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世东心里很清楚,搁十年前……不,搁五年前他爹妈可能还会抱着靠他养老的幻想任他予取予求,但这几年他变本加厉啃光了两老的棺材本不说,还隔阵子就回去抠一趟爹妈手里的菜饭钱,老头子看他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冷,连把他当成命根子的老妈都对他绝望了,恨上他了。 罗世东也不想跟家里把关系闹得这么僵,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都已经听话地读完大学了,让他们两口子足够有面子了,他的任务也就应该完成了,还要他怎么样?偏偏两个老不死的不知足,又是逼他找工作又是逼他赶紧成家,他不过是不愿意去吃打工的苦就被两老见天儿地骂没出息不成器。 他都不嫌弃罗家两老没那发财的本事让他当不成富二代了,爹妈有啥资格来嫌弃他! 哪怕爹妈至少多生养几个姐妹,让他能有个要钱的地方,他也不至于每次为了几百千把块钱回家闹得那么难看。 现在他好歹还有套房子,实在混不下去了把房子卖了还能逍遥几年,要是去坐牢了,管不了外面的事情了,那他可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思来想去,罗世东狠狠地一咬牙。 那女人……也就是仗着长得漂亮使美人计,趁着男人松懈才能行凶罢了。 真要明刀明枪干上,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根本就没有必要怕她! 压下了心中的恐惧,罗世东眼中渐渐泛起凶光。 说起来,那女人确实是个极品,脸蛋身材都实属一流…… 回想起在一楼电梯间惊鸿一瞥间那女人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嫌恶神色,罗世东心底升起某种强烈的暴戾之意。 他再是活得像一坨SHI,来自女人的嫌弃也是他不能忍受的。 回想起被那女人杀死的帅哥,罗世东不由亢奋起来。 那种随便招招手就能得到的女人的、看不起他的男人被那个女人杀死,而那个女人,会死在他的手上。 罗世东冲进厨房,从刀架上抽了把尖刀出来,想了想担心不稳妥,又把搬家时用过的尼龙绳、组装电脑桌时用过的锤子找出来。 接着……身怀“利器”、杀心已起的罗世东从家中出来,搭乘电梯下到一楼,状若无事地在小区里游荡了会儿,找了个监控探头照不到地方,潜伏进树影之中。 鑫华小区的绿化面积很大,但因为入住率不高的关系,物业为了节省成本削减人手,绿植没怎么维护到位,监控盲区也很多。 蹲在小区绿化里耐心等待了两个多钟头,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女人——她似乎是刚去什么地方喝过酒,路灯下的脸色有些潮红,脚步也有些踉跄,高跟鞋踩得地面蹬蹬作响。 罗世东只感觉像是老天爷都在帮他,心里毫无初次行凶的紧张忐忑,反倒是愈发亢奋。 毫无防备的女人摇摇晃晃地走向六号楼,从罗世东藏身的监控盲区经过时,早已等待多时的罗世东猛然扑了出去。 高挑纤瘦的女人果然不可能是男人的对手,罗世东掐住她的脖子捂住她的嘴,几乎没废太大的力气就把她拖进了茂盛生长的绿化带中。 昏暗的路灯下,一脸狰狞的罗世东看到了被他控制住的女人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喝过酒的关系,女人泛着潮红的脸上没有震惊、恐惧,只是一脸的意外惊讶之色,以及……毫不掩饰的嫌恶。 不怎么注意个人卫生的罗世东身上的味道确实不好闻,离得近点儿都会让人皱眉,贴近了就更别提了。 “臭娘们,死到临头还敢傲气!” 罗世东清清楚楚看到这女人脸上对他的反感嫌弃,怒向胆边生,一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一手摸向腰间,抽出别在皮带上的尖刀。 女人脸上仍然没有惊慌,反倒是诡异地冲罗世东一笑。 这个被罗世东紧紧控制在怀中的女人,眼睛、鼻孔、耳孔、乃至被罗世东下了死力气捂住的嘴巴中,忽然流泻出粘稠浓密、不知道是由什么物质构成的纯黑色流体。 这些比夜色更黑的纯黑色流体流动的速度很快,罗世东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从女人七孔之中流泻而出的纯黑流体就卷向了他,钻进了他的眼睛、鼻孔、耳孔、乃至嘴巴里。 捂住女人嘴巴的左手早已松开,右手抽出的尖刀也跌落到了草地上,罗世东挥舞着双手在自己脸上摸索、拉扯,但那些已经填充进他面部七孔的纯黑色流体却根本抓不住、扯不出,依然坚定地沿着他的七孔钻进他的脑子里,填进他的身体中。 无法发出任何呻O吟求饶、甚至连眼泪都流淌不出,不过几十秒功夫,罗世东这个人,或者说……属于罗世东这个人的三魂七魄,就被那诡异的纯黑色流体绞杀殆尽,从世界上彻底消失。 一分钟后,“罗世东”停止了挣扎,那些进入他的身体里的纯黑色流体也看不见了。 新生的“罗世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干巴巴的身体,又抬头看向他面前好整以暇地站着的女人。 “……这副躯壳未免过于不堪了。”罗世东有些嫌弃地道。 女人笑着冲罗世东伸手:“将就使着罢。” 女人拉起罗世东,两人头碰头地说了会儿话,便将落到地上的尖刀捡起,肩并肩往六号楼行去。
