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只要等着就好了,若无意外,银面侠会如期而至。 张府上下挂白,师琳躺在屋顶某个隐秘的角落里,双手环胸晒月光打发时间。 底下是灵堂,张源的正室夫人陆氏带着十房小妾在守灵,随着道士做法事的步骤呜呜咽咽的哭丧。 亥时,她双耳捕捉到了极其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踏在了瓦片上。 师琳直起上半身,小心翼翼的调整位置,果真见一道黑影从另一个方向赶来,那人戴着标志性的银色面具 。 他真的来了!她心中一喜,为自己没白等而高兴。 只见钟离靖扮的银面侠飞身掠过后院的一片屋舍,进了疑是张源卧房的屋内,一盏茶后再次出来,看起来一无所获。 他离开后院,躲避数个巡逻的家丁和穿梭的佣人,无声无息的来到前院,趁下人不注意之时闪身进了张源黑漆漆的书房。 师琳换到对面的屋顶,以便观察得更清楚。 刚藏好身,她见正门方向火光冲天,似乎是很多火把照映出来的火光,而后这些不同寻常的亮光分散开来,把整个张府团团围住。 不出一会儿,胖胖的张府管家小跑进灵堂,很快,陆氏带着管家出了灵堂。 管家见缝插针的跟主母汇报: “孙将军说,启王殿下担心杀害老爷的凶手来府中作乱,特地派了百人来保护夫人和公子小姐。” 陆氏面色阴沉:“人走茶凉,我就不信启王殿下只是为了保护我们孤儿寡母就如此兴师动众,我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人请进正堂了么?” “已经把人请进去奉茶了。” 二人疾步朝正堂走去,双方没再交流。 师琳听了个大致,为窝在书房里“作乱”的那位仁兄默默点蜡。 这孙将军自然是启王阵营的,张源的尸体运回张府后,启王疑心病犯了,越想越怀疑容王和银面侠对付张源是别有目的,有备无患的派了孙将军带人把张府围个水泄不通。 银面侠的威名天下知,倘若银面侠真的进了张府,孙将军的火力明显不够,启王又加派钟离清过来镇守。 说曹操曹操到,一身青衣的钟离清快马追来,他径直进府,如同雕塑一般伫立在整个张府的中心,即书房前的院子。 他今日没戴面罩,师琳得已看清钟离大哥的真容。 他的眉眼和钟离靖有几分相似,脸没钟离靖长得俊,不过身板比钟离靖壮硕,一看就是肌肉感十足的猛男,综合来说勉强也算是一个帅哥。 她昨日见识过了他的难缠,怕被他发现节外生枝,连呼吸都变得轻缓了。 外有官兵内有钟离清,这种情形下,钟离靖就成了瓮中之鳖。 练武之人比常人灵敏,钟离清武功高强,如此近的距离下,书房附近的风吹草动瞒不过他的耳目,被困书房的钟离靖无论以什么方式出来都会被钟离清察觉到。 屋漏偏逢连夜雨,陆氏跟五大三粗的孙将军出了正堂,那个孙将军口称担心歹人提前混入府中伺机而动,要排查可疑人士,意图搜整个府邸。 虽然陆氏目前是整个张府地位最高的人,但孙将军背后有启王撑腰,陆氏纵有不悦,也阻止不了他们。 钟离靖危矣。 原著中,钟离兄弟俩在张府又打了一架,以钟离靖负伤逃离而落幕。 如今这局面,这架不打也得打。 趁他们还没开始搜府,在情况变得更糟糕之前,钟离靖无声地推开窗,翻身而出。 钟离清抬眼,纵身一跃阻挡住他的去路,扯嘴冷笑:“银面侠,又是你。” 钟离靖看着一个多时辰前还一起同桌吃晚饭的大哥,心中有苦难言,索性二话不说,直接提刀攻去。 钟离清拔出宝剑,见招拆招。 钟离靖的很多招数都是绝杀招,一旦使出,对方非死即伤,他昨夜对蒙面的大哥都不忍出手,今日对着没蒙面的他更是下不了手。 师琳提起了心,看着那二人从院子打到了走廊,再你追我赶的飞上屋顶,最后打回院中。 一个有所保留畏手畏脚,一个心无旁骛招招狠戾,前者落入颓势是毋庸置疑的。 钟离靖本就负伤,不慎被大哥在胸口踢中一脚后闷哼一声,倒退几步,嘴角溢出血丝。 正堂外的人听到了动静,陆氏惊骇不已,没想到今夜府中真有大变。 孙将军内心狂喜,生怕立功的机会飞走,振臂高呼:“给我上!” 轻甲兵鱼贯而行,直奔书房。 多了他们进场的杂音做掩盖,做小动作就不会被钟离清注意到,师琳见时机成熟,取出手帕系在后脑遮面,麻利地掀了几片瓦,把绳子一头用钩子钉在房梁上固定好。 她探出半个身子,把绳子朝钟离靖所在的方位抛去。 钟离靖见到她很意外,情况紧急,容不得多想,他左手抓住绳子一端,刻不容缓地飞往她的方向。 师琳拽住绳子,使力往上提,他以轻功配合,比钟离清追赶的速度还要快一些。 两人合作默契,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一支箭射断了绳索,钟离靖被迫落回院子里。 师琳转头,看到大步赶到的孙将军正在收弓。
