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梅应和如今能在科举三考结束后,综合分排到第二百九三名,正是全靠一考二考的分。 但三张卷子的字迹,却是没有什么差别。 至于这梅应中的卷子,只有一张一考,没过。 字迹潦草是其一,且错字还不少。 一时间,单看着卷子,竟然是没有办法证明,这第三考到底是谁考的了。
第152章 因周梨也坐在这堂上, 那白镜自然是朝她投递过来咨询的目光。 却见周梨一脸正色地说道:“白大人乃此案主审官,可自行按照堂上流程来审理。”她就是帮陈正良来看看罢了,而且审案这种事情, 她的确不在行。 早前和月桂学了的些听声辨情的本事,只不过自己学艺不精,心想若是此刻月桂再此的话, 必然是能从这梅母的话语中分析出些什么来。 而那梅母大概在眼前这个梅应和的提醒之下,晓得了周梨的身份,想来到底是那乡间没有什么见识的村 妇,又是欺软怕硬的性子,所以骨子里有一种与生俱来对于高位者的忌惮,使得她此刻对于周梨充满了一种敬畏和恐惧。 她给周梨加上官职的滤镜后,行为举止都收敛了许多。如今见大家对于案子没了头绪, 便壮着胆子小声道:“既然字迹无法辨认, 不如叫民妇的两个儿子分别再写几个字,大人不就一目明了?” 然而梅母这话却不是随口说的,早前进来的时候,没见着那个儿子,便听闻这白大人说被施以极刑后晕死了过去,可见就算是被叫醒来写字,怕也不可能再继续写出那样一手好字了。 倒是眼前这个, 从十二岁开始模仿到如今, 不说是一模一样,但也是九分九的相似了。 眼下这个梅应和也一下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当即也是十分诚恳地朝白镜请求。 这个办法,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白镜自然是应允了。 但他仍旧是没有让此前先来敲响鸣冤鼓的那个梅应和到堂中, 只叫了一个陪审官员,以及周梨身边的沈窕一同去侧堂,监督那个梅应和写字。 至于眼前这个梅应和,则就在堂上设案几摆上文房四宝。 在白镜应允这个提议之后,这母子俩满脸的眉眼飞扬,十分自信。 如今这纸张才铺平,这个梅应和就迫不及待地上前去正襟跪坐,一手扶着读书人喜好的宽大袖袍,一手握着笔,很是熟练地写下了他在三考中的一段文章来。 而梅母也抑不住满脸的兴奋,在一旁殷切地帮忙着。 好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这个梅应和书写也没有什么问题。 很快,这个梅应和便收了笔,然后一脸喜色地将那写完即干了的文章递给一旁的差吏,由其呈上去给白大人等过目。 白大人等人拿到眼前这个梅应和当场写下来的文章,与之对比了一翻,果然和文章三考的字迹都没有差别。 这让不少人开始怀疑起,侧堂的那个梅应和莫非真的就是梅母口中天生的坏胚子,自己不学无术,常年与人斗殴打架,得了满身的伤痕,还要冤枉到自己母亲的身上来。 如今更是嫉妒自己的兄长学业有成,榜上有名,便胆大妄为来冒充。 反正眼前这个梅应和呈上来的证据,一下使得好几个官员都开始相信了梅母的话,怀疑起此前那个梅应和来。 甚至有的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而白镜一一听罢,却是没做任何总结,等着那侧堂的证据送来,又和一帮官员细细对比。 堂下的梅母和这个梅应和看不清楚对方呈上去的那纸张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凭着刚才依稀听到官员们的讨论,母子俩如今已经算是将心放在肚子里了。 那梅母甚至又恢复了原本的自信,正好以前那小儿媳她就看不惯,如今小儿子做了大官,她身份配不上,本身也不是个当家做主的料子,于是将目光偷偷落到周梨的身上去。 见她还未梳着妇人鬓,心里也是有了盘算,想着看起来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过了二十还没嫁出去,显然就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不过想来也是了,一个姑娘家在外抛头露面,整日与一帮大老爷们打交道,正经男人谁愿意娶这样一个媳妇啊? 就算是自己也瞧不上,谁知道她还干净不干净?但一想到她的官很大,比自家儿子的大很多倍,又有些动心。 一面又打量起自己的儿子来,一表人才,只是可惜便宜那周梨了,但想到如果儿子娶了周梨,没准周梨愿意和儿子换了官,叫儿子做这个大大的官,也不算是太委屈。 大不了到时候再纳一帮小妾就好了。 堂上一帮人都在细细对比这些字迹,连周梨都在瞧,鬼晓得这梅母脑子里眼下竟是在做那异想天开的白日梦。 只是沈窕发现她打量周梨的眼神不对劲,仿佛那待宰的羔羊一般,十分不喜,奈何这是公堂之上,不然是忍不住想要动手了。 