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人欢欢笑笑,薛厄只觉得他们吵闹。 终于进了祠堂,阴冷的房间将大多数人都隔绝在外,薛厄终于得到些许清静。 薛启兴跟着薛老夫人跪在蒲团上,向列祖列宗的牌位祭拜。 祠堂房门没关,更多的薛家人直接跪在地上,感谢祖宗保佑,让薛启兴回家。 薛厄对一群算上死后都没他大的牌位丝毫不感兴趣,用薛启兴的余光左飘右飘,觉得这倒是个可以避暑的好地方。 两侧的小门都挂着绛红色厚重帘子,寒风从正门吹进来,鼓动帘子飘动。 薛厄模糊看到有一男一女躲在帘后嘀嘀咕咕。 “他怎么回来了?” “兴儿,你说什么?”薛老夫人惊讶道。 薛启兴疑惑的看向母亲,“我没说话啊。” “你……”薛老夫人刚要说话,就见薛启兴眼神依旧满是疑惑,嘴唇却微动着发出声音。 “刚收到消息,普兰诶失败。” “哼,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了,还以为有多厉害。” “失败还不好,接下来就看咱们俩的了……唔,说话就说话,亲什么亲,过份。” 薛老夫人在薛启兴嘀嘀咕咕的声音中脸色越来越白,像是见到了鬼似得。 薛启兴也明白怎么回事,因为他想说话却发现根本无法开口,显然是薛厄在控制。 他倒不害怕,只是担心将薛老夫人吓到。 薛老夫人从薛启兴的神色已经确定说话的并不是本人,她勉强镇定下来,命外面的人将门关上,拄着拐杖站起身。 “兴儿,别怕,娘保护你!” 薛老夫人脸色煞白,说着举起拐杖向薛启兴的嘴抽去。 “快从我儿子身上滚开!!!” 薛厄的注意力全在薛启兴余光中那两个说话的一男一女身上,读唇语时不自觉用薛启兴的身体说出了他。 偏他本人全然不知已将薛老夫人吓个半死,正抱怨那两人不好好说话只知亲热时,嘴上忽然传来剧痛。 薛老夫人虽然年老,但毕竟是将门主母,力气可比寻常老太太大得多。 用拐杖抽的这一下是为了赶走儿子身上附着的恶鬼,更是使进了十二分力气。 薛启兴被抽的向后倒,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掌控。 剧痛下薛厄哪里还记得他将身体还给薛启兴的事,顺势向后一番稳住身形,恶狠狠地抬头。 “老东……嘶……薛启兴你不想活了?” 薛启兴哪里忍受得了自己的身体说出不敬薛老夫人的话,他自知和薛厄争不过身体的掌控权,情急之下干脆只竭力控制舌头,逼着薛厄的话还没说完,就来了个舌尖与牙齿的亲密接触。 由于薛老夫人忽然打人,躲在门后的一男一女早就跑了。 薛厄既挨了打,丢了乐子,还咬了舌头,便不管不顾地当着薛老夫人的面将气洒在薛启兴的身上。 在薛老夫人看来,就是她抽的这一下反而惹怒了纠缠儿子的恶鬼,后悔地不敢再动手。 薛启兴夹在其中左右为难,连声求饶地顺着薛厄的毛摸。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怪我意志不坚,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才让你的声音发出来,吓到我的母亲,我房中的柜子底下压着一箱金银珠宝,书房有一柜子孤本绝本,后院树下埋着两坛几十年的佳酿,全都送给你赔罪。】 薛启兴不动声色的将前因后果说清楚,他也没见薛厄表现出特别喜欢什么,就绞尽脑汁将自己有的好东西一一说出来。 只要薛厄不再生气,什么都好说。 “哼,我要那些身外物有什么用,两坛酒给我,你家厨子的饭菜怎么样?” 薛启兴老实答道:【不如宫中御厨。】 “啧啧啧,勉勉强强吧,陪酒菜而已能吃就行。” 薛老夫人听不到薛启兴的话,但也能听明白是儿子在和那俯身的恶鬼谈条件,小心翼翼道。 “您想要什么,就算老身没有,只要您肯放过兴儿,无论在天涯海角老身也定为您寻来。” 薛厄抬起拇指蹭了蹭染着舌尖血迹的犬牙,正眼看向薛老夫人。 “老东西这么识趣?不找个得道高人之类的来将我捉住?” 薛启兴恨不得抬手捂脸,他终究没拦住身体说出对母亲不敬的话。 “不敢不敢。”薛老夫人仿佛丝毫没受到冒犯,情真意切道:“老身不怕直说,要是在半个月前,老身都会明里答应你,暗中偷偷的出去请人,现在……” 薛老夫人望向薛厄的浑浊目光变得哀苦,似 是要从这张脸上寻找过去半个月薛启兴在牢房中留下的痕迹,最终视线凝在自薛启兴回来后便不敢直视的白发上,眼泪刷的流下来。 “现在老身我啊,什么都不敢求,只愿兴儿平平安安。” 薛厄哪里感受不到薛老夫人在看哪,气的抓了抓头发。 “你这是歧视白头发。” 薛老夫人摇头,用力捶打胸口,“老身心痛。” “屁啊!你这是在和我打感情牌!”薛厄攥住薛老夫人的手腕,磨了磨牙,转而吼道:“薛启兴,自己的烂摊子自己出来收!” 薛启兴这回有了准备,只身形一晃便稳住,还顺势能将险些跌到的母亲抱紧怀里。 薛老夫人抬手摸薛启兴的脸,看出这真是自己的儿子,破涕为笑,老顽童似得得意道。 “娘厉害吧!几句话就把你救回来了!” 薛启兴终于能够真正的抬手捂脸,痛苦道:“娘,多装一会,他还在呢。” 薛老夫人连忙收起笑,只不过嘴角总忍不住上扬,怎么也憋不出难过模样。 薛启兴怕薛厄再生气,连忙仰头四望,只要他不看,薛厄就看不到他娘的表情。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薛厄没再控制身体,也没再说话。 祠堂没有暖炉,本打算只进来祭拜后就走,连个火盆都没点,关了门之后更是寒意刺骨。 薛启兴也不能在这干耗着等薛厄说话,即便他呆得住薛老夫人的身体也受不住,扶起母亲便往外走。 到门口时薛老夫人推开薛启兴,自己拄拐杖。 “兴儿,刚刚的事谁都别说。” 【老东西刚刚说的都是真心话。】 薛启兴同时听到薛老夫人和脑海内传来的薛厄的话。 他点点头,不知是在回应谁。 “嗯。”
