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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宋彧闭着眼闷声道。 崔晚棠撇嘴：“激动你还睡。” 宋彧叹了口气：“大概是，为夫有些身娇体弱，需要多躺会，看样子为夫到底不如娘子有精力，还希望娘子疼惜些，纵着些。” 崔晚棠红着脸，声音微颤：“那你把手收回去。” “乖，再睡一会，还早。”宋彧勾唇笑道。 这一觉，使得崔晚棠又晚起了半个时辰。 等二人出门吃早点时，已经能听见锣鼓连带着官差的报喜声了。 “贺，泊林省西林府清河县宋彧宋公子高中会试会元！泊林省西林府清河县宋彧宋公子高中会试会元！” 宋彧悄悄松了口气，谁说他不紧张，紧张得早上圈着崔晚棠不肯放。 “中了！我彧哥中了！是会员！！！”钱子安一蹦三尺高，大声吼道。 青桃也兴奋得失了平日里的稳妥，直绕着含笑的方婆婆蹦跶。 就是明一明三二人都开始咧嘴笑。 宋彧看向崔晚棠，崔晚棠兴奋得扑进他怀里，豪气道：“咱们今晚放烟花！放大个的！” 官差进了桃李巷，各家举子都在巷里围观。 “恭贺宋公子，您高中此次会试会元了！”报喜的官差热情至极的恭贺道。 崔晚棠忙唤青桃：“把我放桌上的喜钱拿出来。” 青桃连忙小跑进屋。 直到官差离开，众人才平静了些。 就在此时，一时兴奋得尖叫声传了出来。 “中了！是宋解元中的！”一男子疯狂欢呼，使得整条巷子都听得到他的声音。 他的举人爹吼道：“宋解元中举是喜事，但是你爹我却落榜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因为我押了他的注啊！押了咱们家全部家当，爹，我们家发了，哈哈哈……” 一时间满巷都是该男子的狂喜声。 然而下一秒。 “逆子——” 这边崔晚棠眸光一亮，看向明三，明三也压制不住想要弯起的嘴角。 他们也有钱收了。 兴奋过后，就是平静。 因为再过三天，宋彧就要上殿试了。 大晚上，明三揣着夫人给的银票又去了赌场，全都押在状元是公子上。 其中还有明一以及落了榜的钱子安的银子。 转眼就到了殿试的日子，一大早，宋彧便去贡院报到了。 他们一批人需要在这里排队入到宫中。 卫扶籍此次会试发挥失常排到了第五名，他恭贺了下宋彧，便垂下视线安静站着。 队列朝禁宫去，打头的是宋彧。 一女子在远处看着那去到大殿的队伍，视线落在宋彧身上：“那就是这次会试的会员？” “是。” “叫什么？”她问道。 “似乎，是叫宋彧，”她身边丫鬟道：“这宋彧生的一副好相貌，都说可能会是此次殿试的探花人选。”
第196章 殿试（上） “宋彧。哪个彧？”和颂望着那队伍，问道身边丫鬟。 丫鬟也是个饱读书的，想了下道：“古有谋士荀彧，被称作有王佐之才，就是那个彧。” 和颂微微颔首：“彧，文也。倒是合了他这会员。” 她望着那同芝兰玉树般的身影。 明明那些个贡士都是穿着同样的衣裳，偏偏只有宋彧，叫她远远不曾看到面容，就觉得不一样。 和颂不禁欣然而笑。 阿娘说的，只见一眼便觉得移不开眼的人，她终于遇到了。 丫鬟水莲见到郡主脸上的笑，心下微惊。 “郡主，那位会员，已娶了妻。” 她说完，连忙低下了头。 长公主此次带着郡主提前回京，一方面是为着九月的太后寿诞，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郡主择婿。 西南三年，看遍三省好郎君，偏偏没有一人如了郡主的意。 今日里好不容易有一眼就合了心意的，偏偏是个有妻室的。 水莲暗叹，也是可惜。 不过宋彧寒门出身，娶妻早些，倒也能理解。 和颂听了丫鬟的话，呼吸都滞了下。她咬了下舌尖，让自己缓过神，随即笑道：“那倒是有些可惜了，难得遇见合心意的。” 她闻听高楼钟响，便收回视线：“走吧，在此处站着总是不好。” 丫鬟松了口气，还好，她家郡主是个明理的。 “郡主还要到处走走吗？”她问道。 和颂摇了摇头：“去皇婶那吧，从这里逛过去也够久了。” 她垂着视线看着脚下的石砖，心里只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 此时皇极殿内，专为殿试组织的临时监察官们早已身着朝服分列两侧。 而殿外，新贡士们着袍服冠靴，根据会试的名次分列两队，单名在东，双名在西。 礼部官员领着贡士们至殿前，让两支队伍分列在丹墀（dān chí：宫殿前头的红色台阶）两侧，面朝北边站立。 等到都安排好的时候，礼部鸿胪寺官高呼：“鸣鞭——” 殿前掌鞭的銮仪卫甩鞭。 “啪——” 猛地一声抽进众位贡士心里，霎时心中什么杂念都抽了个干净。 连续三声，声声力道相同。 大道两旁，禁卫军敲击鼓响，礼部奏乐，鸿胪寺官奏请皇上升殿。 一身明黄的帝王落座大殿之上。 “入殿——” 贡士们闻声而动，有序进入殿中。 众人皆低垂着视线。 待贡士们站定，鸿胪寺官高呼：“跪——” 考生们五拜三叩结束，随着一声“礼毕”，东西侍立，等待考试。 皇帝点了下头，礼部官员分发试题，考生们跪受后，再到两侧试桌答题。 