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别把它捏死了。”熙宁着急道,她清楚碧玉的手劲,太没轻重了。 “放心吧,”碧玉把兔子小心翼翼地放到熙宁手里。 熙宁指着小兔子教育道,“你个小东西,下次不准再乱跑了,知道了吗?” 抬头一看碧玉,再瞧了瞧铜镜里的自己,两人都灰头土脸的,不由相视一笑。 熙宁给小兔子清理毛发,手触到铃铛时,感觉一阵刺痛,她“嘶”了一声,邵卿洺和碧玉同时问道,“怎么了?” 邵卿洺已冲了过来,捧起熙宁的手,“要不要紧?” 碧玉伸出的手只好收了回来,讪讪的,自己现在待在这里,好像有些不合时宜。 熙宁笑道,“没事,”抬起手,右手食指上多了一条血丝,伤口很浅,只是微微疼痛。 她小心抓起兔子,仔细一看,原来是其中一枚铃铛碎了个口子,可能是方才乱跑时撞在了哪里。 “碧玉,帮我把铃铛取下来,别弄伤了它。”熙宁一只手不好操作,就把这事交给了碧玉。 碧玉轻舒一口气,好在有事情可做,自己才不会显得那么多余。 她取下两枚铃铛后,顺手颠了颠,学武之人的警觉,让她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她又颠了颠,马上道,“圣上,这铃铛有问题!” “什么问题?” “两枚重量不一样。” 按理说,就算其中一枚有破损的情况,可又没少一块,重量不应该不同。 邵卿洺神情一变,略略沉思后道,“你把两枚铃铛都打开看看。” “是。” 碧玉徒手就捏开了铃铛,铃铛里除了金属丸,果然还有其他东西。 黑乎乎的,像是香料,又有点像什么东西燃烧后的灰烬。 “这是什么?” 熙宁想要把东西掏出来,邵卿洺阻止了她,“李安,去请叶先生。” 熙宁一愣,为何要请叶先生?难道是……毒药? 她脸色大变,这兔子可是穆安楷送的,她怎么会…… 熙宁下意识地看向碧玉,碧玉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是李安叙述了事情的严重性,付天成同叶天祺一起匆匆赶来。 两人用布巾包着手指取出铃铛中的不明物,又是看,又是闻,付天成还用仪器进行了提纯,最后郑重其事道,“圣上,此乃剧毒!” 熙宁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邵卿洺搂住她的腰,安抚道,“别着急,先听叶先生和付先生把话说话。” 付天成对毒药的研究比之叶天祺更胜一筹,叶天祺示意让他来说。 付天成清了清嗓子,意简言赅道,“是西域毒药,和之前的同宗,但用处不同,药性也更猛。不过有一点是一样的,只对男子有用,女子则无碍。” 碧玉脱口而出,“穆小将军怎么会……” 兔子是穆安楷所送,怀疑她很正常,但邵卿洺和熙宁同时摇头,“她不会。” 如果穆安楷是下毒之人,那这世上就没有可值得信任的人了。 叶天祺提议道,“既然圣上和宁姑娘如此信任穆小将军,那这事就一定有蹊跷,不妨唤小将军前来,一问便知。” 邵卿洺点点头,刚要让李安去把穆安楷找来,李安却已经进门通报,“圣上,穆将军和穆小将军求见。” “来得正好,让他们进来。” 碧玉对于穆安楷虽然也是信任有加,可她毕竟是一名暗卫,她的职责就是保护邵卿洺和熙宁,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挡在他们面前。 她自知不是穆安楷的对手,再加上穆寂修,她可能都挡不住一招,但即便如此,若穆家军要行凶,也必须踏着她的尸体过去。 邵卿洺一下就看透了她的心思,把她往熙宁那边推了推,又状似无意地指了指房梁。 碧玉一拍脑门,她关心则乱,忘了皇帝有顾晓春和沈岸保护,哪里用得着自己出头。 穆寂修和穆安楷刚要跪下请安,邵卿洺手虚抬了一下,“二位免礼,赐座。” “圣上,末将有重要的事向您汇报。” “不忙,”邵卿洺现在最关心的是穆安楷对于铃铛的解释,“穆安楷,朕有事先问你。” 穆寂修只好让邵卿洺先问。 邵卿洺用下巴一指叶天祺,叶天祺会意,将从铃铛中抠出的毒药递到穆安楷面前,“穆小将军,敢问这是何物?” 穆安楷一脸莫名,“我哪知道?是药材吗?” 叶天祺乃当今医术国手,是他治好了圣上的顽疾,穆安楷以为此物同药材有关,可自己是一名武将,问她有何意义? 叶天祺不疾不徐道,“穆小将军,这些东西是从铃铛中取出的。”他晃了晃手中已碎得不成样的铃铛。 穆安楷一开始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再看到熙宁怀里抱着的兔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猛地站起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邵卿洺一看她的神情,就知她的确不知情,手往下按了按,“是毒药。” 穆安楷嘴唇都白了,一瞬间脑中闪过许多事。 穆寂修再也按耐不住,着急问道,“安楷,这铃铛是否同周文熹有关?” “周文熹?”熙宁蹙起眉头。 邵卿洺倒是若有所思,仿佛一点都不吃惊。 出人意料的是,穆安楷竟点了点头。 “铃铛是他系上的,也是他提醒我,把这兔子送给熙宁,她一定会喜欢。”穆安楷边回忆边说道,神情痛苦,“我当时问过他,为何要系上铃铛?他说……这样会显得别致可爱。” 如果穆安楷没说谎的话,周文熹就是要暗害邵卿洺的人。 