死在茅坑里。 不过她还是苦哈哈地点了头，王家不是可靠的，还不如抱住小姑子的大腿实在。 陆陆续续的，程家人都起了床，帮着程美玲绑好行礼。 一家人都默默无语，尤其是程母，顺着东西，人就着不住了，捂着脸往房间走。 程美玲连忙追了进去。 “妈，别哭了。” 她揽住程母的肩膀，轻轻晃了晃她，拿出了口袋里早就备好的100块钱。 “妈，这钱收好了。” 程母迷迷糊糊地看到手里多了一卷钱，连忙推脱不要。 “拿着吧，就当我的孝敬钱，况且亲戚知道我有钱，一定会缠着你们借钱，要是不借给他们，你们也为难，不过记住了，救急不救穷。” 程美玲细细交代以后的事情，等她走了，程家就只剩下程母和王桂芳还能撑住事情。 这也是她不为难王桂芳的原因，王桂芳是个混的，一般人不敢惹她，而程母聪明且阅历多，两个人一个能动手一个有脑子，程家的日子也不会差。 程美玲尽自己所能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便和林兆风带着三个孩子踏上了北上的路。 坐了大巴士，才一路颠簸来到了火车站。 火车站人流量激增，三个孩子一不注意就有可能被人流冲散。 林兆风抽出一根绳子将手里的大包裹牢牢系在背后，腾出双手将年纪最小的超好抱在自己的怀里。 程美玲则是挎着一个稍小的布包，牵着超强和默默。 林超强一开始还不乐意，死活拽着林兆风的衣服不撒手。 林兆风瞥了他一眼，就将他成功镇压。 程美玲屏着一口气，被人群裹挟着往前走，所幸前头还有林兆风开路，没被挤成肉饼。 几人上了绿皮火车才好些，避开人挤人的硬座，来到了较为宽敞的卧铺，程美玲屏着的那口气才吐了出来。 北上的路途还要几次倒车，林兆风也怕第一次出远门的几人受不住，花了不少钱才买了两张卧铺。 程美玲甩了甩昏沉的头，凭着她常年坐火车的经验，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位置，安顿三个孩子坐下，还将包裹放在了铁架上。 可程美玲一时放松了警惕，忘记了现在才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 等她回过神来，转身偷偷看林兆风有没有注意自己，发现他正在哄着难受的超好，才暗暗松了口气。 “我、超好还有我爸爸睡一个床，默默和程阿姨睡一个床。”超强扒着手指替几人分好了地盘。 林兆风买的面对面的最底层两张票，还算方便宽敞。 可一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是挤得慌，程美玲便提议让超好和自己睡。 超强连忙护着妹妹：“不行，妹妹要和我一起，我得看住她，车上有拐子。” 程美玲看着他的五短身材，哭笑不得，要是真的有拐子，肯定把他也一起拐了，自己还是个孩子，就烦恼这些。 “不用了，我这里位置不挤，我坐着眯一会就行，出任务的时候几天不睡觉也是常有的事情。” 林兆风也不是不想休息，可是火车上人多嘈杂，为了财物的安全，确实同行的人里有个人得负责警戒。 他又是个男人，还是个军人，理应多承担一点。 林兆风又说：“这火车一开就要一天半，你吃得消吗？” 程美玲一听，头皮发麻，三十多个小时，这不是要了她的老命了吗？ 有气无力地应声道：“可以。” 超强眼巴巴地看着妹妹躺在爸爸怀里，她眯着眼睛，还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颇为羡慕 ：“爸，等妹妹睡了，你也抱抱我呗。” 林兆风瞥了他一眼：“床上睡得不舒服？” 超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皮：“我看妹妹睡得舒服，你也像这样把我抱起来，左右摇摇我呗。” 林兆风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十岁，但是和他相处不多的儿子，心软地点了点头。 “行，等你妹妹睡着了。” 渐渐地，车厢里传来两道清浅的呼吸。 除了被哄睡的超好，默默已经自己乖乖地躺在床上午睡了。 程美玲在一旁捏肩捶腿，没受到孩子一点干扰。 林兆风看到这一幕，又看了看自己那个像条哈巴狗一样满脸兴奋期待的儿子，头疼得不行。 超强张开双臂，示意林兆风抱。 林兆风没眼看这个突然娇情的儿子，敷衍地抱着他晃了几下。 “程阿姨，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睡不着午觉啊？”超强一边享受着人肉摇摇椅，一边侧过脸看着程美玲。 正在放松筋骨的程美玲一愣，这话说得，难不成这孩子还想给她捶腿不成？ “你让我爸哄哄你，也像这样抱起来，睡的可快了。隔壁的王奶奶说我要是想要个弟弟，你和我爸爸就要常常抱在一起。” 殊不知这句话差点让林兆风把他扔在地上。
