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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们紧张地注视下，尤蒂妮丝认真地检查了每一个细节。 而最后的答案是—— “很好，请保持这个水准。” 工坊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连那位帮尤蒂妮丝加工“黄金眼”、经验丰富见惯了场面的老师傅, 都被她们的喜悦感染了。 …… 生产线上的顺利, 让「浪潮」得以在今年秋天、在预定的时间点开张营业。 由于店内暂时只提供“七彩”一种人造宝石的制成品，所以尤蒂妮丝本来会担心，单一的商品会对经营造成一定影响。 于是从店长斯莱德的报告中得知，营业一个月后, 店内大部分产品只剩下少量库存，有一部分更只剩下展示品时, 尤蒂妮丝确实吃惊了。 就算有一部分是吃了新店新产品的红利，但这种成绩……确属销售人员战斗力惊人了。 而斯莱德是这么说的： “放弃生活的人不会来到我们这里。而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想要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 “要开始考虑招收学徒的事情了。” 尤蒂妮丝笑着应了声是的。 …… 其实早在最初的设想里, 尤蒂妮丝便有了一些想法和计划。 但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提出的时候, 「源风」专属的炼金工坊, 率先向她提了出来： “我们们可以协助培养平民女性作为炼金术师, 但条件是在她们通过了炼金公会的考试、成为注册炼金术师后, 需要在我们的工坊工作, 为期五年。” “当然, 确切的细节可以再商量。” 尤蒂妮丝自然为这提议而欣喜, 可她同时也不禁好奇—— “工坊本来不是有几位学徒吗？为什么会选择另外培养呢？” 这期间当然发生了很多触动人心的小故事。 而到了最后，便全都化为一句： “从她们身上，我看到了比成年男人还要坚韧的韧性。” 这一刻，尤蒂妮丝只是不禁去想，这不是她做到的，而是她们自己争取来的。 有种自己家的孩子出息了的成就感，尤蒂妮丝的声线中也带上了几分骄傲。 “安排一个时间，我们来仔细谈谈吧。” …… 尤蒂妮丝一直看着更前、更远的地方。 她想要的不止是只能接收几位学徒的炼金工坊，她想要更大的变化。 可仅凭她自己不足以做成这样的事情，尤蒂妮丝知道，或迟或早，她都要主动去见那位在帝国高等学院任职副校长的母亲。 正当她为必将到来的会面准备时，她却率先收到了一封来自母亲的信。 是从她离家出走、后来将近两年的时间里，第一次收到来自她的信。 “有时间吗？” “见个面吧。” 干净简洁的话语，尤蒂妮丝几乎都能想象到她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写下这两行字的。 尤蒂妮丝答应了。 只不过约定见面的地点不是在家，而是在学院。 不是以女儿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寻求合作的人，去见她。 “感谢您的邀请，副校长大人。” 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称呼，尤蒂妮丝的母亲确实愣了一下。 不过……当收到尤蒂妮丝的回信，看到她将见面地点定在她的工作场所的那一刻，她对这一幕也有所预料了。 就算如今她想再重拾母亲的身份…… 她可能没有资格那么做。 而是只能由尤蒂妮丝自己决定，还需不需要她这个母亲。 想到这里，她不由叹了一口气。 那声叹息还没有完全散去，这时，耳边冷不丁响起了尤蒂妮丝的声音。 “我以前有跟您说过吗？” “我最讨厌也最害怕，您和父亲还有哥哥姐姐，对我叹气了。” 尤蒂妮丝的母亲顺着她的话往前回想。 她没有想起尤蒂妮丝说起任何类似的话，但她想起了自己的、他人的，对尤蒂妮丝的一声声叹息。 霎时间，好像气管被窒住了。 良久，轻轻的声音才从嘴边传了出来。 “……你没有说过。” “是吗？”尤蒂妮丝遗憾又好像能够理解地笑笑，“可能是不敢说吧。”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我以前总是挺胸抬头，可在您和父亲、哥哥姐姐的面前，好像总是很自卑。” “不敢表达不满。就连自己的想法，也要深思熟虑很久才敢说出来。当然，好像更多的时候我都是微笑着沉默。” “因为有我这样的女儿，你们的失望是天经地义，如果我再无理取闹的话……就显得太不识好歹了。” 听到她用平静的声色讲述着过往，尤蒂妮丝的母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手里捏着那份要给她的计划书的指节，也渐渐收紧泛白。 这一刻，她仿佛也能感受到，从前尤蒂妮丝在面对他们的叹息声时，体会到的窒息感。 她不得不深深吸进一口气，然后吐出，呼吸才变得顺畅了一点。 她去到了尤蒂妮丝的面前。 多么希望自己是在尤蒂妮丝被迫成长前发现自己的错误，而不是现在，只能对已经从一次次的失望中战胜了过去的女儿，说出她的抱歉。 “对不起。” “尤蒂妮丝，过往对你造成的所有伤害，我感到抱歉。” 面对真诚道歉的母亲，尤蒂妮丝其实有些始料未及。 