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请。”赵元慎道。 沈默是锦衣卫指挥使,是直属于皇帝控制。 昭阳长公主是皇帝敬重的亲姐姐,沈默还是过来了,这说明沈默多半已经请示过皇帝。 郁淑娴见沈默跟着赵元慎离开,她看向赵元凯,那是锦衣卫,锦衣卫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不会是侯府真的要出事情吧。 而赵静秋趁此机会跑了,她想着要去赵家,要跟老夫人说一声锦衣卫的事情。她就怕侯府真的出事,真要是那样,那她还进什么侯府啊。 正院,秦如玥没有想到锦衣卫指挥使沈默竟然带着人过来。皇帝没有提前跟秦如玥说,秦如玥也不知道。 即便如此,秦如玥也不能说皇帝没说,那是皇帝。有时候提前说了,这就等于给他们准备的功夫。 “长公主。”沈默道,“下官这一次来是来调查粮草侵吞案。” “是该查。”秦如玥道,“可要查侯府的账本?” “下官得去先永平侯的书房等地查查。”沈默道。 “元慎。”秦如玥道,“带沈大人去。” 前线战场需要的粮草多,死去永平侯是主帅,他本身没有参与运送粮草。 秦如玥认为死去的永平侯不至于侵吞粮草,她又不是没有给他钱花。他只要在外面打拼就可以了,做他所想做的事情,也不用他操心银钱的事情。 死去的永平侯拿回来家的钱财也不多,至少过秦如玥的手登记在册的东西少。 “是。”赵元慎应声。 在先永平侯去世之后,秦如玥还没有让人去收拾书房。 不是秦如玥不去收拾先永平侯的书房,而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心烦气躁的,哪里可能想着过去收拾。 承袭爵位的人没有定下,秦如玥也没有让赵元慎过去。 昨天,赵元凯成亲,秦如玥才拿出先皇的圣旨。赵元慎这才成为世子,紧接着是太子拿出皇帝的圣旨,让赵元慎袭爵。赵元慎也没有时间过去收拾,这一次锦衣卫过来,他们才想到书房没有收拾。 赵元慎带着锦衣卫指挥使沈默过去,他在想父亲会不会在书房里藏东西。 他们的父亲应该不会去侵吞军饷,那是大罪。 赵元慎就怕到时候又折腾出谋反之罪,有很多武将到最后出各种问题,有的是被人陷害的,有的是他们自己打造利刃想要造反。 这一路上,赵元慎越想越心惊,一个人一旦被人发现他撒了一个谎言,别人就会想他撒了别的谎言。 书房的门被打开了,赵元慎虽然先走进去,但是他就是站在门口附近,没有去动书房里的东西。锦衣卫快速进到书房,他们开始查找书房里的东西。 赵元慎看他们翻来覆去,又看到他们把一些东西放到箱子里要带走。赵元慎不能阻止他们,不但不能阻止,甚至还得让人端茶送水。 沈默去了书桌面前,又查看书房里是不是有暗室。 过了一会儿,沈默果然找到了一处暗室。赵元慎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处暗室,他的心瞬间被提起来。 沈默看了一眼赵元慎,他让人进了暗室。暗室里挂着昭阳长公主的画像,还有一封封书信,沈默打开书信,他发现那些书信是赵老夫人让人写的,还其他一些东西,哦,还有江姨娘写的书信。 “呵。”沈默看向走进密室的赵元慎,他把书信递给了赵元慎。 赵老夫人在信里说江姨娘生了,说赵静秋的事情,而江姨娘也在信里表白等。江姨娘倒是认识一些字,但是写字不好看,那些字还歪歪扭扭的。 这些书信跟军饷贪污案没有关系,但沈默的心情却是很不错。 一个隐蔽的密室竟然放着这些东西,这说明先永平侯一定很在意江姨娘那些人。哪怕这一间密室也挂着昭阳长公主的画像,这就等于在先永平侯的心里,昭阳长公主和江姨娘的位子一样,不然,先永平侯为什么把江姨娘的书信也放在这边呢。 沈默不管先永平侯到底是如何想的,只要昭阳长公主看到这些东西,昭阳长公主又怎么可能再那么在乎先永平侯。 当然,这里面的东西可能是先永平侯故意设计的,比如他想着他有一天早早战死,昭阳长公主看到这些东西也就会尽快忘记他,她没有那么伤心。也可能是他想着万一侯府有一天要遭殃,密室的东西被人发现,别人也就知道他背叛了昭阳长公主,也就不牵累昭阳长公主。 爱情这玩意儿本来就经不起推敲,特别是先永平侯是实实在在的有了别的女人。 密室里还有赵静秋曾经玩过的东西,那些东西也是赵老夫人让人送来的,赵老夫人就是要让她儿子记着赵静秋。 “这些东西,你们留着。”沈默道,“你父亲还真的是一个好父亲啊,真是重情重义。” “……”赵元慎看到了书信里的内容,父亲对江姨娘和赵静秋还真是好啊,父亲竟然还保留这些东西。 锦衣卫装了一些东西走,而赵元慎却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里面又藏着什么东西。 赵元慎见锦衣卫走了,叹了一声气,密室里的这些东西……他想幸好是这些东西,而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东西顶多就是证明父亲没有那么爱母亲,倒也伤不了侯府的根基。 父亲已经死了,父亲爱谁不爱谁,也就显得不重要了。 