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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点事。”他平静说。 钟九音心有灵犀地理解到了他的未尽之言。 “行，那你忙去吧，再见。” 晏丞“嗯”一声，等着她挂断。 半分钟后，两个人还在屏幕里默默对视着。 钟九音凑近了点，瞳孔颜色都能看清楚：“再见啊。” 晏丞冷静指出：“再见的前提是你先切断这次见面。” 钟九音：“好，切断。” 又是几秒的风过无人言。 晏丞：“……你今天的人设是第一次接触人类社会？” 钟九音面不改色：“不至于。但你也得谅解，我刚出过车祸，脑子不太好使。” 晏丞：“什么车祸能把你撞回手机普及前？” 钟九音：“当然是一场很严重的车祸。” …她也是真接得下去。 晏丞撑着额头按了按太阳穴，然后自己按了挂断。 手机界面回归正常，钟九音看了眼，通话时长九分三十六秒。 整个聊天界面中只有那个绿色的对话框，要把两边头像拟人化的话，就好比小绿一厢情愿追逐小白，但对方不为所动。 跟晏丞那人一样，表情平静得很，最大的表情波动也就贡献给了撕衣时刻。 她兀自摇摇头，照常把在脑海里点水而过的美男晃到脑后，重新拿起某床头读物。 —— 过了两天。 郭明立突然上门，带着小助理来认路。 还很殷勤地拎来了一堆保养品，说是给她车祸后补身体用的。 钟九音随手翻了翻，一堆补血口服液。 “郭哥，你是那天忘了送吗？” 她问完又自言自语说：“应该是。幸亏我身体好，不吃这些也能扛。要是有心等你送东西来再礼貌康复，那这会儿我坟头草都两尺深了。” 郭明立：“……” 他搓了搓脸，堆出一个笑：“九音，我这个月忙着帮培训老师带新人，是有点分心。你对我有意见的事苏总和我谈了谈，我理解，但考虑到你现在正是冒头的关键时刻，要求安稳，公司里目前也没有其他有用的经纪人腾得出手，所以我们就再磨合磨合。” 钟九音眸光轻闪。 前两天在办公室，那位苏总还一副“谁阻拦你和晏丞攀关系都是十恶不赦”的态度，今天就变成再磨合磨合了。 是郭明立的嘴说话太好听，还是有其他人起了推动作用？ 其他经纪人不想带她？不可能，她现在有很大机会出头，是个香饽饽来着。 那就是有人从中作梗。 她收回翻东西的手，对着郭明立叹气。 “郭哥，说实话，我对你这个月的表现确实有点不满意。” 这开头跟领导拒绝员工升值的说辞一样。 郭明立表情扭曲一秒，又硬生生忍住：“你说，哪里不满意？我也好知道怎么改。你之前也说了，艺人和经纪人是互相成就的，在你真的走红之前我们得尽快磨合好，才能好好接后面的工作。” 钟九音还真开始细数：“你经常不见人，每次来都是劝我忍劝我让，和我说话也心不在焉的，没给我接到过什么好工作。要不是知道你还有良心，我都要怀疑你是早就打算要踢开我另寻下家了。” 郭明立头皮绷紧，又听见她幽幽说：“不过以你两年都没给我接到过一个像样工作的能力，应该和我一样，暂时也找不到下家。” 郭明立再次：“……” 他那是故意接不到工作的！ 可心里为自己狡辩的同时，他又忍不住怀疑：那个人迟迟不履行承诺调走他，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钟九音余光注意着他的反应，接着说：“郭哥，你……唉。” 短暂的停顿后，郭明立言辞诚恳地表决心：“放心，我现在就靠着你升职加薪了，这些我都会改。” “那就好。等我接到好工作有钱了，肯定不会忘记郭哥的付出，别人经纪人有的东西你都会有的。” 比如被踢。
第22章 攀上晏丞好处多多 郭明立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又掏心掏肺似的交谈几句工作上的事，终于让氛围好了点。 小助理二口同学在旁边整理那堆保养品，态度十分认真，像太监大总管给皇帝入库十全大补丸。 郭明立瞥过去一眼，压低声音和钟九音说起助理勿听的秘密话题。 “前几天不是说晏丞要帮忙牵线搭桥给你接武侠剧？他那边有告诉你后续吗？” 钟九音停下正低头翻书的动作，掀起眼皮看他。 “没有。” 郭明立就焦虑似的皱眉：“什么消息都没有？他联系过你吗？” “没有。”她倒是不小心联系过晏丞。 “那可能有变。你那天真的很肯定地表达了你想接武侠剧的想法吗？”郭明立拿出手机，找到一张图给她看。 是一个营销号发的小道消息，说某部大制作武侠剧已经定了男女演员，人选都是大热明星，和她毛关系都没有。 “虽然营销号经常用谣言博关注和流量，但这种小道消息也不一定是空穴来风。晏丞在导演圈子里很受欢迎，他出马帮你争取一部剧那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照理说这两天就该告诉你结果了。” 意思是，现在还没动静，估计是晏丞并没有帮她办成这件事。 钟九音“哦”一声，虚心请教：“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可能是那天在节目上没立马答应，他又贵人事忙，给忘了。” 郭明立叉着腰原地走两步，最终站定在她面前，和她沉默对视两秒后沉沉说：“你主动联系他。” 她眉毛一扬：“不好吧？感觉像我追着人家施舍。” 郭明立语气缓和，坐在她对面推心置腹说：“你不能这么想。