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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长朝她点了点头，凌菲菲回复了一声收到，就挂掉了和客舱的通讯。 机长：“驾驶舱门。” 两人一同看了一下手边的面板, 齐声道：“关紧锁好。” 凌菲菲顺便确认了一遍“松锁故障”灯熄灭。 机长：“旅客信号？” 凌菲菲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面板：“接通。” 机长：“防撞灯？” 凌菲菲：“接通。” 完成了起飞前检查单, 凌菲菲就准备接通应答机联系放行。 应答机就在凌菲菲的右手边, 她朝着设置好放行频率的应答机按下。 “普东放行，上午好，白玉兰8557。” 普东放行：“白玉兰8557，普东放行, 上午好，请讲。” 凌菲菲瞄了一眼窗外的天气, 继续说道：“白玉兰8557，停机位533，波音737，通波Z，请求放行广州白云。” 之前就因为天气原因，普东机场的航班大范围延迟。现在天气好转了一些，他们又因为重新打开了舱门，重新进到排队池。 左等右等，等来等去，从八点等到了十点，他们这架航班终于等来了机坪同意他们推出开车。 凌菲菲在做这行之前，做好了各种准备，就是没想到这份工作还这么锻炼人的耐性。 不过还好，早在上辈子当美术老师，被学校和学生磨炼出了万事大吉的好脾气。 “地面，驾驶舱叫。”挂掉和机坪的联系，凌菲菲呼叫了地勤。 看着好几个站在雨中，穿着荧光黄马甲来回走动的地勤，凌菲菲越发觉得他们虽然延误了，但至少比在外面风吹雨打的地勤工作好太多了。 地勤：“驾驶舱，地面请讲。” 凌菲菲：“可以退出，机头朝东。” 接下来在抵达滑行道前，他们就听地勤的安排了。 今天凌菲菲的飞行任务，就是从沪市普东和广州白云之间飞来回。 抵达白云延误了，自然而然地导致后续飞回沪市也延误了。 这一路上，机长除了和程序需要和她说过话外，凌菲菲就没听到机长和她再说过话。 虽然她也不喜欢和人尬聊，但是两个多小时一直这么安静，也很奇怪啊。 凌菲菲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想法，在和机长搭了几句腔，机长也不理她后，她也保持着沉默直到广州。 回沪市普东的航班上，两人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状态坐在驾驶舱里。 给凌菲菲和机长送餐的乘务员从驾驶舱里出来后，就对身旁和她一起在厨房工作的乘务员挤眉弄眼说着里面的情况。 “我送了三次餐，去广州的时候两次，回沪市的时候一次，每一次里面都没人说话。” “吓死我了，要不是提前打听过机长和副驾脾气好，我还以为我又碰上了什么奇葩。” “但是他们两个也很奇葩啊，一声不吭地，感觉怪怪的。诶，你进去的时候，他们脸色怎么样？气氛凝重吗？” 送餐的乘务员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道：“他们都戴着墨镜，气氛倒是没有不同的，比起那些真有矛盾的驾驶舱，他们还算好的。” 凌菲菲不知道外面的乘务员正在八卦她和机长，她正因为闻到机长吃饭时的香味，感觉自己腹中饥饿。 “咕——” 听到肚子里传来的声音，凌菲菲真是尴尬地想要拿一块豆腐，一头撞在上面。 但是她不想在这位机长面前表现出她的窘迫，她只好继续面不改色心不乱跳地，盯着仪表盘。 她强撑着这个表情，一直到乘务员进来收走机长的餐盘。 “小凌，你没在减肥吧？” 凌菲菲啊了一声，转头看到了皱着眉毛的机长。 她想到刚刚的囧事，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没有，我知道减肥会影响工作的。” 机长赞许地看着凌菲菲：“那就好，现在的小女孩都流行减肥。减肥就罢了，还不吃饭饿肚子来减肥。” “你要做飞行员，千万别用这种方法减肥。” 凌菲菲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想到这机长突然会对她的身体健康表示出关心，虽然挺莫名其妙的。 她连忙感激地道：“谢谢机长提醒，我不会用饿肚子减肥的。万一影响身体，体检过不了，我就要停飞了。” 机长嗯了一声，又没有说话了。 凌菲菲见状只好又恢复到之前的安静状态。 等机长吃完饭，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才到她吃饭的时间。 凌菲菲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有那么一点羡慕空客的飞行员。想到空客的飞行员可以抽出一个小桌子，而她只能拧着身子，朝右歪着吃饭，真的就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毕竟波音没有这个折叠的小桌板。 吃完饭，乘务员来收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机长似乎朝着她的餐盘偷瞄了一眼。 晚上，等到她下班回家，还在和祝颜在网上聊起这件事。 凌菲菲把手机架在支架上，镜头对准自己。“这位机长，真的全程都不说话。我第一次在驾驶舱碰到比我还不爱说话的。” 祝颜看到屏幕上古灵精怪的凌菲菲，大笑着说：“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机长了，他的确挺不喜欢说话的。” “而且我还听到有乘务员说他脾气也不好，挺难打招呼的。” 