第5章 掉马进行时5 “银面侠,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孙志把弓丢给下属,语气讥讽。 “不对,深夜擅闯民宅,我该叫你银面贼才是。” 钟离靖站姿挺拔,气定神闲:“侠与贼是由百姓来定义,你一个小小的将军怕是做不了主。” 孙志受不了被人轻视,还是一个无官无职之人,怒从心来:“哼!道尽途殚还敢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狠话是放了,孙志却有自知之明,非常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于是转头看向钟离清。 “钟离大侠,你还不速速擒了这狂妄的小贼!” 他率先推钟离清出去做苦力,是想保存自己的兵力,等他们大战几百回合两败俱伤,届时他带兵进场收割,一举捉拿银面侠回去论功行赏,岂不妙哉。 钟离清哪会猜不出来他想坐收渔翁之利,抬了抬下巴:“我自会行事,不劳孙将军指派。” 原著对银面侠夜入张府只一笔带过,师琳没想到他俩居然在要紧关头呛上了,饶有兴致的吃起瓜来,很想拍手叫好让他们继续吵。 要说他们同在一个阵营为什么还会互看不顺眼,主要还是立场不一样,心性也就大为不同。 钟离一家本是江湖中人,以家传的钟离剑法闻名于世,钟离辉祎作为当今的武林第一高手,江湖人总会卖钟离庄几分薄面。 虽说钟离庄深陷朝政党争,但他们钟离家只为启王办事,自然只听启王差遣,虾兵蟹将不配对他们指手画脚——这便是钟离父子的真实想法。 钟离父子清高自傲,不想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少于其他朝廷命官接触;启王阵营的文臣武将又自命不凡看不上江湖中人,私下嘲讽钟离父子是不服管教的江湖莽夫,也不喜和他们多来往。 总之,启王千辛万苦把他们聚到一起,他们却融合不到一处。 一个队伍里最忌讳人心不齐,师琳认为,这便是启王会落败的究极原因。 思索间,底下的争斗仍在继续。 钟离靖没有说话,但斜睨孙志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就差在面具上写“我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几个字了。 孙志被敌人骂完又被自己人骂,还被他当众蔑视,气得脸色铁青。 大敌当前,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好当场发作,他只能隐而不发,打着回去后在启王面前好好给钟离父子上一回眼药的主意。 “殿下金口玉言,活捉贼人者赏黄金千两!”孙志挥动长枪,发号施令,“给我上!” 临行前,启王特地说了要活的银面侠,打算用酷刑撬开他的嘴巴看看容王对付张源的真正目的,为此不惜舍下血本。 千金莫说对小兵而言是天文数字,寻常官宦人家也是想都不敢想的,因此甲兵热血沸腾,不要命的蜂拥而上。 黑压压的人登时填满了整个院子,火光亮如白昼,师琳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事实证明她多虑了,钟离靖对自家大哥手下留情,对别的人却没有那么软的心肠。 轻甲兵井然有序的列阵攻击,齐刷刷的长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刺向他的胸腹。 钟离靖不慌不忙地矮身躲避,数十根长枪的攻击落空,没有伤到他分毫。 同时,他右手的大刀在兵器汇聚处划了个圆圈,长枪的尖端纷纷被锋利的刀口削断,哗啦啦掉了一地。 趁他们对这个变化愣住的瞬间,他以拳脚击飞了这些官兵。 对方有人数优势,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扑上来,又是新的一轮攻击。 上方的师琳也没闲着,孙志防着她支援钟离靖,不时拉弓射箭,接二连三的箭矢阻止她靠近钟离靖。 师琳只好一边躲避,一边注意钟离靖的情况。 轻甲兵是军中的佼佼者,可谓是千里挑一的精兵,就算体格比常人强了百倍,他们和武林高手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钟离靖对付他们尚算轻松。 又一拨甲兵溃不成军,一直做壁上观的钟离清观察够了他的武功路数,终于提剑加入战局,扭转了局势。 “咻”的一声,第二十一支箭射中师琳刚才站的位置。 第二十二支箭正在空中势如破竹,她灵巧地侧身闪避,分心注意钟离靖。 他的伤还没好,今夜又和钟离清打了那么久,真气消耗过多,她能感觉到他是在强撑,再继续打下去,怕是真的穷途末路了。 得想个办法尽快逃走才行。 师琳心急如焚。 余光发现刚才被切断的绳子好好的悬挂在半空中,短是短了点,也不是不能用…… 她计上心头,窥见远处有弓箭手在搭弓拉弦,只不过钟离兄弟过招的速度太快,弓箭手一时无法瞄准钟离靖。 师琳大惊失色,远远对他喊:“小心暗处的弓箭手!” 孙志见自己的计划败露,气急败坏,手中的弓箭转了道,把银面侠当成了靶子。 他最擅长使弓,加之经验老道,比寻常弓箭手的准头要好上不少,难就难在启王要活的人,得避开他的要害。 孙志眯了眯眼,松手撒放,利箭带千钧之力射了出去。 换作平时,钟离靖可以轻松避开,可现在大哥缠得死紧,对他步步紧逼,他无法抽身躲避,要么他认命自己中箭,要么推大哥出去替自己挡箭。 危急时刻,他铱驊瞬间就决定好了怎么做。 师琳手快地发了一枚飞刀,然后看到了他坚定的眼神,只肖一眼,她读懂了他想做什么。 他这样的人,宁愿自己受伤也没尽全力对付他大哥,又怎会自私的拿他大哥当挡箭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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