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这位被赐死的对象选择了白绫自缢,白绫的状态明显是被使用过的,而杯中的毒酒涓滴未少。 只是不知这位被赐死的是哪一位,是刚才喜服四人中的其中之一,还是一个新的人物。 时萦仔细观察了使用过的白绫,没有看到脂粉的痕迹,也没有发现发丝之类的遗留,不过发现了头发也没法确认男女,毕竟古人不管男女,留下的可能都是长发。 不得不说这个展厅真的很凶残,从进来到现在,时萦看到的称得上正常的展品只有木簪和那四套婚服,别的都不是见了血就是在见血的路上。 比如眼前这个,一把沾血的匕首,垂直的刺入一张信纸中。鲜血将信纸晕染的不成样子,时萦努力的辨别信纸边缘还没有遭到污染的零星的字。 “畅之贤弟,今闻将军离京北上,汝随军同去……常忆衡山书院,吾等同窗……此去山长水远,难再相见……平安顺遂……愚兄清远顿首” 看起来这个畅之贤弟是清远的同学,将军的小弟,跟着新婚的将军拔军北去,以前的同学闻讯送来离别致辞,却不知为何招来了杀身之祸。 带血的匕首其貌不扬,把手上紧紧的缠着粗布,不似权贵人家的饰品,倒像是批量生产的制式武器。不知是军中配备的随身武器还是其他组织派来的杀手遗留。 如果这里的展品都是和驸马有关,那这个署名清远的人,很可能就是驸马。从前面的婚服可知将军另有其人,而驸马大多为文官,很少会跟随大军出兵打仗。 很好,又多了一个叫畅之的,还有一个杀他的人,故事越来越复杂了,时萦看着面前标签上的离别二字想到。
第十章 乌木簪子 “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唯有蛰龙知” 新的展品是一个石台,上面刻着笔走龙蛇的两句诗,落款处是一副铁质的镣铐。 时萦知道这两句诗,全文是:凛然相对敢相欺,直干凌空未要奇。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唯有蛰龙知。 是苏轼初入仕时写的一首诗,表达自己的品格正直。却被有心之人歪曲理解,认为苏轼对皇帝有不臣之心,理由是世间有真龙,而苏轼却要自己的品格给地下的蛰龙知道,“非不臣而何?” 皇帝认同了有心之人的指控,将苏轼投入了御史台监狱。 史称“乌台诗案”。 其实乌台诗案的起因、高朝、结果都与这首诗无关,这首诗只不过是当时的御史们为指控苏轼而进行了曲解附会的解释。 宋神宗并没有昏庸到直接因为一首诗而判苏轼有罪,只是因为当时的改革派需要一个靶子,而苏轼最为合适,而且最后也免除了苏轼的死刑贬谪他去了黄州。苏轼人生的最后一首诗中写: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被贬去的黄州,是他命运的滑铁卢。 这里出现的诗句和镣铐,是不是说明这位驸马和苏轼一样,因文字被小人举报入狱。结合之前的展品,不知他都做了些什么,写了些什么,是否也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成为某些人对付政敌的靶子,最后竟被砍断了右手。 时萦又想起那只被整齐砍断的右手,现在看来手的主人的故事她基本串起来了。 年少时书院求学,学有所成时被皇家榜下捉婿尚公主做了驸马,然后在官场倾轧中被文字狱诬陷,出狱后发现公主被赐死,最后在给公主出殡时被人砍了他一生舞文弄墨的右手。 少了簪子和离别,簪子是否说明他年少时的贫寒,离别是说他重情义?或者说两者都说明了他的重情义?时萦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畅之明显是被杀了,死亡原因很大可能就是驸马写给他的那封书信。 但因为血液污染了大部分内容,时萦无从得知那封离别信的确切内容,也就无法推断畅之的死亡原因,信息链在此处缺失了一环。 时萦走到下一个展台前,却没有发现有展品存在。往前看去,之前一直有的影影绰绰的展台的轮廓也不见了,看起来这是最后一个展品了。 时萦正疑惑着这里的展品去哪儿了,就看到展台的上空有悬浮的空气屏亮起,像是全息投影,但时萦没发现有投影设备。 画面里,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正站在桌前对镜整理衣服,一个男声由远及近响起:“畅之,快借我个簪子。” 时萦哦了一声,原来这就是畅之,长得怪好看的。 畅之闻言转身,看向来人:“清远兄,怎么了” 时萦:很好,主角出现了。 清远也是俊俏公子的长相,头发披散着,有些无奈的说:“绾发时偶得妙句,手一抖把簪子摔断了。” 畅之笑着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玉簪,递给清远:“清远兄悠着点绾发,小弟可没有太多的簪子让你偶得妙句。” 清远脸色微红,摇摇头把玉簪推回去:“畅之给我个木簪就好,玉簪贵重,我怕磕碰了。” 畅之没有坚持,又转身换了根木簪,正是第二件展品那平常的样子,画面在两人交接的手上给了特写,然后慢慢淡去,直至消失。 时萦陷入沉思。同学之间的友情有什么好拎出来说的,她大学时的男生同学之间,别说借衣服换鞋子,吃同一份饭喝同一瓶水,连互称对方父亲的都有,男生之间的友情虽然让人迷惑但好像也很寻常。 那如果不是友情呢?古人断袖好像也不算少见。假设这个清远,喜欢自己这位名叫畅之的同学,于是一直留着他当年送自己的簪子。 