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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是有点无耻，是在利用小艾的善良，赌她对自己还有几分怜悯之心。 如果是别的时候，程杨自己都要鄙视这种行为。 可现在—— 无耻就无耻，毕竟媳妇儿都不要他了！ 只要能留下来，只要能被媳妇重新接纳，能保住这个家，无论做什么他都愿意。 其实在回来之前程杨想到过这种情况。 他心里很清楚，就如小艾说的那样，五年的毫无音讯再好的感情都要磨砺没了。 更何况他们之前的感情还远谈不上深厚。 程杨也曾经设想过，如果这次回来媳妇真的不愿意再跟他过了，或者说她已经找到了心仪的人，那么他会主动放手，不会去阻止她寻找幸福。 同时还会给她一定的补偿。 至于孩子，如果她愿意交给自己抚养，程杨一定尽全力去做一个好父亲。要是她不愿意，他也不会去做那种逼迫母子分离的事。 程杨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他比谁都明白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日子过得有多不容易。 更何况时小艾还养着一对双胞胎，受到的苦楚全都是双倍的。 无论是因为什么，自己毕竟耽误了人家五年的光阴，还是一个女人一辈子中最好的年华，做出什么样的补偿都是应该的。 这次他回来，特意将所有的津贴和补助全都带了回来，就是希望和媳妇好好谈谈，能在一起过日子最好，以后他们好好过。 要是她想离婚，他也会选择同意，同时将所有的钱都留给她和孩子。 程杨真的是把一切都想好，想清楚了，他觉得什么样的情况他都能坦然面对。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想法不过半天的时间就全都灰飞烟灭。 他忽然就后悔了。 在看到小艾和孩子受欺负的那一刻，看到自己曾经柔弱的小妻子为了护崽儿和人拼命的时候，程杨的心揪成了疙瘩。 那感觉，比当初地雷的碎片穿透胸口还痛！ 那时他就知道，他没有办法放手了。 他无法放弃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娃。 不把他们放在自己的庇护下，不将他们保护起来，程杨觉得这辈子都会于心不安。 他知道小艾对他有怨气，甚至于已经不把他当丈夫——想到这儿，程杨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可程杨觉得自己还可以再争取一下。 身为先锋营的成员，再难攻克的堡垒他都没怕过；身为丈夫，为了能够攻克下妻子的心，他也必将全力以赴！ 时小艾很快就带着医生回来了。 看了程杨的伤口，即便知道他是战斗英雄，医生还是没忍住数落了几句。 通过医生和程杨的对话，时小艾才知道，这人是在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的情况下，硬是坐了两天三夜的硬座火车回来的。 这期间受了多少罪可想而知。 时小艾一阵无语。 她既没法抱怨程杨归家心切，又没法指责他不爱惜身体，只能安静地待在一边看着医生为程杨重新清理了伤口，再次把他的上身包成了粽子。 医生离开，程杨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时小艾这才走到桌边默默地拿起那个竹篮，转头问：“中午饭是在哪个饭店买的，你交了多少押金？” 看她这样程杨连忙说：“你别出去外面冷，待会儿我去还。” 时小艾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出去冷你出去就不冷了？再感冒了难道要我照顾三个？” 程杨手里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行了，你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吧，累了就挨着明锐睡一会儿，他认识你，不会闹的。你赶紧把饭店名字告诉我，我还完还得回家做饭。” 听着她的抱怨，程杨脸上的笑容就没断，看上去就像是在听人表扬一般。 那傻兮兮的模样，搞得时小艾都觉得没眼看。 她懒得再跟这人多说，只觉得自己的运气是真不好，这些糟心事是一件连着一件。 可看看那人强打精神却明显已经疲累至极的模样，她也真再说不出那些冷漠的话来。
第37章 老天爷长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还了餐具之后时小艾匆匆地回了家，打开院门她发现家里已经简单收拾过了，应该是于主任带人拾捯的。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看到碎掉的几个花盆还有水碗都不见了，倒地的桌椅也都扶起来了。地面扫过，弄得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都归了位，唯独那床被撕破了的被子不见了踪影。 不过这会儿时小艾也没心思去找被子，她急着做饭。 从医院出来又去饭店转了一圈，路上就用了快一个小时，现在差不多都五点了。她担心两个孩子醒来万一不认程杨再哭闹起来，那人搞不定。 时小艾刚走进厨房，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小艾？小艾？是不是你回来了？给我开开门。” 时小艾听出是刘姨的声音，连忙重新走回了院儿里。 将门打开，就看见刘姨抱着厚厚的两床被子站在门外。 时小艾连忙把刘姨让进来，问：“姨，你干嘛抱着被子啊？” 刘姨也没有跟她多说，径自抱着被子进了卧室。 