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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感觉，经历这次的是事情后，尤蒂妮丝会离他越来越远。 可最终，洛斐尔既没有费尽心思地把她锁在他的身边，也没有将此刻的想法说出来，而仅仅是面带微笑地，安静地注视着她。 他不是不再渴望她了。 只是现在这样…… 就是他去爱她的方式。 …… …… 尤蒂妮丝想不是以个人名义，而是以「珍」的名义，去举办这次的拍卖会。 因为洛斐尔前几天才跟总商团针对「珍」的去留开过会，所以他很直白地告诉她，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闭店的决定木已成舟，可洛斐尔最后还是温柔地鼓励了她： “想做的话就去试试吧。”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给你兜底的。” 当听到他那么说的那一刻，尤蒂妮丝忽然觉得……那就好像无论她要去做什么，是功成名就，是一败涂地，她的身后都有一个无条件支持她的靠山。 心中因而多出了许多的信心和底气。 然而，让尤蒂妮丝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兴高采烈地带回了「珍」或许还有救的消息，店长斯莱德的第一句话却是…… “是吗……原来总商团最终还是决定要闭店了。” 尤蒂妮丝忙着解释：“不、不是的，我们还可以抓住这次拍卖会的机会。” 可挂在店长嘴边那有点不甘心却无疑是已经接受闭店决定的苦笑，让尤蒂妮丝觉得，他只是为了配合她，才说了接下来的话： “如果「珍」是在一个月后关门的话，那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抓紧准备起来吧。” ……那就像是在陪着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在玩扮家家一样。 不止是店长，尤蒂妮丝的同事们都很坦然接受了闭店的可能。 “啊……原来已经决定了吗？其实我也猜到了可能会这样。” “毕竟假货的事情影响太大了，名声一旦有了污点……污点就永远都在那里了。只会越来越大，而永远不会消失。” “可能妮娜你不能理解吧。对于我们这些打工人来说，只要能有一份工作，在那里其实都无所谓的。” 尤蒂妮丝不觉得「珍」的闭店对他们来说，是那样的无所谓。 如果真的不在意的话，为什么在说出那些话时，会流露出感伤遗憾的神情呢？ 但尤蒂妮丝不怪他们。 因为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他们要保住自己吃饭的饭碗，不可能和管理层去硬碰硬。 可她不一样。 只有她是下一秒就被扫地出门也无所谓的人，只有她，才能代替他们发出自己的声音。 所以尤蒂妮丝最终问了他们每个人一句话： “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希望能继续留在「珍」工作吗？” “当然啊，毕竟我在这里工作也挺久了，说不舍……还是很不舍的。” “想，这里离我家很近，上班超方便。” “如果调到别的店铺的话，可能就没有这么和洽的同事氛围了。” …… 听到同事们五花八门却又高度统一的答案，尤蒂妮丝不禁笑了。 “好，我会全力以赴的。” …… 在决定要举办拍卖会的第三天，尤蒂妮丝便在店长斯莱德帮助下完成了第一份申请书，呈递给了总商团。 一个星期后，她收到了第一封驳回通知书。 对于拍卖会的详情没有作任何批注，仅仅是通知闭店安排不变，驳回拍卖会举办申请。 尤蒂妮丝没有气馁。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她也不止是在等待，当日，她马上重新递交上第二封经修改后的申请书。 第二次的驳回通知比第一次的要快了两天。 而第三次的比第二次又快了三天。 那就像是连申请书都没有翻开，就直接弹了回来。 店长斯莱德声色略沉地问尤蒂妮丝：“还要试吗？” 斯莱德本来对此不抱期待。 可是……当看到尤蒂妮丝为了挽回「珍」这么拼命努力的样子，同事们都走光了，她却在挑夜灯改方案，他好像被感染了一样，开始产生了希望，也开始会觉得不甘心。 尤蒂妮丝更不甘心。 “要试。” 她的表情很平静，但说话的语气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固执。 “他们看过我们的申请书。” 尤蒂妮丝快速把申请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当在最后一页找到了折痕时，她微微勾起了嘴角。 “既然愿意看到最后，那么说明我们也不是毫无希望的。只要拿出足够多的诚意，让他们看到足够多的利益，做出一份无法被驳回的方案，机会的天平就会倒向我们。” 抱着这样的心情和决心，三天后，尤蒂妮丝向总商团呈递上了第四份方案。 而这一次，终于，他们收到的不再是一封写着驳回的通知书。 尽管也不是通知申请已经通过，但至少—— 她离成功更近了一步。 “请该项申请主要负责人于本月最后一天前往总商团报道，就有关申请进行详细说明和答辩。” 看到从总商团送回来反馈，店长斯莱德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反而如临大敌。 “月末的最后一天……这有点糟糕了。” “怎么了吗？” “那是首都所有店长齐聚在总商团开会的日子。” “妮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将会要在那一天迎接来自他们所有人的挑战。”
