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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来，姜素兰就拉着管羽的手坐在炕沿边上，直抹眼泪：“你玉沣哥要说亲，连着相了好几家，都没相成，你姥这是上火了，才病的，妈这看着，心里真不是个滋味，你大舅娘说，也是家里穷，这才没女同志愿意看上，你姥也是难啊……” 管羽没耐心听姜老太那一家给姜素兰洗脑的长长铺垫，她直接就拧着眉问：“你就直接说，我姥，或是我大舅他们想跟咱家要什么？” 这话把姜素兰噎了一下，她有意为姜家辩驳几句，再不济也是自己亲妈亲大哥。 但是管羽不会在姜家的事情上面惯着她，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你不说我睡觉去了，明个儿还得早起呢。” 听管羽这样说，姜素兰忙压下她的手：“哎哎哎，妈说，妈说，你姥的意思是，你已经做了一身新衣裳了，那长富给你买的结婚的时候用的布，能不能分一半给你玉沣哥，让他做一身新衣裳，他好相看个姑娘，早点结婚，这眼看着都二十二了，还没个对象，他自己也上火，你姥也跟着愁……” 眼看着姜素兰又准备长篇大论，管羽直接甩了一句：“让大舅和大舅娘做做梦比较现实，没钱就别娶媳妇，骗人家姑娘进门，有意思啊？与其惦记着我这点东西，倒不如让姜玉沣在县城少装大方，摆阔气，这一年下来，别说一身衣裳了，一间房子都省下来了。” 管羽说完拉下脸就走，根本不管姜素兰是怎么样的反应。 亲妈怎么了？ 亲妈脑子拎不清的时候，进了水的时候，她也不惯着！ 姜素兰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正准备上前拉着管羽，管大胜进来了，拧着眉说道：“咋的？东方的对象已经说好了，大丫跟长富的婚期也定了？小英那边，你已经提前看好谁家了？自己家事儿操完心了吗？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家？” “大丫的东西你少惦记。” “你想拿咱家的东西，贴补娘家，我不管，但是东方还没媳妇，也没身像样的衣服，你自己想好了再贴补。” 管大胜说完，直接上炕，不再多说话。 留下姜素兰坐在那里，无助的抹着眼泪。 因为管大胜之前那顿扁担，管英最近老实了不少。 这会儿一听，姜家还惦记上他们家东西了，而且还是衣服的事情，已经好几年没一件新衣服的管英，直接就炸了：“妈，你要是敢贴补我姥他们家布料，我就能直接过去，把他们全家衣服都扒了！” 管英这个人，混惯了，她这样说，还真能做出来。 这个人，疯起来就是不管不顾的。 姜素兰能不知道自己家孩子什么样？ 见一个个的都不支持自己，姜素兰更加愁苦。 但是，人吧，有的时候，就得有个亲疏对比。 姜家那群人，轮翻给姜素兰洗脑，确实让耳根子软，也没什么正主意的她，直接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但是，真涉及到自家利益跟对外利益冲突的时候，姜素兰也不是个傻的。 特别是管大胜都冷下脸，姜素兰那进水的脑子，也终于清醒了几分。 是啊，东方还没身正经衣服相看对象呢，华山老姐姐之前还说，有合适的，等忙完了这阵就安排。 自家还没有，怎么就想着帮侄子呢？ 别管怎么样，那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侄子肯定是要向后排的。 想到这些，姜素兰又觉得没那么委屈，只不过忍不住的又念念叨叨的：“我就是一时想左了，不是有意的。” “大丫不会生我的气吧？” “哎，这事儿也不好让长富知道了。” “也不知道，华山老姐姐给东方介绍的对象长什么样，好不好？听说脾气挺泼辣的，也不知道东方降不降得住。” …… 她念叨个没完，回应她的是管大胜渐起的鼾声。 作者有话说： 2更
第26章 第26章 ◎像是在喂猪。◎ 姜素兰最后是抹着眼泪上的炕。 一边忧心管大胜真恼了, 一边又忧心管羽因为这事儿怨上她。 反正这一晚上，翻来覆去的，一直没睡好。 三点多就起来, 给一家人做了饭。 等到四点上工的时候, 又亲手给大家送上了窝窝头。 前几天都吃的红薯, 今天突然吃起了窝窝头, 管东方拧了拧眉没多说，管大胜依旧黑着脸，显然对于姜素兰昨天的想法，还是有意见的。 管羽倒是没多说什么, 接过东西直接就走。 管英今天也老实上工, 但是临走之前还不忘记说一句：“妈，你知道我的脾气，反正我拧起来，谁来打谁。” 说完拿过窝窝头也走了。 管东南至今还没下炕, 天天就等着人伺候着，更不可能上工。 至于好没好的, 那谁知道呢？ 村里孩子皮，一般打两顿都没事儿，但是他就是不起来, 管羽懒得多管。 反正不是她孩子, 她也没太多责任, 爱咋咋地吧。 管大胜因为生气, 倒是忘了这事儿。 姜素兰又是忧, 又是愁的, 也把管东南忘了。 不止忘了去看看人, 还忘了他的饭。 