凌菲菲把他问她是不是减肥的事情，转述给了祝颜：“果然传言不一定可信哦，唉。” 祝颜耸耸肩，道：“等你在航司工作久了，你就会发现同样的人在客舱部的评价，和在飞行部的评价完全不一样。” “不过你说得对，一般这种传言，听听就行，给自己提个醒。” “对了，你清明打算怎么办？” 凌菲菲听到清明的事情，眉头都耷拉了下来。她抱起手边的玩偶熊，愁眉苦脸地把脑袋埋进了玩偶熊里。 她闷声闷气地说：“我还没和我家里人说。” 祝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凌菲菲，和凌菲菲认识了这么久，她对凌菲菲家里的情况多多少少也会知道一些。 她叹了口气，道：“你先和你爸妈说说吧，清明没几天了。按照我过往的体会，越是放假的时候，航司越忙。像清明这种假期，我们都别想休息请假。” 凌菲菲歪着头，苦恼地说：“我清明不能回去，我爸妈肯定不会介意什么的。唉，但是我爷爷奶奶肯定会说什么。” “我妈和我奶奶关系又不好，我这次不能回去，我家里的那些亲戚肯定又要说我什么了。” 凌菲菲越说越郁闷。“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家的宗祠，非特殊情况女性都不能进去。” “你说我想给先人祭祀吧，我也进不去。回去干嘛！” 祝颜也是第一次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凌菲菲整个家族在当地有不少人，她也是第一次了解到七大姑八大姨到底会有多少人。 她自认为他们家人已经不少的时候，碰上凌菲菲家里，真是小巫见大巫。 而且凌菲菲家里竟然现在还在注重所谓的“嫡长子”。祝颜也是大开眼界。 凌菲菲也没指望祝颜给她什么帮助，朋友能听听自己的苦恼就很不错了。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说：“我等下先和我爸说吧，让我爸和我爷爷奶奶说。我爷爷奶奶肯定不舍得说我爸。哼哼哼哼~” 和祝颜挂了电话，凌菲菲就给她爸打了个电话。 号码刚拨通，只听见第一声嘟后，她就听到她爸的声音在电话里传出。 “乖囡，怎么突然给爸爸打电话了？” 凌菲菲扯了扯手里的玩偶熊的手臂，说道：“爸，我清明节有航班，要等清明节后才能回来了。” 凌爸爸：“好，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和你爷爷奶奶他们说，你别担心。” “你自己在外面工作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 凌菲菲听到她爸的唠叨，抱着手里的玩偶熊，她有点想家了。 “你要是钱不够，和爸爸说。千万不要舍不得花钱，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也要和爸爸说。” 凌菲菲瓮声瓮气地回应着她爸，她想到她爸妈，就忍不住心里想回家的念头。
第25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 今年的清明假期又笼罩在了一个个雨天里。 正如祝颜所说, 越是大家放假休息的时候，民航业越忙碌，自然他们这些民航从业人员就不能放假了。 又是一个早晨, 每次上班赶上节假日时, 凌菲菲都会选择早点出门。 毕竟万一赶上堵车, 真的会崩溃的。更不要说迟到了。 凌菲菲今天的航班任务, 搭组的机长是她熟悉的盛哥。 阴雨绵绵的天气, 让人浑身感觉黏糊糊的。凌菲菲打着雨伞赶到了基地。 从前台拿来了飞行资料，她照常做完上机前固定检查后, 就和盛吉康一起研究起了今日的飞行计划。 看到资料中对今日飞行跑道的质量的评价，凌菲菲默默地提醒自己要注意。 在湿跑道上飞机的起飞速度, 要小于干跑道。尤其是V1需要减少, 这是因为湿跑道的摩擦系数下降，如果V1过大, 那么飞机的加速停止距离就会变大, 导致飞机面临冲出跑道的风险。 这些都是铭记在她心里的知识点。 照常上了飞机，凌菲菲准备去做绕机检查。 打开一旁的收纳柜，果然，雨衣不知道又飞去了哪里。 凌菲菲只好走到客舱厨房, 找乘务员要来了一个配套大垃圾桶尺寸的垃圾袋。 在垃圾袋上挖了个洞, 把头塞出去后, 拿着手电筒出去检查飞机。 和地勤小哥们打了声招呼，凌菲菲就埋头做自己的工作了。 等到她再回到驾驶舱里时，她的头发已经变得湿乎乎的。 盛吉康看了一眼凌菲菲，递给她一包纸巾。 “赶紧擦擦, 小心以后头疼。” “谢谢盛哥。” 凌菲菲接过纸巾，边擦着头发, 边看起手上的资料。 与此同时轮到盛吉康出去做绕机检查了。 每一次航班的起飞，背后都有无数个工作需要准备，也有无数个人在为它的起飞做后勤保障。 等盛吉康回来以后，他们两个就航班的飞行计划聊了一会。 “盛哥，今天航班的起飞重量是131311磅，从普东到天河来回，加上备用燃油一共25037磅。” 凌菲菲简单地和盛吉康聊了一会，就开始做飞行前检查单。 “飞行前检查单完成。”凌菲菲将检查单收回道。 盛吉康点头，联系了客舱，通知客舱准备上客。 今天上客的廊桥位置让每一个上机的乘客，都可以看到驾驶舱。 凌菲菲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动物园里猴子，每个过路的人都来瞧两眼。 在等待上机的时候，盛吉康和凌菲菲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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