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全京城都知道堂堂孟阁主为了娶许佩玲,不重样地讨好未来岳母。 但许是全天下的丈母娘都很挑剔,许佩玲的母亲对孟子维百般刁难。 所幸孟子维好脾气,面对重重阻挠毫不气馁,越战越勇,就差没将岳母供起来了。 也正因此,许佩玲对她母亲颇有微词,母女俩争执了好几回。闹得许佩玲母亲胸口疼得很,女儿还未嫁出去,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东平侯府倒是对这桩亲事乐见其成,毕竟若是以后容辞坐上那个位置,孟子维就是举足轻重的功臣。京城多少人家想求这么个女婿而不得,偏许佩玲母亲还挑三捡四。但许佩玲毕竟是东平侯府的外甥女,亲事自由亲生父母做主,也不好插手。 “不过也快了。”许佩玲说:“就凭孟子维的脸皮比城墙厚,我娘估计招架不了多久的。” 阿黎和柴蓉蓉好笑。 她转头问柴蓉蓉:“阿蓉你呢?前些日听说你们家在议亲,可定下了?” 话题转到柴蓉蓉身上,倒让向来大大咧咧的柴蓉蓉害羞起来。 她忸怩了下,说:“定了,原先相看了好几个我娘都不满意,最后选了外祖家的表哥。” “哇,你那表哥怎么样?”许佩玲八卦地凑过去:“我以前也想嫁表哥呢,你是不知,我在钱塘的那位表哥实在俊得很,才学本事也好,只不过他眼瞎瞧不上我居然喜欢别的姑娘。” 阿黎震惊:“你居然还喜欢过你的表哥?这事子维哥哥可知道?” “知道又如何?”许佩玲说:“他想吃味还吃不着呢。” “怎么说?” “我那表哥大我十几岁,早就成亲了,我那时候才几岁的小娃娃呢。” 话落,三人乐成一团。 柴蓉蓉说:“我表哥人很好,老实忠厚,才学虽不是拔尖的,却是个肯上进的。再说了我又不图他才学,这个无所谓。” “那你图什么?” 柴蓉蓉理所当然道:“图他老实啊,我日后嫁过去了,我说一他不敢说二。还得宠着我纵着我,这种二十四孝好夫婿上哪找去?” 顿时,几个姑娘家乐不可支。 天气晴朗,湖中画舫上笑声不断。而不远处的草丛中躲着一人,目光怨恨地盯着画舫。 正是玉敏郡主。 她这阵子东躲西藏,起初利用那个护院帮她逃离梁家。原本也说好两人各取所需,带她离开梁家就给护院一笔金银财帛。 可谁知那护院秉性贪婪,财帛到手后居然还打起了她的主意。 玉敏郡主这阵子怕被梁家找到,只好委身于他,日日受他在床上粗暴对待。终于前日,她趁他吃醉酒,捡他的刀抹了他脖颈。 她大快人心。 可畅快后,却生出种“我堂堂玉敏郡主为何变成这样”的悲凉。 她来京城原本是想找个好夫婿的,是想风风光光过日子。彼时一眼看中容表哥,连皇帝舅舅也愿意为她做主赐婚。 可这么一副胜券在握的好牌却出了岔子,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想到这一切都怪宋槿宁。 若没有她,容表哥会娶自己,就不会落得这么个田地。 想到此,她眼里几乎溢出毒来。 午时,画舫靠岸,阿黎打算带柴蓉蓉和许佩玲去醉香阁用膳。 可她才下画舫,草丛里就窜出个人来。在众人猝不及防中,她被推下湖中。 一时间,岸边大乱。 “世子妃落水了!快救世子妃!” . 阿黎落水被婆子们捞了上来,速度倒也算快。可深秋湖水寒凉,阿黎上岸后浑身湿漉漉又被风一吹,等回到睿王府时,她冻得唇瓣发紫。 当夜就起了高热。 睿王妃听说是玉敏郡主干的,气得不行。 当时玉敏郡主推阿黎下水后迅速逃了,众人忙着救阿黎也没人注意她。后来睿王妃派侍卫出府私下追寻玉敏郡主的下落,却得知玉敏郡主被梁家捉了回去。 捉回去也好,免得脏了她的手。 她想。 玉敏郡主戾气太重,留着实在是个祸害,这回落在梁家人手中还不知得怎么个折磨。 她先是在梁家纵火,又跟护院私奔闹出丑闻,更重要的是她还剪了梁俊淮的命根子。这一桩桩一件件算起来,梁家那样的人家岂会善罢甘休? 以前有明惠帝和俪阳长公主护着,梁家不好动手,如今明惠帝早已放弃玉敏郡主,而俪阳长公主也回了南陵,悄悄弄死个郡主对于梁家来说还真不算个事。 睿王妃看着躺在榻上因高热而脸颊发红的阿黎,心疼得很,又将那玉敏郡主暗骂了一遍。 “分明吃过药了,怎么还没退热?”她有些急。 愁了会,她站起身:“快去,拿睿王府的牌子去宫里请太医来,多请两个。” 容辞出征前还交代她好生照看阿黎。当然,即便没容辞交代,在睿王妃眼里也是将阿黎当作女儿一样看待的。 如今病得这么个程度,她实在担忧又心焦。 这么大的事,也不知要不要让容辞知道。她很清楚儿子多宝贝阿黎,若事情瞒着,他日回来必定对她龃龉。 可若不瞒着......容辞正在战场上,分心不得。 就这么为难了两日,见阿黎高热还未退去,睿王妃也慌了,不得不立即写信告诉容辞。
