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奋地伸出双手,双手在他刚才说的那个位置比划:“这里吗?” “哇。” 一个没忍住,她摸了摸隋止垂落在肩膀的微长卷发。 手指穿过他蓬松轻盈的头发,缎子一样的触感,微长的头发像砂砾一样,丝滑地在她指间流淌。 长发的隋止,得是什么样啊。 她无意识地揪着隋止的一缕头发,前面的人一时吃痛,小绵羊的速度变得更慢了,晃晃悠悠地。 他的手指穿过裴妙妙五指的空隙,从她手上把那一缕头发抢救回来。 “你很好奇?”隋止像是有读心术一样,从后视镜里看她。 裴妙妙狠狠点头。 隋止干脆把车停在路边,他坐在电瓶车的踏板上,两条腿一前一后随意落下地上,支撑着车子。 裴妙妙靠着车子的座椅,半坐半站,手上拿着隋止的手机,在翻看他的相册。 她忍不住连连惊叹。 少年时期的隋止,和她想象中何止是不太一样,简直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是冷淡漠视着世间一切的视觉系美少年啊。 充满光泽的长卷发,高高地扎在脑后,垂在腰际,两边额发的长度稍短,从头顶落下来正好垂到耳垂下面半寸。 锋利的眉眼,桀骜眼神,抿起的薄唇形状秀美,下唇那里居然还有一枚唇钉。 他穿着红白相间的赛车服,对着摄像头留下惊鸿一瞥。 背后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 裴妙妙看着隋止和指尖肉齐平的指甲,长着一张目空一切的脸的天龙人,少年时期也是会叛逆地打唇钉涂黑色指甲油,不顾死活玩摩托车的美少年吗。 精英冷酷总裁的形象崩塌了啊喂。 继续往右滑,是少年隋止穿着常服的偷拍,呈现出来的画面有点模糊。 宽大的短袖和短裤,从左手手腕线绑着的绷带,一直延伸到脖子,绷带的边缘恰好停留在喉结处。 他一头的长发编成十数根小辫子,散在肩头。 脖子上,手腕上,修长的手指上都戴着银色环扣。 无机质的冷漠眼神和过分的美貌,让他看起来像个刚从实验室走出来的人形AI。 裴妙妙看见他手背上是一些意义不明的黑色纹身,每根手指最下面那里凸起的骨节上,都纹着一串时间。 银色的光泽和黑色的纹身与光影交织,共同组成少年隋止的形象。 和月光下的初次见面不同,他不像太阳神,更像靡丽阴暗的死亡使者。 裴妙妙被美色冲昏头脑,她变换姿势,蹲在隋止面前,捧起他的双手,手背上皮肤光洁,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完全找不到过去的影子。 她兴奋期待的眼神,变成纯然的疑惑,隋止被这种行为取悦了,低声笑道:“都洗掉了。” 裴妙妙叹气,尾音拖得长长的,该说曜国科技进步吗,那么大面积的纹身,洗完没留下半点瘢痕。 她猛地抬头,脑袋撞在隋止的下巴上。 隋止就连呼痛的声音都很克制低沉,裴妙妙的手指越过那块被她撞红的皮肤,大拇指擦过他下唇的边缘,指腹在照片上唇钉的位置摩挲着。 希望找出一点过去的痕迹。 但还是完全没有。 隋止下巴微抬,任由她的手在脸上动作,像一头餍足的狮子一样,双手交叠于身前,眼睛眯起:“在皮肤科修复过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哦。” 裴妙妙:“可恶!来晚了!” 晚出生了十年,没赶上好时候。 隋止昂着头,轻笑一声:“没有碰面的这些日子,我抽空想了一下,你应该会喜欢我过去的样子。” “在日程之外挤出来的时间里,特意把这些还算看得过去的旧照片挑出来。” “看来我的这些努力不算无用功,对吧?” 山上到处都是树,密如织网,羊肠小道上连月光都很难透进来,除了小绵羊的车前灯照出一片光亮,到处都是黑魆魆的。 冰冷的夜风吹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漆黑的路途中只剩下这一小片光亮,和隋止野兽一样,泛着一点凶光,紧盯着将她锁定的眸子。 他像是会从夜里爬出来的,会魅惑人心的那种不洁的存在,俯视着裴妙妙,拉扯着她本就不剩多少的理智。 黑暗中他坐在那里,如复生的雕塑一样,交叠的双手从身前抽离,搭在裴妙妙的肩膀上,笑得温吞:“现在,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裴妙妙确实被诱惑到了,内心有一瞬间的动摇。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微妙的不爽,明明他就这样随意松散地坐在这里,却给人一种牢牢掌握主动权的感觉。 她落在他下巴上的手,开始犹疑不决。 隋止闪着碎光的眸子,始终牢牢盯着她,察觉到她的退缩和犹豫,舌尖轻轻舔了舔后槽牙,贴心地补充道:“我是说,我觉得你可以进一步了解我。” 裴妙妙的视线从他脸上划过,落在他因为说话而滚动的喉结上。 她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幽暗的环境,很容易就捕捉到他喉结下面的那一点不同。 裴妙妙伸手去解他衬衣的扣子,从封住喉结的那一粒开始,那条蜿蜒扭曲的疤痕,像线头一样被扯出来,暴露在她的视线中。 时间过去很长,疤痕也变得淡了。 