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现姑侄,还是前任男女朋友的关系。”隋止好整以暇:“我并不认为这两种关系, 有哪一种会妨碍到我和她。” “……的未来。” 隋止平淡的说法, 引来了贺老爷子的注目。 “不会交易的。”贺卓嗤笑一声,直接否定他的提议, 笑着说:“这种紧密相连的血缘关系,你懂什么?” 正是因为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液, 这份爱才不掺任何杂质。 比如因为利益交织在一起, 组成的同盟,普遍意义上被认为比感情关系更牢靠。 贺卓并不这样认为。 血与血的连结, 才是让爱情永存的关键。 “唔。”隋止觉得他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 问:“所以其实你是一个很重视亲缘的人?” “但是前一阵子生日宴上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 “母子亲情,你不也随意放弃了么。”他看着贺卓的眼睛,真心实意地向他讨教:“你的主张, 似乎也不太牢靠嘛。” 隋止很善于抓住敌人的痛处猛戳, 对于贺卓, 更是不会留情。 贺卓的脸色很难看。 他想,要不是有这份浅薄的亲缘关系在,卓川跟贺琛,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像跳蚤一样蹦跶。 他的仁慈,却被隋止抓住,拿来大肆嘲笑。 隋止两边手臂闲闲地搭在椅子扶手上,语气温和:“抱歉,我刚才的话似乎有些不妥。” “小卓不如就当我没说过吧。” 言下之意是,之前贺卓说的那些狗屁,他也会当做没听到,请他安静的闭嘴。 “啧。”贺卓被他的态度激怒后,反而冷静下来,平静地说:“那就试试看,看你能不能达成所愿。” “她对你的好奇心,能维持多久?” 他双手交叉,枕在后脑勺上,椅子向后翘起,两条前腿一点一点地磕在地毯上。 贺卓阴晴不定的脸上,勾出一个少年意气十足的笑容:“要我现在提前叫你一声吗?小姑父?” 他可以眨巴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惊喜地说:“这样看来,结婚也不是一件坏事。” “和有夫之妇/偷/情,禁忌感更强了耶。” “高中毕业就订婚吧,这样我会早点兴奋起来,更爽了不是吗。” 教养良好如隋止,也有一瞬间想撕碎他那张嘴的冲动。 “好了。”贺老爷子放下筷子,一锤定音,他转头对隋止说:“就先以相亲对象的名义,多接触接触吧。” 隋止喝了口水,礼貌而客套的微笑。 他料到贺家这个老不死的不会轻易松口,但今天也不算白跑一趟,至少那位鹿星算是彻底出局。 隋止离开的时候,贺卓表示要亲自送他离开。 车子早已停在台阶下面,贺卓看着他上车后,笑眯眯地对他挥手:“一路走好啊,未来小姑父。” 最好直接在路上出个什么意外,真的一路走好。 隋止礼貌而不失亲昵地和他道别:“那就下次再见了,小卓。” 贺卓当然知道他在恶心自己,趁着一张脸回到饭桌旁,桌子上的菜都被撤掉,重新上了几道家常小菜。 他面前照例摆着一盘沙拉,嫩绿的青菜上还挂着水珠,牙齿咬下时,耳边回荡着咀嚼时发出的脆响。 咔嚓咔嚓。 贺老爷子看着不省心的孙子,扔掉擦手的热毛巾,说:“既然没有想清楚,你就接着反省。” “有什么关系?” 贺卓就是块滚刀肉,老头子的威胁和手段对他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你都是快入土的人了,手伸这么长干什么?” 没有才能的子孙后代,会被他直接抛弃,宁愿找职业经理人也不愿意放手,这是贺家人对贺老爷子的共识。 贺卓有这个才能。 他继承贺家板上钉钉,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他肆无忌惮。 老头子:“还没上位呢,就这么嚣张,我要是真把女儿嫁出去了,等我死了你是不是要去刨我的坟?” 那他爹的是他女儿。 “那倒不会。”贺卓握着手上的叉子,狠狠地叉起一块泛着粉的牛排,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最多就是把嫁出去的寡妇姑姑,再接回来罢了。” 肉汁在嘴里迸发,香料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 他再一次看向老头子,问道:“有什么关系?” 他的目光移向老头子的腿,说:“我们家又不是没有这种传统。” 贺老爷子都快被他的理直气壮气笑了:“违反伦理道德的陋习。” “那不也延续到了现在?”贺卓舔舔牙齿:“不能因为您在这项家族传统里,受到了一点小小的伤害,就不让年轻人勇于尝试吧。” 贺家祖上是大贵族,一直有近亲通婚的传统。 更早一些时候,在曜国还没统一,贵族们都穿着繁复华丽的礼服,交通工具还是马车的时候,贺家有过结为夫妻的兄妹。 贺家人,是绝对的唯血统论至上主义者。 血脉的纯净,是用后代凋零,和伴随着子孙后代的遗传病换来的。 贺臻的腿是天生残疾,他是贺家最后一位近亲通婚遗留下来的血脉。 他年轻时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拿自己的腿说事。 “反正现在基因技术这么发达,定期打针吃药就好了。” “我看您除了腿脚,脑袋哪哪都挺正常。”贺卓笑嘻嘻的:“正常人生的孩子,哪有您聪明啊。” 贺臻确信这个龟孙子的基因里是带点疯的,那是累积数代交织在一起的贺家人,沉淀遗留在血液里的因子。 他把叉子上的酱料舔干净,眯着眼睛说:“就是因为我奶奶是正常人,才会生出来贺琛这种傻逼。” “搞不好我和小姑姑结合后,能给贺家带来点新鲜血液呢。” 贺琛那种傻逼,在人丁稀少的贺家,有一个就够了。 老头子正在喝汤,他气得手脚发抖,直接把手上的汤匙往他脑袋上砸。 贺卓不闪不避,昂贵的古董瓷器砸在他额头上,发出叮的一声闷响,他捏着匙柄,表情嫌弃:“别装了。” 威叔早就贴心的准备好药和温水,看着老头子吃完药,状态恢复了才带着佣人离开,把空间留给祖孙两个。 老头子看见利益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绝不会轻易松嘴。 刚才在隋止面前迟迟不松口,贺卓不信他心里没有打别的主意。 老头子年纪大了,还能掌控他多久呢?时隔多年找回来的亲生女儿,又拥有天生就讨人喜欢的才能。 贺卓越是咬得紧,不愿意放弃,老头子心中的动摇恐怕就越多。 裴妙妙这个绝佳的饵,怎么就不能成为吊在贺卓面前的那根胡萝卜呢,看得到吃不到,离得到总是差一步之遥。 像贺卓这种有自毁倾向的疯子,只要裴妙妙在一天,他就会流着涎水努力生活一天。 他安定的活着,贺氏的根才会越扎越深。 代价只是恢复一些无伤大雅的家族传统,对老头子来说,这才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伦理道德,在贺家从来就不是必须选项。 只有血缘联系才是最可靠的。 这种不为世人所容,被大多数人所唾弃的连结,说不定才是最正确的选项。 在黑暗中纠缠的血线,会比跟隋止做交换,得到的更多吗。 贺臻也在思索,但这不是贺卓挑衅他,当众解开这张遮羞布的理由,他已经老态龙钟,但是他的声音仍然清亮。 “你长大了,小卓。”他摩挲着手背上干皱的皮肤,叹息似的说道。 老头子微笑:“你可以和我谈条件,但是你要拿出足够诱人的砝码。” “这个家里做主的人,依然是我。” 贺臻笑得从容,抬手把远处的威叔招来,吩咐道:“把他带上去,继续关着。” 贺卓皱着眉头思考。 还有什么,还差什么?这样还不足以让老头子的天平向自己这边倾斜吗。 他离开之前,试探性地问:“你不会真的还人性尚存,在考虑裴妙妙的看法吧。” 贺卓不敢置信。 “难道是真的老到快要死掉了,开始顾念骨肉亲情了?” 贺卓吃惊。 “我会想办法让她同意的。”贺卓看着他,意味深长。 - 贺臻关他的地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正常人就算拿着手机被锁在里面,时间久了也会心生惧意。 贺卓不是正常人。 他没有幽闭恐惧症,也没有暗黑恐惧之类的,小时候会害怕到涕泗横流,长大了就无所吊谓。 贺卓在房间里寻找趁手的工具,他搬起椅子,把旁边被黑色贴膜遮得密不透风的玻璃窗砸碎。 椅子和玻璃渣一起飞出去,不算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眼睛生疼。 在一片白光中,他流着眼泪,把窗框处还戳着的尖锐玻璃踢烂。 下面的佣人都被他的行为惊住了,庭院里一片哗然,宁静的贺家庭院里吵吵闹闹,在佣人的惊声尖叫中,贺卓踩在窗框上,用双臂护着脸颊,避开扎在花丛中的椅子,侧身从二楼一跃而下。 花匠每日精心打理的蔷薇花丛,被他压得垮塌。 一时收不住力,他在里面滚了两圈,才缓冲过来,名贵娇艳的蔷薇,有些枝干被直接折断,东倒西歪。 再名贵的花,也比不上身娇肉贵的大少爷。 “快叫医生过来。” 佣人们手忙脚乱地聚集在这里。 大少爷身上的白衬衣被刺扎出许多小孔,苍白的手背上都是长长的划痕。 这些血红的痕迹,在耳垂上、脖颈上纵横,像被指甲掐过的,熟烂了的果子。 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被剪裁利落的衬衣遮住的地方,简昂这颗皮薄肉透的荔枝,身体上遍布出血点。 他从这片花丛上跨过去,头也不回地跑向地下车库,快到没有人能抓住他的衣角。 也没有人敢。 贺家的庭院里,轰鸣的引擎声响彻天际,贺卓的车子就像一道红色的流光,急速倒退着开到他刚才坠落的地方,宽大的轮胎下,来不及扫起来的花瓣,被碾碎一地。 他的目光落在花丛中,仔细打量,终于选中了一朵还算满意的粉色蔷薇。 贺卓伸手就去折它,弯曲的刺楔进掌心,也阻止不了他要将它摘下来的动作。 他把它扔在副驾驶上,不愿再耽搁一秒,油门踩到底时,双唇微张,牙齿开合间把钉进肉里的刺拔出来。 舌尖舔舐着冒血的伤口。 急速让他肾上腺素狂飙,带着这种刺激与痛苦,贺卓对即将到来的裴妙妙充满期待。 - 和顾雪的回程,没有想象中的鸡飞狗跳。 因为日程太赶,拍摄太累,包括助理在内的三个人,上飞机后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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