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落落不关心小洛口中的任务,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江晦的身体。总台的出现增加了她的底气,也使她同江晦的合作更有可能。如果顺利,她甚至可以通过获取的信息查明那几个瓶子的秘密,促使实现自己的“脱离身体计划”。 “小洛根据之前信息预测即将到达重要事件点,建议您暂时离开操作总台。如需再次使用,在心中呼唤即可。”机械音打断衣落落的思绪,她回过神,想到方才定云宗发出的敌袭警报。 眩晕感再次来袭,衣落落一瞬间陷入完全漆黑的世界。 * 云山,正肃殿。 衣落落“睁眼”的时候,眼前画面已从山顶景象变为大殿内景。看来两个空间的时间同步流逝,衣落落与小洛交谈的时候,江晦也按照吩咐刚刚抵达正肃殿。 殿中气氛紧张。上方的主座全部坐满了人,威压笼罩大殿,使得不少年轻弟子直不起身。大殿顶部笼罩着花纹繁复法阵,只望一眼便觉灵魂几乎被吞噬。人群两侧站着数十位手持长剑的执法院弟子,面色肃穆,握剑的手臂紧绷,似乎随时准备祭出杀招。 江晦位于人群后方,站定后便垂眼望着地面,似乎与其他弟子一样,吃不消沉重的威压。 “你方才去哪里了?我同你说话,你一直没有回应。”衣落落刚扫了一圈四周,少年轻柔的声音就落在耳边。 联想之前江晦主动向她介绍信息的贴心行为,衣落落很容易将这句话当做江晦对“未来可能的合作伙伴”的关心并信以为真。 可她的眼前突然出现透明的光幕,红色加粗的字符快速闪烁—— 【捕捉到疑似撒谎行为】 江晦在诓她? 到嘴边的话蓦然收回,衣落落话锋一转,佯装烦躁道:“你被敌袭吓傻了?你何时说话了?在梦里同我说的话么?” 少年并不在意衣落落略显粗鲁的语气,沉默片刻,反而歉意道:“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修炼成精的双面莲花怎么可能记错这等事情。衣落落对江晦敷衍的话有些无语的同时,也暗暗呼出一口气。 江晦对她依旧很是戒备与怀疑,若不是小洛的提醒,这场“险些成功”的试探又会促使他采取什么新的行动吗? 料峭严寒沿背脊向上蔓延,让衣落落感到一种嵌入骨髓的冷意。 比如......杀掉她? * 定云宗全部弟子全部聚集于此,但正肃殿中丝毫不显拥挤。衣落落怀疑这里也像江晦的储物袋一样,施加了某种空间术法。 “人到齐了吗?”空旷的大殿前方传来一道深蕴灵压的声音,威严低沉,听得出说话之人的震怒。 “回申长老,除了亲传许妍外,只内门次元级弟子曾宇初缺席。” 衣落落看不见上方说话的人,但可听见周围人悄咪咪地议论。 “申犀长老这次肯定要气死了!许妍是他亲传弟子,却被魔族伤成这样,这次不把定云宗翻个底朝天,恐怕都对不起他执法院长老的名头。”不知是哪位弟子得到了小道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着,传到了衣落落的耳边。 “许妍师姐那么厉害,也会被魔族伤的这么重吗?” “可能这次来的是个高等魔族吧。”有人小声推测:“听说灵医堂首席长老从屋中出来的时候都摇头呢。” 许妍?这不就是那个拿鞭子抽人的变态大小姐? 接着,殿外又走进来几位执法院弟子,向申犀回禀道:“已检查曾宇初住所并在山中搜寻,皆未发现此人踪迹。” “那便去山外找。” “是!”执法院弟子同时又补充道:“弟子查看轮值表发现,曾宇初今日应负责新入山弟子考核,但并未履职。” 申犀闻言眉目一凛,气势更盛:“负责新入山弟子考核的是谁?” 赵涟走出人群,俯身道:“是弟子赵涟。” “曾宇初师弟今日确实没有当值,而是由江晦师弟代替。” 江晦这个名字一出,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申犀眉头皱得更紧,刚想开口,却被一道温润的声音打断。 高台正中央的人站起身,轻咳着走到申犀面前,遥遥望着下方的弟子:“江晦是兄长唯一的亲传,按规定不应负责入山弟子考核,为何会代替完成曹宇初的差事?” “江晦,出来回话。” 江晦这才终于动了动。他挺直背脊,视若无物般穿过人群,在赵涟身旁站定,微仰起头回应道:“弟子在。” 衣落落终于清晰看见台上的人。其中一人中年模样,身着玄色鎏金袍,肤色黝黑,神色严肃,胸前玉牌上写着申犀二字。另一人穿着一袭白袍,气质如玉,如同俊美青年,竖起的长发却已白如雪。与申犀不同,他身上并未戴着什么玉牌。 青年掩唇咳嗽两声,声音微哑:“为何?” 为何?江晦心中讽笑,满宗皆知的理由,偏要让他当众点明吗?他神色如常,微微躬身恭敬回复:“曹师兄似乎有事要忙,昨日邀弟子切磋一番。弟子技不如人,便替师兄接下这一差事,违背宗规,请宗主责罚。” “不必不必。”许昙忙摆摆手,似乎被江晦这话噎得有些惊慌失措。他转向申犀,低声道:“伏魔阵已将殿中所有人检测完毕,无人有魔气。不如先让他们回去,待执法院查到曹宇初踪迹,看看他是否真是混迹在宗门中的魔族。” “嗯。”申犀负手沉思片刻,点头同意。他看着台下弟子,高声问道:“谁同曹宇初关系比较好?” 台下自是无人应声。 张啸在人群中缩着脑袋,如一只瑟瑟发抖的鹌鹑。他拼命隐藏自己,恨不得当即钻进地缝。不过,他不说话,也不妨碍有人替他回答。 