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其实也没别的想法,只是牵着她去吃饭就高兴。 晚饭的气氛大好,可能带来争执的话余清音一句不提,等散步到公园里没人的角落才说:“我先把卡给你。” 岳阳往后退两步:“你等会,你先听我说。” 余清音倒要听听他能多么的天花乱坠,拍死一只蚊子:“你讲。” 如果把这件事当成项目来分析,岳阳其实能从好几个角度来展开。 但女朋友又不是客户,因此他压根没做PPT,而是打算耍无赖:“你还给我,我会哭给你看。” 余清音瞠目结舌:“不是,你不能讲几句更有说服力的话吗?” 亏她还严阵以待,拿出参加辩论赛的精神来。 岳阳当然能,现在只是扯着她的衣袖:“我真的会哭。” 他一米八的大个头,叫人想象不出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什么样。 余清音没当真,哭笑不得:“干嚎没眼泪可不算数。” 岳阳嘴角慢慢往下,酝酿着情绪:“有眼泪就算吗?” 他身怀绝技,话音刚落眼眶都红了。 余清音吓一跳:“你学的是金融还是表演?” 又有些慌张地掏纸巾:“你别真哭啊。” 岳阳这一招打小用来对付长辈的。 他道:“那卡你必须留着。” 余清音想起自家弟弟小时候在超市里撒泼打滚非要买零食的样子,左右看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掉落的树枝:“想揍你。” 岳阳摊开手掌心,表情别提多委屈,倔得像被老师罚站三节课,还要大声说“我没错”的学生。 可他确实没什么错,无非是送上一片真心而已,余清音叹口气:“我也很为难啊,这么多钱。” 她上辈子买房的首付,只比这再多点。 可说句实话,在岳阳看来真的不算什么。 他道:“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又有了。” 人跟人的差别,真是没法说。 余清音都快“仇富”了,第一次问:“你每个月到底挣多少钱?” 岳阳的主要收入是奖金,自己也不太确定:“基础工资就八千。” 就?余清音想起打工时的心酸事,很是羡慕:“不知道我毕业能挣多少。” 岳阳跟几家大律所也打过交道,说:“肯定多,就是忙。” 到时候他俩各自飞,想想就头疼。 人这一生,到底要忙到哪天才算完。 余清音思考几秒生命的意义,忽然觉得不对,抬头看他:“我好像被你拿捏了。” 岳阳连多年不用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撒娇更不在话下:“就这次,听我的行吗?” 他眼睛是红色的,也不知道最近每天都睡几个小时。 余清音心生不忍,仰着头亲他:“接下来这几句有点不太好听,你不许生气。” 岳阳得寸进尺地扣住她的后脑,掠夺着每一丝空气。 余清音下意识攥着他的衣服,过会慢慢地喘着长气:“便宜占尽,现在我能说了吗?” 岳阳的手拂过她的发间:“好,你说。” 余清音不想错过任何表情变化,盯着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分……” 还没讲完,岳阳已经打断:“没有如果。” 余清音强调:“我是假设。” 假设也不行,岳阳在她脑门戳一下:“平常不是挺迷信的。” 那这话没法说了,余清音丢给他一个后脑勺:“我就怕你现在大方,将来后悔。” 几十年的恩爱夫妻,一朝破裂连谁买的碗都要分清楚,更何况他们只是在谈恋爱,甚至没谈多久。 岳阳绕到她跟前:“我不会。” 又喃喃自语:“光用说的,你也不信。” 余清音:“我现在相信。” 但天长地久,本就是世上最奢侈的东西之一。 岳阳现在和将来都要,双手一拍:“公证,明天我们就去公证。” 他道:“你不信我,总得信法律吧。” 他不由分说,开始搜索怎么预约公证处。 余清音捂着他的手机:“你还是再考虑一下。” 岳阳难得当她的面骂句脏话:“考个屁。” 又捏捏她的脸:“你男人就是这么横。” 余清音眨眨眼:“你确定自己知道公证的意思吗?” 岳阳揉乱她的头发:“我现在后悔了,选修课的时候应该多背几句法条的,要是能说出来,你肯定特别崇拜我。” 他说“后悔”的时候,余清音的一颗心也跟着往上提,很快慢悠悠地往下降。 她道:“我现在就很崇拜你。” 换做是她,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岳阳“小人得志”地笑:“当然,我这么厉害的男朋友,你还在想什么如果。” 一点分手的机会他都不会给的。 余清音有预感,这句话会成为他之后翻旧账的把柄,想想踮起脚尖堵住他的嘴。 她的唇色是任何牌子的口红都涂不出来的诱人,岳阳碰一下不能解渴,手搭在她的腰间,慢慢地收紧。 余清音被他的气息环绕,索性闭上眼任由索取。 岳阳想要更进一步的渴望在月色下压抑着,只能抱着她汲取一点安慰。 余清音敏锐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我明天早上有课。” 