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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事情明显不对头，林俏俏隐隐有浪子回头的趋势，这怎么能行？ “俏俏，你真的是太辛苦了，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睡那么晚，又起那么早，身体会吃不消的，万一生病了，还要打针，” 陈山野知道林俏俏最怕疼，明明是个成年人了，每次打针都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鬼喊鬼叫半天，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还要吃糖丸，几个哥哥哄着惯着才愿意打针。 男人望着她，神色格外柔和，眼底的光波温柔缱绻，满是疼惜。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林俏俏很认真地在敷衍，偷偷磨蹭了一下皮肤上的鸡皮疙瘩，心想：她是不是对陈山野过敏，怎么一靠近他就觉得这么阴恻恻的。 “时间不早了，你该去上工了，要不然该迟到了。”她感觉在陈山野自己总是很不自在。 “嗯，我走了。” 看着缓缓关上的房门，林俏俏长舒了一口气，猛地觉得周围的空气清新不少，扭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马秋。 “你有话要跟我说？” “没有。”马秋回答得干净利落。 “我哥欠你的这些钱，我们家会还你的。”林俏俏语气特别诚恳地保证，也开始在想新的挣钱的法子。 她得把四个哥哥往正道上领，尤其是二哥，决不能走上一辈的老路。 她二哥聪明，靠着脑瓜子灵活挣了不少的快钱，时间长了，人就飘了，只想着一门心思挣大钱。 寻常的工作，他压根看不上眼，得先把他身上的这股子傲气给磨平了。 林俏俏眯着眼睛，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她天不亮就起来卖莜麦糊糊去了，现在困得不行，五张病床并在一起很宽敞，她随便找了一个角落眯了一会。 打算睡到11点的时候，再去工地门口卖饸络面。 早上卖莜麦糊糊的时候，她顺手就把肉酱汁和饸络面一起带过去了，中午的时候只要人过去就行了。 或许是四个哥哥都陪在身边，林俏俏这一脚是睡得格外踏实。 等自然醒的时候，已经中午12点半了。 “完了，完了。”这是林俏俏的第一个念头，找隔壁病友借了一辆自行车，脚蹬子都蹬得冒火星子，玩命地往工地门口赶。 面饼能放，但是现在天气热，肉酱再放一晚上的话，口感肯定会打折，虽然她家就是杀猪的，可每次都是从社员家里买毛猪。 他们家也就是挣个辛苦钱，想着昨天的生意好，她准备的分量那可是足足的，生怕不够卖。 要是全部都砸手里，光是猪肉的损失都有十几块，加上佐料和油钱，估计好几天才能挣得回来。 她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等她赶到工地门口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早就过了吃饭的点。 门口的保安大爷笑了笑朝她招招手。 林俏俏是真的笑不出来，动用所有的肌肉系统，才算是勉强挤出一个十分僵硬的微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怎么了，谁惹你了。”陈山野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从岗亭出来，倚在门框处看她，眼神里带着揶揄，他长得高大，身板又结实。把门挡得严严实实的。 “我是来拿肉酱汁的。”她垂眉耷眼的低着头，像是一个霜打的胖茄子。 那胖乎乎的小圆脸，皱巴巴的，像是用了好多年没舍得扔的破抹布。 陈山野稍稍侧了侧身子，给她腾出一点空。 林俏俏擦着男人的肩膀过去，弯腰去抱起放酱汁的锅，咦，这么轻，重量不对呀。 她打开锅盖看了看，里面是空的，锅内还带着水渍，明显已经刷过了。 看她跟一个呆头鹅一样，陈山野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站到她跟前，伸手，轻轻勾了勾她的鼻端：“出门前也不照照镜子，脸上还留着口水印呢。” 林俏俏的视线落在墙壁上的一个红色塑料镜子上。 镜子里的女人热得满脸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没有口水印，有枕巾的印子。 她抬手揉了揉脸上的印子，掩饰住脸上的尴尬：“谢谢你，今天帮我卖饸络面，辛苦了。” “客气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男人的眼眸炯炯有神，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林俏俏扯了扯嘴角，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你以后在面对我的时候，不想笑的时候就不用笑，你假笑的时候特别丑。”最后三个字男人咬得特别重，像是从嗓子眼里逼出来的一样。 其实这正是陈山野的心里话，林俏俏心黑，人丑和她那几个哥哥都是一丘之貉。 “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是不是，你们男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会说好听的哄女人。” 林俏俏唇角微微扬起，笑的时候两颊有深深的酒窝，隐约透着狡黠，她以为自己转移话题的技术很巧妙。 陈山野笑了笑，笑声干巴巴的，透着敷衍和讥诮。 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假笑的事情。 陈山野下午休息，打算送林俏俏回去。 林俏俏摇摇头，虽然她现在已经瘦了不少，但是体重基数太大了，她还是担心两个人把自行车给压坏。这是借的病友的自行车，压坏没法交差。 “你就放心，这是凤凰牌的自行车，每一辆车都能禁得住十几个人，开滦市的自行车比赛，用的就是这种车，别说是一个你，就算是十个八个你这样的，也不怕压坏。” 陈山野看林俏俏还是犹犹豫豫不敢上去，从岗亭里拿出来一份旧报纸，报纸最显然的位置是一张黑白照片。 十几个男人像是表演杂技一样都站在自行车上，最前面的人蹬着自行车往前骑。 “这下你总放心了吧。”陈山野骑上自行车，一只腿撑在地上，定定地望着她笑。 “嗯。”林俏俏微微提起裙摆，坐到了后座上，轮胎只是微微扁了一下，她松了一口气。 “你并不胖，之前是那自行车的质量不行，你不用放在心上，又不是你的错，没必要一直放在心上。” 自行车驶过一个路障，林俏俏被弹起来，下意识地握住了男人的腰。 等她回过神来想要收回手的时候，她的手被一只粗粝的大手指引着，虚虚地环上了男人精瘦的侧腰。 林俏俏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收回手。可男人的手劲很大，两个人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陈山野的手在跟她较劲，一只手扶着自行车把手有些不稳，自行车在马路上蛇行了好一段的路。 旁边不时有粪车在鸣笛惊醒，可男人依旧恍若未察，等林俏俏认命不挣扎的时候，陈山野这才好好骑车。 “搂紧，我是怕你摔下去。”
第41章 等矛盾升级 林俏俏应了一声，她的手贴在男人腰腹上，手带动身体，半个身子都粘在男人的身上。 从后面看，像是她把男人抱在怀里，胸腔处能感受到男人脊背线条的纹理，林俏俏觉得别扭，微微侧了侧身子。 “你老实一点。”低沉的男音微微沙哑，带着一股子狠劲，好似是生气了。 林俏俏翻了个白眼，直接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赌气一般地说：“我哪里不老实了，是你非让我搂着你，我自己才不会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陈山野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觉得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林俏俏，心眼小，脾气大。 来到医院，林俏俏先把自行车还给病友，带着陈山野去了一家国营面馆。 她在前面走着，陈山野跟在后面，那架势不像是一对情侣，倒像是大小姐和她的随从。 好似两个人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你吃过饭了吗？” 陈山野摇摇头，中午的时候只顾得卖饸络面了，他还饿着呢。 “一碗素面。” 素面3分钱一碗，碗底放上一小块猪油、盐巴、味精，用滚烫的鸡汤一浇，把煮熟的细面条放进汤汁里，再摆上两根挺括脆嫩的小油菜，就好了。 国营面馆厨房是开放的，素面的工序特别简单，不过十几秒，戴着厨师帽的男人就从开了洞的玻璃后面递过来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 陈山野也没有多想，这最便宜的素面，肯定是他的，林俏俏这个好吃懒做的人，肯定是要开荤的。他端着碗就找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开吃。 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条，抬眸就对上林俏俏震惊的眼神。 女人手里还拿着两个小碗，委屈巴巴地说：“你吃了我吃什么？” 陈山野一愣，不敢置信地问：“这是你的面？” “不是我的，是咱们的。”说着把大面碗挪到了桌子中间的位置，小碗一人一个：“我知道你饭量大，要是吃不饱的话，可以免费加面。” 她指了指玻璃窗上的那个写着“加面免费”的木牌子，一脸认真。 陈山野：“……”这女人是没钱了。 他觉得这是个表忠心的好机会，刚好今天刚发了上个月的工资，再加上从赵勇那挣的外快，加起来五十多块呢。 他怕林俏俏起疑，在裤兜里摸了摸，掏出来二十多块钱递过去。 很是大方地表示：“你要是没钱了，随时跟我说，我的就是你的。”他知道林俏俏平常花钱如流水，吃的用的都喜欢跟人攀比。 以前四个哥哥能挣钱手头还很宽裕，现在他们几个都在医院吸马秋的血，自然是顾不上林俏俏这边了。 再加上这女人竟然恬不知耻地包养小白脸，动辄给钱就是好几十，也难怪她没钱了。 陈山野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团钱，淡薄的唇掀起一抹冷笑，用他的血汗钱去养小白脸。 这笔钱，她怎么吃下去的，他必须让林家人成倍百倍地吐出来。 林俏俏从大海碗里盛了满满一碗面推到男人手边，素面里唯一的两根小油菜也在陈山野碗里，然后自己盛面。 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些钱。 想了想又觉得素面有些太过寒碜了，又去玻璃窗要了一个三分钱的煎蛋，对着青花瓷盆里的一个卤鸡腿发呆，在犹豫要不要买。 看她为了一个一毛钱的鸡腿都犹豫不决，负责打饭的大师傅冷嘲热讽：“连鸡腿都吃不起，还好意思来国营面馆，老子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两个人吃一碗素面。” 大师傅倨傲地扬起下巴：“你们村里人，就算穿得再好，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穷酸味道。这股酸味，我隔着好几米就闻到了。” 陈山野拿筷子的手一顿，打算站起来，替林俏俏出头，又默默坐回去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最好等矛盾再次升级，才能让林俏俏对他印象深刻。 赵勇那个浪荡子告诉她，女人对见义勇为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 这厨师说话这么难听，林俏俏又是个泼辣的性子，等两个人大打出手，自己再出现，就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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