第203章 山君奇遇记(上) 崆州市经开区商业街,一家开在商场里的咖啡店中。 今天是五月七日,周末,逛商场的人不少,拎着大包小包的顾客从咖啡店前经过时,总是会下意识放慢速度,或羞涩、或大方地朝玻璃门内的卡座上打量,个别控制不住自己的甚至当场掏出手机来拍照…… 十分钟前踏入咖啡店,立即被热情的店员请到这个“黄金卡座”就座的客人……是一位披散着银白色长发、穿着一套立领中山服的俊美男子。 正是涂山村村长,三尾妖狐涂山修。 涂山修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城了,也已经习惯了走到哪被人围观到哪、还总有人掏出手机对他“咔咔咔”乃至追着他求合影的场面,隔着玻璃门被来来往往的顾客行注目礼照样淡定,服务员红着脸过来求合影的时候还能配合地放下手机露出微笑。 他的小徒弟青岚在颤音APP上注册了个账号,时不时发布点儿涂山村汉服工厂的宣传视频,每个视频的热度都挺高,粉丝都有几百万了。 与热度一并上升的是涂山狐的知名度——汉服工厂每一批次生产的手工绣花汉服都供不应求,甚至引来了黄牛;部分涂山狐还被演艺公司盯上,几个有特殊技能(擅长歌舞、乐器、或是相貌极其出众)的族人已经在上个月签约出道。 被正国政府收编后日渐佛系的涂山修也懒得管太多,任由弟子们自由发展……反正他如今的待遇比大劫前呆在青丘做狐院长老时也还好,住的独栋别墅给装修得跟皇宫一样,物资供给方面也没短缺过,几乎是要啥就有啥。 甚至还有人千里迢迢给他送华服送首饰,求着涂山修穿戴——其实是请他做品牌代言人,虽然没出道也拒绝去演戏走秀做综艺、只配合品牌方拍下照录下广告啥的,涂山修也硬是凭着一张脸捞了好几个代言在身上……他自个儿赚的钱都快比得上涂山村汉服工厂的盈利了。 坐那儿不动就是个活招牌的涂山修,在短短十几分钟里给这家咖啡店引来大量客流后,终于等来了他约来见面的人。 真源山君和他的义女小狐狸元茹一进商场就看到大排长龙的咖啡店,好容易挤进门后吧,还得在旁边等半天才挤到涂山修旁边去——排队请求涂山修合影的客人太多了,本来能坐六个人的卡座硬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眼见涂山修与人有约,求合影的人群散去,约定见面的双方总算能说说正事。 “青丘重开之时,应当就在这一、两日间了。”涂山修上来便开门见山地道,“元茹也是我青丘涂山氏之后,不若便由我带她回去归宗涂山,真源道友以为如何?” 真源山君自然不会拒绝,他在得知涂山修就在伏牛山不远处渡劫后主动找上门来,就是想给他的义女找回亲族,立即道:“大善,只是修兄弟亦知晓,元茹之母怜道友当初与天狐院院正有些龃龉,如今让她去归宗,若有人重提旧事,修兄弟可否为小女美言一二?” 青丘狐国之主,为女娲后人、妖族名门涂山氏。 不过涂山氏毕竟是个大姓,涂山国主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当年元茹之母涂山怜与天狐院院正的冲突就是一桩难辨对错的公案,之后涂山怜愤而出走青丘,涂山国主几度召之不回,也就只得随她去。 涂山修正色道:“上一辈的事如何能牵扯到小辈身上,元茹是我族血脉,再有天大的过往恩怨,也万万无有将她遗落在外之理。” 真源山君听了这话,便表态道:“元茹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我将她视若亲生,容不得旁人欺辱。她若能归宗自是再好不过,若事有不谐,继续留她在我这里也无不妥。” 涂山修感于这头老虎妖对同族小辈厚爱,笑着道:“怜师妹与元茹母女得山君照拂,实乃幸事。真源道友尽管放心将她交予我就是,待元茹归宗,她亦可自由出入青丘,届时便可常来看你,也算是不辜负山君与她这段父女情。” 真源山君摇头道:“若非当年怜道友助我一臂之力,我那一回化形雷劫便过不去,不过是还她恩义罢了,说不上照拂。” 说是这般说,真源山君对小狐狸精元茹的感情却是做不了假,不舍地抬起大手摸了摸元茹头顶,关切地道:“待随你修师伯回了青丘,见着长辈了记着嘴甜讨喜些。也不必急着来见我,先把功法修熟,道体稳固了要紧。” 元茹未曾经历过化形雷劫,全靠长辈——她的亲娘以法力灌体才有如今道行,闻言乖巧地点头,又眷恋地道:“义父不用担心我,我会听话的。” 父女两个说了会儿话,涂山修便领着元茹离开,去搭最近的一班高铁——青丘位于泗水上源(山东&江苏交界处)附近,从H省过去只要几个小时的高铁车程。 真源山君不想让涂山修见到他离别时的失态,没去送行,留在咖啡店里默默坐了会儿,喝完杯中完全不符合他口味的古怪茶饮,才起身离开。 如今涂山修、景明、静白皆是世间名人,真源山君却还是个小透明……哪怕走在人来人往的大商场里也没几个人认得他,只偶尔有人惊讶于他那过人的体格投来好奇视线。 真源山君有些气闷。 原来的伏牛山群妖不是去当戏子去了就是在神话主题游乐园混得风生水起,相依为命的义女也由同族长辈领着认祖归宗去了;天下虽大,七部也不限制他来去,可他却一时间有种无处可归的孤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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