她的性子随着这些年和她干娘殷十三娘一起,越发没了从前的柔软,还多了几分冲劲。 十分赞同她干娘的话,能动手的时候尽量不要动口。 而白大人一行人最终决定今日暂且收堂。本来大部份官员在看到堂上这个梅应和递上来的证据后,都认定了那侧堂里喊着冤屈的梅应和就是梅应中。 因嫉妒来诬告自己的兄长。 哪里晓得这侧堂里的梅应和将文章递上来后,他们不得又不开始怀疑眼前这对母子了。 侧堂里的梅应和证据呈上来比堂下这个梅应和要慢,只因他得知白大人要叫他写字辨身后,他便朝那差吏问了这三考的几个题目,然后当下挥笔泼墨,便以其中一个题目写了一篇文章出来。 这篇文章不说是有多锦绣,但却是抓住了主题,且直击重点,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他能写出来,已然是十分不错的。 如此堂下这个梅应和三考上的文章,简直就是没眼看。 按理,这个文章的水平其实也算得上是个证据,可证明侧堂里的梅应和才是真正的梅应和,可奈何堂下这个梅应和的字,也和三考的卷子上都一模一样。 而且这些字,连带着刚刚两个梅应和写出来的,都像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于是,侧堂那个梅应和的文章,仿佛又算不得什么有力的证据了。因为堂下这个梅应和,还有他们至亲之人梅母作为证人。 因此白镜一行人商议之下,最终决定今日收堂,待寻得其他证据后,明日再继续开堂。 这让自信满满等着判决的梅母二人一时慌了起来。那梅母的情绪更为激动,“这不是已经证明了么?”一面拉着身旁这个梅应和:“这便是我儿梅应和,快些判了,将那该死的梅应中给关起来,好叫我儿去那尚书阁拜见上官们!” 这个梅应和也万分焦急,“是了,白大人下官还要去往尚书阁,若是再拖下去,恐不好叫上官们久等。” 白镜却是不为所动,“收堂。”这件案子算不得是什么扑朔迷离,其实但凡是有心人,都是能辨别谁才是真正的梅应和,可奈何万事都要讲究证据来办事,更何况他这是公堂之上。 两旁的差吏们闻言也开始准备收堂。 这让梅母急了起来,只冲上前去意图将白镜给拦住:“白大人,人人都叫你一声白青天,你可不能昧着良心办事啊!你实话说是不是叫那梅应中给骗了?还是他许了你多少好处,这样阻拦我儿子的大好前途?” 白镜平生就最讨厌被人质疑,此前侧堂那个梅应和不信任自己,现在这个梅母怀疑自己,使得他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 这让梅母觉得是抓住了他的痛脚一般,一时气焰高涨,觉得果然是叫自己猜中了,当下又转朝周梨:“闺女,你可看到了,这狗官收受贿赂,要毁我儿子前途啊!我儿冤枉啊!”然后竟然就一屁股坐倒在周梨跟前的地上,拍地大哭起来。 白镜的脸色这个时候已经黑得犹如锅底了,这梅母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刁妇,张口就来诬陷人不说,还在公堂上咆哮撒泼,如此藐视公堂,他向来铁面无情,也没有半点怜悯之心,重新坐下猛地敲响了惊堂木:“方梅氏藐视公堂,污蔑朝廷命官,目无法纪,仗责二十大板。” 这个梅应和在看到母亲撒泼的那一刻,并没有阻拦,因为这一套从小到大,都是母亲最为擅长的,且每一次效果奇好。 但是他即便是披上了梅应和的外衣,终究那骨子里还是梅应中乡里癞皮郎,所以并不清楚,他母亲的此举,不是什么场合都能用的。 因此当听到白镜不但没有因为他母亲的撒泼而紧张,慌忙将案子如他们所想给判了下来,反而要打他母亲的板子,这才着急起来。 想要开口求。 只是他才有了这个想法,还未开口,就只觉得一道寒光直射而来,抬头看去,正好对上那白镜寒凉的目光:“但凡求情者,一律同刑!” 顿时将这个梅应和喉咙里的话给吓得吞了回去。而此前他还怀疑过侧堂的梅应和是否被施刑?但现在看来,这白镜果然是个变态,一言不合就要动刑,难怪外面的百姓都总将拿来他恐吓不听话的小儿。 梅母也没料到,说打就打,她挣扎着指望儿子帮忙,哪里晓得儿子由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抿着嘴站在一旁。 她嘴里被塞上的木头,整个人被粗暴地按在那带着血迹的长凳上,还没容她挣扎,忽然臀部传来一阵剧痛,那一瞬间好似屁股都被活生生地打得四分五裂了一般,疼得她想呼爹喊娘。 奈何她空中被塞了那奇怪的木头,声音喊不出来,只能生生忍着这剧痛。 偏这样的痛苦,一下接着一下,前面的痛楚她都还没缓过来,第二次又接撞而来。 这使得平生还没怎么受过苦,唯独是生产时候大儿子胎位不正叫她疼了一回,所以现在哪里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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