第47章 第 47 章 ◎和前世丈夫离婚的第四十七天◎ 由于斯莱德依然担任了店长一职, 因此在月末的最后一天，尤蒂妮丝抛弃了说要直接一起捎上她去总商团驻地的洛斐尔，转头就跟斯莱德一块出发了。 每月例行的会议在十点举行。 因为会议上的日程较多, 尤蒂妮丝在会客室坐了足足三个小时, 才终于被通知可以进入会议室了。 此时已经是午后一点。 并不是太好的时间点, 历经三个小时的会议, 中间没有任何休息停顿，绝大多数人可能都是又累又饿，心情烦躁。 尤蒂妮丝知道自己不会有好脸色看，却也没有想到, 她甫一走进会议室, 便被别人抓住开火。 “那个面具是怎么回事？不能摘掉吗？就不怕又被不明身份的脏东西混进来吗？” 尤蒂妮丝已经习惯听到类似的话了。 她没有急着开口解释，而是目光先扫过会议室一周。 会议室里大约有四十人，其中将近三十多人是分布在首都各店铺的店长，余下的则是坐镇总商团的管理层。 在场有九成都是男性, 当尤蒂妮丝来到这里，就像是一头雌性小鹿误入禁区, 被雄性的野兽虎视眈眈着。 而因为是巴特勒公爵家旗下的商号，今天早上一起吃早餐吃到一半就被她抛弃的洛斐尔，大概是出于资历或者谦让, 屈居坐在主位右侧。 见是她来, 他好像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反应, 指间依然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支钢笔。 ——在别人眼中或许如此, 可尤蒂妮丝没有错过他看到她时一闪而过的笑意, 也没有看漏他扫向刚刚出声的店长时, 那微微沉下的眸光。 除了洛斐尔, 除了店长斯莱德, 还有一些前世见过面的熟面孔，尤蒂妮丝对正坐在正中主位、统领整个商团的总商团长的印象最为深刻。 见这位年过六十依然精神矍铄的商团长正要轻咳为她解围，以尤蒂妮丝过去对他的了解，顿时就猜到他一定知晓她的身份。 抢在他之前，迎着几十双审视的目光，尤蒂妮丝向对她发难的店长微微笑道： “我的身份是经过总商团查验的，佩戴面具也已经得到了特别许可，您可以不必担心。” 她轻快的声音让剩下几个本来低头看文件的人，也抬起了视线。 而这时，尤蒂妮丝正好稳步走到了会议桌前，向众人介绍自己： “午安，我是来自「珍」的妮娜，很高兴能见到各位。” …… 尤蒂妮丝的第四份还没有收到总商团回复的申请书，将在今天、在她离开这间会议室之前，得到最终的结果。 总商团一共会给她二十分钟的时间。 五分钟针对拍卖会的举办申请作详细说明，余下的十五分钟，她则需要一一回答由各位店长提出的问题。 店长斯莱德也是拍卖会的负责人之一，所以他也可以被提问题，不过……尤蒂妮丝想，她更像是众人的唯一选择。 五分钟的说明时间一过，尤蒂妮丝的话音只是堪堪落下，她便立刻收到了第一条尖锐的问题： “人造宝石的市场低糜，你怎么样保证这几件珠宝不会流拍？如果流拍，对我们商号声誉上造成的损失如何弥补？” 有着四十多人的会议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而一安静，气氛顿时变得严肃紧张。 就像是发问者说得那样，虽然拍卖会是以「珍」的名义举办，可店铺终究隶属于他们的商号之下。 假设发生中至大规模流拍的情况，对他们一部分同类型的收藏店，乃至整个商号的声誉，都可能造成损失。 正当所有人都看着前方的尤蒂妮丝，等待她给出回答时，后方忽然轻飘飘地响起了一句： “没人叫价的话，或许妮娜小姐自己会买下来呢？” 一瞬沉寂后，会议室里发出哄堂大笑。 其实这句话倒也没什么笑料，只不过是说话的人是未来商团的掌舵人，所以众人都愿意卖他这个面子。 迎着洛斐尔慵懒的目光，尤蒂妮丝扬起浅笑，给出了回答： “相信流拍的可能性不大。” “现在已经明确得到几位客人的入手意向了。” 提问的店长眉头一皱：“这不是很奇怪吗？既然已经有买家了，为什么还要举办拍卖会呢？” 直面全场的质疑与不解，尤蒂妮丝坦率大方地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我要推动人造宝石的潮流。” 大部分人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的表情。 挖苦的话语此起彼伏。 “商团不是实现你个人妄想的工具。” “推动人造宝石的潮流？那么多商团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做到呢？” “有野心和报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妮娜小姐，生意场并不是你梦中的游乐场。” 坦白说，面对面地被这么多人质疑，耳边全是抨击的声音，真的是一件很让人慌张惶恐的事情。 尤蒂妮丝也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情况，心中本能地产生了退却之意。 或许是人在心慌之下下意识的行为，她不自觉地看向了最能给她安全感的洛斐尔。 当看到他一瞬变得阴沉的目光，像是在想着要怎么抓人开刀，尤蒂妮丝忽然就冷静镇定了下来，甚至不禁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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