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书想:她不至于到此时此刻,还会觉得二人有什么姐妹情分可言。细论起来,反而周应芷对她还能有那么些姐妹情,至于周应羽,不说也罢。 “三姐姐,我从来没有想与你为敌的,而且我应该也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吧。” “你确实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周应羽笑意盈盈:“但是我就是看你碍眼,觉得你过得事事顺遂,我就十分堵得慌。” 这是啥变态心理,单纯见不得别人好,就要弄死别人? 周应羽冲着周应书招了招手:“不过你不要害怕,我如今改变主意了。” “你过来。” 周应书十分不情愿,但眼下情景,也由不得她说不。 周应羽伸手摸了摸周应书凌乱的头发:“瞧你狼狈的模样,若是母后看见了,不一定得心疼成什么模样。” 指了指身旁的侍女: “你带我们五公主去沐浴更衣。” “三姐姐,我不去沐浴更衣,求你让我去看看何延益,他中箭受伤,伤的很严重。他是为你办事受伤的,你就算看在他的面上,你让我去看看他。” “看来你是真的很关心他,但是,你越想要的,我越是偏偏不让你如意。” “三姐姐!” 周应书被周应羽的人生拉硬拽带了下去。 “扑通!” 下人看脸色行事,虽然周应书是周应羽的妹妹,但是很显然,周应羽并不喜欢还很讨厌她,自然也不会对她以礼相待。 周应书被粗鲁地推进了浴桶里。 刚从冰冷的河水里捞上来不久,又被塞进了这浴桶水里。 但是起码这个水是热的,周应书苦中作乐安慰自己。 收拾妥当以后,周应书以为周应羽会想出新的点子为难自己,可周应羽只是将自己关了起来,并未对她做什么具有实质性伤害的事情。 周应书绕着屋子团团转了好几圈,所有窗户全从外面封死,唯一一道门,外边守了八个侍卫,周应书压根找不出办法出去,且身上有用的东西全都被搜罗地一干二净,连根毛都没给留下来。 何延益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军医到底能不能治好他? 若是何延益死了…… 周应书害怕地发现,自己只是一想到何延益有可能会就这样死去,她竟然会忍不住地心痛。 不,她只是担心何延益死了,她的任务失败了而已。 绝不是有什么其他私情。
第20章 枯坐等到天亮,终于有人来给周应书送饭了。 周应书抓住别人不肯放:“这位大哥,何延益他怎么样了,他的箭拔出来了吗?血止住了吗?” 但是任凭周应书问了半响,说了一堆话,这位大哥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对她吭声。 碰! 并且送完饭后,就无情地将门又给锁了起来。 不生气。不能生气。 冷静,要冷静,才不会自乱阵脚。 周应书劝自己:“吃饱饭,养精蓄锐,我不能就这样被打倒。” 周应羽这个人不地道,送过来的粥是馊掉的,菜是稀稀拉拉几根黄菜叶子,与其说是饭菜,到更像是泔水。 周应书闭上眼,忍着恶心,捏着鼻子将馊饭馊菜吞了下去。 如此被关了整整七日。 第八日的时候,有人来接周应书,说是带她去见何延益。 “何延益……他还活着吗?” 周应书不相信周应羽突然转性,突然放自己出去,她害怕何延益出了什么事,自己会不会是去见他的最后一面? 一路胆战心惊,见到何延益的时候,周应书一下子腿软,跌坐在地。 是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心境,看见何延益妥当地坐在床上,喝着药,周应书一颗提着好几天的心,倏忽落了下来。 “殿下。” 何延益起身,他的身上只着了单薄的中衣,身上的伤口掩盖在衣服之下。 受伤几日,何延益好不容易被周应书养起来的肉,又全都给瘦没了。 他扶起周应书,周应书反手抓住他的胳膊。扯开他的衣襟去查看他胸前的伤势: “何延益,你的伤怎么样了?” “殿下,我如今完好无损地站在殿下的面前。” 是呀,何延益除了没什么血色,精神气看着比周应书还要好上许多。 周应书吃了七日的泔水,拉了七天的肚子,脸色蜡黄,看上去实在不算很好。 算了,活着就好。 周应书问何延益:“你吃饭了吗?” 何延益已经用过早膳了,却私心摇了摇头:“不曾。” “那我为你煮面。” 何延益点头:“好。” 周应书煮了面,面条氤氲着热气,香气四溢。 挨了七天饿的周应书,做了两大碗。 看着吃得甚香的周应书,何延益皱眉问道:“这几日,殿下不曾吃饱饭吗?” 说起来就生气,周应书一股脑地把周应羽囚禁自己,给自己吃了七天泔水的糟心事倾诉给何延益。 何延益听了以后,脸色甚是不悦。 “何延益,你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三姐姐造反?” “殿下,等明日,我送你离开。” 周应书一愣:“何延益,我千辛万苦找到你,你要赶我走吗?” “殿下,京中一别,我们就算是恩断义绝吧。” 周应书很生气,但是何延益是个伤者,她不能动粗,于是她伸手,重重弹了何延益的脑门。 啊。 何延益吃痛。 