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簌指尖点点手中的兰花瓷罐,“我会医理这事别让第三人知晓。” 最重要的是别让沈烨知晓。 青霜重重点头,“姑娘放心就是。” 世人都说沈烨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平日深居简出,除了公务,他不会对任何事上心。 也有人说他对前妻情根深种,所以这么多年才一直未娶续弦。 比之招摇在外的沈拾安,沈烨其人更显神秘。 青霜说今日沈烨亲自为她号脉、开药方子,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开始在意她了? 无论怎样,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 翌日一早,姜云簌尚在睡梦中,就有人来拍响房门。 是个小沙弥。 “施主,沈施主昨日临走前让小僧转交一封信予你。” 考虑到男女有别,更别提这是在寺院,小沙弥想了想将信从门缝中塞进来。 青霜开门拣起来信,小沙弥已经走远。 姜云簌眯着惺忪双眼,素手伸出床幔接过信,光线太暗看不清。 “青霜,将床幔挂起。”女子刚睡醒,声音还带着一丝软糯。 姑娘刚醒时和醒来后完全是两个人,这是青霜在照顾姜云簌多年后总结出的经验。 刚醒来时像未长大的孩子,哼哼唧唧,清醒后又变成一副温柔清冷模样。 姜云簌身着里衣裹着衾被翻身坐起来,拆开信纸封皮,展开信纸。 一眼望去,只有几行字,是沈烨这种性子写出来的。 内容也言简意赅。 “前几日姜姑娘误入某的住所,是某照顾不周,致姜姑娘大病一场。又闻姜姑娘为父所罚,凝香膏甚好,可除印祛疤,姑娘可收下,如此一来,两相抵消,便是互不相欠。” 姜云簌看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人哪里是在意她,分明是不想与她有过多牵扯,连信都是让别人送来。 姜云簌看完铁青着一张小脸,这个老古板,可真是不解风情。 不过,有难度才有意思,她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青霜见姜云簌脸色不是很好,小心翼翼问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姜云簌气闷地躺下,把信递给青霜,闷声道,“把信烧了。” 青霜拿着信正欲转身,姜云簌又扯住她的衣袖。 “哎,等等。” 姜云簌瞥了瞥信封上“姜姑娘亲启”几字,其字力透纸背、铁画银钩,没个十几、二十年怕是达不到这种效果。 怪好看的,烧了,有些可惜。 遂改了口,“算了算了,别烧了,放在那儿吧。” 今日天气不错,姜云簌用完早膳后,打算去寺院周围走走。 姜云簌一袭花青色刻丝百叶纹织锦长衫,头上簪着白玉梅花簪,耳上坠着翠秋叶耳坠,脸上未涂脂抹粉,清丽明艳的容颜藏在帷帽下。 刚踏出门槛,却见远处一小沙弥似乎正领着一人往这边来。 青霜语带怒意,“那会是谁,这寺庙里的小沙弥也真是,把姑娘你当什么了,怎么什么人也往您身边带?” 姜云簌一眼便认出那人是沈拾安,想起前世沈拾安那狰狞可怖、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姜云簌很难将现在的他与前世的他当做一个人。 姜云簌颤抖地攥紧袖中手帕,眸中隐有潮意,极力克制住满腔的恨意后,声音平静道,“无事,走吧,去看看是谁。” 沈拾安远远就看见一袭天青色衣裳的姜云簌,虽戴着帷帽,那弱柳扶风的身段金陵无人能及。 沈拾安眼中的惊艳快溢出来。 金陵大多贵女不说全部见过,也见过一半,却无一人能像姜云簌这般清丽中却还透着明艳。 沈拾安朝小沙弥露出一抹笑,“多谢小师傅,可就此止步。” 小沙弥平日是绝不会轻易领着一名男客去见女施主,可沈拾安的父亲是沈烨,小沙弥便没想那么多。 沈拾安目送着小沙弥离开,摸摸袖中清凉的小药瓶,唇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姜云簌来到前方一株古树下,古树下方置着石桌与石凳。 姜云簌坐在石凳上,青霜站在她身旁。 听着沈拾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姜云簌五指紧紧揪着长衫上的百叶纹。 下一刻,沈拾安一袭白衣站在她面前,恰到好处的距离,端的是风雅无双。 隔着帷帽,姜云簌精致秀挺的鼻尖若隐若现,一时间,沈拾安只觉心中酥痒难耐。 只听他刻意压着语调,声线温柔似水,“姜姑娘,多日不见,身子可大好了。” 姜云簌闻言心底作呕,但不得不维持表面功夫,声音平静,“多谢沈公子关心,云簌身子已然大好。” 这声音听在沈拾安耳中就像是姜云簌受了天大的委屈,宁愿自己一人承担责任却坚强的不愿与别人分享这伤痛。 想了想,沈拾安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瓷瓶递到她面前。 “姜姑娘,听闻你脸也受了伤,这药于外伤有好处,女子还是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脸。” 