然后在得知畅之要离开京城,两人从此不能再相见时,写了封离别信,派人送去。 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公主得知驸马竟然喜欢一个男人,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便派人在畅之离开的路上刺杀了他。 感觉竟然出奇的通顺,时萦为自己的脑洞点了个赞。 但还有一点点问题,那大婚之喜的两套婚服,一套是公主驸马,另一套是畅之的吗,畅之是武将吗。 畅之曾和清远一起读书,后期却和将军一起北上,是弃文从武了吗,看那视频里的畅之的小身板,也不像能穿上那套新郎礼服的身材,倒是穿女装还行。 等等,女装,如果畅之是个祝英台呢。 清远的断袖嫌疑就洗脱了,嫁衣的存在也说得通了,畅之也就死的很通顺了。 整件事情现在都很明晰了,展厅想要表达的信息时萦差不多清楚了,但现在还差一个东西,展厅的目的。 时萦喃喃:你让我知道这么一个故事是要我做什么呢? 时萦看不到下一个展台了,也没有下一个展台,她没有再前进。 空气中出现了一个比刚才更大更真实的投影,是穿孝服的清远,投影的人和现实几乎是一比一的比例,时萦有瞬间觉得清远就真实的站在她前方不远处。 清远的背影左手挥刀,向自己的右手砍去。 一只断手飞起,一股鲜血飙出,一声闷哼响起。 一团光雾散去。 场景真实到让时萦有片刻的心脏骤停,在她反应过来是虚假的投影时场景已经在快速消散。 前方虚空出现一行字:清远在砍自己右手的时候,是在后悔自己写了那封离别信害死了畅之,还是后悔自己弄权导致遭受文字狱连累了公主? 时萦沉默,这句式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光字散开,露出一左一右两条通道,左边通道入口处放着那枚黄金镶白玉戒指,右边则是那根平平无奇的乌木簪子。 两条通道看起来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时萦根据自己阅读小说的经验,以及她不妙的直觉,相信走错的结果是她所不能也不想承受的。
第十一章 黄金白玉戒 握着颇有分量的戒指,时萦打开门看到了明亮的展厅,出来的一瞬间恍如隔世。 左手上一沉,青伞又回到了她手里。时萦点开手机看了一眼,十点四十六。 她在里面经历了那么多,过去了那么久,时萦觉得至少有两三个小时,回来后却连一分钟都不到。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自己真的失踪两三个小时,章清活动结束后联系不到自己肯定要着急了。 时萦转身看向自己出来的地方,一个杂物间,上面贴着游客勿入的牌子。 所以她是被幻象骗入了杂物间吗,如果没有成功出来,明天的新闻就是《展厅开幕当天,游客误入杂物间猝死》,这也太没排面了。 手中的伞微微震了震,好像想表达什么。时萦握紧伞柄晃了晃,轻声说:“回去再说。”伞听话的停止了震动。 时萦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准备在外面找个咖啡厅或者饮品店坐坐,这晦气展览她是一点儿也不想看下去了。 刚好章清那边也快结束了,章清直接发消息让时萦去餐厅等她,她很快过去。 章清到餐厅的时候,时萦正咬着芒果汁的吸管研究她带出来的这枚戒指。 如果用四个字来评价这枚戒指,时萦会说:货真价实,再来四个字的话,时萦会说:乏善可陈。 以她基本不存在的鉴赏造诣,时萦只觉得这枚戒指用料很扎实,其它都平平无奇,没有体现工艺或者审美的雕刻或是花纹之类,整体的气质也没让人觉得它很特殊,就很平常。 章清见时萦在把玩一枚戒指,笑道:“萦萦收了新的首饰吗,还挺好看的。” 时萦浑不在意似的将戒指往前一推,说:“章阿姨来啦。你帮我参谋一下,我一万块收的,看看值不值这个价。” 章清闻言“呦”了一声,接过戒指细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边还给时萦边说:“看着石头和我那块羊脂白玉挺像的,这一小块千把块钱是有的,戒托的黄金看着颜色挺真,如果是纯金这个重量那你绝不会亏。如果是古董价格还能翻倍。” 时萦笑着把戒指戴在大拇指上,有点松,但大体挂的住,回道:“您这说的我可太高兴了,我回头把它鉴定一下,缺钱了至少还能有口饭吃。” 章清不再在意那枚戒指,转而跟时萦聊起了自己儿子。 “小煜前段时间回国后,老是嫌弃家里这边气候不好,晒不到太阳,上周直接打包飞去临海了。刚好你任叔去年在那边收的酒店重新装修开业,让他过去也能干点活。” 时萦看了眼窗外的大太阳,没有作声,任煜那个能躺着绝不坐着的,能干什么活,看着别人干活还差不多。 “萦萦你有时间的话也过去玩玩,帮我监督一下那臭小子,别让他捣乱惹事。海岛气候还是不错的,你看小煜朋友圈,他还时不时的出海转转,到时候让他带你出海捕鱼,海滩烧烤什么的。” 时萦应付的嗯嗯两声,认真吃饭。 章清可能是因为快内退了比较闲,这两年热爱给她联系适龄男生一起吃饭、逛街、喝咖啡、看电影甚至一起出行,俗称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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