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花钿简单却不朴素,配上她这身衣裳,就好像是划破夜空的一道流星,长长的拖尾如火焰般炽热明亮。 她的一双眼睛本就灿若星辰,美得不可方物,妆容上再精雕细琢,配上合适的发髻和首饰,更显得她宛若不慎坠入凡尘的云上仙子。 “好了!”乔芸收回胳膊肘,在一旁的笔洗里洗去毛笔上的胭脂盒染料。她笑意盈盈道:“今儿保证让你把那群乡绅太太们晃得眼花缭乱。” 这么一打扮,倒是显得她年轻了三四岁,越发像个水葱似的小娘子了。 哎,乔芸记得云雪媚好像本来也才是跟她穿越之前的年纪差不多大? 云雪媚扭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的美人。 “好了好了,人家要来接你了,你快准备起来了!” 乔芸见她欣赏自己的美貌都能入了神,越发为自己打扮美人的本事得意了。乔芸站起身来,为云雪媚准备出门要带的东西。 她先是取了个丝绸扇袋,将轻巧的瀚海千机装进去,又取了个大荷包,把盛放弩针的小盒子也放了进去。 虽然不知道她出去打个牌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以防万一嘛!既然已经给她准备了这种轻巧便携的武器,那出门时不带着岂不是有违本意? 她又准备了一个荷包和一个禁步,讲这四样装饰物系在了云雪媚胸前的系带上。 空荷包用来放她赢来的钱,玉制的禁步用来平衡一下左右两边的重量。 多了这么几样配饰,仙女顿时变成了凡人,这身衣裳的仙气掉了几个档。 刚给云雪媚打扮好,后院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他们来接你了,快去吧,好好放松一下!”乔芸目送她上了车。 自己也要收拾收拾去找孟韶卿了,一会儿还得从她家出发呢! …… 春茗楼。 趁着野猪宴的风潮,曲沃县游人如织。不知是长安还是洛阳来的哪个土豪带上了自己听惯了的歌舞班子,从吹拉弹唱到跳舞的拢共十几号人! 全城最大的客栈都没有地方能摆得开的,那位土豪便只好把这歌舞班子暂时安排在了最大的茶楼,成日里除了出去吃野猪,就是坐在位置最好的豪华雅座里看美人歌舞。 这几天的茶楼里的茶客格外多,这班人前日唱诗,昨儿唱江南小调,变着花的来,好不热闹。 这歌舞班子里甚至还有西域来的胡姬,今天就是那几个妖娆的外域美人在跳胡旋舞,水蛇腰趁着鼓点扭得那叫一个勾人心魄,媚意横生。曲沃县的乡绅们为了沾这个土豪的光也纷纷赶来,几乎住在茶楼,茶位费和茶点的钱长江入海一般流进了春茗楼,老板脸都快笑烂了。 土豪也大方,任着他们看,还让他们打赏,几日下来,这歌舞班子倒是把回去的路费给赚了足了。 下了车之后孟仁甫早就兀自去一楼了,茶楼的管事自会给他安排好座儿。二楼是一圈一圈的牌桌,卢氏说是约了两个交好的乡绅太太来二楼雅座打牌,实际上此刻在二楼打牌的并不止她们四个。 见卢氏上来,那些个太太纷纷放下手里的牌,一个个围了上来。 “县令夫人!许久不见,您近来可好?” “前些时候一直听闻您在忙着筹备上元庆典,有心登门拜访却又怕叨扰,没想到今儿居然在这遇见您,可不是巧了么?” 那两个和卢氏提前约好的牌友也在此列,满口说着一路辛苦之类的场面话。 只是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往云雪媚身上瞟去,一群年纪大大小小的太太们不善的目光带着点审视,让人很不舒服。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子! 她太美了,气质出尘,美得只要站在这里就好像所有的太太们都被她衬成了仙鹤旁边的土鸡。 关键是,她为什么跟县令夫人一同手挽着手上来的?她和县令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么年轻漂亮的娘子,难道是卢氏相中的儿媳妇不成?! —— —— 求月票,求自动订阅和全订,么么哒(ლ′◉3◉`)ლ
第100章 牌桌上的不愉快 牌友蒋太太迎上前来,强装笑脸,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云雪媚那半搀半挽地搭在卢夫人胳膊上的那只手,道:“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生得这般好模样!夫人,这想来是您的亲戚?” “不是。是我最近认识的朋友!这不是上元节么,带她出来松快松快。”卢氏拍了拍胳膊上云雪媚的手,示意她别紧张。“围在这里做甚么?你们回自己桌上吧,别围着我。” 卢氏跟她们客套地寒暄了几句,就拉着云雪媚走向了她们定好的牌桌。 春茗楼二楼是一圈围栏做的露台,每张之间有屏风和盆栽做隔断。正对着一楼舞台的方向延伸出了一个半圆形的外拓,以两架花鸟彩画单牒立屏相围。这里的这张牌桌视野最好,别的桌子也看不到这里,相对而言隐私性也是最好的。 四人在桌边坐下,立刻就有侍女端上来茶水茶点和一个放着牌具的托盘。热气腾腾的煎茶芬芳馥郁,七八种香料烹好的茶水非常浓酽,反正是一点都不解渴。 叶子牌是现代麻将的祖宗。与麻将中的万子牌、筒子牌、索子牌一样,叶子牌中也有文钱、百子、万贯、十万贯。牌面上除了标注的字以外,画着精美的花鸟虫鱼。此外还有一颗玲珑骨制骰子,用来摇庄家。 “卢姐姐,您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好看的妹妹,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这么神仙似的妹妹我们今儿才见!这位娘子您姓什么呀?哦,我姓何,既然卢姐姐把你领到咱们牌桌上,那咱也是自己人了,你叫我何姐姐就行啦,用不着那么生疏!”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富态的太太,说话时还正用银签子扎了果碟子里的蜜饯往自己嘴里送。白胖的大手上戴着两个镶宝的戒子,指甲也用凤仙花染得通红。一张脸拿水粉抹得惨白。 她放在云雪媚身上的眼神藏不住地羡慕,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蒋太太,是池郎君的妻子。今日上元节街上的那些灯架子都是他们家出钱搭的,在县城外头有几十顷地呢,是咱们县里数一数二的阔财主!”卢氏热情地指了指另外一个乡绅太太,便是刚才迎上前的那一位了。 云雪媚只略微颔首以代行礼:“两位太太好。我姓云。“ “那我们也不跟你客套了,以后就喊你云妹子吧!你今儿也是跟着家里郎君来的吗?”几人一边洗牌一边唠嗑。 “云妹妹真好看啊,我们可都比不上!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能养出来的好样貌!瞧瞧人家通身的气派,啧啧。” “不是。”云雪媚非常坦然。“两位姐姐说笑了。我守寡好些时候了,哪里来的郎君?如今也不过是跟我女儿一起在城南开着一家小食肆,糊口罢了!” 芸豆说过,若有人问起来,尽管按照眼下的情况照实了说。她们能和县令夫人结识交好,她们凭的可是自己的本事!若有瞧不起的,那是别人自己心眼小,跟她俩无关! “妹妹可是谦虚了!”两个富太太显然不肯信云雪媚的话,还以为她是自谦的推辞。 “就是就是,云妹子说笑了。您这一身料子看起来就不是凡品,那些开食肆的泥腿子哪穿得起绸子?还有你这个头面,多翠的玉啊!” “真没说笑。我家确实不算富裕,这些料子还是县令夫人赏的!若不是卢姐姐,我们还只能穿得起麻布呢!”云雪媚一边寒暄,一边认认真真地揭牌。 卢氏听了却有些疑惑。这料子是自己赏给她的吗? 上次赏料子好像还是过年的时候,那会儿自己也没亲自去库房挑,只是让胡妈妈带着小丫鬟随便去库房挑了几批不错看的料子赏人,她并未过目。她也不清楚当时赏了什么颜色出去。 想来应该是胡妈妈的手笔,只是她有些困惑,自家库房里还有这么好看的织物不成?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唔,不过芸丫头的绣技她是知道的,也许料子赏下去后那丫头又自己动手改过。 云雪媚脑袋上的头面她倒是有印象。这套翠玉头面是当初她出嫁时嫡长姐送给她添妆的,非常挑人,带过来之后她从来没戴过。 想到这里,卢氏并未起疑,只是一边揭牌一边赞叹道:“别说,我家里压着的料子我也没空穿,赏给云妹妹倒是正合适。你们看这蓝色多好看啊,搁我身上肯定穿不出这等仙气。云妹妹,你家的生意还好吧?最近卖野猪的多,芸丫头要是能赶上这趟,能赚好一笔钱呢。” “她做生意一直有一套的,这些日子确实忙了些。”云雪媚看了看手里的牌,眼皮跳了跳。好手气啊,这一次揭的牌很容易就能做出得分最高的花色。 卢氏这几句话倒是坐实了云雪媚这一身都是卢氏赏的,家里做的也确实是些小生意。 两位富太太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方才卢夫人说这是她的朋友,她们还当是什么跟范阳卢氏沾亲带故的亲戚,或是跟她们一样,身家地位厚实得足够令卢氏睁眼相看,才有意跟这女子套套近乎。 没想到还真是小门小户的商人啊? 士农工商四个阶级,卢夫人是高贵的“士族”,这两个乡绅太太怎么说也是仅次于士的农,家里几十顷地,是曲沃县首屈一指的大地主。 那些个商人怎么配让她们以姐妹相称?若是富甲一方腰缠万贯的大商贾就罢了,偏僻是这等跟泥腿子没什么区别的小商贩! 县令夫人是糊涂了么,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她们桌子上带? 更重要的是,县令夫人从长安过来,眼界高,当初她们花了不少银钱表忠心才让这位五姓七望出身的娘子正眼相待,这个小门小户的泥腿子凭什么一上来就能跟县令夫人这么亲密?听着她还有个女儿! 她们削尖了脑袋地想把自己女儿嫁给孟家,从此让自己家和当官的沾亲带故,这女人难道想带着她那上不了台面的商户女儿横插一杠? 两人再次看向云雪媚时,眼神里就带上了几分轻蔑和讥讽。 蒋太太笑了笑:“卢姐姐,人家家里生意正忙呢,你倒还拉她过来打牌!她们平日里哪有空打牌呢?” 何太太默契地一唱一和:“是啊,咱们玩得大,人家小门小户的做点生意糊口不容易,别到时候让她输得精光,那多不好看?” 卢氏岂会听不出她们的弦外之音?闻言,她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 两个蠢货!
第101章 胡到手软 她们说的话虽是那个道理,也挑不出甚么错,但是听起来确实非常刺耳。 卢氏怎么说好歹也是百年大族出身,正因为是庶女,从小那后院间的那些个明争暗斗才没少见,怎么会听不出来这话是在埋汰人?她正想帮云雪媚解围,云雪媚下一秒却把手中的牌摊开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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