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熹不怒反笑,“张依依,是你对你们张家太有信心,还是你太盲目自信了?你觉得你比张家的前途和富贵还重要?”他顿了顿,“只要我答应事成之后,给你大哥高官厚禄,保容德太后一世荣华,你猜他们是舍弃我呢,还是舍弃你?” 张依依脸色泛白,“你别想离间我们,我自己的父亲和姑母,我很清楚。周文熹,我劝你三思!” 她趁此机会,用力一甩手,把那碗药撞翻在地。 “你以为打翻药,我就没辙了?”周文熹扯下张依依身上的腰带,把她捆在床头。 很快周文熹又从厨房端出一碗热腾腾的药汤,“本来想放凉了给你喝,你偏不领情,罢了,你自己作的。” 他捏开张依依的嘴,把药强行灌下,丝毫不在意她的口舌被烫得通红。 张依依拼命挣扎,可无济于事,她泪流满面,口齿不清地道,“周文熹,求你留下这个孩子,我可以不做皇后,离你远远的,但求你留下这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周文熹不为所动,他根本没考虑过张依依的感受,也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孩子。从家破人亡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他把药灌得一滴不剩,看着张依依冷漠地说道,“等下会很疼,想要保住性命,就别乱动!” 张依依抱着小腹,神情呆滞,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只知道自己即将失去这个孩子,是周文熹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 疼痛逐渐袭来,一开始只是腹痛,随后牵扯到全身,乃至后背,痛得像是乱箭钻心一般,无数气血往她头上冲来,她失去了知觉。
第169章 都是好消息 等她醒来时,听到外间有人在说话。 是容德太后。 她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手在小腹上摸索,心往下狠狠一沉。 周文熹,你真是好狠的心。 张依依挣扎着想要下床,去寻求姑母的帮助,无奈力不从心,刚一动,疼痛似滔天巨浪将她吞没。 外间,容德太后端坐主位,“急匆匆找本宫来,何事?” 周文熹直奔主题,“邵卿洺病重一事,太后您是怎么看的?” 容德扫视周文熹一眼,“本宫怎么看?本宫怎么看有用吗?本宫倒是没想到,你的手能伸进皇宫,皇帝身边围得如铁桶一般,还是被你渗透了。” 周文熹笑而不语。 “你到底是怎么把毒下在皇帝身上的?”这法子,荣亲王之前也曾用过,可惜并未成功。 “我自有办法。” “你就不怕重蹈荣亲王的覆辙?” “我看邵卿洺才是重蹈覆辙。”周文熹颇有信心。 “你找本宫,就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现下邵卿洺行将就木,容德再无其他退路,只能选择周文熹,他是要逼容德表态,“我想同太后您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周将军做事,还要同本宫商量?”容德半是讥讽,半是意外道。 “太后说笑了,没有您的帮助,我如何能成就大事。” “你倒是说说看。” “三日后就是点灯大典,我准备如此这般……” 容德颔首,“本宫自会配合你。” “多谢太后,不过我还有一事……”周文熹欲言又止,还往内室方向瞟了一眼。 容德讥诮道,“这么不干脆,可不像周将军平日的为人。” “我同依依的孩子没有了。” 容德眼皮一跳,“怎么回事?” “我本来给依依准备了保胎药,不小心看错了,把滑胎药煎给依依喝了。” 周文熹说这话时,没有一点后悔或是痛苦的模样。更何况,既然是为了保胎,为何还会同时购置滑胎药。容德心知肚明,周文熹本就不愿张依依怀上他的孩子,张依依违背他的意愿擅自怀孕,定是惹恼了他。可他先前一句不提,直到邵卿洺发病,自己没有了退路,只能助他一臂之力时,他才痛下杀手。 一瞬间,容德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此人心机深沉,自己是否是他的敌手。 可如今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他泯灭人性,难道当真一点亲情都不顾了吗? 容德到底不是普通人,稍一思忖就接受了这件事,也迅速有了主意。 “既是无心之过,那便罢了,你们还年轻,不愁没有子嗣。” 周文熹挑眉,“那张大人那边……” “本宫会同他说的,只要你安排好他的两个儿子,他就不会有任何异议。” “这点请太后放心,我言出必行。” 一切都在周文熹的掌握中,这就是人性。 容德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本宫还有个想法,周将军姑且一听。” “太后请讲。” “嘉陵太后……” 容德刚开了个头,周文熹的心就猛烈一跳。 “嘉陵太后既是你的生母,事到如今,总该让她知道这事了。” “不可!” “为何?” “太后,当初我来找您之时就说过,此事不得让母后知晓。” 容德嘴角舒展出笑意,“这话没错,可今时不同往日,之前不告诉她,是怕她为难,因为她将邵卿洺视如己出,可现在,假儿子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事能比亲儿子更重要?” “万一她选择将这事告诉邵卿洺,你们岂不是全盘皆输?” “虎毒不食子,你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她有什么理由不帮你?就算她心疼邵卿洺,可邵卿洺活不了了,但凡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抉择。” 