你先想想自己这两年的情况，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能火起来的机会，能换到一个你本来接触不到的资源，难道你要因为这点不好意思就放弃？” 她入戏地摇头。 郭明立就接着说：“既然不想放弃，那你就得死死抓住这个机会。晏丞在业内的风评很好，既然答应了你要帮忙，就不会后悔。所以你主动问问很正常，别等到那部戏真的男女演员都定下来了你再去争取，那他想帮忙都没办法了。你知道怎么联系他吗？” “我有他的私人联系方式。”钟九音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点进某个聊天界面。 正要发消息，她却又停了下来。 郭明立盯着呢，立马问：“怎么？” 她做出一副很纠结的表情：“要不然，再等等？这么上赶着催人家，万一晏丞不高兴了才是得不偿失。前两天苏总让我问能不能多给两个角色，他就冷冰冰回了个不行。” “……”郭明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也行，那就按你的意思来。” 说完看她手指在那个头像上划来划去，他又说：“不过你平时也多找机会和他维持好关系，不是谁都能拿到他私人联系方式的。” 说得好像那不是联系方式，而是晏丞亲自分发的过夜号码牌。 钟九音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也学他皱着眉头：“可是我们除了在节目上有点交集，其他时候都没接触，也没什么可以聊。” “没接触就没话题？那那些只合作过一部戏过了十年还能结婚的人是怎么发展的？”郭明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当然，你们现在还只相处过一期节目，是不怎么熟悉。但他因为你帮他的事，对你的耐心肯定比别人多一点，你们又互换了联系方式，后面几期节目挖掘一下共同爱好之类的，那能聊的就多了去了。九音，你听我的，和一个咖位高的人维系好关系，对你后续的发展好处很多。” 钟九音才不信他是真的为了她的发展才说这些话，郭明立这么掏心掏肺引导她，肯定有别的目的。 她干脆继续表演下去，做出一副不想攀关系的姿态来：“可是……” 就两个吞吞吐吐的字，郭明立却早有预料似的，紧跟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输出一大通道理。 开头还要先来声千年僵尸刚复活一样的深深叹气。 “九音，你自己应该也是知道的，其实你和晏丞那件事，都说不上救。娱乐圈里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你接他一把顶多叫帮忙，搁别人身上说句谢谢就没了。他可能是觉得镜头都拍到了所以才答应你还人情，但这个人情很浅薄。” 钟九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他流畅地说下去，像早就打好了草稿：“但这对你不一样。说实在的，你这两年的运气真的不怎么好，现在你靠着他能接到一部大戏虽然是好事，可是拍了不等于能播出，播出也不代表能受欢迎能火，很大可能还是…维持原状。你难道还想这样吗？” “不想。”她眉毛成正八字往下耷拉，想起原主在日记里掉的眼泪。 其实原主两年来也拍过两部戏，有过一两个通告，只可惜付出努力后却全都没了消息，渐渐连资源都没了。 原主陷在“自己运气不好”的情绪里逐渐消沉，有时候情绪激烈还会在日记里用大大的字质问老天爷为什么，感叹号用上半页纸。 傻得可爱。那和老天爷压根没关系，纯粹是有人在搞她。 郭明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劝说得更积极：“所以你得改变你的心态。你要想往上爬，就不能自作清高。和晏丞维持好关系，等资源多起来，你才有出头的机会。这个圈子里埋没的有实力的人不少，不差你一个，想要得到热度，就得放下面子。” 说着飞快瞄她一眼，再次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和你一起出道的那个封晴，这两年来资源一直不断，一开始不是也没热度？还是今年初接了个慢综艺，热度才起来的。知道她为什么能在没热度的情况下还能有那么多资源吗？” 钟九音眨眨眼：“为什么？” “因为，她和苏总有关系。” 话说得平常，挤眉弄眼的动作挺暧昧。 钟九音看懂了，了然地挑高眉头：“这样啊——” 原来那天在公司，那些员工看向封晴的眼神怪怪的，是因为这个。那让苏城改变主意的人，也是封晴？ 所以，郭明立难不成想让她学封晴，扒上晏丞，发展出一段关系来换资源？
第23章 车祸的事我查到了 当然，郭明立没有直接这么说。 他只是反复强调，要和晏丞交好，最好能在节目上表现得让晏丞很有好感。 俗话说大佬捧得好，资源少不了巴拉巴拉。 钟九音一律点头，拿了个梨啃着也不忘用动作附和他。 说了两三个小时，才成功送走他们。 等房间里就剩她一个人，她呼啦啦翻着书，心生感慨。 现代社会就这点不好，非得压下脾气听这些屁里屁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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