只是赵元慎还是把这些东西放到了昭阳长公主的面前,秦如玥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她知道这些东西是先永平侯故意留下来的。 “你父亲真要是那么关心她们,又何必留下这些东西,应当早早就把这些书信都烧了。”秦如玥道,“你父亲真要喜欢她们,她们也不必写这些书信。” 说白了,就是赵老夫人那些人故意折腾出这些东西,也许赵老夫人就是想着秦如玥去截下书信。 秦如玥一向不去翻看先永平侯的东西,没有让他感觉到太大的压力。如果她什么东西都要翻翻,先永平侯必定觉得他被控制了,他会感觉很压抑。 “但是……你父亲背叛了我,这是事实。”秦如玥道,“不管他留下这些东西是对他的亲生女儿有愧,还是想着不把我们卷入一些事情。这说明他不够信任我们。” 秦如玥认为先永平侯打仗或许可以,但是要是做别的,那就差很多。先永平侯的一些盘算未必就周全,那些东西也让照样长公主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 “是……”赵元慎不能说不是。 “你知道这些书信就好。”秦如玥道,“既然你父亲没有烧了它们,你也不必烧了它们。你是把它们放在一间屋子里也好,是把它们放在箱子里埋在院子里也好,别让我瞧见它们。” 秦如玥不想看到这些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先永平侯背叛她的证据。 “母亲。”赵元慎没有为他父亲说好话,正如母亲所说的,背叛就是背叛,不管多少理由都没有用。 “处理它们之前,你好好看看。”秦如玥道,“省得你父亲在外面还有沧海遗珠。” “是,儿子省得。”赵元慎紧紧地抓着书信。 “男人都喜欢说逢场作戏,是不是逢场作戏,只有他们自己清楚。”秦如玥道,“日后,你若是没有想着只守着你的妻子,就不要轻易许诺。” 秦如玥当年听先永平侯对她说的那么多好听的话,他说他只会有她一个人女人。 可秦如玥知道先永平侯成亲之前还曾有过通房丫鬟,他有过别的女人。秦如玥没有计较过去的那些事情,她计较的是她和先永平侯成亲之后发生的事情。 做不到,还要许诺…… 恶心人的玩意儿。 秦如玥看得明白,什么情爱,在那些男人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他们还会笑话女人太过重视爱情,他们认为女人成天就知道那些情情爱爱。 赵家,赵静秋跑到赵老夫人的跟前,抽抽噎噎地说了锦衣卫去侯府的事情。 “你慌什么?天塌下来也有长公主顶着!”赵老夫人道。 话是那么说,赵老夫人自己都有些害怕,如果永平侯府那边真要出事,那他们一定要撇清关系,不能让其他人受到影响。 “那些人都很凶。”赵静秋以前就是听别人说锦衣卫很凶残,就没有面对面。 这一次,赵静秋见到了锦衣卫,她只觉得那些人比传说之中的还要凶残。 “他们就那样。”赵老夫人道。 “大哥他……他就住在我旁边的院子,他搬地方住了。”赵静秋道,“我……我怕……长公主她……” “你是侯府的姑娘,永平侯是你的兄长。”赵老夫人道,“别只顾着你的大哥。” 赵老夫人认为赵元凯没有多大的作用了,赵静秋完全可以想着去讨好赵元慎。赵元慎是永平侯,只是这个赵元慎让赵老夫人感觉不大好。 以前,赵元慎过来的时候都是温文尔雅,让人挑不出错。赵元凯则表现得傲气一点,他在这些堂兄弟之中,哪怕他不是最大的,也隐隐有统领的气势,其他人都敬着他。 那些堂兄弟想的是赵元凯是世子,他们多捧着赵元凯准没有错。当然,他们也没有对赵元慎和赵元尘不好,赵元慎和赵元尘是侯府的嫡出公子,这身份也是他们比不上的。 “孙女知道……就是……长公主不让孙女叫她母亲,只能叫她为长公主。”赵静秋烦躁,她感觉自己被侯府的人排挤。 “那你就叫她长公主。”赵老夫人被昭阳长公主的举动给吓到了,她暂时不想去昭阳长公主的面前摆婆婆的款。 在前一阵子,赵老夫人已经摆过婆婆的款了,她当时还觉得昭阳长公主得低头。她现在不觉得的,分明是昭阳长公主当时已经有了决策,压根就不是她这个婆婆取得了胜利。 “你是庶女,还是你父亲背着她有的。”赵老夫人道,“你能进侯府已经不错了,至少你是侯府的姑娘。人呢,有的东西,你能得到,有的东西,你不能得到……” 赵老夫人想到昭阳长公主说的那些话,她也说这些话。反正赵静秋别想她去侯府说昭阳长公主,以前她二儿子还活着,昭阳长公主还要顾及先永平侯。 “祖母,您不是说孙女也能成为县主吗?”赵静秋牢牢记着赵老夫人说过的话,想着自己也能跟赵雪贞那样,“就算不能成为县主,也能成为乡君的吗?” “你大哥都被废了世子,县主、乡君的……你找祖母,祖母也没有办法啊。”赵老夫人道,“你让你兄长帮你想想法子。这些年,你没有生长在侯府,让他们补偿你一二,也是应该的。这个得靠你自己,我们去说,那就是用长辈的身份压制他们,他们也不高兴。他们不高兴了,你在侯府的日子还能好吗?” 赵老夫人自己不想帮忙,她还把话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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