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宜指了指桌上的药,“玉秀,你尝尝。” 玉秀见状毫不犹豫的端起药,喝了大半口,眼睛亮堂堂的,“小姐,这药好甜呀。” 钟灵无力的摊坐在地上,“原来小姐早就瞧出来了。” “我给过你机会。”第一碗药,明知是毒,她也喝下去了,可钟灵没有阻止,第二碗药,她放到了嘴边,钟灵依旧没有阻止,她身边有四个丫鬟,四个都是她从外头捡回来的苦命人。 “小姐,奴婢也不想,奴婢是被逼的,奴婢实在没有旁的法子啊小姐,求小姐开恩。”钟灵跪在地上,揪着她的裙角,泪如雨下,见她不为所动,跪在地上又直磕头,磕出一脸的血来。 沈相宜只冷冷的凝着她,“谁指使你来给我下药?”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那人写了个纸条子给奴婢,他拿了奴婢家里的短处,若是奴婢不照做,就要奴婢一家人都下大狱,小姐……。”钟灵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满是无奈。 玉秀狐疑道:“咱们都是小姐从难民里头捡回来的,怎么你还有家人呢?” 钟灵缩着身子,血滴进了她的眼睛里,晕染出腥红一片,“奴婢本也以为没有家了,可前些日子……他们突然找到了奴婢。” 玉秀恍然大悟,“哦我说呢,你那段日子怎么总去当首饰,可你也不能害了小姐呀。” 沈相宜凝着她,目光沉沉,“你可知,那里头是些什么药?” “那人也说了,不过是些藏红花,原就有活血的功效,女子吃了是好的,若吃多些,也不过是身子虚罢了,不会有什么旁的大问题的,奴婢没法子,这才答应了。” 沈相宜沉声冷斥道:“藏红花若是一两根倒也不妨事,但若放多了,那就是让人往后再不能生育的药!” 钟灵僵在原地,不敢置信,“不……不会的,奴婢还特意拿了药去给大夫瞧过,大夫也没瞧出些什么来……怎么会是这样的药。” “那位大夫人呢?”沈相宜倚着扶手问。 “说是老家有事……”钟灵忽的禁了声,再有事,半个月了也该回来了,她这是被利用了! 见她这恍然的神情,沈相宜道:“旁的丫鬟都是从玉字,独独你,保留了你的钟姓,让你在府中还用自己的名字,这一群丫鬟里,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了。” “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万死也难以赎罪,只求小姐给奴婢一个机会……”她泪流得眼睛肿了,磕得额头青红一片,沈相宜却再没了任何同情心。 “那人长什么样?你可记得?”沈相宜也不着急,来日方长,她还等着放长线钓大鱼。 “每回见,都是在夜里,那人穿着黑色的斗篷,又遮了面,奴婢瞧不真切。” “你引我去瞧薛玉霆,是谁安排的?”沈相宜心里的迷团有一堆,看来往后她有事做了。 “也是那人传信的,小姐,奴婢绝对没有半句假话!”钟灵跪在地上指天立誓,言辞恳切! “既然瞧不清,那就只有引蛇出洞了。”沈相宜将她扶了起来,钟灵虽不是个什么忠心的,但如今尚有大用,还不是收拾的时候。 “多谢小姐,奴婢定不会辜负小姐。”她哽咽着,眉头蹙在一处。 沈相宜像个懵懂的孩子一般,轻易的原谅了她,“你我主仆这么多年,我是信你的,你家中的事情,待揪出那个幕后之人,我定会求父亲帮忙。” “奴婢今生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小姐大恩。”她又要跪,沈相宜将她扶着,温柔的擦了擦她额上的伤,“怎么磕成这个样子,玉秀,你带她下去上些药,姑娘家家的,可别破了相。” “是。”玉秀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抬步出了院子。 沈相宜凝着钟灵的背影,眼底泛起一丝冷意。
第5章 病中捉贼 沈相宜为着药的事情,对外宣称还病着,为了图个清静,府里的人都识相的没来打扰。 毕竟二房虽是嫡长房,但是大公子断了腿一直坐在轮椅上,大小姐又一直病病歪歪的,小公子么,年岁尚幼,因此府中的人并没有太将这嫡长房的当回事。 这两日为免打草惊蛇,钟灵端了药来,转手就将药倒进了花盆里,只当她是喝过了。 外头雪大,她在屋子围炉煮茶,钟灵急匆匆进屋,“小姐,那人给奴婢递了暗号来,约奴婢子时三刻府外的小竹林一见,奴婢……奴婢这心里有些慌,要不还是知会夫人一起,多喊几个人,将这人抓起来!” 玉秀听着有些懵,“什么信号,我今天一天都同你在一起,我怎么没瞧见?” 她将纸条呈出,沈相宜接过纸条子打开,里头没有字,只是浅显的画了一个不怎么圆的圈。 见她不解,钟灵小声解释道:“奴婢与那人有约定,若见此圈就见面。” “谁递过来的?”沈相宜将纸细细瞧了好几回,这是市面上最常用的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做这事的人想必也是个心思缜密的! “这……奴婢也不知,每次奴婢回房的时候,这纸就已经在房里了。小姐,这院里的人……只怕也未必干净。”钟灵做了错事,如今一力想表现自己,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沈相宜将那纸条搁在一旁,扫了眼搁在一旁的药碗,“既然让你多放,那你多放就是了,无妨。” “小姐……这药吃多了可不成,要伤身子的。”