周应书咬牙切齿地说:“何延益,我们俩的关系你说了不算。” “殿下,我如今是乱臣贼子,是反贼,我要做的事情是九死一生的。” “我管你是什么。” 周应书不讲道理:“我只认定,你是我公主府的小奴才何延益,我没有说不要你,你就不可以擅自走掉。” 想了想,周应书还是不解气:“最可气的是,你偏偏和要杀我的周应羽同流合污,她是公主我也是公主,她能给你的我不能给你吗?” “我能给他的你确实给不了他。” 周应羽边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永远都是一副笑意盈盈和善的模样。 可惜如今看着周应羽的笑意,周应书只觉得背后发凉,只想脚底抹油一刻都不想和她待在一处。 周应书嘴硬说道:“我不相信,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的。” “前朝的宝物,招兵买马的资本,振臂一呼推翻周氏皇朝的底气。” 忘记了,周应羽亲妈是前朝公主柔嘉公主,她那个据说叫铜鹿还是铜马的宝物,能开启前朝的宝库。 傅述宜说,何延益身负血海深仇。 他想要报仇,借助周应羽的资本,确实事半功倍。 周应书泄了气,没想到,她输在没有钱。 周应书想起与周应羽身世相关的那些传言,一时怔怔,她松开抓住何延益衣袖的手。 眼下她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她知道了。 何延益并不是心血来潮选择的周应羽,而是处心积虑选择的周应羽。 “三姐姐,你会杀了父皇母后,杀了我们吗?” 周应羽没有回答,对于如何处置周应书,她与何延益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周应羽要把周应书关起来,何延益要把周应书送走。 周应羽眉尾挑起:“何延益,一旦把周应书放回去,她会坏我们大事的。” “三公主,五公主无辜,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何必为一己私,愤冠冕堂皇拿这个说事。” “你说我为一己私愤,难道你不是为一己私情吗?” 何延益倏忽一笑:“三公主你身负生母的灭族之仇,我也身负家人的血海之仇。但我们的仇恨源于那些无辜的杀戮,如何能够再像仇人一般将无辜之人的性命视如草芥。如此,与我们憎恶的仇人有什么区别?” 周应羽明面上为主,但叛军实际却听命何延益。何延益若执意要将周应书送走,周应羽是留不下她的。 周应羽也深知这一点,她愤而转身,何延益强撑的精神松懈下来,呕出一口血来。 那一箭,实在伤得过重了。 何延益派了一队人马,决定将周应书送回周宫,然一行人才刚出营半日的功夫,周应书就被人截走了。 “华绘道?” 周应书看着华绘道,十分意外。 “小女娃,别来无恙呀?” 华绘道咧着牙对周应书笑了笑,一挥手,一队人马齐刷刷都倒在地上,看着周应书狐疑地打量自己,随口捏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我常年云游在外,见南蛮的毒药蛊虫之术实在精奇,便略学了一些皮毛。你看,是不是有用得很?” “厉害。” 没料到周应书信以为真,并且真心实意地赞叹:“大师,能不能教我几招,出门在外用这招来防身,很是实用。” “诶~这乃我机缘巧合学得的秘技,岂能随意……” “我给你银子。” 华绘道有点心动:“多少?” 周应书想了想:“黄金百两,但是我现在身上没钱,待回了公主府便给你。” “好说好说。” 华绘道没原则地喜笑颜开,但又立时正色道:“不可不可,小女娃你如今可不能回去。” “为何?” 华绘道摇了摇头:“天机不可说,届时你自会明白。” 不由分说,华绘道又把周应书给送回了何延益的身边。 何延益正在换药,上身未着片缕,屋子里却凭空冒出来两个大活人。 当事人的周应书与何延益,相顾无言。 周应书立刻卖了华绘道,解释道:“是他把我弄回来的,我本人是没想回来的。” 华绘道也无所谓背这个锅:“是的是的,是我把她搞回来的。” 何延益能说什么呢?他只是先默默地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 周应书看了眼何延益换下来的绷带上还带着血,忍不住问到:“何延益,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吗?” “诶~小女娃,你是太不了解男人,你问问问半天,不如直接行动,一个温柔的怀抱比千言万语更能抓住人心。” 砰! 周应书拍了华绘道的脑袋:“你闭嘴。” “啧!” 华绘道在周应书的脑门上一点,周应书顿时眼前一黑。 “华绘道!” 何延益厉声喝道,华绘道却是诡异一笑:“不要着急,下一个就是你。” 说着,华绘道又对何延益伸手结印,印法一成,将法印推向何延益。 被印法击中,何延益瞬间失去意识。 华绘道将晕过去的两个人整整齐齐摆放在床榻上,在屋内设了一个结界。 结界一成,结界外须臾片刻,结界内天地转换、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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