因为她确实没有想过，不是用支票，不是用地契，第一个亲口跟她说对不起的人，会是她的母亲。 也是忽然间，尤蒂妮丝知道在父亲和母亲之间，自己更像谁了。 而似乎也认为自己过往的所为不能在此刻被原谅，面对沉默的尤蒂妮丝，她的母亲苦涩地笑了下。 “这份计划书你拿回去看看吧，希望能对你想做的事情有所帮助。” “虽然我们是不称职的家人，但至少在公事方面，我们能做到的事情有很多。” “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提出来吧。” 尤蒂妮丝恩了一声，拿着想要的东西离开时，最终只是说了一些官方的感谢的场面话，没有把谅解的话语说出口。 不过…… 从母亲的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看着外面的蓝天，在这当下，她想对十岁的、十五岁的、小时候的、少女时期的尤蒂妮丝说： “没关系，都会过去的。” “现在的尤蒂妮丝已经不会再自卑了。” “所以……放心地向前走吧。” “因为在那路的前方——” “是一个堂堂正正，就算站在了让人自卑的家人眼前也不会胆怯，一个正在发光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好的尤蒂妮丝。”
第62章 第 62 章 ◎和前世丈夫离婚的最后一天◎ 今天是尤蒂妮丝二十五岁的生日。 因为正好是举办国宴的日子, 所以尤蒂妮丝婉拒了家人们提出要办生日宴的想法，而仅仅是昨天晚上和家人们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餐。 而明明是私密的家庭聚餐，尤蒂妮丝也不知道洛斐尔是怎么混进来的。 看到他那斯文含蓄的笑, 一身成熟优雅的气质, 尤蒂妮丝依然忍不住把他和“斯文败类”挂了钩。 “不欢迎我吗？” “没关系的, 我现在就走。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今夜玩得开心，但别喝太多酒了，要不然明天脸会肿的。” 尤蒂妮丝：“……” 尤蒂妮丝：“……既然都来了，吃了饭再走吧。” 好吧, 毕竟对她来说, 他也早就已经是她的家人了。 可这个人好像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 洛斐尔：“你和我之间不需要客套的。” 尤蒂妮丝直接把他按回在了座位上：“我没有客套，我想你留下，现在坐下，不要走了。” 洛斐尔向旁边沉默看戏的家人们致意：“让各位见笑了。” 母亲：“不用在意我们。” 父亲：“很有趣, 你们可以继续。” 姐姐：“没事，多来点, 我喜欢看。” 想要吃人的哥哥：“-皿-#” 她的家人们好像都见怪不怪了。 …… 尤蒂妮丝是在一年前决定搬回家住的。 当时的洛斐尔尊重了她的想法，但最舍不得她搬离公爵府的是他的父母、她前世的公公婆婆。 得知了她决定回家的消息，他们当即找到了她, 然后一脸愁容地问她： “我们的儿子……真的就不行吗？” 不行吗？ 尤蒂妮丝默默回想了一下前天晚上很“卖力”挽留她的洛斐尔, 感觉也是挺行的。 可是…… 尤蒂妮丝婉拒了他们的挽留：“谢谢你们对我的厚爱, 可是我想……我应该要回家了。” 如果说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 已经完全放下了、不再心存芥蒂了,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尤蒂妮丝也会认为, 这种对于他们双方的惩罚, 应该要告一段落了。 虽然会争吵, 会因为是最亲近的人，而更感到受伤，可是在分开后会想念，依然会记得美好的回忆。 所以…… 尤蒂妮丝接受了他们的深思反省，和不是以支票、以各种间接的方式，而是明明白白的一句…… “对不起。” 不是去互相折磨，而是相互扶持支撑，才是家人应该存在的方式。 …… 二十五岁生日的前夜，洛斐尔在她家里和她的家人们一起共进晚餐后，便被哥哥德莫特给轰走了。 送别他的时候，尤蒂妮丝觉得自己笑得可能有点嚣张，但第二天也不得不承认，是因为洛斐尔的控制，她在生日当天的脸才没有肿起来。 第二次迎来了二十五岁的生日，尤蒂妮丝觉得有些事没变，但更多的事发生了改变。 不变的是她依然在这个年龄取代了凯斯夫人，成为了社交界的中心。 但除此之外—— 作为全首都最大的人造宝石珠宝店「源风」的投资人，她成为了足以影响整个帝国的风尚起源。 「浪潮」的分店也在这几年间遍布全帝国，甚至当下正在和外国的商人接洽，希望将业务拓展到国外去。 就在几个月前，「浪潮」专属的炼金工坊终于有了第一位平民籍女性通过了炼金公会的考试，成为了注册炼金术师。 尤蒂妮丝接受了炼金公会的邀请，亲手给她颁发了执业牌照。 和帝国高等学院合作兴办的学院终于在一年前通过了皇室的许可，并在同年完成了兴建。 新学院不设有基础教育，只是职业向的培训，取消了一贯的入学限制，年龄、性别、籍贯的因素全部被剔除在外，甚至在毕业后会提供入职导向。 而在今天的国宴上，因为大力赞助了姐姐卡丽所属的皇家药学研究团队，相当于把钱上缴国库，尤蒂妮丝会接受来自皇室的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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