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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神情冷了下来，凝着她眸光幽暗，“你不用等哥哥了，他已经死了。” “你，你个死丫头，你胡说些什么！你连你哥也敢咒？”妇人照着她的手臂就要掐，钟灵死死的捏着她的手，“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连尸体都被柴狼野狗吃了，他这样的人，唯有死才能恕罪，我早不是小时候的钟灵了，不会任由你们打骂了，你再敢动我一下，往后你就自生自灭，我也不会认你这个娘，给你养老了。” 妇人气得要吐血，“你！你这个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哥哥好好的，怎么可能有事，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见不得他好，你害死了她？还是说，是沈家害死了他？不成，我要去报官，我要报官将你们都抓起来。”她原本要打钟灵，触及她冷冷的脸色，又收了回去。 钟灵甩开她的手，冷笑道：“这事与沈家有什么干系？是他自己心思龌龊，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来，如今还要怪到别人的头上去？报官，你大可去报，你看看到时候抓的是你，还是国公府的。” 妇人气得抬手就是一巴掌，“我拼了半条命将你生下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当初就该将你打了！” “对，你说的对，当初就应该将我打了，何苦如今要留我在这世上？可我活着，你若是老老实实的呆着，我给你养老，你若是再起什么旁的心思惹事，那我就当没你这个母亲！”钟灵对她血亲的这几个人已经失望透顶了，给她养老，是对她唯一的一点情份。 “你！你敢！你父亲还在牢里呆着，不日就要发配了！你也不管吗？”妇人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他当初将我卖了的时候，何曾想过我是他的女儿？他打你辱你的事你都忘了吗？你还要救他？”夜里的风雪穿过巷子，钻心的冷，冷得钟灵如今哭都哭不出来。 “你要是没嫁出去死了，你还是埋在钟家的呀！到底他们是你的血亲，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你放心，我将来就是葬乱葬岗里，也断不会入你钟家的坟，那个腌臜地方，你要入你就入。”钟灵抿着唇，冷了脸凝着她。 妇人气得很，又不敢再打她，只能呜呜哭了起来，“本来以为遇见你一家子就团聚了，可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们都过来了，现下家破人散，你就是个扫把星！你这个灾星， 谁跟了你，谁都要倒大霉！” 钟灵浑身僵冷，对这妇人最后的一点情分也消散了个干净，“既然如此，就当没生过我吧，你好自为之。” 她转身进了院子，砰的一声将院门重重的合上，将骂骂咧咧的妇人阻隔在外。 外头的人不甘心，拍着马扯了嗓子骂她是个不孝女，没良心，钟灵神情麻木的凝着那扇门，恍然间才发觉，她与母亲之间，隔了太多太多的沟壑，再回不去了。
第210章 相看儿媳 钟灵听着外头的动静，那妇人骂了半个时辰，实在冷得厉害了，这才呸了一声，“养这么个小畜生出来，真真是作孽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养，如今连着俊儿的命也没了！作孽啊。” 她不信她的儿子死了，所以趁着这雪夜回去收拾了几件衣裳，步履蹒跚的就要等天亮出城，去玉清观里头寻人，钟灵难过的回了下人休憩的直房里，玉秀正在给她绣补衣裳，见她来了，将衣裳递给她。 “天愈发的冷了，小姐吩咐了，给大家再添件新衣裳过年穿，我瞧着你又清瘦了许多，这衣裳给你改了改，否则大了穿着不合身容易漏风。”玉秀是不傻的，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所以还是愿意将她当成自己人的。 钟灵拿了那衣服，眼眶温热，“多谢。” 眼下年关将近，府中的丫鬟婆子们都换上了略喜庆些的衣裳，灯盏也换了一遍，府中有要修葺的如今都尽数修葺好了，尤其是大房的，自打玉清观回来了，就忙得热火朝天的，要替沈白景挑一个顶好的媳妇。 天色才初初透亮，金氏就差人备好了东西，春光满面的去了孙尚书府里。 沈相宜睡一觉醒来，发觉身上舒服多了，秦大娘子叮嘱下人将府里内外洒扫一新，老太太将近年关了，从玉清观折腾回来人也乏了，在自个的院里歇息，沈国公去看了几回，总是被老太太冷着的脸给气走了。 曹纪家念完了书，来寻沈相宜，却见沈相宜正陪着老太太在冬日的阳光下绣花儿，那清冷出尘的气质让他愈发的喜欢，“大姑娘还没出嫁呢，怎么就绣上盖头了。” 沈相宜头也没抬的笑道：“总归是要嫁的，总不能出家做姑子，祖母的针线功夫也好，教我绣呢。” 老太太指点了她几下针法，抬手差人搬了椅子过来，“怎么你来了，璋哥儿呢？” “他还在念书，人都快成书呆子了，我学得累了，来透透气。”曹纪家瞧着阳光下的姑娘温润通透的模样，目光愈发的温和。 老太太在跟前绣着花儿，朝曹纪家叮嘱道：“他历来是个上进的，与你在一处我也放心，如今天气好，你去将他带出来晒晒太阳，可别窝在家里发了霉了。” “春闱上的事，他有九成把握，我说九成就够了，加上我这一成把握，不就是十成了，他偏不听，没日没夜的看着呢，先生都劝不过，我还是别去找这个骂了。”