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会儿,何婉音的父母在江南认识。 而长庆伯这里,也与那何致蓝的外祖家订下了婚事,彻底将伯爵府给保住,又命令儿子归京成婚。 后来的事情,周梨大概是晓得的,何致蓝的母亲嫁到长庆伯爵府后,她外祖家反而走了下坡路。 以至于她外祖家即便是知晓她母亲在长庆伯爵府里过什么日子,也无动于衷。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也要依靠长庆伯爵府来过日子了。 说完这一番上京旧事,周梨见老太太那里要休息了,也是准备起身告辞,却叫陈夫人一把将她拉住,“阿梨,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不过担心扰了老太太休息,便拉着周梨到隔壁自己的房间里来。也是开门见山地说道:“罗大人已经不在,罗家那头也没什么人,孝蓝在你手底下做事,也最是敬爱你,所以我想请你做这个媒人。” 周梨一愣,是打心里拒绝的:“我不懂这些。” “不要紧,就是要你过去说几句话,将这事情点明,余下的三媒六聘,我自会找人来。”陈夫人是心急的,这一趟灵州之行,终究是遇到了这些个生死大事,老太太的身体明显是大不如从前了,她怕拖下去,老太太闭不上眼睛。 可是周梨想着陈慕在罗孝蓝来了后就起身去了临渊洼。 如今那司马垣去了屛玉县的阿姊山,虽说临渊洼不能无主,但也不用他这样着急。 陈慕此举,分明就是有意避着罗孝蓝才是。 于是她也不说答应不答应,而是朝陈夫人问道:“您觉得陈二哥,他也钟意这一门婚事么?” 陈夫人微微一怔,随后却摆手笑道:“管他的,我当年与你伯父,也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今不也举案齐眉过了这许多年。他最起码还与孝蓝这孩子小时候就相识,更何况孝蓝不惧这千里之远,跑来灵州城这样照顾我们婆媳两个,我们不能负了她的心意。” 所以,陈夫人她们也是知道,陈慕于这婚嫁一事是无心的,只是因单纯喜欢罗孝蓝,便要给娶进门来。 这件事情早前周梨就纠结过,想到要劝罗孝蓝的,可是 后来又想,这感情之事,并非是旁人三言两语能扭转的。 她既然不能叫陈慕真心实意娶罗孝蓝,同样也不能劝罗孝蓝断了心念陈慕这心思。 此刻只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回芦州见陈家婆媳的时候,不该与她们说那番话,不然她们这心里怕是也不会将罗孝蓝认定为未来儿媳了。 但转头又一想,即便自己不说,可罗孝蓝有这一门心思。就比如此刻,她从屛玉县赶过来照顾这陈家婆媳,就不是自己主导的。 但因知道陈慕和罗孝蓝,眼下不是注定的佳侣,也没忙着先答应,只笑着婉转道:“这件事情,我当要先去同孝蓝那里知会一声,不然就这样莽撞去问,到底不好。” 陈夫人觉得这也没什么,“好,这是应该的,不过此事便麻烦你了。” 周梨颔首,这才与陈夫人告了别。 但也没去找王洛清他们了,而是先去见了罗孝蓝。 罗孝蓝原来的房间府里还一直给留着,她见周梨进来,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颊忽然红起来,但还是起身招呼周梨。 周梨示意她坐下,“我不喝,你坐下,我有话与你讲。” 她这样严肃,反而叫罗孝蓝心里七上八下起来,担忧地看着她:“姑娘怎么了?” 哪里晓得周梨却是问得直接:“你是真心意属陈慕,这一辈子非他不嫁?” 罗孝蓝被她这一句话吓得不轻,脸颊又红了几分,反应过来后急忙将头去垂下,没敢叫周梨看到她这会儿的窘态,但那紧张又满是羞怯的声音却出卖了她的情绪,“姑娘怎么说起胡话来?” 可周梨并不是来揶揄她的,而是一脸正经:“方才我来时,陈夫人与我说,请我替你和陈二哥做媒。可是……” 她说到这里,其实是有些不解的,罗孝蓝这样聪明的女子,那陈慕对她有没有心,她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而罗孝蓝听到她说是陈夫人请她来的,便有些忍不住激动地抬起头来,眼里的欢喜竟然将那羞怯完全给占据去。 很明显,她对于这件事情是很钟意的。而周梨这后面的这个‘可是’,却让她又紧张起来:“可是什么?” “你,你应该知道,陈二哥虽是个好人,但眼下说见,并非是个可托付终身的好郎君。”周梨觉得这话说出口,对于罗孝蓝来说,到底是有些残忍了。 但她大概不理解一个女人完全坠入感情之中后,这些事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有一种爱就是,只要能守在那人身边,或是与他有些关系,也是叫人心满意足的。 所以对于她这话,罗孝蓝压根就没有什么反应。又或许是罗孝蓝早就已经知道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也说是眼下罢了,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那冰凉凉的石头抱在怀里,都能焐热,她不信那样一个大活人,会一辈子没感情? 罗孝蓝这话到底是叫周梨心生诧异的,但是很快就释然了,每个人对感情的态度都是不一样的,自己没有道理要叫人家按照自己的标准来。 