管东南一觉睡到大天亮, 哼哼叽叽了半天没人理，只能自己爬起来。 结果，锅里只有一点温水，还是灶堂的余火温出来的，碗柜里，灶台上，根本看不到任何吃的。 没有他的饭？ 如今连饭也不管了吗？ 这真是不上工，不给饭吃吗？ 管东南有一瞬间，面如死灰。 他如今其实也不太疼了，就是懒得动，不想折腾。 反正天天躺着还有饭吃，理由都是现在的。 打坏了，还不兴他躺两天啊？ 结果，如今饭没了？ 管东南的天就差直接塌下来了。 最后他只能灰头土脸的去上工了。 屁股还有点疼，但是这很正常，挨了打嘛，总不可能三两天就好的啥症状也没有了吧？ 但是，不干能咋办呢？ 饭都没有！ 管东南饿着肚子上工，其他人瞧见了，还调侃他：“哎哟，大小伙子上工啦？” “屁股好啦？” “好大个小子，这挨了打还躺了好几天，你这身体可不行啊，得多干活才能好。” …… 被村里的叔叔大爷们调侃，管东南也不敢反驳，老实的缩着脖子去干活。 从凌晨摘到上午9点多，小队长他们组织着人，装车去县城。 管大胜自然是要跟着去的，家里有车，如果没其他的事情，都得跟着去。 反正有工分补助，管大胜还挺乐意去的。 管羽回来之后，没急着睡，而是拎着筐去打猪草，准备顺便开个小灶。 之前的很多菜品，都让她悄悄开小灶吃了。 不过，还剩下不少。 刚走出家门，就看到路长富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应该是装着什么吃的。 因为，随着对方走近，管羽已经闻到香味儿了。 路长富大步过来之后，直接把纸袋子递给管羽了：“小羽，拿着。” 路长富昨天几乎一夜没睡，半夜去屠宰厂那边帮忙，顺便买了点不要票的肉，回来之后，便忙活上了。 他跟他奶学过些手艺，知道怎么样把鲜肉制作成美味的肉干。 虽然调料不多，但是有能调味的，还有能提香的白芝麻在，最后出来的成品，味道并不会太差了。 因为时间赶，所以肉干其实并不算是太干，水分还是挺大，吃起来有点软软的，但是口感和味道都不错。 这还是路长富开了一晚上小火，慢慢拿温度烘出来的。 其实烘完之后，最好能再晒个两到三天，将水分晒完之后，肉干能存放的时间更久，而且更有嚼劲。 但是，路长富等不及，只想早早给对象更好的。 所以，刚才干完活回了家里，他匆匆装好就过来了。 纸袋子放到她面前，管羽瞬间就闻到肉味儿了。 她顺手一接，直接塞进筐里，然后示意路长富：“走了，长富哥，搂猪草去。” 这东西拿回家，姜素兰肯定是不会舍得一下子全吃了。 拿出一两片，全家分一下，管羽根本吃不到几口。 而且，姜家那边这两天还要作妖，保不齐今天就要来人，到时候姜素兰脑子再一进水，都拿出来…… 到时候，管羽生气都没处撒去，她又不能把她妈怎么样。 所以，与其便宜别人，不如放进筐里，让她想想之后，怎么样处置的好。 路长富虽然不解，但是想着管羽之前说的，她跟管英这个妹妹还有那两个弟弟，姐弟关系不算好之后，又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没挣扎，顺着管羽的力道，先回了自己家，拿了筐和柴刀，便跟着她一起上山了。 这会儿山上有不少人，女同志占了一大半。 因为前两天下雨，这两天林间的蘑菇冒出来了，大家都赶着上山捡些蘑菇。 虽然如今是夏日，大家自留地里，多少都种了些菜，桌上肯定不差这一口。 但是菜跟蘑菇，那能一样吗？ 不过，管羽可不敢采这玩意儿，她分不太清楚这些。 上辈子倒是吃过，城里卖的那种种植的成品，据村里老人说，种植出来的东西，味道一般，不够鲜。 真正长在山野之间，能吃的蘑菇，那真是鲜到骨子里去了。 姜素兰也不怎么捡，但是大伯娘跟她四婶，都是捡蘑菇的好手。 事实上，村里的好手，多数还是捡着前人的经验的。 有些甚至是踩着前人的生命。 很多毒蘑菇，大家怎么知道它有毒的呢？ 因为，它毒死过人。 社员们也分不清，哪些蘑菇有毒，哪些没毒，只能说是依着从前的经验，捡自己吃过且没毒的。 这样肯定会漏掉一些没毒的，但是还是那句话，命只有一次，可不能乱来。 馋这一口，可以，采一些熟悉的，也没事儿。 但是，为了这一口鲜，把命交了，就不值得了。 “长富哥，你认得蘑菇吗？”管羽这会儿正留意着路边的薄荷，还有王不留行。 她可得赶着季节之前，把王不留行给采了。 等七月过了，这草药的花几乎都败了，采不了了。 听管羽问自己，路长富摇了摇头：“不太认得，不敢捡。” 他们村在几年前，有因为捡错了蘑菇，直接被灭了满门的例子。 那之后的一两年，倒是震慑过一阵子，大家就算是馋，也不敢捡。 后来，时间久了，记忆淡了，大家也便越来越不当回事儿。 那三五年因为吃蘑菇死两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路长富他们家就没有捡这个的习惯，平时也不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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