他怕一过去了，沈璋又要逼着他背书，他为了背书，这一头秀丽的发都不知道掉了多少了！ 沈相宜朝他眨了眨眼，“你就说……就说我找他，他定会来的。” “我不去，你瞧见我这脑门儿了没有？近来总掉发，再掉下去，我若是要出家，都用不着剃度了，你行行好吧，让我缓口气。”他觉得这比他从春楼小馆里出来还要累！简直灵魂都挨了揍似的。 沈相宜见状也不逼他了，他又凑过来聊八卦，“诶，你听说了吗？那个刘同，现下只剩了一口气了，就是那姓夏的治的，外头传她传的神乎其神的，她还说是那人快不成了，我看分明就是她医术不到家，她说要请她师父出面，这都三四日了，也没见人，我估摸着，刘同只怕是真要不行了。” 说到底也是一同喝洒吃过肉的酒肉兄弟，他多少还是有些惋惜的，毕竟当初也是为着他，才去刺杀沈相宜，如今倒好，小命都快折腾没了。 老太太狐疑道：“刘同？是娶了怡安公主的那个刘家的？” “正是，他可嚣张得很，他叔父是驸马爷，外头的人谁敢惹他？如今怡安公主差了不少人去张榜求医呢，啧，夏花茶的脸算是快丢干净了。保不齐要下狱。”曹纪家端起茶盏喝了口茶，余光打量着沈相宜，见她没什么表情，不由愣了愣，哪个姑娘不好八卦的，她怎么回事？ “怡安公主倒是个好性子，可惜了刘同那孩子了。”老太太与刘家的关系并不深厚，所以也只是当年笑话听一听，沈相宜听着也没接话。 “可不是吗？真是可怜。”曹纪家盯着沈相宜看，见她真没什么反应，也就不提了。 沈相宜低头绣着自个的花，拿来给老太太瞧，“祖母，你看这个花好不好看？这绣法我总觉得不大好看，没突出花的精致。” 老太太看了看指了几处，“这儿再绣些叶子衬起来就好看了。” 正聊着呢，金氏急哄哄的从外头进来，欢欢喜喜的朝老太太笑道：“母亲，咱们府里头要办大喜事儿了，儿媳来托您帮着办件事儿。” 老太太端起茶盏吹了吹又没喝，顺手搁了回去，金氏见了温声道：“是景哥儿的婚事，要娶的是孙家的那位嫡次女，她的品性德行儿媳都瞧过了，是再温顺不过了。” “你想托我去提亲？”老太太晒着太阳，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还有脸提到她跟前来了？ “是，您是府中的尊长，这样的婚事，自然您去最好了，这是备下的聘礼礼单您过目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添的。”金氏将单子呈了上去，老太太打开看了一眼，里头的物件儿并不算多。还有一些是她不曾见过的，想来是将家底儿都掏出来了。 “孙家是新晋的，孙家那位大娘子虽是官宦的出身，但后来她兄长也考取了功名，盈利的银钱都用来救济百姓了，孙家这一脉，皇上也最是看重，你若是要娶了孙家二小姐回府，能规劝着景哥儿些，也是好事。”老太太将礼单反复看了看。 金氏听了面上一喜，“母亲说的是，我也问过父亲了，她让我来问一问您的意思。左右这府里还是您在做主儿的。”至于郝氏，先前虽是正室，可后来挪作侧室，一直谨守本份，并不与侯门的这个正室争锋，所以老太太也给郝氏留了几分颜面在。 “行了，这聘礼也太寒酸了些，拿出去了有失国公府的颜面，我再给你添几件，到时候一并放进去，算是给景哥儿提前道贺了。至于这上门提亲……”老太太将单子搁在一旁，“今儿过午时了，明儿早些再去罢，该备的再仔细清点清点，别出了岔子。”老太太到底还是替国公府着想，接了这么个摊子。 “是是是，儿媳这就去打点，有劳母亲了。”金氏欢天喜地的走了！
第211章 索回聘礼 曹纪家见人走了，这才望向沈相宜，提醒道：“孙家的那个倒是听人提起过，品性不错，是个温婉能干的，不过么，要是嫁给沈白景，怕是要夜夜在屋子里委屈咯。” 沈相宜狐疑道：“怎么会？大哥虽然性子傲了些，但是待家里人还是好的，再说了，娶妻不也是要问过他的意见吗？既然同意，应当是不妨事的。” “啧，这可就难说了，得了，我去接着念书去，走了。”曹纪家的话没说完，点到为止，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往回走。 深冬的阳光晒在身上，没有太大的暖意，老太太绣了几针就将绣棚搁在一边了，“大房娶孙家嫡次女的事，你怎么看？” 沈相宜接过她递来的东西，细想了想，记忆里，前世娶的也是那孙家的，只是孙家那位嫡次女嫁过来之后，过得并不好，沈白景经常不着家，就算是在家，对孙氏也是极其冷漠的，至于为什么，沈相宜没注意过。 “这是大房的事，我做小辈的，不便插手，只是不要辜负了孙家小姐才好。”那位小姐她远远的见过一回，也是位品行端正又标志的人物，可惜后来形容憔悴。 “那是自然。”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拍了拍，站起身准备去库房里再添些东西给孙家添作聘礼。 外头的管事急急的跑了过来，“老太太，宫里头，宫里头又来了人了。” “来做什么？”现下要年关了，宫里头也忙碌得很，论理是没功夫往外跑的。 “是……是相宜小姐聘礼的事儿，大房大娘子已经去了，只是瞧着不是很好。”主要是那宫里头的人来了好几回了，东西都没要回去，眼下年关了，办宫宴什么的，又要出去些东西，这堪比半副皇后仪仗的聘礼就成了关键，毕竟宫里头的东西也是串过来串过去，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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