于是也就不在多想,只笑着问她:“那你是愿意的?” “老太太和夫人对我都极好,你是晓得的,我爹娘走得走,就祖父在眼前,他虽是对我也很好,可是终究我是没有享受过女性长辈们给予的疼爱。”罗孝蓝也清楚周梨方才那些话,到底是担心她这一辈子过得不好。所以反而安慰起周梨:“所以姑娘你不必为我以后担心,便是陈慕不常常回来,但我还有疼爱我的老太太和夫人。” “好吧。”周梨点了点头,虽然不大理解,明明可以找个更爱她的人,但是她愿意找个她自己爱的,周梨也劝不了。 索性便去回了陈夫人那里。 陈夫人十分欢喜,如果不是老太太已经歇下,她必然是要马上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于老太太的。 而周梨这里,又去瞧了王洛清他们这些人。 云众山和白亦初一般,伤势即便严重,但好底子摆在那里,如今也是生龙活虎的。 还与周梨说,想来也就是四五天,他就能提刀上马了。 然而还没等到他提刀上马,那萧十策就策马而来,急匆匆喊着周梨一起去见白亦初。 白亦初彼时正坐在庭院里打坐吐纳,他两人匆匆而来,下意识还以为是屛玉县出了什么事情。 尤其是看到萧十策那急火急燎的样子。 哪里晓得不等他开口,那萧十策就拿出一物来。 是半块金属碎片,周梨瞧见了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哪里见过。 这时候只听萧十策骂道:“韩玉真这蠢物,竟不早与我提起,不然我还将这东西藏着作甚?”说罢,只朝周梨伸手:“那半块呢?” 这话与他的举动,一下叫周梨反应过来了,那块金属碎片是什么,当下只忙从自己荷包里翻找,将那银钱一起放在一处的玄虎令碎片拿出来。 萧十策接了过去,只见同他手里那半块相互衔接,完整的玄虎令便出来了。 他转头递给白亦初去,“公子,这原本就是属于你的,当年因情况紧急,将军又嘱咐不见另外半块不可拿出,我便一直没告知于你。” 却没想到,这另外半块竟然误打误撞,叫北斗司那些老东西给了周梨。 偏偏韩玉真直至前几日才说与他听。 知晓后萧十策是没敢耽搁半点,立即就快马加鞭赶来这灵州城。 白亦初接了玄虎令在手里,“这,有用?” “公子说什么胡话?那军令如山你以为就是红口白牙随便说的么?玄虎军只认令不认人,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先帝还是李木远,或是现在的李晟,还是公孙家的人,都没人能调动他们?”萧十策有些被他的话气笑了,不过心想这不怪公子,毕竟他并不了解这玄虎军。 白亦初的确不了解玄虎军,连同周梨这会儿都纳闷,“哪里有这样一支军队,我怎么不曾听过?” 萧十策只答道:“凤凰山那些守备军,就是玄虎军。” 凤凰山便是那上京后大门了,只不过这些年凤凰山上乱伐乱砍,使得凤凰山那头的风沙越来越大,无数的森林逐渐被这风沙一点点蚕食。 当时她还骂过朝廷对于凤凰山的砍伐不管束。 后来得知那里驻守的守备军们,一直都在种树,只不过那边天干地旱,种下的树赶不上被砍伐的树木,成活率又少。 他们这一支军队,仿佛在做那无用功一般。当时周梨便觉得,他们仿佛那愚公一般,与其在那风沙里种树,倒不如直接将这砍伐的人拦住,才算是治标治本呢! 但却听说他们从不踏入凤凰山,只守在那凤凰山另一头的风沙里,因为没有军令。 而此刻白亦初紧握着这玄虎令,却是有些明白萧十策急急赶来的缘由,“你要我将这支军队为己所用?” “你这叫什么话?那 本就是你父亲和公孙家祖上亲自操练出来的一支铁血军队,叫他们在那凤凰山下种树,实在是大材小用,更何况不说那李木远同李晟之争,便是西南一带,几乎惨遭这叛军洗劫,你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继续乱杀无辜,一路杀到江南去?” 白亦初自然是不能,早前是无奈,手中无人可用,但现在有了一支五万人的军队,便不一样了。 但这玄虎军若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也意味着自己也即将踏入这乱世的旋涡之中。 以战止战。 他有些犹豫了,不是没有想过不战而屈人之兵,只是好像眼下的灵州,并没有这样的底气,到底还是要靠着军队先杀出一条血路,才有的机会与大家一起指点江山。 所以在这短暂的犹豫后,他便点头应了:“好。” 他这一声‘好’,似叫萧十策恍惚间又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银甲长枪,横扫千军的霍将军,一时是热血沸腾,“我已经与你姑姑商议过了,老大留在灵州,老三老四随你一同去往凤凰山,迎玄虎军重新归来。” 不过萧十策的热情很快就退了下去,因他察觉到了白亦初看朝周梨的目光满是歉意,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只慌忙找个借口,说自己还有事情,就匆匆出去了。 他一走,白亦初就走近周梨面前,“对不起阿梨。”他这一趟去往凤凰山,迎来的不但是玄虎军,更是从此以后,都要将过上这马背生涯,直至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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