江晦罕见地打破沉默,开口道:“张啸师兄似乎与其颇为相熟,今日早上还向弟子打听关于他的事。” 赵涟似乎有些惊讶江晦竟会主动回答,愣了一下决定加把火:“确是如此,今早弟子也听到了。” “哦?”申犀大手一挥:“张啸是谁,暂时留下。剩余的人回到自己住所,今晚所有人不得外出,违令者锁灵阵关一个月的禁闭!” * 殿中只剩下张啸。他看着前方黑压压的一群人,无助地张了张干涸的嘴唇。 他心中狂骂江晦,恨不得当即将他撕碎!一个小哑巴,怎么到宗主面前就变得这么能说会道! “你与曹宇初关系较好,可知他平时喜爱去什么地方?”申犀在张啸面前站定,犀利的鹰眼一眨不眨盯着他。 张啸早被吓得身子发软,这会儿硬是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你但说无妨,就算曹宇初是魔族奸细,你不知情也不会受罚。若是提供的情报对执法院有所帮助,可算得上是立功一件。”申犀放软语气,妥帖安稳道。 “好、好……” 张啸知道沉默也无济于事,硬着头皮道:“曹、曹宇初贪图美色,喜、喜欢去山下的春楼。”他大着胆子看了一眼申犀,又补充道:“春楼之中,他最爱去兰春街街头的那一家,说、说那里的姑娘最……最好看。” 这条讯息立即被传给山外搜寻的弟子。半柱香后,申犀腰间的通讯符亮起,传来弟子冷肃的声音。 “曹宇初已找到,但是……”站在春楼包厢中的执法院弟子看着地上被黑气侵蚀的尸体,神色凝重道—— “他已经死了。”
第6章 合作筹码 灵药峰医庐。 苦涩浓郁的药味充斥在山间,被晨风挟裹飘向远方。屋中时不时传来凄厉的痛呼,让人听着很是揪心。 现已是清晨,夜色褪去,笼上微弱的白亮。许昙、申犀以及灵医堂长老叶辉站在医庐旁,皆是眉头紧锁。 曾宇初的尸体已被执法院弟子带回并查验完毕。他的确是一名魔族,身上的魔气与许妍身上的相同。事情似乎有所进展,但更棘手的事情出现了。 曾宇初并不是他们先前推测的高等魔族,而是普通的低等魔族。低等魔族血脉驳杂,修炼能力并不强。经勘查,曾宇初功阶的确不高,即使打伤许妍,也不应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除此之外,许妍身上附着的魔息中似乎还混有其他魔族的气息,甚是强大,难以消解。魔息若不根除只会与经脉越融越深,最终将修炼根基彻底侵蚀。 叶辉已数次尝试为许妍净化魔息,但除了曾宇初残留的之外,剩余的依旧顽固得要命。灵力消耗过度,导致叶辉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苍白。 她靠在旁边晒药的架子上,疲惫道:“许妍身上的伤很重,那魔息陌生而强大,我也无可奈何。如果能判断出这魔息所属何处,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同时,如果一直找不到源头,我们就要考虑宗门潜伏一只高等魔族的可能。能躲过伏魔阵的魔族,实力不可小觑。” 申犀摇了摇头:“伏魔阵已流传万年,能成功隐藏的魔族一根手指就能数出来。饶是现在,也只有魔将级别之上的魔族能够做到。一地位极高的魔将在宗门突然打伤一名普通弟子,这说不通。” 申犀听着许妍的惨呼,脸色又沉了沉:“我再进去问问她吧。”他掀起门帘,快步走了进去。 * 有一人瑟缩在床上,黑色的魔息纠缠在她的四周,在身上刻下诡异的魔纹,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腐蚀,需不停割掉已变为黑色的血肉。许妍已被折磨得面色惨白,昔日的风光骄纵早已消失不在,只留下痛苦扭曲的狰狞面孔。 申犀看到自己的徒弟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眼中闪过不忍。他将屋中的药童打发下去,在床边站定。 “妍儿,你身上的魔息有些棘手。你还能回忆起昨日的具体情况吗,若是能得知些新的消息,或许事件还有转机。” 许妍是昨日半夜突然发作的。据巡逻的弟子所言,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人潜入许妍的房间。除非人极度疲惫灵力亏空,正常情况下修士都能够察觉到周围的魔息。魔息从种入到发作之间有一段时间的潜伏期。较弱的魔息可能不到一个时辰内就会发作,强的则可以潜伏数个时辰甚至数天。 据春楼老板所说,曾宇初昨日午时就到了春楼,招了几名姑娘上去一直玩到晚上。直到亥时才将姑娘们打发下来,并让送些酒上去。之后他一直一人待在包厢内,第二日凌晨尸体被执法院弟子发现。 由此算来,许妍从被种入魔息到发作,最少也有六个时辰。一个血脉驳杂低等魔族的魔息,不应有这么长的时间。 许妍眼中流出绝望的泪水。她向来以自己的优越天资为傲,若是经脉毁掉,以后她就完全是个废人。申犀行事刻板严格,她先前因害怕而有所隐瞒,而现在却是不得不说了。 许妍已痛得说不出话,她朝申犀点点头,艰难抬起手臂指了指梳妆桌上的镜子。申犀走过去,双手穿过镜子,竟从中掏出一条长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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