第13章 ：抵达 程美玲瞥了眼林兆风发黑的脸，忍俊不禁地问道：“弟弟的事情是你问王奶奶的？” 超强摇头，道出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有一天他在院子里玩耍，听到隔壁传来王奶奶的声音，她让小伙伴阿花不要晚上老是缠着妈妈，不然以后没有弟弟。 他正愁着没人陪自己玩，听到弟弟两个字，就爬到围墙边的树上偷听。 偷听就算了，这傻孩子还突然说话吓了王家人一跳，爬树的事情就这样被林兆风知道了，回家没少削他。 “你说什么了？”程美玲有些好奇，什么事情那么重要，让他忘了自己是在偷听。 超强不自觉地扣着林兆风胸口的口袋，表情略委屈。 “我和妹妹睡在一起没有弟弟，为什么爸爸妈妈睡在一起就有弟弟？我是替爸爸问的，我怕他不知道，他还要打我。” “噗嗤。”程美玲再也忍不住了，弯着腰笑个不停。 林兆风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天回家听说超强调皮爬树，直接请他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如今听到程美玲越来越大的笑声，他的脸色也愈发难以琢磨。 就在这时，超强又说话了：“程阿姨，你能和我爸爸多抱抱吗？抱一天我就有一个弟弟，抱两天我就有两个弟弟……” 他扒着手指算，发现用光了两只手，程阿姨和爸爸能给他生十个弟弟，立马欢呼雀跃起来。 程美玲的笑声停住，口水呛的她直咳嗽。 “啪”的一声，林超强也安静了。 林兆风放松了一下手指，真是个傻孩子，竟然忘了自己还躺在他的怀里。 超强虽然不敢说话，可自认为受了委屈，瘪着小嘴，从林兆风的怀里钻了出来。 还假装屁股受了伤，走路一拐一拐的，爬上了程美玲的床，一个翻身只把小屁股对着两个大人。 程美玲看着他耍宝的样子，强忍着笑意窥了眼林兆风的脸色。 见他似乎有所察觉，立马一本正经地扯过外衣盖在了超强的身上。 “超强睡你那里太挤了，还是把他抱过来吧。”林兆风故意装作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只打算把逃走的小孩重新抓回来。 “没事，让他们睡吧，我不困。”程美玲连忙阻止了他。 林兆风也没有坚持，靠在火车的铁壳上闭目养神。 火车缓慢地行驶着，程美玲撑着下巴，注视着窗外往后倒退的树木。 可渐渐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林兆风的身上。 上辈子她一直没有再婚，而今因为蝴蝶翅膀的煽动，她选择了另一条路，和林兆风有了交集，也不知道她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不过，他长得真是好看，不是以后流行的阴柔之美，而是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阳刚之美。 还有古灵精怪的超强和软糯可爱的超好，默默有了好的玩伴，以后也能开朗些。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境况她是相当满意的。 而林兆风此刻并不安定，程美玲的目光太强烈，他虽然拼命放空自己的思绪，可脑中浮现的还是她那双明媚的大眼睛。 幸好他长得黑，林兆风只觉得自己的脸烫的都能煮鸡蛋了，他换了个姿势，趴在了前面的桌子上。 对面的视线移开了，林兆风松了口气。 很快，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对面的人站起来了。 一阵清香吸入他的肺腑。 肩膀一重，一件稍厚的衣物搭在了他的身上。 耳边还有几个孩子的咂嘴、呼吸声。 林兆风只觉得自己的心暖融融的，难道这就是战友口中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 一行人颠簸了数日，中途还转了渡船，才到了驻军海岛环山岛。 码头，程美玲的双脚已经软成了面条，现在终于落到了实处。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联系过战友，他会来接我们。” 程美玲和几个孩子都坐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点头。 程美玲受了不少婆婆的嗟磨，平日里气色并不好，重生后虽然注意补充营养，但还是没有养好底子。 不过几天坐车的功夫，她便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面色惨白，佝偻着腰，平白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林兆风外表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内里却细致周全，提前找了战友， 不然要是真的让程美玲提着沉重的包袱，还要照看几个孩子，这样一路走到家属院，估计她就要累瘫了。 过了会，一辆军用吉普停在了几人面前。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突然有点事情，迟了会。” 车窗摇了下来，来人露出一口大白牙。 “这位是？”来人看向程美玲。 程美玲如今的状态实在说不上好，面色憔悴，嘴唇上还起着死皮，一头乌黑的头发经历了几日的折腾，污糟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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