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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螺蛳粉的店里坐满了人，门外还站了些玩手机的人，看样子都是点完单在等的。 这要是跟着去排队，也不知道要排多久。 罗卓一顿：“……没想过这个问题，螺蛳粉是吃不了呢，那现在咋办？” 离上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反正来都来了，邓宇提议：“我们到附近看看哪里不需要排队的就随便吃点吧，要实在没有，那就只能回学校小卖部了。” “行。” 可惜现在是饭点，哪哪都多人，两人骑着车逛了一圈。 “要不还是……” 罗卓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忽然喊道：“哎哎哎，邓宇你看那，是不是有一家饭馆？” 他们所在的角度，那家店刚好被槐树挡住，只能从树叶罅隙依稀窥见“饭馆”两个字，邓宇往前挪了点，终于看见了完整的招牌——庄记饭馆。 店里六张四人桌，此时只有两三个人在用餐。 原本打算就在这买晚餐的罗卓和邓宇在看到菜品后跟着的价格时，无一不愣住。 他们是走读生，平常都在家吃，只有傍晚放学打球才不回家，因此家里给的伙食费也不是很多。 15块、18块都够他们吃两次校门口的小吃摊了。 讶异之余也不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压低声音细细讨论：“这……我忽然觉得学校小卖部里三块五一个的三明治也挺好吃的。” 邓宇点点头：“我也觉得，虽然里面只有一片青菜和几根火腿肠丝。” “偷偷摸摸走应该没人发现。” 他们商榷一番，正准备转身出门时，一道轻柔的嗓音友好地问他们： “请问你们需要点什么？” 两人齐齐转头，看见庄凝冬从后厨掀帘子出来，昳丽的脸蛋干净，透着健康的粉。 他们都是涉世未深的学生，脸皮薄，对于进店不买这种行为本就不太做得来，何况还被老板喊住了。 对上一张年轻漂亮的脸，什么都不要的话就更说不出口了。 两人憋红了脸，磨磨蹭蹭的，看不见的地方，邓宇顶着罗卓的狂掐下，磕绊开口：“我，我要一份番茄土豆烩饭好了。” 庄凝冬询问的神情随之落到罗卓身上。 “……” 罗卓不爱吃番茄，便点了一份紫菜炒饭。 待庄凝冬进了厨房，罗卓用幽怨的眼神看着邓宇：“让你说话没让你点单。” “你说得出口你怎么不自己说？要真论起来，这店还是你发现的呢。” “……” 邓宇都懒得理他：“这次就算了吧，少喝几瓶饮料就是了。” 两人不太好意思，就连赶时间都不敢催促，只看着腕表干着急。 不过好在店里没什么人，他们拿到饭菜回到教室时还没打铃。 以前两人都是踩点选手，现在难得提前到教室，有熟悉他们的同学A便调侃道：“哟，两位少见哈。” 瞧见他们手上拿的，又问：“买什么好吃的了？” 罗卓摆摆手，一脸痛心：“踩雷了，千万别买，巨贵，就我这份小小一盒，你知道要多少钱吗？18！整整18块！这周超过一元钱的活动都不用叫上我了。” 邓宇附和：“也不用叫我了。” 同学B从卷子前抬头：“是有点贵了。” 同学C敷衍式安慰：“没事，说不定味道很好呢。” “得了吧。” 至于味道，罗卓根本就没奢望它能有多好吃，就他买的这一份什么紫菜炒饭，听起来就奇奇怪怪的，紫菜碰到油水不都变软了吗？哪能好吃呢，味道能正常都算不错了。 紫菜炒饭不是溪城的特色美食，知名度也不广，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原来紫菜还能用来炒。 也不怪罗卓这样腹诽。 趁着还没上课，两人争分夺秒打开袋子掀开盖子，准备在上课前把晚饭消灭完。 然而盖子一掀开，一股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香味却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 像打开人们胃口的一把钥匙，释放出咕噜噜的声音。 “我去，这么香的吗？” 罗卓不太敢相信。 空气中还隐隐约约有些酸甜的气息，一看就不是他的紫菜炒饭散发出来的。 他凑过去嗅了嗅邓宇的饭，是番茄独特的气味，让他这个本不喜欢番茄的人都产生了想要尝尝的念头。 同伴之间分点东西吃可太正常了。 罗卓咽了咽口水：“邓宇，我也想吃吃你那个饭，这样，我分你一点，你也分我一点，那我们就能尝到两种口味的饭了。” 那头的邓宇早已大快朵颐起来。 番茄被炒出沙沙的汁水，和炖到粉糯的土豆一起，一口米饭里酸酸甜甜的，还有土豆的清香，口感层次特别丰富。 好香好好吃的番茄土豆烩饭。 不夸张的说，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番茄菜品。 胃口被酸溜溜的味道激起，邓宇才要吃第二口，就听见罗卓跟他说话。 他可没忘罗卓可是吃薯条都不占番茄酱的：“你不是不吃番茄吗？” 时间紧急，罗卓不想废话那么多，边催促道：“哎呀，别管了，你就分我一勺吧，反正你又不亏。” 猜也猜的到是烩饭太香了，连罗卓都想尝尝，邓宇便舀了一勺给他，并十分有把握他吃过就会爱上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提前恭喜你加入番茄门。” 