容德特意加重“虎毒不食子”几个字的读音,可惜周文熹根本不在意。 周文熹眯起眼,“太后为何执意要拖母后下水?” “她迟早是要知道的,晚知不如早知,而且,有她相帮,事半功倍。”容德不由感触道,“你试想一下,倘若两宫皇太后都站在你这一边,还有谁敢反对你?” 话已至此,周文熹若再抗拒,实在惹人怀疑,他只好应下了。 容德走后,周文熹进到内室,见张依依瘫坐床边,面无人色。 “都听到了吧?”周文熹道,“别那么天真了,人都是自私的,在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谁还会想到你。你没有任何用处了,只会弃之如敝履。” 张依依双手抓着被子,心在滴血。 这一刻,她不仅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姑母,父亲,以及所有家人。 周文熹一手勾起张依依的下巴,面白如纸,倒是平添了几分柔弱的气质,“想通了可以继续跟在我身边,我不会亏待你,但孩子你就别想了。皇长子的母亲,不能是你。” 张依依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周文熹,邵卿洺,熙宁…… 我张依依这辈子算是被你们给毁了,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夕晖院。 嘉陵皇太后同容德皇太后面对面而坐。 嘉陵率先打破沉默,“姐姐不请自来,有何指教?” “我给你带来一好一坏两个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嘉陵不解,“什么意思?” “你先选。” “我为什么要选?” 容德森森笑着,“那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又为何要听你的?” “妹妹真是……”容德手指点了点嘉陵,“随你吧,但你可别后悔。” 容德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留下一句话,“我在城外十里的爱晚亭等你。” 嘉陵思考须臾,终于还是道,“素珠,替本宫更衣。” 爱晚亭。 鸣玉神色焦急,“娘娘,嘉陵太后会来吗?” 容德已喝了一盏茶,却一点都不急,“依本宫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来。” 果然,第二盏茶喝尽时,嘉陵姗姗来迟。 “你要让我见的人呢?” “急什么,现在就带你去。” 容德自然是将嘉陵带去了倚梅园。 周文熹忐忑了一整天,他毕竟是个冒牌货,如今要见正主的母亲,总归有些心虚。 嘉陵蹙眉,“他是谁,为何要见我?” 容德示意周文熹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玉佩,周文熹恭敬地递给嘉陵。 嘉陵只看了一眼,就怔住了。 刻有熹字的玉佩,是她当年亲手放在早夭儿子的襁褓中的。 “你……玉佩是哪里来的?”她浑身颤抖,难道儿子的坟被盗墓贼给盗了吗? 按照宛国皇室的规矩,未成年孩子的尸骨是无法安葬在皇陵的,先帝亲自挑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离皇城大约有两百里,嘉陵出宫不便,在夕晖院供了牌位,这些年都在宫里祭奠的。 “妹妹,他叫周文熹,是你的亲骨肉。” 嘉陵完全不信,“你不要以为拿出玉佩我就会相信你的鬼话。” 玉佩倒是千真万确,隐秘处有一丝极淡的血迹,当初孩子早夭,嘉陵痛不欲生,浑浑噩噩,手上被簪子划伤,血迹就是那时留下的。 “你儿子没死,”容德找了张椅子坐下,“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 嘉陵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事到如今,我把所知道的都同你说了吧,”容德轻咳一声,“你与……的事被先帝知晓后,他生怕孩子不是他的,让我端给你一碗滑胎药,你从此再不能生育。” “此事我已知晓,你又何必要在我伤口上撒盐。”嘉陵冷冷地道。 “妹妹你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容德抬抬手,让嘉陵也坐下,嘉陵没有理会,容德又说道,“先帝多疑,随即联想到了熹儿,会不会也不是他的种。” 嘉陵倏然睁大双眼,“你是说熹儿不是病死,而是被人为杀害的?” “正是,先帝将这件事交给我,我没忍心下手,买了农户家小孩的尸体蒙混过关。” “熹儿的长相,先帝同我难道认不出吗?” 容德婉声而笑,“先帝懒得再瞧他一眼,而你当时为照顾熹儿几日未曾合眼,又哭成了泪人,孩子又一直抱在我怀里,你会起疑?” 其实当时对于先帝的命令,容德不敢不听从,她也的确下手了,可这孩子命大,在送出去安葬时,竟一口气缓了过来,容德一时心软,没有再下杀手,孩子才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但现下为了拉拢嘉陵,容德当然得把自己往好的地方说。 嘉陵不作声,她看向周文熹,想在他脸上看出一丝往日的影子,只可惜完全没有。 她也笑了,“你故事编得很好,我也差点信了,但你以为拿了块玉佩,再随便找个人,就能糊弄于我?我问你……”后一句,她是对着周文熹说的,“除了玉佩,还有没有什么能证明你的身份?” 周文熹张了张嘴,吞吞吐吐,“我……” “拿不出其他证据,让我如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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