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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璋闻言附和道：“年后就是春闱了，我打算去考一考，若是能一举得中，想来也能多护着妹妹与元弟几分。” 沈修辞一时愧疚不已，“这些年，为父困顿愚昧，固守已见而不愿动干戈，处处隐忍退让，换来的却是旁人步步紧逼，你们都是父亲的好孩子……”他这个老父亲竟然连这伤了腿的儿子的心性都没有，真真是惭愧。 沈相宜又与二人说了好些话，见他们如今有了上进之心，心里十分欣慰，
第61章 柔弱不能自理沈小姐 老太太打发了父子两人离开，这才与沈相宜说悄悄话，“方才我在大厅里演的如何？” 沈相宜朝她比划了一番，“祖母十分了得。” 老太太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经此一事，如今我这心里也不再对他有什么留恋的了，其实我早知道，此事若事关大房，哪有这么轻易就能扳倒！” “可若事关国公府，那祖父也不会再护着她了。”沈相宜盘算着那些个东西什么时候被她拿去抵完！ “哼，他就是个烂心肝的黑货！自私自利！怎会去顾旁人的死活！我在这府里如今是困一辈子了，可是你不一样，你可以嫁出去，纵是你那哥哥，他也可以分府分出去……” 沈相宜明白老太太的心寒，窝在她怀里安抚道：“若是我嫁了人，我就把祖母带在身边，嗯…最好拿绳子拴起来，孙女去哪儿，就带祖母一并去哪儿。” “你这小皮猴子……对了，你母亲是个急性子的，她如今正赶回来，到时候你可要拦着些，别让她伤了自个。”老太太取了外衣给她披上，满眼关怀。 “秦家一门子的战将，孙女这小胳膊小腿的，可不敢拦。”沈相宜笑得眉眼弯弯的，今日这事儿，也算是了了，虽不尽如人意，但旁人也没落什么好。 “说起来，那位大夫可是宫中的，你是怎么将他请过来的。又演了这么一出戏。”老太太想了许久，没想明白这个小孙女怎么突然这样大的能耐了。 “那位大夫一直想要黑玉断续膏的方子，我差小乞丐去传了话，让他来府上演了这么一出，祖母放心，我行事隐蔽，他断不会瞧出来的，再说了，这样的大事，祖父断不会唤外人，定会唤时常给他诊脉的那位太医，所以孙女才赌了一把。”沈相宜将衣服紧了紧， 身旁的玉秀新添了碳。 “你小小年纪，怎么这样能谋算！”老太太瞧着是又惊又喜，若换了自己，在她这个年纪，只怕还是个懵懂的孩子，什么都不明白。 “祖母护着孙女，孙女也是要护着祖母的。再说了，也不全是孙女自己的谋划，这不是还有精明聪慧的祖母在吗？虽说不曾将大房的一举拿下，但是咱们第二个计划也是时候可以开始了。”沈相宜笑得人畜无害，任谁瞧了，都只觉得她是个西施般的病美人。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呢？哼，沈岩松这个混帐的话，我从未放在心上，你也是，往后若是寻了夫婿，夫婿的话听一听也就罢了，什么情情爱爱的，也不过就是过眼烟云！”老太太的心情跟着松泛了不少，见这孙女脸色好了些，心底的石头才落了下去。 玉秀站在床塌前，望着沈相宜欲言又止，最终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小姐，钟灵被打了半死抬回来，人瞧着……怕是要不行了。”玉秀是左右为难啊，按说这样背信弃主的东西，就该打死了发卖出去的，可到底她最后还是替小姐讨了个公道了。 老太太听了不由冷斥道：“不过是个吃里扒外的，打发个大夫去瞧瞧就是了，还要来这儿污了你家小姐的耳朵不成！” 沈相宜捂着帕子咳了几声，嗔道：“钟灵到底是为着我，她后来下毒的事儿都是知会了我的，祖母别动气，今日你也累了，你好生歇息，我去瞧瞧她。” 沈相宜说着就要起身，老太太一把将她按了下来，“你一个病歪歪的小丫头去瞧她做什么？我这个做祖母的去给你瞧瞧，若真是个忠心的，倒也可留一留，若是个心思多了，就趁着这一回，将她也一并发卖了去。” 老太太转身出了她的内屋，沈相宜打发了玉秀一并去瞧，诺大个里屋瞬间就剩了她自己了，紧了紧身上的衣袍，闹腾了一日，如今饿得厉害，起身四处找，只找着了几块点心。 沈相宜忽的在窗边闻到了一股子香味儿，她走过去开了窗，就瞧见窗口搁了个食盒子，那里头搁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她四处瞧了瞧，却没瞧见人，不由提了食盒欲进屋，谁料身子虚，手一抖，那食盒就掉了下去。 顾照野有力的手稳稳的接住那个食盒，一个翻身进了屋，搁在桌案上，将吃的一一拿出来，“几日不见，怎么柔弱不能自理成这样？” “你怎么进来了！”沈相宜扫了眼外头，如今院子里头乱得很，下人们都在后院里等着通知，不敢来前往晃荡了。 顾照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真是半点也不慌，“你院里的人也该整顿整顿了，后院乱得跟粥似的，小爷大摇大摆的过来，竟然没人理会，啧，这万一真来了个取你性命的，只怕这几个墙也当不了事。” 沈相宜饿得整个人都是虚的，拿了那燕窝盏就吃了起来，几口吃食下肚，人才算是舒坦了些。 “让小公子见笑了，对了，我这儿有个人，与顾小公子似乎是旧相识，不若将她一并领走吧。”沈相宜优雅的用着饭，速度是半点也不慢。 顾照野闻言笑道：“她会些功夫的，你既然府里的下人要整顿，不如就将她也收进府里，有她护着你，我也放心些。这是她的卖身契，折合下来共计一百两银子。” 沈相宜瞧着那卖身契，黑了脸，“顾小公子倒是个会做事的，既然她会些功夫，留她在你身边岂不是正好。” “咳，我一个大男人，放个女人总归不妥，再说了，她身份又特殊，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她的过往都抹消了，任谁也查不到，必不会连累了你。”顾照野担心她不自在，这才提出以钱换人。 沈相宜喝了两口粥，又扯了个鸡腿，“我院里的人够了，不差她一个，顾小公子，这样的美人不留着放在我这儿，未免可惜。” 顾照野对此十分头大，“我待她可是清清白白！沈小姐，你若不要，你就将她送去官府吧，左右连我这个包庇前朝罪犯的也一并举报了，我还有要事，告辞了。” 顾照野一溜烟的从窗户跑了，待老太太进来的时候，只瞧见小窗身晃，她身旁的赵嬷嬷抬手关了窗，嗔笑道：“小厨房里还热着菜呢，奴婢再去端些来。” 沈相宜吃了只鸡腿，已经差不多了，但老太太还没吃，她又陪着老太太用了些饭。 饭后老太太擦了擦嘴，若有所思，“钟灵这婢女，她家中事我已经差人去处置了，此人确是个有孝心的，但，算不得忠心。” “是，孙女明白。”沈相宜给老太太添了碗汤，轻轻搁在她跟前。 在她这儿，这忠不义之人，她从来都不会给第二次机会，如今留着她，也不过是另有他用罢了。
第62章 收个丫鬟叫知意 次日大清早的沈相宜就起了身，金氏差人搬了一堆的帐目过来，又搬了好些补品吃食，一副与沈相宜亲戚情深的架势，生怕别人觉得那毒是她下的，如今是撒着劲的献殷勤，卖力的很。 沈相宜是来者不拒，她与金氏在小书房里看帐本，不由皱了皱眉，“论理，这门婚事若是不成，聘礼是要送回去的，既然这聘礼是大伯母收下的，就由大伯母直接清点了送去宫里罢。” 金氏愣了愣，让她去送怎么成？她如今还在外头放着印子钱呢，好些东西都抵押出去了，如今还没赎回来！“这……那聘礼属实是有些多，那日府里又乱，好些个死丫头还偷盗了些物件，还要彻查清楚再归还才是。” 她哪里想到沈相宜会捏着这桩子事不放！ “依着大伯母的话，如今咱们这国公府里的人只怕是不大干净，大伯母还是要谨慎一些，将人都查一查的好。”沈相宜将帐本来回看了几遍，先前在军中的时候，那些帐目可比这个要复杂的多了。 如今她一看这些帐，才发觉亏空了许多，连帐面上的好些东西都是假的！ 金氏见她皱着眉，不由叹了叹气，“原是为着你的婚事，也为着国公府的体面才新招了人来，哪知道后来竟出了这样多的乱子，这后宅子里的事若要一一管起来，可多着呢，你母亲又不在，如今我也只能一一交接给你了。” 沈相宜将帐本搁在一处，“我从未理过帐，一时半会的也看不懂，就先搁着，等祖母回来了，我再去请教她，大伯母如今奉了祖父的旨禁足，还是不要出来的好，省得祖父到时候不高兴了……我也是为着大伯母着想。” 金氏压着心里的怒意，搁了茶盏，“也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哪里懂这些，就搁置着吧，凡事等你母亲回来了我再来与她交接罢，至于那些个聘礼，我晚些再与公公商议一二，你在院里好生休养着。” “多谢大伯母。”沈相宜福了福身，目送了她离开。 玉沁从外头进来，扫了眼远去的金氏，小声道：“小姐，三房那头的，如今可发卖了不少人，咱们院里是不是也要处置处置了。否则总留着大房派来的那些人，也不是个事儿。” 沈相宜抿了口茶，轻抚着手中的杯盏，“不急，等母亲回来再说，母亲现下到哪了？”她一个没理过家的，突然将家里处理得井井有条，连帐本都会看了，到时候只怕旁人多想。毕竟前头那些年她母亲为了锻炼她，也是吩咐她做过的，只是那时候做的一塌糊涂，也就不了了之。 “快了，还有个两日的功夫。”玉秀欣喜不已，若是秦大娘子在，那二房也算是有了个主心骨儿了。 “那就不急，再等等。”沈相宜揉了揉眉心，去瞧了一回钟灵。钟灵躺在床上正伤着，见了沈相宜，顿时泪眼汪汪的，指天立誓，以后忠心侍主！ 沈相宜也没太放在心上，叮嘱了她好生吃药，就退了出来，将院里的人打发到了院外头去做事，就绕了小路，去了一处僻静的柴房里，那柴房经久不用，漏着风，霍家姑娘蜷缩在角落里，她背后的伤口裂开了，疼得冷汗直冒，见沈相宜过来了，极力忍了下来。 沈相宜瞧着凌乱的柴房，重重的出了口气，“你们的事，我不想掺和进去，国公府终究不是久留之地，现下外头到处都在捉谋害太子的凶手，你若不想让我将你供出来，我给你一日的时间，你自己走。” 霍姑娘的背部渗出鲜红的血，她娇艳的脸上唇色苍白，捂了嘴低咳了几句，小声道：“如今奴婢大仇已报，再无遗憾，小姐若不愿留奴婢在身边，那便将奴婢交出去，也算是功德一件，奴婢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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