岳阳对她的课表倒背如流,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我知道,我缓一缓。” 他的呼吸在余清音的耳边,好像山林中的野兽,过会才肯安静。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33章 三十三 ◎生病◎ 磨磨蹭蹭, 余清音回学校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 她赶在没热水之前去洗澡,却来不及吹头发,只能保持半干的状态, 坐在桌子前看视频。 柳若馨串门回来, 挤在她边上:“班长跟团支书吵架了你知道吗?” 余清音:“现在刚知道。” 那真是太好啦, 柳若馨神神秘秘:“好像是因为国奖的事。” 国奖是一年评一次,得综合两个学期的成绩, 现在才哪到哪。 余清音:“吵早了吧。” 柳若馨:“人家分算得可仔细了, 以为都跟咱们似的。” 但凡有一丝争名额的可能性,余清音会算得比别人更仔细。 可惜她的成绩离最优尚有距离,说:“人之常情。” 也是, 柳若馨几乎垫底的分数,半点没有参与感。 她道:“反正都没吵赢, 还被吴导骂了。” 辅导员的脾气可不好,余清音本来明天得去一趟办公室, 这会决定还是晚点再说。 她轻轻地梳着头发:“还是一间宿舍的,估计会很尴尬。” 谁说不是, 柳若馨:“我刚刚就在她们宿舍待了五分钟,差点窒息。” 又环顾四周:“不过全班就咱们宿舍没矛盾。” 怎么没有, 一直沉默的张颖华从探头骂:“你明天要是再不把衣服拧干, 我就抽下来扔你床上。” 说几次这位大小姐都不改,早晚会挨揍。 柳若馨心虚笑笑, 原地立正站好:“保证完成任务。” 谁没有点小毛病,能说出来的都不是大事。 余清音没跟着批判, 利索上床:“最后的人关灯。” 就剩柳若馨了, 她双手叉腰:“你怎么突然袭击。” 明明聊到一半, 连结束都不打一声招呼。 余清音笑得开朗, 扯过被子躺下盖好。 但大概是头发带着潮气,第二天起床她就觉得有点不舒服,太阳穴仿佛被针扎了。 坐在教室里,她的灵魂也跟着飘走,仿佛进入另外的次元。 课间张颖华摸摸她的额头:“好像有点烫。” 烫吗?余清音感受不出来,只是觉得自己眼皮沉甸甸的。 她趴在桌子上,头回知道什么叫病来如山倒:“我去校医院看看。” 这种时候,什么哥哥男朋友的,都是远水治不了近渴。 柳若馨扶着她到校医院,测完体温一看大呼小叫:“39度了!” 余清音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是不太妙。” 她眼前都开始犯晕了,嘴唇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柳若馨不由得着急:“医生,她是不是要昏过去了?” 校医冷静地开处方:“打吊瓶吧。” 针扎进去,余清音下意识地身体一缩。 她本来还占着个子高,这会弓着身子侧躺在床上,怎么看怎么可怜。 柳若馨帮她把被子掖好,坐在边上认真看。 一瓶水滴到一半,余清音醒过神来。 她睫毛颤颤悠悠动两下,眼睛掀开一点缝隙:“若馨,你帮我发两条短信行吗?” 柳若馨从她书包里拿手机,屏幕一亮说:“你有新消息。” 余清音说话都累,很是简洁:“念。” 柳若馨当然不会现在跟她计较语气,说:“版纳问你周六要不要去故宫玩,范仲淹问你中午想吃什么饭,白粥说给你寄了快递,大海说求你赞助他一百块钱。” 真热闹啊,余清音勉强扯起嘴角笑:“我哥,岳阳,说我病了。” 都是一个宿舍住着,关系又不错。 柳若馨自然能把这些备注对上号,发了两条消息出去。 她语言没组织好,觉得自己很像是什么诈骗分子,想想再加一张照片。 先看到的是余景洪。 他上课摸鱼开小差,回得那叫一个神速,马上还派来一位使者。 徐凯岩到的时候,岳阳才做完汇报从领导办公室出来。 他着急忙慌打电话,只听到女朋友虚弱地“喂~”一声,说:“我马上到。” 余清音上辈子还一个人做过小手术,浑不在意:“慢一点。” 搁电影和电视里,一着急准出事。 岳阳哪里慢得下来,到B大门口就往里冲。 不过这会,余清音确实已经好不少。 她跟几位下课后来探望的同学小声说着话,半靠着枕头坐好,也没发现男朋友进屋了。 但岳阳得往里钻。 他顾不上周围还有人,伸出手碰一下她的额头:“还是很烫。” 余清音:“还有两瓶才打完。” 又道:“我等会给你讲。” 哪里还要什么等会,大家都很有眼色的找借口离开。 哪怕是靠墙站着的余景洪,也不过是瞪一眼没说话。 病房彻底恢复往日的安静,余清音的肩跟着垮下来,头靠着她撒娇道:“我脖子疼。” 岳阳轻轻地帮她按着:“这样行吗?” 余清音估计是昨晚的睡姿不佳,有些落枕。 她一挪好像有根筋在动,说:“再重一点。” 岳阳怕她疼,一点一点地使劲,过会觉得有点不对,使劲用余光看,发现女朋友已经睡着了。 他用手撑着她的背,有些别扭地把她放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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