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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微愣，抿了抿唇道：“那帮我先拿一箱这个水，再拿一瓶一块的就行。” 大生意啊，老板喜形于色，连忙诶了声，转头就去后面搬货。 江越付了钱接过整箱矿泉水，打算先搬回医院自己再过去。 门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少年手臂抱着重量不轻的整箱水，脚步生风，穿过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群，黑发被风扬起。 他刚走回医院门口，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同时看见云卿山从大门跑了出来，神色匆忙，手机还放在耳边。 迷茫不解和慌乱悲伤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江越远远地就看见男人的口型，在瞧出说得是什么后，周身的空气仿佛都不再流动，瞬间结冰，锣鼓鞭炮的声音被隔绝于外，声音死寂。 少年手里的箱子骤然落地，垂在他脚边，封口破裂，不断从里面滚出瓶装水，在地上四处流浪。 五秒后，江越朝着医院的方向，几乎跑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像是在抓一道永远都抓不住的光，死命地往前跑上楼。 直至他跑到病房门口，看见女孩瘦弱的身体在除颤仪下不断弹起垂下后，扶着门边缘，直直跪在原地，眸底赤红一片，血丝密布，几乎肝胆俱裂。 少年被人拦在门外，喉咙被腥甜堵塞，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几乎失语：“别…….，别这样。” 她最怕疼。 医生极力抢救，但电子检测仪上的数据依旧没有波动，一条直线无声宣判了女孩的死亡，像是夺命的符咒。 直到江越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不言而喻，只是朝他身后的云卿山摇了摇头，再由护士递给他一张死亡确认书。 几乎是同一时间，医院走廊内爆发出沈离几欲崩溃的哭声，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江越像是失了智，掌心在不知不觉间被用力摁出血痕，他似是感觉不到疼痛，几近疯魔一般地跪爬到女孩床边。 他看着她向来白净红润的脸蛋变得毫无生气，小心握住的手也变得无比冰凉，颤抖着声线：“然然？” “云然？” 没有人回应。 少年倾身吻上她冰凉的唇，那里本该是温热的，但他此刻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江越像是失去了语言功能，极其慌乱，只有喉咙发出极力压抑着的呜咽声，眼角不停地留下泪水，连带着肩膀也在颤抖。 “你答应我的。” “你…….，你，刚刚才跟我说好的。” “求你，求你，求你。” “别，别这样不说话，求你了，求你了，然然……” 少年跪在病床边，背脊弓着，似是在乞求，在询问，在恐惧，但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与此同时，云然早已失去意识的脑海响起一道声音。 “叮，恭喜宿主任务完成，所有bug均已修复，至此非必要时，系统将不再出现。” “合作愉快，祝好。”
第81章 2017年。 女孩蜷缩在宽大的床面, 额间不断渗出冷汗，浸湿了脸侧的碎发，缕缕黏在耳边, 似是陷入了循环往复的梦魇，嘴边不断低声喃喃。 意识被剥夺，抽离, 灵魂此刻就像是沉浮于海面的孤舟, 没有目的地, 没有方向, 恍惚间起起伏伏，直至寻觅到一座孤岛, 抛锚急停。 “江越！” 云然骤然睁眼起身，直直坐在床上，泪珠止不住的从眼眶内滴滴掉落，她像是没有意识到, 神色慌乱地四处查看，视线落于房间内的每个角落，都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同于八年前的陈设将她凌乱的思绪拉回来了些, 但心口极致的空荡感仍然存在, 只是迫切的想到见到那个人。 她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只能通过窗帘透进来的几缕光线判定还未至深夜。 云然吸了吸鼻子, 转身去找自己的手机，拨通电话的手指尖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用力点下拨通键。 对面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电话，直到听见那头传来男人熟悉磁沉的音色, 她心里安定了下来。 女孩用手背胡乱抹了把眼泪，但还是带着浓浓的鼻音, 哽咽着问：“江越，你在哪？” 男人站在房门口，正准备摁密码开门，第一时间就听出女孩声音不对，手上动作也加快了些，“刚到家，怎么了？” 云然一听就果断掀开被子，连拖鞋都忘了穿，攥着手机，赤脚朝楼下飞快跑过去，乌黑的发丝在空中凌乱飞舞，眼底尽是焦急和不安。 她刚跑到客厅，就看见江越正推开门从外面进来，脚步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直直就朝着男人怀里扑过去，紧紧抱住，看起来没有安全感到了极致。 江越听到她的声音不对还以为是哪里不舒服，本来就有些担心。 现在见女孩这样生龙活虎地跑过来，还没意识到她状态低落，勾着唇角戏谑道：“早上不是还嫌我烦？现在又这么热情？” 云然声线已经抑制不住的愈发哽咽，连带着说出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清：“我，呜呜呜，对不起江越，你当时一定很不好受，我……，我都没有多跟你呆两天。” “还，还让你一个人等了那么久，呜呜呜。” 她知道自己死亡的速度被加快，但也没想到会那么快，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是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 在意识昏睡的那段时间，云然能依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不断的震动，随后就恍惚间听见了妈妈的哭声，随之而来的，就是少年在她耳边压抑的乞求。 