隋止的衬衣扣子,一直被她解到胸膛正中间的位置,那道疤像一道银色的线,贯穿他的喉咙、肩部和整条手臂。 线的两边是落针缝合时留下的小点,整齐且规整。 这道疤在他身上不仅不显得丑陋,反倒像一条银色的扎带,将他的肌肉线条完美的勾勒出来。 更像一种特别的点缀。 裴妙妙好奇地问道:“这道疤怎么不去掉。” “反叛期的留念?”隋止耸肩,连叛逆期都是拼命努力,才争抢得到的权利,在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之后,总要留点纪念品。 “咦,你是会怀念过去的那种类型吗。” 隋止扯了扯嘴角:“当然不是。” 这算是个警醒,他也当它是个警告,握不住自己人生的人,连留疤的权利都没有。 想当好自己人生路上的舵手,航行方向不因外力而改变,当然要用尽全力和所哟方法,掌控一切。 不过现阶段,裴妙妙没有必要知道这些。 那是他们俩的关系,迈入下一个阶段时,她才需要了解的真相。 隋止这头狮子,正为了观察猎物而收起爪牙,蛰伏在阴影之中。 他掌握着进攻的分寸,在裴妙妙作出反应之前,将滑到手臂上的衬衣扯正。 将他昂贵西装上的尘土拍掉,他捏着小绵羊的把手,看了一眼身后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灯光,说:“故事时间到此结束。” “走吧。” 隋屿摇摇晃晃地追了上来,车前的灯光如豆,离碰到两人的车尾,始终差一点。 隋止控制着速度,游刃有余地在山路上穿行,和隋屿的车保持着安全距离。 隋屿就像咬不到钩子和饵的鱼。 - 裴妙妙左边住着顾雪,右边的空房间由隋止入住。 他办入住的速度,快得就像在这里住了很久一样,完全没有裴妙妙第一次过来时的冗余步骤。 房卡刚贴上门锁,电子音响起的瞬间,顾雪就从隔壁冲了出来。 速度快得像一只竖着耳朵贴在门边,手就搁在把手上一样。 走廊的灯光昏暗,她看不清站在裴妙妙身后的人,只模糊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和之前的简昂截然不同的身形。 顾雪双臂抱在胸前,倚在门边嘲讽她:“你还真行啊,这种深山老林里也能几天一换。” 助理从房间里追出来,手里拎着一大袋烧烤,硬着头皮挤到两人中间,干笑:“顾雪老师就等着您回来呢。” 好家伙听见电梯轿厢上行的声音,手就搭在门锁上了,数着脚步声开的门,助理根本来不及拦。 这种情况,就算顾雪再怎么口口声声说讨厌裴妙妙,长了眼睛的人也无法昧着良心相信啊。 到底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助理表面哄着顾雪她信了,她这种小学鸡一样引起对方注意的方式,再这么放任下去,只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助理只能铁头娃一样居中调和。 这时黑暗中的男人上前一步,和裴妙妙并排站在一起,他面对裴妙妙时温柔可亲的目光变得十分慑人。 他的目光充满压迫感,只是淡淡一眼,那种常年居于人上的气势就将顾雪那点气势打得稀碎。 她碍于压力,把还没开始扫射的嘲讽尽数咽了下去。 隋止在助理的邀请下,率先走进顾雪的房间。 看着对方逐渐显露出来的真容,顾雪同手同脚地发现,这位更是重量级。 她只在国际新闻上看到过这位。 医药巨子隋止。 去年有部狂扫数百亿票房的电影,说的就是天价专利药的事,电影里冷酷的医药寡头企业,不少人认为映射的就是隋家。 毕竟隋家的专利数不清,即使在政府的施压和协调下,隋家的药价也没降过一毛钱。 本以为电影会在送审的时候遭到阻碍,没想到一路畅通,绿灯大开不说,连院线排片率也高得离谱。 有知情人透过口风,被映射的隋家掌舵人根本不在乎,因为他就是投资方之一。 骂也好,夸也好,根本不耽误人家赚钱。 在顾雪眼里,隋止就是冷酷的代名词。 但是这位另一个世界的天之骄子,此时正坐在山间旅馆狭窄的房间里,亲切随和地从桌上那堆烧烤里面捡了一根,面不改色的咬了一口。 裴妙妙胃口大开。 但顾雪眼尖的发现,隋止手上那串五花肉,被他咬出来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顾雪心里冷嗤,真是难为这位纡尊降贵了。 来不及关闭的房间,这时候又挤进来一个裹着凉风而来的人,他身材瘦削,表情冷漠。 隋屿身上衣衫单薄,骑着小绵羊一路过来,手上早就冻得僵硬,身上凡是露出来的皮肤都被夜风吹得发青。 两片紧抿的唇有些泛紫。 他手臂上挽着旅馆老板给他的军绿色棉大衣,优雅地坐在裴妙妙对面,一言不发。 助理不知道这二位是什么来头,像烤串粉碎机一样疯狂吸入,同情地看了一眼明明紧张得不行,还要拼命保持表情平静的顾雪。 她鹌鹑一样坐在隋止和裴妙妙中间,手上拿着最后一串五花肉。 “你不吃啊?”裴妙妙意犹未尽,在顾雪点头之后,从她手里把串接过去,自然地吃掉。 “自作多情。”等反应过来时,手上已经空空如也,她咬牙切齿地:“你可真是博爱,连女人都钓得这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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