钟灵哪里还敢放! “不放,暗处的人怎么相信我全喝了?”沈相宜神色淡淡的,瞧着钟灵掏出藏红花小心翼翼的放了十来根。 她将药搅了搅,假意喝了,玉秀端了瓶花来,她顺势吐进了花瓶里,衔接的真是天衣无缝。 “那……子时要不要找几个人……”钟灵心里忐忑不安。 “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声张,有咱们几个就行了。”沈相宜翻着碳盆上的红暑,这些日子,她母亲一直在照顾哥哥,抽不出空来瞧她,倒是让她抽出些空来处理身边的这些烂事了! 如今已经入了夜了,子时一到,沈相宜就歇息了,灯一灭,她就从窗户悄翻了出去,一路悄悄出了葳蕤轩,来到钟灵说的那片小林子暗处躲着。 夜里风雪大,来来往往的脚印只一会的功夫就盖了个干干净净,钟灵站在密林里,朝着墙外的方向猫叫了两句,那头有个黑衣人忽的翻墙进来了,他一袭黑衣将人遮得严严实实,递了瓶药给她。 见她没动,不由压低声催促,“将药放进她的药罐子里,做得谨慎些,不要留痕迹。” 钟灵望颤抖着接过药,“这是什么药?小姐若是死了,到时候我也活不成!” “她若是死了,事情会很麻烦,放心,上头的没打算要她的命!你照着做,自然能保你一家荣华富贵!” “上头的是谁?”钟灵赶忙问。 黑衣人猛的掐着她的脖子,厉声低喝道:“不该问的东西就不要问!你若敢行差踏错,你父母兄弟,都得死!” “知……知道了。”钟灵艰难的抑着脸,黑衣人抬手将她甩开,转身利落的爬出了墙,消失在夜色里。 钟灵捂着脖子咳了几声,见沈相宜这会子才出来,顿时急了,“小姐!难道就眼睁睁的让他走了吗?” “他走不长,钟灵,你做的很好。”沈相宜看了眼她指甲上的血丝,眯了眯眼。在来之前,她就在钟灵的指甲盖上抹了些东西,那东西,只要划破了皮肤,就会顺着血液爬进身体里,迅速成长!待她的小虫子们长大了,这黑衣人也逃不远了。 “奴婢……只盼着能将功折罪。小姐,这药怎么办。”她将药递了过去。 沈相宜打开闻了闻,呵,藏红花的花汁,这人不想要她的命,却偏偏想要让她没有孩子,究竟这人是谁! 她将药还了回去,“你们我房里守着,我有事,出去一趟。” 沈相宜的院子在东边,是冬日里最温暖舒适的了,离那昭阳大道也很近,她们抬出原本就准备好的梯子,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爬了上去,熟练的想往下跳,却瞧见那高大的墙下站了个人影,手中的银针险些甩出去。 少年微微仰着头,灯盏下的面庞野性十足,与那边沙时的成熟野性不一样,如今有的更多的是张狂与不羁,她的脚往一旁挪了挪,这个黑衣人的线索很重要,她不能轻易就放过了。 沈相宜朝一边挪了两步,整个人在风中摇曳,谁料顾照野也跟着挪了两步,朝她伸出手,“下来,我接着你。” “……”沈相宜有些烦他!这人怎么她连府门都还没出,就能遇见! 沈相宜挂了根绳索,慢慢的往下挪,因着病了些时日,体力有限,手一脱力就摔了下去,顾照野心都要跳出来了,一步箭步上前,将人稳稳的护在怀里。 沈相宜忙从他怀里跳了下来,“顾小公子夜半三更不歇息,来这儿做什么!” “散步。”顾照野见她衣衫单薄,扯了身上厚实的白狐大衣给她披上。 沈相宜将大衣推了回去,“北安王府在天都北边,与这儿隔了十里地不止,散步?” 顾照野被戳破了也不恼,“天冷,不过是件衣裳,何必同自己过不去?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必了,就此别过。”沈相宜丢开大衣,准备去找人。 顾照野指了指暗处的巷子弄,“怎么?在追他?” 顾照野的护卫青至拖着一个被打处鼻青脸肿的人出来,那人含糊不清的求饶,“小的不过进府……偷点……东西,求大人高抬贵手,东西……都分,分给二位。” 他一见了沈相宜眼神缩了缩,拼了命的想逃,顾照野抬脚就踹断了他一条腿,侧头瞧着沈相宜,笑盈盈的,“不妨事,你想怎么玩,爷都陪你。” 沈相宜:“……”这是巧合?还是顾照野知道了些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想刀一个人的心快藏不住了! 乱我大事者!今日之日不可留!
第6章 添乱 冷风萧瑟,断了腿的人朝墙根处躲了躲,不断求饶,“姑奶奶,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不敢了,我实在是家中老母亲病重,没法子,才偷了些银钱……” 他抖了抖衣服,抖出了一堆金银珠宝来,沈相宜捡起个杯子细瞧了瞧,却见那上头刻着的是自家哥哥的字——璋。 “你是哪个院里的?”沈相宜摩擦着那个璋字,眯了眯眼。 他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腿,脸色很是难看,“奴才是……是璋哥儿院里的,小姐您是大善人,饶了奴才这一回吧,奴才再不敢了。” 顾照野站在她身侧,替她挡着风,打趣道:“小爷不过醉了酒打你家门前过,就出了这样的事,看来,这国公府的戒备,可不森严,沈小姐还是当心些的好,免得到时候睡梦中被抱走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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