但她动不了，也没办法说话，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沉，直至完全归于混沌。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是现在。 江越在听到女孩哭声那一刻，嘴角的弧度就霎时间停滞，随即收敛起来。 他垂头帮怀里的人擦拭眼泪，语气放轻，温柔至极：“做噩梦了？” 云然瘪着嘴从他怀里仰起头，抽抽嗒嗒地说：“我，我梦见我死的那天了，我明明还有好多话没有跟你说呜呜呜。” 闻言男人面色骤地沉了下来，薄唇紧抿，似是对这件事的记忆过于痛苦，就只是单单提起，那种密密麻麻的痛感又再度涌上心口，闷得人喘不过气。 江越手臂收拢，将人牢牢圈在怀里，拍了拍女孩的后脑勺，沉声安慰：“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回来了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不要对不起，以后也不要再跟我说这三个字，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所以过去的事别再想了好吗？” “有些话说出来我也觉得没必要，因为以后你总会慢慢感觉到。” 江越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在她头顶响起，音色沉沉，装着不曾明说的爱意。 “云然，我很爱你，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只会多不会少” “所以你不用觉得愧疚，更不用觉得对不起，所有的这些遗憾都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跟你没有关系，也不是你的错，明白吗？” 江越从来没觉得云然有什么对不起的，哪怕过去她不喜欢自己的时候，那也是女孩的人身自由，他的那些嫉妒也只是出于自己的不甘，如今两人可以这样相互依偎着说话，已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他并未提及在她死后的那段时间自己是如何度过的，那些混乱的，狼藉的日子只需要他一个人记住就行，以此来时时刻刻提醒他现在拥有的是多么来之不易。 未来他们只会幸福，不会再有分离。 他曾以为至死都不会再见到她，甚至在每个意识混乱的夜晚，还会害怕下辈子云然认不出来自己。 可是现在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就在他怀里。 所以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要此时此刻，人在他身边就行。 从此以后，也绝对不会再让女孩从自己身边离开，除非他死去。 云然泣不成声，脑袋埋在男人胸口，衬衫那块儿位置都被她的眼泪浸湿，印出一块一块的斑驳。 她因为哭的太用力而有些呼吸急促，通红着眼睛仰头看着男人，声音凝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云然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道：“我知道，我就是......，心疼你。” 江越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宁愿她什么都不知道，成天只要开开心心的就行。 他低头在人眼角轻啄了一下，尝到了点细微的咸味，淡声问：“心疼我？” 云然点点头。 江越缓缓垂下眸子，视线落到女孩踩在地面的赤足，顿了顿道：“宝贝，你对象还没这么脆弱，没什么好心疼的。” 说罢，他直接把怀里的人拦腰打横抱起来，随后不禁皱了皱眉，怎么比昨天还轻点儿了。 江越抱着女孩走到沙发，把人轻放下来，又用掌心的温度给她捂了捂脚，“下次做噩梦吓到了，直接喊我上去，我跑的肯定比你快。” “地这么凉也不知道穿鞋。” 云然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跟他分开，小腿往回一收，两条细嫩的胳膊径直伸出去：“我脚不冷。” 江越最稀罕她这副赖着自己的样子，心里觉得可爱死了，只想把人抱着成天不放开。 他坐到女孩身侧，长臂一揽把人捞到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毛茸茸的头顶，“那再亲会？” 云然穿着宽松长袖睡裙，窝在男人暖烘烘的怀里，听到这儿愣了两秒，仰头愣生生地问：“为什么不是再抱一会？” “可能不太够。” 话音刚落，眼前这人便朝她覆下来，压着女孩落下细碎的吻，带着无穷无尽的眷恋和爱意，似是要把她五官的每一处都仔细勾勒，先是额头，眼尾，再到鼻尖，耳后，一下一下的印着，最后在再唇心。 少见的没有掺杂着欲望，只有极致的温柔，像是在研磨一件觊觎许久，历经万千磨难，才终于得到的珍宝，不敢使力。 云然两条胳膊环在男人精瘦的腰间，后背被人搂着，完全不需要用什么力气就可以浑身松弛下来倚靠在他的臂弯内，后颈微微仰起回应，脚踝被人握着传递暖意。 明明这样缱绻绵长的吻，比起之前都要轻柔多得多，但她却被亲的肩膀有些战栗，尤其是感觉那处温热缓缓下移，印在了自己锁骨凹陷处，没多久就觉得那块儿倏地麻了下，肩膀微颤，又往人怀里瑟缩了下。 她眼睫还挂着点湿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脚踝那处的热度早已消失，锁骨也渐渐不再酥麻，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多的绵软无力。 云然莫名变得燥热起来，热意无声涌动，她不自觉抬手拢住男人的后脑勺，葱白的指节穿插于他的碎发之中，周身急速升温，额角薄汗涔涔。 挂钟上的指针匀速转动，诺大的客厅内，静谧无声。 宽阔的沙发上，女孩天鹅般的脖颈后仰，宽大的领口也斜着往下掉了些，露出半截白皙的肩膀，指尖控制不住的用力揪着，喉咙也不受控地溢出点嘤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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