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小姑娘脸上顿时露出欢喜,然后高高兴兴又铺开一张纸,说:“容辞哥哥,我再写一个字给你看啊。” “好。” 在御马巷用过晚膳后,容辞亲自送阿黎回襄阳侯府。 阿黎回府时,他爹爹还没回来。 长椿堂的老夫人得知了,派丫鬟来请她,于是阿黎又去长椿堂给祖母请安。 “你娘亲身子怎么样?”老夫人问。 “娘亲好着呢。”阿黎说:“娘亲还说届时来给祖母过寿。” 老夫人等了一天,就等这个消息。闻言,顿时放心下来。 她问阿黎在御马街玩了些什么,阿黎一一说来,最后又道:“祖母,容辞哥哥夸我写字写得好呐,我拿给祖母看。” 阿黎身上背着个小布袋,她从布袋里取出写的几张大字放在桌上:“祖母,这是阿黎写的。” 实际上她一下午写了许多,只不过从中挑了几张最好的带了回来。 这点小心思瞒不过老夫人,老夫人笑得眼角皱纹又细又长:“好好好,阿黎写得真好!容世子也教得好!” 阿黎腼腆笑,悄悄转头去看一旁的宋槿芝:“三姐姐,阿黎写得好不好哇?” 冷不防被点名的宋槿芝:“......” 靖水别庄,下了一天雨后,云雾如瀑在山岚流淌。 缊白站在角门边,看着小厮们忙碌地修整马车。 此前让小厮回来禀报马车坏路上后,戚婉月果真派人立即赶来,只不过得知阿黎被容世子带回城,她便也懒得关心他了。 宋缊白苦笑。 过了会,马车修好了,车夫抹了把汗上前来:“老爷,天色不早了,可要回去?” 宋缊白默了默,问另一个小厮:“夫人在做什么?” “老爷,听婢子说夫人一下午在书房看书。” “还没用晚膳?” 听他这意思是还想留下蹭饭?小厮心想,你连大门都进不去,还蹭得着饭么? 不过,宋缊白也有自知之明,他道:“罢了,还是回去吧,太晚了路不好走。” 所幸后半日雨下得不大,马车一路顺畅回城。只不过,走到柳阳街时,又缓缓停下来。 小厮在外头禀报:“老爷,李夫人来了。” 李夫人就是李秀兰,也正是一年前宋缊白从外乡带回来的寡妇。 宋缊白拉开车门,见李秀兰撑伞欲言又止站在外头。 “有什么事?”他问。 李秀兰被宋缊白安排住在附近一座二进的小院里,还有奴仆服侍。她原本是乡下人,来了京城后日子富贵了,便也爱穿衣打扮起来。 她穿着件锦绣双蝶钿花衫,下身配烟水长裙,将腰身包裹得凹凸有致。唇上的口脂红润,还着了淡淡的妆容,乍一看,倒有些清丽之色。 再加上她年轻,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如此打扮,宛若未出阁的少女。 李秀兰盈盈福身,一副胆小模样:“宋大哥,我出来买布正巧遇到你的马车,顺便问件事。” 一句话让宋缊白知晓,她不是刻意等他,而是无意遇到,并没其他心思。 但这里头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就不得而知了。 宋缊白颔首:“你说。” “我听说下个月就是老夫人六十寿辰,我来京城也有一年多了,除了最初拜见过老夫人,后头一直没机会。而且老夫人待我们母子恩情不薄,如今老夫人寿辰,我思来想去觉着该去给老人家磕个头,只是不知......” 说到这里,宋缊白明白过来。 他沉默片刻。 李秀兰见状,忙凄楚道:“此事可会令宋大哥为难?若如此......” 她神情局促,像是说错话似的紧张不已:“若宋大哥为难,我不去也罢。我只是想着,我们母子承宋家这么多恩情,我却无从回报,旁的不说,至少给她老人家磕个头也全我一份孝心。” 她说得情真意切,倒令宋缊白不好拒绝。 忖了忖,他说:“并非为难,此事我回去问问母亲。” “哎哎,”李秀兰高兴起来,仔细打量宋缊白,见他面色疲惫,又问:“宋大哥用过膳了吗?对了,昭儿还说许久没见宋伯伯了,若宋大哥不嫌弃,且过去吃顿便饭如何?” “多谢。”宋缊白道:“今日不得闲,我还有事。” “哦。”李秀兰失落,也不纠缠,忙退开让出道来,福了福身:“宋大哥先回吧。” 宋缊白点头,关上车门。 目送他离开后,李秀兰身旁的婢女问:“夫人,还去买布吗?” 李秀兰摸了摸发髻上新买的簪子:“今儿晚了,改日再去,回吧。” “是。” 回到宅子,她问:“昭儿呢?” 下人回答:“夫人,小公子正在读三字经。” 李秀兰高兴。 宋缊白是个书生,喜欢舞文弄墨,日后若是来此,兴许还能指点指点她儿子。 婢女见她心情好,忍不住问:“夫人,宋老夫人过寿您真要去?” “怎么,我去不得?” “不是,老夫人向来不待见咱们,您何必去她跟前讨没趣?” 李秀兰脚步不停:“这你就不懂了,我讨好的可不是宋老夫人,而是宋大哥。” 说完,也不等婢女想明白,她三两步跨进门,果真见儿子乖乖巧巧地背书 她走过去,摸了摸儿子的脸,问:“昭儿,娘给你寻个当大官的爹爹可好 宋缊白回府后,去卧房换了身衣服,然后往长椿堂去。 长椿堂里,阿黎和三房的宋槿芝正在下五子棋,老夫人在一旁观看。 见他来了,阿黎起身甜甜地喊爹爹,宋槿芝也起身行礼喊“二叔。” 宋缊白温声道:“玩你们的,我来找你们祖母说点事。” 老夫人问他:“用晚膳了吗?” 宋缊白摇头。 “什么事忙成这样,连晚膳也不用。”老夫人转头吩咐婢女:“去厨下看看还有没有现成的,煨些过来给二老爷填肚子。” 她起身:“有什么事进去说吧,别扰了孩子们。” 宋缊白点头,随老夫人进内室。 没过片刻,内室里传来一声冷斥。 “你想让她来给我过寿?”宋老夫人气:“我可受不起。” “娘,”宋缊白头皮发麻:“我今日回程时正巧遇见她,她就说了此事。”。。
