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太太话,前脚刚到,这会子正在咱们大公子的院里呢。听说咱们小姐也受了伤,这会子备了些药,原是要等小姐回来了给她瞧瞧的,咱们不如先去大公子的院里。”嬷嬷在老太太跟前抬着脸,话也让金氏都听了去,金氏的脸顿时就沉了。 沈碧华腿断着,这会子疼得厉害,咬牙切齿的:“她连皮都没破,她能有什么伤,我还断着腿呢,祖母,你就这么偏心吗?若是我的腿将来不能走了,成了个瘸子,丢的可是国公府的脸!” 老太太脚步顿了顿,望向沈碧华,“你们做的那些事,还好意思提国公府的脸面?若不是老二家委屈求全,凭着你们,还能有今日不成?”老太太真是一肚子气,先前忍了就忍了,如今璋哥儿也要重新参加科举了,二房可就不一样了,多少有了盼头。 “母亲这话在理!更何况我的宜姐儿还跌下山崖了,后来马又疯了,若不是有玉清观的菩萨保佑,怎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倒是你该好好的想一想,是不是孽障事做得多了,轻轻摔一下就断了腿!大嫂嫂得空,还是多去拜一拜吧,别成天的在这儿怨别人。” 那马的事,原本她也觉得蹊跷,但是眼下看大房的摔成这个样子,气性也就少了一半了。 金氏心疼女儿,听着这话,委屈不已,“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那马车是撞在石头上,你们是摔进了雪堆里,那能一样吗?当初宜姐儿掉下去,要不是我女儿拉着,还能这样轻松的站在这儿吗?我家华姐儿的手都脱臼了,二弟妹,你也摸一摸良心。” 郝氏见状朝老太太附和道:“说的也在理,左右瞧一个也是瞧,两个也是瞧,不若就请院正看一看,听闻院正的治骨之方是极好的。总不会让她留下什么后遗症。” 沈相宜见状悄拉了拉老太太,“祖母,她也到了要婚嫁的年纪了,总不好真的闹出个后遗症出来,这个家里哥哥的腿伤着,如今还坐在轮椅里,总不能大房的也出个人坐轮椅里吧,传出去只怕要让人笑话了,不如就请院正一并看一看,回头咱们请院正一道用饭,好不好?” 这是沈碧华的身子,沈相宜多少还是心疼的,当时的马疯得厉害,沈相宜也没想到这么多人在,还能让她们母女伤成这个样子!如今沈碧华的事情,很复杂,沈相宜乱得很,她得寻个好些的法子才行! “到底还是我的乖孙女明事理,就依你的。”老太太捧着她的脸,笑得很是慈祥。 沈碧华冷着脸,恨得咬牙切齿,她怎么就是大房的!她就算是要附身,也该在沈相宜这厮身上才对啊,怎么会是个没什么用处的沈碧华! 金氏见她们松了口,也就跟着松了口气,“多谢母亲,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将人抬去璋台院。” 秦大娘子挡在前头,“我儿用功辛苦,这章台院就不必去了,抬去旁边的小院侯着吧,瞧完了璋哥儿,自然会去瞧她的。大嫂子,有些事我不说出来,但大家心知肚明,这一回没准就是菩萨给你的警告,你要是再不知好歹,到时候只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金氏脸色微白,想起还有些后怕,那钟才俊死了,可是尸首却一直没着落,在她的心里也是一个坎! “我也是诚心拜了菩萨的,或许今日是菩萨开恩,才得保全性命。” 秦大娘子挽着沈相宜的手,“看来大嫂也是知道的,那我就不多劝了,母亲,咱们先过去吧,别让璋哥儿等得急了。” 沈相宜与秦大娘子她们去了章台院,身后的沈碧华恨得牙痒痒,“母亲,你看看他们那个嘴脸!” “你少说两句吧,这事儿若是闹起来对谁都不好,且忍一忍啊,等你将来嫁了那位,到时候有他们的好果子吃,你放心,母亲回来的这些日子,也物色了你嫂子的人选,择日整理妥当了就去提亲。”金氏在一旁低声的安抚着她,三殿下,如今未必就不是一步好棋! “母亲,我的腿,我怕她们给我使绊子,倒时候你给院正打点打点,那些药你要亲自去看着……”沈碧华害人害得多了,如今心里头虚得厉害。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金大娘子幽幽的看了眼那长廊尽头的人,沈相宜忽的回头看了一眼,对上金大娘子的目光,那般的冷,冷得金大娘子忍不住抖了抖。 沈相收回目光,左手挽着祖母,右手挽着母亲,三人去了章台院,还没进门呢,就别见猴急回来的曹纪家在与沈璋说笑,“这么两天的功夫,你就将策论写出来了?你可真是……真是我见过最有学问的。” 一旁的祈院正打趣道:“你小子,平日里不爱念书,你见过多少有学问的,你就敢给他戴这样的高帽子。” 曹纪家听着讪笑道:“不多不多,也就见了翰林院的几位老家伙,整天摇头晃脑的,看得人累得慌。若是璋兄做个老师,我定好好学习。” 老太太在外头听着进了屋,“好小子,当年我也瞧不上那些,摇头晃脑的,看着无趣得很。” 沈相宜十分意外,“祖母,你幼时也去国监念过书?” 嬷嬷笑道:“ 倒不是去念书,是侯爷当年请了他们来教书。”那时候的东靖侯府远比现在要风光呢。