第57章 “世子爷回来了?”婢女上前帮他解大氅, 边说:“世子妃嘱咐奴婢们煨了饭菜,世子爷可要现在用膳?” “世子妃呢,可用过膳了?”容辞问。 “世子妃今日吃不下,适才用了点粥原本以为胃口好了, 可没想到才过半刻钟就又吐出来。” “我去看看。” 穿过暖阁, 容辞走进卧室, 就见床上的人不停咳嗽, 凝霜正坐在榻边帮她顺心口。 见他过来,凝霜起身:“世子爷。” 容辞点头, 坐下问:“今日觉得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阿黎靠在床头, 面色苍白, 因适才咳嗽,眼角还噙着些泪水。 “夫君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用过膳了吗?” 容辞摇头:“一会再用。” “往后不必等我, ”他说:“近日朝堂事忙, 我归得晚, 你只管歇你的。” “嗯。”她安静地垂下头。 容辞看了她一眼,也沉默。 “夫君,”须臾, 她突然抬头, 满脸泪水:“我的病兴许好不了了。” 容辞握住她的手:“别想这么多, 你会好的。” “可这话你说过许多次了......” 她脸上带着笑, 眸子里却夹杂着绝望,令容辞的心紧了紧。 他张口, 想说些安抚的话却又觉得无力。 阿黎眸子里的泪越积越多,最后忍不住低低哭泣起来。 画面一转, 天降大雪,目及之处苍茫孤寂。 容辞跌跌撞撞地走过积雪的庭院, 一种无形的、巨大的恐慌笼罩下来,令他脚步沉重。 原本短短的一条回廊,却怎么走也走不完。 “夫君......你在哪?” 他听见阿黎的声音,像是在他耳边又像是隔得遥远。 “夫君......我害怕......” 容辞拼尽全力跑起来,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见到阿黎时,她却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她哭着说:“夫君,我走了。” . “阿黎!” 容辞猛地从床上坐起,满头大汗。 他愣了会神,才发觉自己又做梦了,梦见阿黎生病,梦见她临死时的场景。 她秋天生病,死在皑皑大雪的冬日。 倏地,容辞转头看向帐外,此时正是秋季。 他擦了把汗,视线移到桌面那封家书上。那是他午时收到的,彼时他正在跟众人商议战事。 容辞盯着家书看了会,少顷,起身出帐。 午后的阳光耀眼,刺得他有些发晕。也不知是秋风寒凉还是怎么地,他轻微地打了阵摆子。 他站在旷野中,脚下踩着枯黄落叶,万物虚浮得仿若梦境。 信上说,阿黎落水感染风寒,烧了三天三夜未见好...... 到底是巧合还是预示? 上辈子阿黎也是落水感染风寒烧了多日,陆陆续续不见好,最后落得消香玉陨。 这一世重来,他自认为可以改变一切。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有些事已经改变了,比如他早早进入朝堂,比如他收服贺柏舟免去贺家军惨局,又比如宋缊白和戚婉月的人生轨迹...... 他想,阿黎的命运自然也是能改变的。 容辞闭眼。 他不信!真的不信! 不信老天让他重来一世,还这般绝情。 过了会,他问:“贺将军在何处?” “世子,”侍卫回道:“贺将军出去巡视了。” 他吩咐:“请贺将军等人去帅帐,我有事相商。” 容辞南下,在庆城与贺柏舟会合。贺柏舟收到容辞的密函时,就已悄悄率贺家军驻扎此地。 如今,容辞亲自挂帅讨伐叛军,以贺柏舟等人为伍的将领皆由他调遣。原本此前商议的作战计划是半年,可眼下,他等不得了。 阿黎生病,他要尽快赶回去。 . 帅帐内,贺柏舟听了容辞的话,不可思议:“大帅想在两个月内结束战事?” 容辞问:“贺将军认为是否可行?” 贺柏舟道:“我从未打过这样的仗,也从未跟罗家军交过手。况且大帅有所不知,我们眼下只有十万兵马,若要以少胜多需从长计议。” 其他人也附和道:“贺将军说得是,打仗最忌讳求胜心切。况且敌未动我军先行不利战况,还请大帅三思。” 容辞负手站在舆图前思忖,他道:“若我再给你七万精锐呢?” 贺柏舟一愣:“七万?大帅从何......” 他猛地停下,想起去年匈奴的那些残军。 当时尧城被匈奴残军进犯,且兵力达数万之众。可当他带兵前去围剿时,那些人消极抵抗没两天就撤了。 彼时他还觉得纳闷,若说这些是匈奴残军,却瞧着不像。他跟匈奴交战三年,早就摸清了匈奴人打仗的习惯和用兵,可这些残军路数诡谲多变,毫无匈奴军队的影子。 而且这些残军的装备精良,若是积极对抗贺家军不见得会输。可这些人似乎根本就没有迎战的意思,所谓的“进犯”也只像玩玩而已。 后来他派人追踪时,那些军队撤离得干干净净,仿佛凭空消失了般。 这事一直令贺柏舟耿耿于怀,此时听容辞这么说,他突然明白过来。 “大帅,难道你说的七万人就是当初在尧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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