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也会发烧吗? 陈秋宜心中疑惑。 “你好像……发烧了,你要不要先去床上躺着休息?” 话音落,不等回答陈秋宜的话,阿竹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啊这…… 让一个发烧的人躺在地上过一夜,是否可行? 思虑再三,陈秋宜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竹在地上睡过夜。 只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这个男人拖到了床上。 完事之后,她乏力地坐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看着阿竹毫无知觉一般地昏睡在床上,身上没穿衣服,刚才陈秋宜替他包扎好的伤口有一丝血迹慢慢渗透出来,狼狈如此,脸上却是包裹得严严实实。 陈秋宜在心里挣扎着,这样丢下一个病人离开是不是不太好,万一晚上有什么情况,阿竹身边也没有可以照顾的人。 犹豫了许久,陈秋宜还是决定今天晚上就留下来守夜吧。 阿竹的屋里,几乎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床被子。 陈秋宜叹了一口气,只好窝在椅子上,囫囵眯了会眼。 很奇怪,这一觉她却睡得很沉,一夜无梦到天亮。 甚至天亮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睡在宽大的床上,习惯性翻了个身要伸懒腰,没料到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翻到了地上。 痛…… 摔得结结实实的陈秋宜摸了摸自己酸痛不已的胳膊腿,不忘侧目去看阿竹的状况。 阿竹很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陈秋宜刚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没有醒过来。 该不会更严重了吧? 陈秋宜赶忙上前,她用手探了探阿竹的额头,幸好热度不再烫人。 “那你再睡会吧,我去给你做些吃的来。” 陈秋宜自言自语道,感叹自己这是什么劳碌命,上赶着来给人做饭,但是诽腹归诽腹,她还是手脚麻利地熬了一碗粥出来。 端着粥回来的时候,阿竹已经起了,一个人站在屋门口,看见陈秋宜的时候,疾步走上前来,言语之中甚至带着惊慌:“我看见你不在,我以为你……。” 陈秋宜指了指自己:“我去给你熬粥了,昨晚发烧一夜,我想你一定没什么胃口,吃点粥填填肚子。” 阿竹驻足不前,望着陈秋宜沉默不语,似乎有什么心事。 陈秋宜将粥摆在桌上,回身唤他:“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吃。” 见阿竹仍不进来,陈秋宜只好走上前,将他拉进屋子:“你进来吃,我去外面等你,你放心,我不看你。” 以为阿竹是忌惮自己的脸被陈秋宜看见,陈秋宜还很贴心地将门给关上了。 阿竹养伤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 陈秋宜发现阿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低沉又清冷,他还会用笛子吹奏好听的曲子,引来飞鸟飞舞共鸣。 这样的男子,却长了麻子毁了容貌,真是可惜。 倘若他不曾毁掉容貌,定然也是一个十分俊朗乐观的人吧,不会将自己终日裹在黑布之下,与众人格格不入。 阿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陈秋宜已经有两日不曾再来阿竹的茅草屋。 灵台自从上一次重伤断了手臂以后,将养了几日,他要带着陈秋宜离开此处去一个地方。 “你说要带我去哪里?” “黄泉。”
第40章 “林致琦说你的元神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可以干活了。” 陈秋宜皱眉:“干什么活?” 黄泉的路陈秋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是此次再来,陈秋宜却发现,黄泉已经大变了模样。 拥挤不堪,全都是鬼。 撑船的鬼差累得骂爹喊娘:“一下子死了那么多的人,全都挤在黄泉,鬼都要累死了!” 陈秋宜侧目问灵台:“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多的亡灵涌入黄泉?” “与你无关。” 灵台四个字就将陈秋宜打发了,他带着陈秋宜直接到了黄泉深处,这是陈秋宜第一次见到黄泉主。 黄泉主竟然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她曼妙的身姿婀娜地坐在殿中,声音犹如铃铛一般清脆: “我道怎么外边一股邪气,原来是有故人远道而来。” 陈秋宜冷得打了一个喷嚏,黄泉这个地方,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冰冰,不知这个黄泉主穿得这么少,有没有老寒腿的毛病。 灵台对着黄泉主说道:“我依照约定带来乾坤镜,你什么时候履行承诺。” 依照约定?什么约定? 乾坤镜本镜陈秋宜瞪着双目看向灵台:“和尚,你要干什么?” 灵台并不理会陈秋宜,只是看着黄泉主说:“当日你曾允诺于我,魂飞魄散之人并非不可回,乾坤镜可重塑魂魄,只要找回乾坤镜,你就有办法令念荷珠回来。” 还好还好,只是让她去重塑魂魄而已,不是要对镜子干什么。 陈秋宜一颗心稍微放下来一些。 “呵呵。” 黄泉主的笑声犹如银铃,她从上座走下来,陈秋宜闻到一股由远及近的暗香,她熟识这个香,是开在黄泉的彼岸花香。 “乾坤镜碎于十万年前,谁知道你竟然真的能把乾坤镜给找回来。” 灵台盯着黄泉主:“你此话何意!” “我感叹一下这么难的事情你竟然做成了而已,这么凶看着我干什么。” 黄泉主娇嗔地瞪了回去,转脸笑着朝陈秋宜走过来:“你这个丫头,在我黄泉三百多年,我竟然没瞧出来你是乾坤镜。” 陈秋宜干笑一声:“我自己也没想到。” “让我看看你。” 谁知黄泉主突然伸手拉住陈秋宜,陈秋宜全身汗毛肃立,脑子里第一想法是跑,可是双腿犹如灌了铅,第一步都迈不出去,她硬着头皮看向黄泉主: “看……什么?” “没见过上古的神器,长长见识。” 黄泉主认认真真在陈秋宜身上,上下其手摸了一遍,临了却兴致缺缺说道:“也没什么稀奇,这上古神器到底是有何处不同?” 陈秋宜小心翼翼挪了一步,这种被当做物件观摩的感觉真是不太好。 灵台催促道:“不必拖延时间,乾坤镜我带来了,黄泉主请履行你的承诺。” 黄泉主嘴角轻笑,摇曳生姿,她打了一个响指,大殿上的灯烛骤然熄灭,漆黑的殿上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 陈秋宜不自觉捏紧了自己的双手, 下一刻,殿上有绿色的萤火般的光点在周身升起,明明灭灭。 “灵台和尚,你要做的事情,可是违背天道的事情。违天道,那就是要付出对等的代价,这代价,你当真愿意承担?” 灵台只冷冷说道:“不必再拖延了,你只管做就是,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救回她。” “我真是不明白。” 黄泉主的声音在这大殿上空灵带着回声: “你就算救回了她,你自己却没有了,她不会记得你,也不知道你为了救回她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她可能会遇见其他的人,与其他的人恩爱生子,而你从此以后,连一个名字都不会留下,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上存在过一般,如此你也觉得值得吗?” 灵台的回答,果断而又决绝,他咬着牙说出两个字:“值得。” 黄泉主叹了一口气:“好吧。” 然后她就唤了陈秋宜一声:“小丫头,你过来。” 陈秋宜怔了怔,她不知道要干什么,并且内心很想拒绝。 黄泉主看穿了陈秋宜的想法,笑了一声:“你不要害怕,我就是借你的身体用一用,你只要睡一觉做一场梦。” 陈秋宜能拒绝吗? 她只是一面手无寸铁的镜子啊。 黄泉主伸手在她的额间结了一个印,陈秋宜只觉得扑鼻的彼岸花香,浓烈而又绝望。 然后她就昏过去了。 黄泉主将陈秋宜在地上放平,对着灵台说道:“你有什么话想要留下来吗?” 此阵法一开,一命换一命。 灵台要做违背天道之事,他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魂飞魄散,永消于世间。 灵台张了张口,临了只说:“没有。” 千言万语,自己何必又去给她造成负担。 从此世上再也没有灵台这个人,也不必让她知道,世上曾经有过灵台这个人。 黄泉主取下陈秋宜腕上的照今生,叹了一口气:“原本想要毁了这个晦气的东西,但是到底是天地至宝练成的宝物,毁了可惜,就让孟婆送给了你,没想到,走了一圈,你又回来了。” 黄泉主对照今生注入法力,在法力的加持下,照今生缓缓飞到陈秋宜的上方。 黄泉主对着灵台点头示意,灵台受意,盘坐于陈秋宜一边,口中默念着心法,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陈秋宜上方的照今生。 殿里的彼岸花香涌动,浓烈到醉人。 绿色的光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照今生汇集。 阵法已开,不死不生。 陈秋宜大梦一场,在梦里,她看见念荷珠与灵台的过去。 灵台无父无母,是被他的师傅觉尘大师从战场上被捡回来的弃婴。 灵台天资聪颖,二十岁的时候,就悟大道,他告别觉尘大师外出云游,想要参破天机得修仙身。 路上,他遇见了他最大的劫,念荷珠。 念荷珠是苦命女子,七岁时候就被生父卖入青楼,十四岁时候成了艳名远播的花魁娘子。 十七岁这一年,青楼来了一位紫衣的军侯,名叫方恩铭,他为念荷珠赎了身。 念荷珠与方恩铭是幼年时的邻居,念荷珠虽然家境贫寒,但是从小就长得好看,还是穷小子时候的方恩铭,就一直很喜欢念荷珠,即便后来念荷珠被她父亲卖入青楼成为妓子,他想的也只是如何挣钱攒钱给念荷珠赎身,然后娶念荷珠回家。 机缘巧合之下,方恩铭去从了军。 他靠着一身本事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挣得了微薄功名,甚至还在一次生死关头救下了国舅夫妇二人的性命。 国舅夫妇将方恩铭收为义子,此后方恩铭又屡立战功,被皇帝赐封紫衣军侯。 皇帝十分看重方恩铭,本属意将七公主赐婚给方恩铭。 没想到皇帝还未颁下赐婚的旨意,方恩铭和青楼妓子念荷珠的风月之事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 少年将军一掷千金为红颜,一时间传为佳话流传甚广,甚至惊动了当今的皇帝。 皇帝将军侯诏到御前训斥:“你本有大好前程,应该娶一位对你仕途有助的妻子,而不是和一风尘女子牵扯不清,坏掉自己的名声。” 方恩铭跪在御前,不卑不亢:“陛下,念荷珠已经不是风尘女子,臣为她赎了身,她如今已经是良籍。臣为陛下阵前冲锋,保护我朝子民康泰,荣华富贵皆是陛下所赐,臣已心满意足,并不在意所娶的妻子是否对我仕途有助。念荷珠是我自幼就心悦之人,臣此生只想娶她一人为妻子。”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7 首页 上一页 37 38 39 40 41 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