如愿得到一勺，罗卓半怀疑半期待地吃了一点点，随后眼睛蓦的一亮。 不是记忆中酸得掉牙的味道，番茄清香中含了些许甜味，原来番茄也可以这么好吃。 下次他也要点番茄土豆烩饭！ 罗卓把那一勺番茄土豆烩饭吃完才去吃自己那份看起来更奇怪的紫菜炒饭。 墨绿色的海苔碎屑犹如雪点子般四处散落，无处不在，碎屑边缘看起来锋利，不似想象中柔软。 咦？这个紫菜是脆的？ 罗卓吃了一口。 米粒并没有因为用油炒就变得油津津的，反而干爽松软，嚼起来有股淡淡的蛋香味。 随便舀一勺都能吃到脆脆的海苔碎，明明放眼过去，占比最重的不是它，但当它作为一种味道在口腔中散发时，却又存在感十足。 “没想到紫菜炒饭竟然这么好吃？！”罗卓感叹。 “是吧，连香菇丁，肉卷丁这种具有鲜明口味的食材都没能喧宾夺主，我觉得宁愿说紫菜炒饭好吃，倒不如说是老板娘的厨艺好，什么都做的那么好吃。”邓宇客观点评道。 “嘿嘿，这18块可没白花。” 尝到美味后，罗卓可没心情聊天了，一心只想吃。 这两人吃得忘我，低着头一勺接着一勺，压根没发现自己座位前围满了人。 直到同学A悠悠地问了句。 “这就是你说的……踩雷了的东西？我看你不是吃挺香的嘛。” “……” 第06章 第6章 “我算是知道了，你个自私鬼！你是不是不想我们跟你抢所以才放出烟雾弹来迷惑我们？” 同学A双手环胸，一副被我拆穿了吧的神情。 “……” 对方连着质问两条，罗卓却一点也不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问：“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是这样的人吗？！再说了，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吃，我也是才知道它这么好吃的，不信你问邓宇。” 邓宇点点头：“他说得没错，我们当时看到这么贵还准备偷溜掉了，结果老板娘出来了，没好意思走，这才买了，开始还以为掉大坑了，还挺出乎意料的。” 邓宇为人还是要比罗卓稳重靠谱的，他的话比罗卓的更有信服力。 见他都这样说了，同学A不再抓着不放，反正他意不在此。 “好吧，”同学A说，“那你能给我尝尝你那份饭不？” 图穷匕见。 罗卓有点无语，“……你早说，不过就一勺啊。” 饭有点好吃，他自己都不够吃了。 然而开了这个口之后，围观的同学也纷纷开口： “我也要我也要！罗卓你就分我一点吧！” “你做饭真的太香了，这样，你现在分我一勺，到时候英语作业给你抄。” “还有我！晚自习下课我请你喝饮料！” …… 另一旁的邓宇也没躲过。 一勺又一勺，直到真的没法再分的时候，他们才放过邓宇和罗卓。 不过依旧围在一旁叽叽喳喳。 “卧槽，是真的好吃啊，你说这个多少钱一份来着，18？吃过后我怎么觉得还卖得便宜了呢？” “啊啊啊来晚了没吃上！我现在被你们形容得抓心挠肝的，恨不得现在就飞出校外买，哎对了，是哪家店啊？” “对啊，说说哪家店呗，别藏着掖着了。” 邓宇吃完最后一勺米饭，收拾着饭盒回答：“在朝丰街，好像是六巷吧，不过没看几号，但是还挺好认的，门前有一棵槐树。” 这时，旁边的罗卓也吃完了，响起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跟着悠悠道：“朝丰街六巷16号。” 罗卓一个抄作业连选择题的ABC都要看几遍才记住的人，居然能精准回答出门牌号？ 这回连邓宇都难免诧异：“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 “你怎么突然想起看门牌了？” “我以为大概率踩雷了，想着要是不好吃的话就回来唱衰它……这可是整整18块啊！” 邓宇：“……” 难怪说恨比爱长久呢。 * 晚上的生意跟中午的相比差别不大，但也算好了一点点。 收入也有三百了。 只是紫菜炒饭的销量一直上不去，没有番茄土豆烩饭的高。 庄凝冬猜测，大概是因为紫菜炒饭不是这儿的常见菜。 既然这样，那紫菜炒饭的配菜就先不用多买了，等之后再看看。 晚上打烊后，收拾好店铺卫生，庄凝冬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出头，对这个时代来说还早着呢。 她跟奶奶说了声，出了门。 庄凝冬去了附近一家书店，买了几本关于现代食材与烹饪的书籍。 她不知道大燕朝和现在隔了多少年，但两个朝代之间，风景建筑和人文科技等方面存在天壤之别，想来发展已久，也必然出现了许多她不了解的食材。 这些都是她需要花时间去了解的。 雕花木窗旁，伞状的台灯光亮柔和，时间在翻书声中渐渐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庄凝冬看得打了个哈欠，才合上书伸了个懒腰往窗外看去。 夜深人静，街道荒凉，路灯无声立着，偶尔听见几声虫鸣。 城市进入睡眠。 深夜凉意稍重，庄凝冬起身去帮奶奶把被子掖好，就回房间熄了灯睡觉了。 次日清晨，窗外鸟雀啁啾，太阳还没出来，灰蒙蒙的，但胜在空气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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