落笔之时，大殿之中已是落针可闻。 宋彧坐在左侧首位，他闭了下眼，又重新睁开。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他一边看着卷上策题，一边磨墨。 题卷内容不长，约有两三百字，只一个题。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西羌犯我西南三省，其罪难恕，然其现已归降......子大夫留心世务久矣，需对答毋讳。朕将亲览焉。” 宋彧看到题目，眼睛微眯，题目是对羌战略。 和楚绾绾所说相同。 大意是： 羌国是西南大国，但是地多贫瘠，且易遭大旱、蝗灾。 出于人道主义，昭宁年年接受羌国进贡，用粮食接济羌国。 只是羌国国内有不少国之蛀虫，多少粮食都填不饱他们的肚子。 于是羌国盯上了昭宁西南的产粮大省，出兵攻打边境。 苏重阳带兵平乱两年，将其打回。 然而，今年羌国再遭大旱，百姓们食不果腹，不少流民逃窜边境，偷入昭宁国土。 且羌国战败后，竟然有数万流民汇聚边境，向昭宁乞粮，可见羌国国君无耻。 对此现状，昭宁国内的一些吃得太饱的文人学士竟然还写文让昭宁多多帮助那些可怜人，全不考虑如今昭宁国境内有多少百姓同样饿着肚子。 但若是高高挂起不去管，昭宁又失去了大国风范，且百姓又何其无辜。 问：该以何对策对待羌国？ 在之前从楚绾绾那里得到问题时，宋彧便仔细思量过。 题目是圣上出，自然要答到圣上的心上去。 圣上曾身为西南霸王，按其所思，必是趁着羌国如今遍失民心，且国内一派乱象，趁机打下羌国，再行救济。 然而现在的昭宁做不到这一点，这才是这一题最难的地方，也是圣上此时心头的症结所在。 如今北有漠北王军虎视眈眈。 还有不少世家，譬如兵谷，遗世而独立，暗中不知藏着什么心思。 若是朝廷出兵，该如何防止内部生乱。 且若是出兵，如今朝内除了苏家，又再无得用的将士，若要攻打羌国，有诸多事项要人，人要从哪得。 再者，便是收服羌国，然而羌国的根本问题，民生问题、粮食问题又该如何解决，若不解决，那西羌将成为国之累赘。 另外，新朝建立不过十数年，财政压力巨大，该施行什么策略，使得诸事协同。 若是决绝点的，就选择坐视不理。 然而坐视不理，要如何堵住那些文人的嘴，要如何处理边境数万流民，特别是如何防止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譬如虎视眈眈的漠北王秦玄君借此讽刺朝廷毫无威势等。 当然，坐视不理和继续接济等方式宋彧不会考虑，皇上想的绝对是打下羌国，他真正想要的是如何打下羌国的对策。 无需揣测帝王心思，只看题目便知，皇上的心意所在。 宋彧微不可查得扯起唇角，提笔落字。 “臣对臣闻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孟子曰：‘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 “臣知陛下心怜羌国百姓无辜......” “夫食为民天，民非食不生矣。臣愿陛下广征稼穑翁......” 这场答题时限为一天，贡士答完卷便可以交卷离开，不过一般皇帝没走，也没有考生会走就是。 此时不过开考一会。 皇帝坐在上头目光先就落在了宋彧身上，看了会，暗自嘟囔：“还真是长得好，跟个天上下来的神官似的，要是底下的臣子都长这个样，朕该多爱上朝啊。”
第197章 殿试（下） 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孩子看着香。 皇帝越看宋彧越满意，不由站起身，朝下走去。 一时间，不少注意到的考生都屏住了呼吸，忙端正好姿势，紧绷着身体。 正陪站的朝臣一下都打起了精神，偷偷关注着圣上走到了哪里，顺便在心中偷笑： 嘿嘿，感受到当年我们的恐惧了吗？新人们，别以为入朝为官这么简单，感受下帝王的威势吧。 虽说皇帝如今没了武功，但当年能被称为霸王，一身王霸之气自然是旁人不可比拟的。 特别是他八尺的身高，走到身边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此时皇帝随意走到一人身边，突然发现大殿上头的横梁上竟然挂着一只小蜘蛛，不由皱起眉头，抬头盯着那只蜘蛛。 被皇帝站在旁边的考生霎时手都在抖，颤颤巍巍，腿不断发颤，使得案桌都发出“磕哒磕哒”的声响。 皇帝收回目光，看向他。 见他的卷面被污了墨迹，粗略一扫，卷上写的是劝自己接济羌国百姓以得民心的文章。 然而通篇文章只写道： 陛下，您应该接济那些苦难的百姓，才算是个有仁义的君主。 陛下，您应该接济那些苦难的百姓，百姓才会爱戴您。 陛下，您应该接济那些苦难的百姓，才能彰显我昭宁大国风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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