姜云簌抬眸看了一眼药瓶,与沈烨送的那罐相比,平平无奇。 见她不接,沈拾安又往前送了送。 这下,姜云簌伸手接过。 白嫩的指尖在眼前一晃,又消失在眼前,沈拾安有些可惜。 姜云簌声音泠泠,“那就多谢拾安公子了,还请拾安公子在此多候一刻。” 说完又对身旁的青霜说道,“青霜,去,把凝香膏拿来。” 待青霜走后,姜云簌解释道,“那凝香膏是沈大人昨日借予云簌,沈大人走的匆忙,未来得及归还,烦请公子将其带回。” 沈拾安一听沈烨的名字,身体下意识紧绷起来,不过转念一想,沈烨又不在,他紧张个什么劲儿。 不过,听姜云簌说什么沈烨送她凝香膏? 这怎么听怎么像是蒸沙成饭? 片刻,青霜取来凝香膏。 沈拾安不可思议地瞪着面前的凝香膏,这,确实是凝香膏。 那兰花瓷罐就不是能仿做的。 沈拾安想不通为何不通人情的沈烨会借凝香膏给姜云簌,难道父亲他?! 作者有话说: 沈拾安声线温柔道:…… 姜云簌:死夹子(呕) 沈烨语气温柔道: 姜云簌:我老公可真温油
第8章 她不会放弃的 ◎怒而不知◎ 沈拾安走后,姜云簌一整日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没了逛寺院的兴致。 起身将衣裳稍作整理一番,颇为嫌弃地将手里的药瓶递给青霜,“寻个地方,扔了吧。” 察觉到姜云簌对沈拾安的敌意,青霜忍不住开口询问,“姑娘是不喜欢拾安公子?” 姜云簌没作解释,点点头,声音冷然,“他不是什么好人,日后见到此人,小心为上。” 大名鼎鼎的皇城第一公子竟不是什么好人,青霜虽不明白姜云簌为何这样说,但做婢子的,听主子的总没错。 两人一前一后原路返回寮房,想到方才姜云簌竟把凝香膏给了拾安公子,嘱托他带给沈公子。 青霜心里猫挠一样,“那拾安公子与送凝香膏的沈公子有何关系呢?” 下一刻,姜云簌的回答在青霜脑中炸裂开来。 只听姜云簌轻笑一声,意味不明道,“他嘛,是沈拾安的父亲,当朝首辅沈烨。” 沈烨平日深居简出、醉心于公务,鲜少在众人面前露面,但他一举收服十二城后,便无人不知。 不过,众人也只知其名,不识其人,更添其神秘。 青霜听后双眼一鼓,结结巴巴道,“他,他就是沈大人?难怪昨日他只是看了婢子一眼,婢子浑身就冰扎似的疼。” 姜云簌指尖戳戳她的额头,好笑道,“夸大其词。” 青霜又道,“不过,沈大人可真是,不仅长得好,官儿还做的那么大,难怪金陵有那么多的贵女抢破脑袋也想做他的续弦。” 姜云簌闻言一愣,那夜经她一试,沈烨此人古板又不解风情,这些贵女是瞎了眼么? 不过心里又生出一抹危机感,她只是一名庶女而已,争得过那些贵女么? 姜云簌闷闷地揪着手帕,“是吗?我怎不知那么多贵女想嫁他?” 青霜有些不自在道,“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金陵一半儿的贵女想嫁给沈拾安,剩下的都想嫁给沈大人。” 青霜说完又点点头,“还说什么宁做沈家妇,不做天家妃。” 姜云簌听完内心一梗,这些女子是有多想不开? 不过,她是不会放弃的。 …… 入夜后,天又刮起一阵阵料峭春风。 沈府盛辉苑。廊檐下的紫檀墨竹六角宫灯随风轻曳,院里苍劲古朴的五宝垂枝梅疏枝横斜,给屋内送去一缕缕清香。 盛辉苑是沈烨的书房。 沈烨一袭灰青色杭绸直裰,外罩一件玄色青松纹刻丝鹤氅,白皙脖颈藏在领下。 此刻端坐在紫檀三弯腿罗汉榻上,宽敞的脚踏上搁着一个脚炉,几案上的兽耳三足炉里吐出袅袅松墨香。 端起案上的清茶饮过一口,一开口,领下的喉结极有规律地滚动起来。 “他人呢?” 明日吏部便会停止筛选人员,今日上值时吏部尚书特地提醒他。 玄英一听,暗道不好,公子这次是真的要完了。 玄英低头盯着地毯上的绣着的“寿”字纹,吞吐道,“公子他,他今日去了慈恩寺,现下还未回府。” 话一落地,屋里瞬间陷入阒寂,唯有窗外簌簌的风响。 玄英头快埋到地上。 若沈拾安碰到他的底线,按以往沈烨的性子,不会再多管他什么,任其自生自灭。 可今晚,沈烨却多问了句,“他去慈恩寺做何?” 玄英心里叫苦不迭,声音越来越低,“这几日姜大人对庶女大打出手之事传的沸沸扬扬,公子他给姜姑娘送药去了。” 室内再次陷入静默。 这时,屋外传来周管事的声音。 “老爷,公子他说有事寻您,您是见或不见?” 沈烨朝地上的玄英摆摆手,玄英起身侍立在侧。 沈烨沉声开口,声音难辨喜怒。 “让他进来。” 每次来盛辉苑沈拾安心里都好似揣着只兔子,忐忑不安。沈烨每一句话,他都需仔细斟酌才敢回话。 甫一踏入书房,罗汉榻上方便传来一道冷肃目光,让他如芒在背。 沈烨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一圈,一身白衣十分出尘,头戴白玉冠,容貌俊秀,显示出这个年龄段该有的精神气。 看来去见她时还精心装扮过。 沈烨摸摸腕上的念珠,淡淡开口,“何事寻我?” 沈拾安抬头小心看沈烨一眼,忙从袖中取出凝香膏。 双手捧到沈烨面前,“父亲,姜姑娘说多谢父亲的凝香膏,凝香膏太过贵重,如今她的脸已然大好,该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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