她将被子往床上一放，又将床单抻了抻好这才回道：“我不给你们拿两床被子，你们晚上盖啥？你那被子撕扯得不成样子了，我拿回家重新给你洗洗缝缝，这两天肯定是不能用。” 她说着拍了拍自己带来的，解释说：“这两床被子是小凤回来之前我特意新做的，不过那时候天热她也没沾身儿。后来她就去给她姐带孩子了，这被子更是没人碰过。你们放心盖，别嫌弃。” 时小艾这才知道自己家的被子是刘姨给拿走了，赶紧感激地说：“姨，看你说的什么话？我感谢都来不及呢，嫌弃啥啊？你这是把我当外人呢！” 听她说得这么亲近，刘姨笑眯了眼。 她朝外面看了看，试探地说：“我当然把你当自己人，你跟小凤在我心里是一样一样的，都是我亲闺女！只是这程杨不是刚回来嘛？我们跟他毕竟不熟，也不知道人家介意不介意？” 时小艾微微卡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家貌似从今天起就要多一个人了，心里多少有点别扭。 可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继续笑道：“他也没那么多讲究。” 听她这么说刘姨更高兴了。 她往跟前又凑了凑，问：“程杨在医院呢？明锐明溪现在怎么情况啊？俩孩子没事儿吧？” 时小艾这才将孩子的病情和刘姨说了说。 刘姨顿时气恼不已！ 她愤愤地挥了挥拳，唾沫横飞地将那一家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时小艾都不相信这些刻薄话竟然能从刘姨嘴里说出来。 要知道平时她一直以街道办的工作人员为傲，说话办事之类的相当顾大局，那些套话官话也是随口就来。 虽然时小艾一直知道她对自己很好，但多少还是觉得这人有点假大空，并不能特别亲近。 这一刻，看着刘姨像个普通胡同老大妈一样因为要给自己孩子出气而愤怒的骂大街—— 她忽然就觉得两个人的灵魂无比贴近，再看这个老太太简直就跟看见亲妈一样！ 刘姨将时老二一家子全都骂了一遍，出够了心中放郁气，这才爽快了。 然后她就想起了自己此次来最大的目的。 她拍了拍时小艾的胳膊，神清气爽地安慰道：“小艾你也不用生气，我跟你说啊，那一家子已经遭报应了！这才是老天爷长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遭报应？遭什么报应？”时小艾被她说得一愣。 第一反应就是—— 陈民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这快赶上后世110的出警速度了啊！ 刘姨听到她问咧嘴而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你不知道，我今天和你叔一回来还没走到巷子口就正好遇到牛三妹和她那个宝贝孙子被民警带走的场面。哎呀，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围观啊！当时我还迷呢，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最后还是听得赵翠红哭诉才了解情况。” 刘姨说着啧啧出声：“你是没见，赵翠红哭的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爹妈全死了呢！” 她越说越刻薄：“还不如死了呢，死了可就不能这么作了！” 看她越扯越远，时小艾不得不出声把她给拉回来：“民警什么时候来把他们带走的？都带了谁，带到哪儿了？治安室？” “刚过中午那会儿吧。来的不是普通的治安员，是真正的民警！据说都是分局的人，来了好几个直接就把他们四口全都带到派出所去了。 我听围观的人说本来人家只想带牛三妹和她那个孙子走，可他俩不是受伤了吗，赵翠红和时云鹏赶过来陪他们去诊所看病。这下好了，让一锅端了，全给带到局子里去了。”刘姨说得眉开眼笑。 刘姨今天女儿给孩子过百天，他们夫妻俩早早地就去了女儿家，以至于没赶上早上那一摊事儿。 他们是先看到那一家人被带走，才从邻居们的口中了解的事情始末。 待知道后老两口又气又悔，气时老二一家子不做人，悔他们回来晚了，没帮上忙。 刘姨说了看到的情况之后拉着时小艾好一通自责，最后更是干脆进屋帮她一起去做了一顿饭。 但其实时小艾心情还挺好的，特别是在知道那一家人遭到了报应之后。 现在虽然还没有到严打的时候，但凭着陈民搜集的那堆证据，时小艾相信这群人进去容易出来难。 这趟派出所之行，不说判上几年，但至少也会让那个死老婆子好好地吃顿排头！ 至于时老二一家，自然也少不了一番伤筋动骨。 和刘姨一起把饭菜做好，再赶回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一路上时小艾走得心急火燎，生怕两个孩子醒来会饿，也怕他们起来后看不见自己会哭。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她特意停了一下，听到里面并没有哭闹的声音这才放下了心。 看到她进来，还躺在床上的明锐抬起一个胳膊喊了声：“妈妈！” 旁边趴着的小溪也抬起了头，朝着她委屈巴巴地喊了声：娘！ 时小艾赶紧答应着走进去。 她将竹篮子往桌子上一放，先伸手在女儿的额头上摸了摸，确定不烫之后又看向儿子。 对上她的目光，明锐连忙摇头：“妈妈，我没有发烧。” 说罢有点不好意思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旁边：“你能不能把他移开，我要尿尿。” 时小艾这才发现程杨侧躺在明锐的病床上睡得正香，自己回来这么大的动静他硬是都没有被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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