第207章 轮流号脉 曹纪家听着这话半点不惊讶,“你是不知道,当年的老太傅除了教过我姐夫,还教过你家祖母呢,那时候还同我祖父夸过你祖母,说是什么天资聪颖,倾才如盖的,若是个男儿郎,将来定是位股肱之臣,可惜了,竟然是个女娇娥。” “女娇娥怎么了?谁说女娇娥就做不成股肱之臣了?真到了家国兴亡时,莫说是匹夫有责,就是村中的老妇也能扛着锄头出拼命。”沈相宜忽的想起先前在边沙的时候,鞑子入侵,边沙的百姓没有一个是怯战的!那一战她们打得很漂亮,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鞑子都没再起战事,直到那个阴狠的人出现,她的谋略才转入了败局,以前她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死了才想明白,因为薛玉霆从中作梗,想用她的性命止战,自己偕同那夏花茶好荣归故里! 老太太十分震惊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欣慰道:“不愧是我宋疏影的孙女。对了,你身上还伤着,让祈院正一并给你瞧瞧,可别真落了什么毛病。” 沈相宜背后经过这段颠簸的路,如今回过神来才发觉疼得厉害,她强撑着摇了摇头,“我那都是小伤,上些药就好了,倒是哥哥这腿,院正费心了。” 她细细看了看,沈璋的腿如今有了一点点的血色,再不是当初那惨白得渗人的样子了,沈相宜见了十分高兴,“院正,你瞧着我哥哥的伤什么时候能大好?” 院正利落的下了最后一针,沈璋疼得脸色苍白的,话也没什么力气讲,见她过她来了,温声安抚道:“我觉得比先头要好许多。” 院正见她脸色差,见她没说自己的事情,也就没提,“这腿疾不是一时半会好得了的, 但每日都要好一些,这就是好事,小姐不必担心。” “有祈院正在,我是放心的。哥哥近来夜里歇息还疼吗?”沈相宜坐在一旁,细细瞧着他的腿,一只手拉起他的,于宽大的衣袖底下号起了脉。 “时常会醒,但腿不似以往那样麻木了,多少有了些微的知觉。”沈璋心中高兴,望向沈相宜。 沈相宜在玉清观的事儿并没告诉他,他在屋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还是用心念书的好,沈相宜拿了那求来的符送给他,“那就好,这是我在玉清观里替哥哥求的,到时候春闱有了后台,定能考得极好。” 沈璋接过那个小巧的符,心里头暖洋洋的,“放心,往后都有我在。” 曹纪家挑着眉,笑盈盈的将自个的也拿了出来晃了晃,“可不止你有,我也有!璋兄,这菩萨就算是要保 佑,定也能将我一道保佑,唔,少不得能沾一沾你的光,是吧相宜妹妹。” 沈相宜的背后被他拍了一记,登时疼得脸色一白,讪笑道:“是,我这一路颠簸,也累了,就先回院里了。” 老太太喝了盏茶,起身近前细看了看,祈院正朝她见了礼,安抚道:“老太君宽心,他这腿疾也是有机会痊愈的。” “好好好,那就好,可怜这孩子,受了这么多的苦,如今总算是能拔云见日了。我这宜姐儿回来的时候马车出了事,我这儿媳也不知伤没伤着,问了又说没有,劳你看看。”老太太心疼儿媳与孙女,又叮嘱了院正。 沈璋听着登时急了,拉着沈相宜细细看了看,“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人讲,祈院正,你快给她们瞧瞧。” 祈院正见状拂衣坐下,沈相宜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伸了手过去,“我说我好着呢,祖母非是不信,劳你给我她再看看,否则我自个都不知道伤了哪呢。” “马车摔毁了,好在她们两平安无事,摔在荒草堆上,那地方雪下得又厚,不过你们府里大房的就没这么幸运了,一个一身伤,一个还断了腿。啧,还真是……菩萨保佑的。”曹纪家玩味儿站在沈璋的身边笑。 沈璋皱了皱眉,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如今人多,他也不好过问太多,想着祈院正走了再说。 秦大娘子朝曹纪家嗔道:“都是过去的事了,玉清观马厩里掺了毒草的事也差人去传了话了,好在人都平安无事,也当是积福了。” 祈院正摸着脉,片刻就收了手,“沈小姐身体孱弱,但并无大碍,在府里头好生将养着就是了,冬日天寒,注意取暖,别着了凉。” 秦大娘子与老太太对视了一眼,松了口气,“没什么事就好,你再瞧瞧我这儿媳。” 秦大娘子笑道:“我是习武的,那马车摔下去的时候我就拉着宜姐儿跳了车,纪家这 孩子也说了,是运气好,跌在草堆里,雪又深,这才平安无事。” 老太太听着气道:“那也得大夫瞧了才放心,这万一伤着里头,自个一时半会也察觉不出来。”她是最疼爱这个儿媳的,为她儿子生了三个孩子,这是泼天的大功劳了。 再说了,自家那个文绉绉的儿子也就她管得了,为妻者,上能敬爱父母,下能教导孩儿,对丈夫也有规劝之力,在老太太的眼里,这就是最好的儿媳了,是那个携带巨额嫁妆入府的金氏比不得的。 日子要过得长久,终究还是要看人的秉性与德行,而不是那点子功名利禄与金银细软。 沈相宜捧着个暖手的汤婆子,她的身体自来就弱,受不得什么风,眼下掉了一回山崖,这些事儿都没按着她原本的路子来了,沈相宜对未来的事一时有些迷茫。 祈院正收了手,“大娘子身体健,不妨事。” 秦大娘子笑道:“我说了,我这身体,跟牛似的,哪能有什么事?再给我母亲瞧瞧。”这屋子里头的几个女眷让祈院正都摸了一回脉,见相互都没事儿,这才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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