穆寂修拱了拱手,“圣上,末将要说的也是周文熹之事。” 穆安楷看了看父亲,他之前可没透漏过一丝口风,就连来的路上,也没提过一个字。 “圣上,末将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怀疑周文熹,他同占城国走得极近,他给出的理由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但对于军人而言,血性和傲骨才是我们应该具备的。” 穆安楷想起周文熹救她那次,就是在占城国,虽说是占城国的节日,但不得不说,他出现的太巧合了。 “今次,末将在京城之时,占城国挑衅我宛国,末将奉命押运粮草,发生了有人想要烧毁粮草一事,周文熹的嫌疑就更大了。” 熙宁和邵卿洺想起荣亲王在外游历的那段时间,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占城国,如果他是为了联系周文熹,一切就说得通了。 “圣上可还记得狩猎那一回,刺杀圣上的是京畿大营的人,穆家军中亦有内应,除了末将和安楷,周文熹也是在两边都待过的人。” 穆安楷想起之前奉命追查这件事,几次都觉得周文熹有可疑,但因为自己太过信任他,便轻轻放过了这些线索。 “最重要的是,末将识破了一桩阴谋。周文熹数次离开边境,都有一个替身代替他留在军营中。他虽然将周文熹的神情和习惯学得惟妙惟肖,但总有一些细微之处是不同的。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三次四次呢?这次趁周文熹长时间逗留在京城,末将派了亲信去寻找,终于找到这个替身。他就藏身在占城国,周文熹离开边境他就顶上,周文熹回来,他就只能将自己隐匿。周文熹如今被圣上留在京畿大营,替身长时间无法现身,憋得慌,偷摸出门,才被末将的人找到了蛛丝马迹。” 穆安楷觉得羞愧,她同周文熹的相处远远多于父亲,却比不得父亲的细心,被他利用,差点就让他得逞了。 邵卿洺一直没有作声。 穆寂修道,“圣上若不信,末将让人擒了那替身,送来京城,圣上可亲自审问。” “不必,朕信你。” 邵卿洺一刹那联系起来许多事情。 周文熹有过非召入京的经历,曾被熙宁撞见。虽说他给出了理由,但后来熙宁说过,这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周文熹,所以非召入京这件事,其实已发生过多次。因熙宁被杀一事,这件事重新回归视线。倘若周文熹入京是见荣亲王,那隐瞒真相,且要杀熙宁灭口的目的性就很明确了。 现下,周文熹想用西域剧毒谋害自己,那他的身份已然很明确。 周文熹就是荣亲王背后之人。 穆安楷则心如死灰。周文熹对她是虚情假意吧,接近她,是为了得到穆家军的信任。 熙宁担心地握了握她的手,没想到她走上了自己的旧路。 穆安楷回以她一个微笑,“我没事,”她是谁,穆小将军,战场上杀人不眨眼,对待不平之事,拔刀相助,男人算什么,不过是生活的点缀罢了。 既然他如此无情无义,那自己也不会再将他放在心上。 他日相见,刀剑上见真章。 “他倒是胆大包天,荣亲王没能成功,他还敢用同样的方法。”邵卿洺讥诮道。 熙宁道,“他应该是觉得圣上不会想到同样的方式会用两次,绝不会提防,才会一试的。” 邵卿洺狡黠一笑,“那朕也可用同样的方式来迷惑他。” 付天成上前一步,“圣上,草民方才说过,这次的毒药和之前的有所不同,不需要同别的东西混合,药性更为霸道,中毒之人不会经历耳疾这一步,直接发热高烧,久病不起,渐渐下不了床,无法出现在人前,哪怕勉强说话,也会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他看了邵卿洺一眼,“总之呈现出的,就是将死之人的模样。” 穆寂修倒吸一口凉气,周文熹这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这样算计皇帝。他跪下,“请圣上准许末将发兵擒拿周文熹。” 邵卿洺摆摆手,“暂时不行。” 证据确凿,为何不可?穆寂修十分不解。 熙宁给出了解释,“穆将军,周将军身份特殊,他手中握有皇室玉佩,很有可能是先帝血脉。” 那又如何?穆寂修还是不明白,先帝血脉就能谋反了?先帝血脉,他邵卿洺就硬不下心肠了吗?可他即位前后惩治了那么多皇室中人,也没见他心慈手软啊。 熙宁又道,“穆将军,之前粮草一事,揪出了大部分荣亲王的旧部,还有一些隐藏其中,想必现下为周将军所用。如若不能把人一举抓获,以后会是一件麻烦事。” 穆寂修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圣上之前说要用同样的方式来迷惑他。 邵卿洺赞许地看向熙宁,她越来越有自己贤内助的风范,他的熙宁,长大了,也成熟了。 “末将明白了,末将会配合圣上的一切行动。” 邵卿洺却道,“朕会将计就计,但所有关键点不在穆将军你身上。” “那在谁身上?” 邵卿洺朝着穆安楷点了点下巴。 “我?”穆安楷一脸莫名。 除了穆寂修,其他人都在点头。 “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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