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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腹中若是你的儿子呢？你当真就不管了不成。”秦氏横了他一眼，饮了口半凉的茶，将火气压了下去。 “我只有你生的孩子才是我的孩子，旁人生的，难保是谁的。”沈修辞凑近了些，讨好的瞧着她。他家夫人生得真是英气又漂亮，这天都有几个能同他家夫人比的！他是疯了不成？瞧不上家中美妻，要去外头摘那些破破烂烂丑兮兮的野草花？ 秦氏望向沈相宜，柔声道：“你来说说，这个孩子打，还是不打。” 沈相宜心想，怎么将难题丢她这儿来了，她还想用这个孩子来玩一出好戏呢，怎么就了她打不打的了？ “这……母亲，我也不知道，可这孩子若真是我弟弟，要是没了，也是一条人命。”若不是，那可就是一出好戏，呵。 秦氏拉了她的手到身旁坐下，扫了眼春归，“将来你也是要出嫁的，若是遇见这样的人，你又该作何处置？先前是我疏忽了，总觉得你还小，也不着急教你这些，可如今一晃眼，你都要及笄了，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也学一学这掌家之道。” 沈相宜见母亲有此心，也就放心了，连连附和，“是，母亲。” 秦氏拿了个汤婆子塞进她手里，朝身旁的丫鬟道：“行了，去，请太医过来，给她诊脉。” 秦氏一把将沈修辞推开了些，扫了眼地上跪着的春归，“起身吧，你既怀了孩子，也别跪着了，坐下。” 春归见状暗自松了口气，“多谢夫人，夫人大恩，奴婢永世难忘。” 秦氏不置可否，春归亲自奉了盏茶给她，她瞧着，却没接，“你这腹中若真是主君的孩子，那这孩子我也认了，到底你母亲也算是我的陪嫁，如今这么些年，你又一直在我身边伺候，人我自然是放心的，可若不是主君的孩子，你拿了不知谁的腌臜种来以次充好，那可就仔细你的皮。” 春归手指微颤，低着头，缩了缩，“奴婢……奴婢不敢。” “最好是不敢。”秦氏瞧着那盏茶，半响也没接，沈修辞见了也不敢去接，只能这样僵持着。 好在不多时大夫就过来了，他恭敬的站在一旁，给春归号了脉，半响才道：“回大娘子，这姑娘确有身孕了。” 秦氏捏着杯盏，目光紧凝着他，“多久了？” “已有月余，胎像十分平稳，只是这位姑娘的身子虚了些，还是多进补的好，以防到时候难产。”大夫恭敬的拿了笔墨，在一旁的桌子上开了个方子。 沈修辞见状眉宇紧拧，凑近大夫身旁急问道：“当真是月余？你可把清楚了？这可是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先前相宜这丫头还同他说是两个多月，怎么到了这大夫这儿，就成了月余了！ “是月余不假，老夫行医多年，这点小问题，老夫还是查得出来的，沈大人放心。”大夫开了方子递给屋里的丫鬟，叮嘱道：“这是滋补的方子，每日吃上三回，先吃七日。” 秦氏见状将方子接过看了两眼，“去，送送大夫。”秦氏身旁的嬷嬷陪着大夫走了出去，给了大夫些银钱，叮嘱了大夫定要禁口一类的话，这才回了院子。 沈相宜见状若有所思，朝玉沁使了个眼色，玉沁悄悄的退了下去，暗地里跟上了出门的大夫。
第70章 老母亲的小算盘！ 屋子里头万般寂静，沈修辞望向沈相宜，这心里头始终七上八下的，“咳，这……这孩子……” 秦氏捏起这春归搁在桌案边的茶盏，抿了一口，“待孩子生下来，我会给你一个名分，在此之前，你就好生将养着吧，到底是有身孕的，若无闲事，就在那院里呆着，也不必来与我请安伺候了。” 沈相宜诧异的望向秦氏，她母亲这是……认了？依着她的脾气，不该啊。 春归千恩万谢的走了，沈修辞站在一旁心里头也乱糟糟的，“夫人，这，我实在是没料到会这样，你若心里头不痛快，你就将她打发出去也无妨……” 秦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如今没功夫管你，我在外头寻了位顶好的神医，过两日她便会来府上给璋儿医治腿疾，至于春归，她到底是我的人，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来，也是我束下不严所致，也怨不得你，行了，你忙去吧，我与宜姐去瞧瞧璋哥儿。” 沈修辞见状哭丧着一张脸，“夫人，我可以发誓，我与春归这丫头当真没发生些什么……” “嗯，我信。”秦氏敷衍的点了点头，没理会沈修辞暗淡下去的目光。 秦氏出了门，沈二爷见沈相宜还呆站在那，忙推了一把，“你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去，你可千万要跟严实了，你母亲有什么情况及时知会我！她瞧着是个凶悍的，实则这些年身子也亏空了，你多照看着些。” 沈相宜懵懂的应下往外走，又被沈二爷一把拉住，“你是会些医术的，为父自然也是信你的，你同为父说个实话，那腹中子究竟是几个月了？此事事关为父性命。” 沈相宜见状哭笑不得，心里暖暖的，如她父亲这般待妻子一心一意的，少之又少。 “父亲若信得过我，那不妨私下里去审一审那位大夫。”她这个爹，在朝中也算是聪慧的，怎么一摊上母亲的事情，就糊涂了，果真呐，情之一字，可使人降智！ 沈修辞恍然大悟，“我这就去查一查，此事不可声张。你这些日子定要时刻跟着你母亲，明白吗？万不可走漏了风声。” 沈修辞这位沈家二爷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沈相宜这才提了裙摆跟了上去，一路直奔春归院里，本以为她这个母亲暴脾气又要出来了，谁料去了才发现，秦大娘子当真是贤德啊，将春归这院子里里外外的都差人打点好。 “这桌角椅角的， 都要缠起来，别摔着了，二爷如今可是老来得子，你们也要看得仔细些……那盆花，孕妇闻了不好，就不要搁在这儿了，夜里风寒，窗户也捂得严实些……。” 沈相宜站在门口，玉秀有些懵，“小姐，这春归可是个恃宠而娇的，先前倚仗着大娘子疼她，可没少在底下欺负人，如今要是当了妾室做了小娘了，只怕更是要翻了天了。” “无妨，由着她翻吧，你也知会下人一声，务必要将这春归捧着端着！”沈相宜亲手端了盆兰花草搁在外头的景山上，眼里透出几分寒意，想搞二房，她就要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玉秀实在不了解，但如今有了旨意下来，也只得去叮嘱，顿时又引发了府里下人的嫉妒，她们瞧着春归，都恨不得弄死她，哪里还会积什么口德。 沈相宜不着急，抓了一把春季将化的雪，团成了小团子把玩，秦大娘子一出来就瞧见了这一幕，不由拿了个汤婆子塞进她手里，“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还玩起雪来了，仔细冻着。” 沈相宜顺势挽着秦大娘子的手，嗔笑道：“你瞧，我堆的这个像不像母亲？” “这个头顶上的树杈子是什么。”秦大娘子提着的心略松泛了些，领着她往章台院去。 “是母亲穿骑马装时束起来的头发，怎么？不像吗？”沈相宜同她走在长廊上，觉得这一刻的时光分外的温馨，她如今要守护住这样一份温馨，尽孝。 “像，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也略学些武术。一来可强身健体，这二来，若是身旁没个人，万一出了事，你也能护住你自已。”秦大娘子在回来的路上就给她闺女列了一套祥细的习武计划。 沈相宜也想英姿飒爽纵横战场，如今重得了个机会，哪有不要的，当即就应下了，“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秦大娘子笑着将她搀扶起来，“怎么，不认母亲了，反倒认师父了？” 沈相宜笑盈盈的，“是母亲，也是师父，这样瞧着正式些，母亲才不好放我的水。” 秦大娘子笑着颌首，“是是是，为师定当尽心教你。” 二人来到章台院门口，沈相宜见到了自个放心的地盘了，这才扯了扯秦大娘子的衣袖子，“母亲，你当真相信春归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父亲的不成？” 秦大娘子笑着眨了眨眼，“你父亲是个什么德行，我清楚得很，他有那个心，他也没那个胆子！” “那你怎么还生了父亲的气了。”沈相宜陪着她走在长廊上，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之前提剑追着砍的一幕。论理说，若光是作戏，也不必作得这样认真吧，这一个不当心，可是要命的。 “不过区区一个下人，竟然能让他着了道去，唉，我也是怨我自己，平日里管束不严，才出此大祸，此事我隐约里知道是谁做的，但没有证据，不过也不急，我已经将那大夫抓起来了，不怕他不招。你跟在我身边，多学着些！往后若遇了事，多思多虑，不必急着处置。” 好家伙，沈相宜到底还是低估了秦大娘子！这可是秦家满门里唯一的女子，她要在一群男人堆里头掌家管事，其实也轻松不到哪去！到底是沈相宜昏睡了那么些时日，历经一场春秋大梦，眼前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十分遥远陌生，可细细的相处下来，总会发现些与先前不一样的点。 “女儿谨记母亲教诲。”沈相宜乖巧得令秦大娘子诧异，“你先前不是历来瞧不上这些，凡事总护着你那大伯母，如今瞧着，真是大了……” 沈相宜微微颌首，轻笑道：“女儿经历了那一遭生死，又生出了太子妃之事，如今心里清亮了许多。” “我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冰雪尽都消融了，过了立春，咱们就去一趟玉清天宫祈福还愿。”秦大娘子握着她微凉的手，进了章台院的里间，最里头是书房，这会子正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十分规整。
第71章 传说中的神医 秦大娘子见了，一时激动不已，“你哥哥郁郁寡欢了这么些年，不愿与人来往，如今瞧着，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真好，我也总算是又有了些盼头了。” 沈相宜见状附和道：“大哥哥要准备今年的春闱，母亲还是早些给他备下进考场的东西才好。” “是是是，也没几日了，赶紧先备起来，若是璋哥儿考上了，到时候带上他，咱们一道去玉清天宫祈福去。”秦大娘子欣喜不已，拉了沈相宜进了书房最里头。 沈璋正在书房里念书，见秦大娘子回来了，忙将手里的书搁下，转着轮椅过来，“母亲。” 秦大娘子近前瞧了瞧，“气色瞧着是比先前好多了，你要备考，也不要太辛苦，这屋子里的碳烧足些。” 四书在一旁打趣，“公子近来没日没夜的看书，奴才瞧着，春闱公子定能考上。”毕竟自家公子可是幼时的神童呢，如今能想明白，重新努力，连着章台院的下人都跟着有了些盼头了，不似往先那般死气沉沉的。 “母亲受累了。儿子今后定承担起长子的责任。”沈璋转着轮椅来到碳盆边烤着火，眼底却添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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