第6章 叛国将军6 找人,兄妹,有老婆。…… 门外有许多薛家人已经散了许多,祠堂隔音好,只隐隐听到些许声音,便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薛启兴回来是大事,除了到祠堂祭拜之后,还有一应去晦的流程等着他。 薛启兴跟着薛老妇人往正厅走,正尽量将牢内的生活说的轻松些,嘴又开始不听使唤。 他听到自己语气自然的低声对母亲道。 “娘,孩儿怀疑院中被安插了间隙,你把府上的花名册给我,一会找个理由把我院子里的人全都带走,由我再重新选一遍人。” 薛老夫人不知刚和自己说话的是儿子的双簧,神情担忧道:“你直接来我院子里住吧。” “不了。”薛启兴怕被母亲看出,配合地摇了摇头,听自己的声音道:“孩儿自有计划。” 薛母本就最为宠爱薛启兴这个儿子,经由入狱的变故后更是对薛启兴的话说言听计从。 当下虽然心中不愿,仍顺从地找个由头将薛启兴院子的人赶走,又让丫鬟带着画像的花名册送到薛启兴的手上。 薛启兴接到花名册时正在自己的房间休息,他送走母亲的丫鬟后连忙关上门,又做贼心虚的将门窗都检查了一遍,才低声问道。 “薛兄,你要花名册做什么?” 话音刚落,薛启兴直接失去了身体的掌控。 薛厄将厚厚的花名册卷成桶,溜溜达达地走到书桌前,将花名册砰地扔向桌子,往砚台里倒了点水,坐在椅子上抬起双脚,扯掉袜子后光脚搭到桌子上,开始一边用手揉额头,一边用脚研磨。 屋内的暖炉点着,温度越来越高,与外面的冬日判若两个季节。 薛厄被热腾腾熏得向后仰头,放下后开始打招呼,只脚上研磨的动作适中没停。 又过了片刻,始终未说话的薛启兴忍无可忍,痛苦道:【停下,脚抽筋了!】 呼噜声停止,薛厄睁开眼睛。 “呦,原来你能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其实刚刚脚就开始抽筋,但薛启兴始终忍着不说话,等薛厄主动停下,这回开口后被薛厄嘲讽,他又不吭声。 “生气了?”薛厄套上袜子,转而盘腿坐在椅子上。“你又不是我老婆,别希望我会来哄你。” 薛启兴本来胸口是憋着口气,被薛厄的话搞的不上不下。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薛启兴叹了口气,【我不是生你的气,而是……唉,在气我自己。】 “哇哦!”薛厄立刻精神起来,双手托腮,“快把你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薛启兴哭笑不得,忽然觉得自己的难过有点多余。 他刚刚之所以没说话,最初是因为对薛厄的恐惧。 薛厄占据他的身体后,无论是对着书喜还是皇帝如何发疯都好,他除了担心这会害死自己的身体以外,并没有对薛厄升起恐惧的情绪。 但是刚刚,薛厄用他的口吻和薛老夫人说话时,却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薛启兴不怕薛厄发疯发恼,他怕的是薛厄顶着他的脸,说着他语气的话,让任何人都看不出这副皮囊下是另外一个人。 可随即他就觉得自己这样想大错特错 ,因为从本质上而言,他已经将身体自愿让给薛厄了,就算薛厄真的像他害怕的那样说话做事,他也没有任何权利职责。 薛启兴又是恐惧,又是自厌,矛盾中不想再和薛厄说话,此时被薛厄又是嘲讽又是搞怪的说上几句,反而想开了。 【没什么,不说也罢。咳咳,你到底拿花名册做什么?】 薛厄抄起花名册翻开,顺手拿一杆没有化开的硬毛笔直接往砚台里戳了两下,随后开始往花名册上的一张张画像上画叉。 “找人。” 薛启兴警觉起来,【难道府内真的混进了奸细?】 薛家很少在外面采买下人,奴仆多是家生子,亦或是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无亲无故的人,感情都非比寻常,就算之前他屋内被搜出诬陷他的密信,他也只当是由贼人潜入暗放,从未怀疑过家里人会被收买。 “不是奸细。”薛厄舔了舔笔尖,兴奋地笑道:“可比奸细有意思多了。” 薛启兴刚放下的心又高高提起,他觉得能被薛厄说是有意思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传来敲门声,薛老夫人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兴儿,厨房熬了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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