第28章 镇国大将军府。 此时, 演武场上竖着齐人高的木头假人,他们身上穿着盔甲,站成一排宛若气势雄浑的士兵。 而一个蓝衣少年骑在马上,手里握着把长枪。枪头寒光刃刃一挑, 毫不费力地将假人挑起, 然后又在半空将其断成两截。 少年速度极快, 骏马奔驰间, 只见他动作利落。所过之处,地上一片狼藉, 而那些用铁丝捆得扎扎实实的木头人全被挑了个干净。 这是贺家练兵常用的法子, 但凡贺家军都练过, 只不过不曾见识这么凌厉的枪法罢了。 贺柏舟在远处望着自己的小儿子,眼里不禁腾起自豪与欣慰。 认真说来, 他贺家男子皆是上战场的好料, 尤其以他这个小儿子最甚。 只可惜...... 很快, 他将眼里的光彩掩去,沉脸大喝一声:“你母亲到处找你,你却在这舞刀弄枪, 成何体统!” 贺玉卿停下来, 懒懒地瞥了眼父亲, 将长枪丢给护卫。 “爹有什么事?” “什么事?”贺柏舟走近:“静香书院是你选的, 可你去了没多久,三天两头逃学, 是何故?” “让你去国子监读书你偏不去,你却选了个偏远的书院。既然是你自己选的, 那就好好学,争取明年科考。你现在整日赖在家中无所事事, 像什么样子?” “我怎么无所事事,”贺玉卿说:“我不是在练枪法吗?” “谁让你练这些?读书才是你的正业!” “我已经说过不想从文,我想上战场,为何爹偏偏不让?”
第29章 阿黎扑下去后, 傻眼了。 她立即爬起来查看:“容辞哥哥,我碰着哪了?伤口疼不疼?” 容辞摇头,单手扶她起来。 “让我看看,伤口是不是流血了。” “并未, 我没事。” 容辞此刻希望她快些下去, 这丫头还未开窍, 殊不知趴在男人身上乱动有多么考验人。 尤其, 她还跪在他腿中央...... “我没事。”容辞再次拦住她:“你快去叫人摆膳吧,我饿了。” 听他这么说, 阿黎才停下来, 然后赶忙小心地翻下床出门。 容辞撑坐起, 低头看了看伤处,还好只洇出了点血。 他无奈轻哂, 视线一转, 却停在旁边的枕头上。 玉色的云锦软织枕, 上头落了根青丝。青丝缠绕在绣花鸟雀上,些许微妙。 这是他的卧室,还从未出现过女人, 此刻落了根女人的头发怎么看都怎么旖旎。 阿黎身上的香气还萦绕在床幔内, 像是一种蛊药, 越闻越令人上瘾。 容辞苦笑地往后一靠。 前两世不曾发觉, 他的阿黎竟是如此勾人! . 十月中旬过后,朝堂上突然发生件大事。 一封弹劾镇国大将军造反的折子悄悄递上龙案, 次日内阁姚大学士当庭宣读,顿时令文武百官们震惊。 有的震惊贺柏舟居然会造反, 有的则早已心知肚明皇帝容不下功高盖主的贺柏舟,只是震惊于皇帝下手会这么快。 这封折子上弹劾内容有两点, 一是细数了这些年贺柏舟在北疆打仗不听皇命不敬君主之事。二是贺柏舟的属下亲口作证曾听见贺柏舟梦言想当皇帝。 第一桩事说起来可大可小,全看皇帝怎么认为。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若是从前贺柏舟还有用时,这些事在皇帝眼里不算什么,可眼下贺柏舟已无用还手握兵权,那这些事便能往“不敬君主”上说。 至于第二桩,乃贺柏舟属下自述,到底是不是真的全凭他一张口。但皇帝信不信,也全凭皇帝一人。 不过众人清楚,皇帝有心让贺柏舟死,当下求情不仅没用,反而让自己惹一身骚。 是以,朝上无一人为贺柏舟辩驳。 于是当即,皇帝下了道圣旨——将贺柏舟押入大牢,命大理寺彻查。 事情一出,京城像炸开了锅似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 半年前众人还在为贺大将军凯旋而欢呼,而半年后众人唏嘘、愤慨。 此时,镇国将军府门口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没想到,贺将军狼子野心,居然想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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