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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找个把人还是不费事的。 一路上裴妙妙都很沉默，赢渊太兴奋了， 根本停不下来，一路上都在找话题。 偶尔她会嗯啊两声， 表示自己有在听， 大部分时候都在拿着从沙滩上捡的长树枝，拖在身后， 顺着前进的轨迹，划出一道长长的凹痕。 “下下个月我会开始全球巡演， 你来看吗。”赢渊问。 转念一想， 记起她现在还是学生，又变得沮丧起来。 裴妙妙跟着他上了保姆车， 吹着空调， 惬意地吃着对方递过来的冰棍，问：“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根本就完全没听。 刚才发出的无意义音节，全都是为了敷衍。 经纪人看着这位穿着宽大短袖， 花哨沙滩裤的， 在别人地盘上， 却像到了自己家一样的奇怪来客，眉头微皱。 “你和顾雪之前撕得那么难看，现在又说要找她，没事儿吧你？” 经纪人一边训他，一边拿眼角余光看那位被赢渊带回来的姑娘。 她熟门熟路地把座椅椅背放下，两条腿交叠在一起，上面的那条腿一翘一翘的，懒散到了极点。 “嗯？”赢渊疑惑：“我和她能有什么过节。” “她刚红那会儿，不是当过你的MV女主角吗？” 有顾雪的粉丝开始乱嗑，然后顾雪那边浑水摸鱼，想暗戳戳和赢渊炒CP来着。 结果赢渊一句不记得不认识，六个字让两边粉丝直接开撕，腥风血雨之后，到现在两家都是死仇。 “啊这。”他摸摸耳朵，一脸迷茫：“真不记得了。” 经过一番波折，经纪人还是搞到了顾雪的私人号码。 拨通之后他和赢渊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那边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裴妙妙才懒洋洋的把手机接过去。 “是我。”她简短的两个字，刚才还不耐烦的顾雪，声音直接拔高八个度。 “淦！” “你没死？！” 裴妙妙听见手机掉到地上的声音，那边听起来手忙脚乱，有人在叫“顾雪老师你没事吧没摔着吧”。 她无意和那边废话，直截了当地说：“我等会儿给你发个位置，你派人来接我。” “我糙。”顾雪像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直在用国粹表达自己的震惊：“你以为你是谁啊！现在是在命令我吗，我超忙的。” 两秒钟后，顾雪：“怎么还没发过来？” 她火速换掉身上的礼服，穿上方便行动的短袖和长裤，脸上的妆胡乱用卸妆油搓掉，徒手撕假睫毛的时候痛得她双眼发红，说话时不自觉带上鼻音。 她恶狠狠地说：“搞快点。” 电话另一边的裴妙妙仍然不紧不慢：“倒也不用高兴到流眼泪。” “滚啊！现在立刻马上赶紧的。” - 能推掉的行程都推了，定了最近一班的机票，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地，赶在天黑之前，抵达裴妙妙所在的位置。 杀青后她和助理私底下联系过裴妙妙很多次。 秦潜和剧组那边的人也给她发过不少消息，电影上映的时候，剧务想问问她能不能发几条IM，配合一下宣传，都石沉大海。 拍完电影，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顾雪消息灵通，知道她是真的失踪了。 捕捞船扎堆聚集在海上作业的消息，已经不是新闻，一开始传出来的时候，还有人压消息。 随着时间线越拉越长，那片海上捕捞船在捞某个家族遗失的无价珍宝的消息满天飞。 还有猜测是杀人抛尸，想毁尸灭迹的。 很多好奇心重和想博流量的，都乘着小船去附近，有看热闹的，也有真的潜下水去找传说中的宝物的人。 总之纷纷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打捞工作最初影响了附近那一片酒店的生意，背后之人手里的钱像水一样流出来，把周围的酒店全包了。 后面去寻宝的人多了，就又恢复了最初的热闹景象。 不知道为什么没人阻止，顾雪猜可能是幕后那几个人已经放弃了，不再试图去海里捞那个不存在的希望。 知道内情的顾雪，一直在关注那边的情况，上个月开始，捕捞船就已经陆续撤离了。 寻宝的人潮也慢慢退去。 她也不再刻意关注，说到底，她和裴妙妙的关系是敌非友。 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会联系自己。 “所以你为什么会联系我。”她发自内心的感到疑惑，同时又有一点小小的窃喜。 “你是明星，有点社会地位，看你挺有野心向上爬得挺快的，应该也有点人脉？” “所以？” “我没有钱，没有身份，连手机都没有。” 顾雪明白了她叫自己来的意图，气鼓鼓地。 裴妙妙毫不客气地说：“帮我。” “你以为你是谁。”顾雪冷笑。 “这样啊。”她为了跟顾雪说话而直起来的上半身，又到了下去，深深地陷进躺椅里，无所谓地说：“我觉得我在IM上的网络配偶，应该很乐意帮忙。” 她们俩一起朝窗户外面看，赢渊正蹲在太阳底下玩沙子，时不时向裴妙妙这边张望。 经纪人为了不让他晒得更黑，只能打着伞站在他身后，偶尔数落他几句，看起来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顾雪：……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屈辱地答应她啊。 “别这样看着我，我是不会感到愧疚的。”她伸手，随意地在顾雪脑袋上搓了一把：“毕竟要舍弃以前的身份，想来想去，认识的人里只有你靠谱一些。” “应该会冒着风险帮我的吧？” “在心里这样问自己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你的名字。” 顾雪：……草。 这是在钓她吗？这是在钓她吧！钩太直了，饵太咸了啊。 她藏在披肩发里的两只耳朵偷偷发红：“快点住嘴，我不吃你这一套。” 实际上已经在心里默默盘算，怎样才能避开那些人的耳目，在本人不到场的情况下，补办公民ID。 这样的人脉她还真有，她有个在户籍科工作的姑姑。 十分钟后，顾雪已经和姑姑联系上了，开始嘴甜的问候她。 “贺家大小姐的身份诶，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 她反复问道，像之前离开的抠门系统一样，脸上写满了可惜，在得到裴妙妙确认的答复之后，带着无处可去的裴妙妙，顾雪和她开启了奇奇怪怪的两人同居生涯。 - 曜国叫裴妙妙的人有一千七百四十个。 这是顾雪帮她办ID的时候知道的，她不知道另外一千多个裴妙妙都过着怎样的生活，但自己家里这个，真的是又懒散又丧。 颓废到没边了。 顾雪是个大忙人，早出晚归，小婵的角色爆了之后，日程安排的又挤又密。 有时凌晨三四点就得出门，半夜十一二点再回来。 大部分时候，裴妙妙都瘫在她家的沙发上，目送着自己来来去去。 偶尔她会和她新上任的男朋友赢渊发发消息，打打电话，桌子上会留着她的那份饭。 顾雪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像游魂一样飘到沙发旁边，非常自然地和她挤在一起。 她感受了一下屁股下面传来的触感，随口抱怨：“沙发都快被你坐垮了，凹下去了你都没感觉的吗。” “赢渊行不行啊，今天做的什么玩意。”顾雪又开始输出：“不是说连巡演的时候都在研究菜谱，苦练厨艺吗。” “谁家三明治放了花生酱又放蓝莓酱。”她一边嚼，一边做了个yue的表情，尽职尽责地在她旁边上眼药。 “我做的。”裴妙妙瞟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说：“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哈？” 裴妙妙和赢渊在酷暑时节开始交往，到今天刚好六个月。 “也对，他全球巡演昨天结束的，今天应该是庆功宴。”她惊讶之后，很快找回自己的表情，说：“听他经纪人说要开始忙新专辑的事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 虽然曾经是死对头，但顾雪也承认赢渊算得上是二十四孝男友。 只要巡演休息，一定会飞回曜城照顾裴妙妙的一日三餐。 之前赢渊好几次被拍到出入顾雪家，IM上双方粉丝都像被喂了屎一样难受。 虽然很快就澄清了，他去顾雪家的时候，人家在到处录节目跑日程，说他们死敌变情人根本是空穴来风。 一切都是因为他那位神秘的圈外女友，人家和顾雪是好朋友，住在她家。 赢渊每天都像虔诚的上班族一样，只要有空就一定会去顾雪家点卯。 偶尔会有狗仔拍到三个人一起出门吃饭买菜的照片，以至今都没见过正脸的圈外女友为核心，三个人和谐的像一家人。 粉这两个人和不粉这两个人的，都沉默了，甚至有人在IM上打卡，这三个人什么时候结婚。 “他终于受不了你那些日抛伴侣，不愿意继续忍气吞声，做你的地下男朋友，跟你分手了？”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后，说了一大串。 和她住了一段时间，裴妙妙什么狗德行她太清楚了，之前在山上拍戏的时候没开后宫，那都是因为人家克制。 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他俩还挺好。 裴妙妙很热衷于去听赢渊的演唱会。 对方会把每场最好的位置都留给她，这位在赢渊晒出来的照片里，永远只露出一双手，或者一个背影的嫂子，总是遮得严严实实。 从背影和体态来看，应该是个大美女，但是赢渊的粉丝，更倾向于他被下降头了。 自从嫂子出现之后，经常出现赢渊买醉的传闻，排练的时候经常唱着唱着就开始流眼泪的照片也时有流出。 赢渊开了个小号记录自己的恋爱日常。 里面跌宕起伏的情绪变化，记录了两人每一次的分分合合，还有赢渊卑微求复合的心理历程。 嫂子在异国街头和金发碧眼的男模调情被拍，赢渊发疯。 嫂子在听完他的演唱会之后畅游酒吧，去看脱衣舞男表演，赢渊继续发癫。 …… 一开始还有粉丝会冲到赢渊的小号下面骂他，骂他不争气为什么还不分手，嫂子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 -简直连尊严都没有了。 时间长了粉丝也习惯了，骂累了，他的小号还是每天都有很多人来观光打卡。 甚至不少有感情困扰的粉丝跑到下面说自己被牛头人的经历。 短短几个月，赢渊的小号，变成了全网牛头人案例集散地，也算是IM上一大奇景。 [算了算了，渣女贱男罢了。] [别管他了，他超爱。] 粉丝已经累了，甚至会替他这种无法理解的行为找理由：[我要是嫂子我也受不了他一边晒女朋友，还一边管裴妙妙叫老婆，天天发这发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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