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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纠结片刻的顾沉书最终选择睡在小朋友旁边。 两人之间隔着段距离。 夜里大概是冷，小朋友滚进了他的怀抱，把他的胳膊抱在怀里。 肉嘟嘟小手臂贴过来的瞬间顾沉书直接惊醒，摸黑打开灯才发现是顾若澜。 小朋友睡得熟，脸蛋也红扑扑的，灯打开的一瞬间，下意识皱了皱眉毛，抱着顾沉书的胳膊往他怀里蹭了蹭，那只绿色的鳄鱼玩偶早就被他踢到了一边。 调低灯光亮度，借着柔和的光，顾沉书端详小朋友的脸。 小朋友睫毛又长又密，五官精致漂亮，脸蛋肉肉的，胳膊像是削过皮后嫩白藕节，捏起来软乎乎的，仔细看眉眼居然和他小时候莫名的像。 顾沉书叹口气。 关灯，再次躺下顾沉书怎么都睡不着。 小朋友身子香香软软的，一头蓬松带卷的头发时不时擦过他的手臂，像是挠痒痒似的，让顾沉书十分不自在。 他从记事起便只和自己哥哥一起睡过，可那也是五六岁时的事情，现在他都二十五了，陡然多了个小朋友在旁边，顾沉书难得有些失眠。 他干脆拿起手机，在网上搜索起季晚蓝的消息。 手机屏幕早已换好，滑动灵活顺畅。 单单输入季，百度词条立刻跳出季晚蓝的信息，顾沉书点进去，一一浏览下来。 季晚蓝是演员，这是在和他结婚之前顾沉书就知道的。 不过季晚蓝最初是舞台剧和话剧演员，后来突然转入娱乐圈开始拍戏，这其中原由顾沉书并不知道。 他只当是季晚蓝个人喜好。 搜索结果最上方是季晚蓝的照片，大概是某个时尚杂志的封面照。 季晚蓝一身裁剪得当的黑色女士西装，V领设计露出纤细如玉的脖颈，戴着数串粗细分明的金色项链，衬着漂亮的锁骨，清贵逼人，腰间系着宽边黑金色腰带，勾出不堪一握的纤腰，长发挽至耳后，小巧莹白的耳垂上没有任何装饰物，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鄙睨着镜头，神态慵懒孤傲，仿佛一切东西在她眼底不过如蝼蚁一般渺小。 往下滑，个人情况介绍里明晃晃已婚两个字。 顾沉书手指一顿，目光凝着在上面，当初两人是在国外登记结婚，顾沉书以为季晚蓝会隐瞒她结婚的消息。 不过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季晚蓝向来坦诚无畏，又怎么会因为结婚对象是谁而隐瞒。 再往下是季晚蓝近两年在娱乐圈拍的一些电视剧和电影，几乎都是反派角色，就算是女主，也是手握挂着红缨的长枪冲锋陷阵，用鲜血洗浴红缨的巾帼女将军。 大概是因为反派角色演得太好，下面都是诸如‘老婆你不要再演反派了，否则我真的会脱粉的！’的嚎叫。 偶尔还夹杂着一长串的彩虹屁： 【为你疯，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我一直以为你是理科生，看了视频又感觉像艺术生，最后才发现原来你是要和我共伴一生。】 【顺利的话我们会结婚，一起看烟花，吹海风，看日出日落，拥有一个灿烂的余生，不顺利话，我马上去姐姐下一个评论区发！】 看着这些虎狼之词的评论，顾沉书微不可见地皱起了眉头。 再往下滑是一个混剪视频。 顾沉书修长的手指顿了两秒，点进去。 画面中季晚蓝一身莹白色襦裙，眉心一点朱砂般的花钿，妆容妖娆艳丽，淡青色的披帛绕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臂，胸口裸露出来的皮肤好似冷玉，让人移不开眼眸。 她正握着对面男人的手梨花带雨地哭诉自己的委屈。 “我孤苦无依走到如今，孰是孰非没人比我更清楚，我如果不杀了她，日后便是我为鱼肉对方为刀俎，我的命全悬挂在别人的手上，莫离哥，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一串清凌凌的眼泪从季晚蓝脸上落下，衬得她愈发柔弱，漂亮的眼宛若盛着一潭秋水，荡漾着所有的柔软和脆弱，顾盼生辉，漂亮得令人失神。 男人脸色有一瞬间动摇。 下一秒，季晚蓝袖口中短刀露出来，冷光一现，直接没入对面男人的心口。 男人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还没来得及反应，季晚蓝手中的刀又深了一寸，她眼中的柔弱全然褪去，微红的眼眶和沾惹泪水变得潮湿的睫毛让她看上去比旁边盛放的蔷薇更加娇媚。 季晚蓝抽出刀再一次狠狠扎向对方心脏，说的话可恨至极。 “莫离哥，不是我非要杀了你，是你逼我的，……别害怕，马上就不疼了。” 刀刃抽出来时，鲜红的血迹四溅，落到季晚蓝脸上，星星点点宛若雪中红梅，她抬手擦去血迹，面无表情地微勾唇角，眼下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顾沉书几乎是立刻关掉手机，将手臂收进被子里，他愣愣直视着洁白的天花板，寂静的房间内能清楚听到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跳声。 有时候演技太好也不好。 他被季晚蓝的演技吓到了。 默背了几遍最近在处理的文件文书后顾沉书才睡着。 但刚睡着不到两小时，顾沉书被一泡温热的液体冲醒，他看着灰色床单上深灰色的一大滩水痕，深呼吸几口，太阳穴一突一突。 没人告诉他三岁半的小朋友还会尿床。 顾沉书给小朋友重新换了套衣服，把小朋友抱到没被打湿的地方。 或许是动静有些大，顾若澜揉揉眼睛醒了，嗓音还有些沙哑：“……爸爸？” 见小朋友醒了，顾沉书干脆指着那处深色的床单咬着牙教育他，“顾若澜，你已经三岁半了，为什么还会尿床？” 顾若澜脑子一激灵，清醒了些，他看着那处深色的痕迹，耳根都红了起来，无力争辩道：“我不是天天都尿床的！而且妈妈说小朋友尿床很正常的，我还小。” 顾沉书：“三岁半了，已经不小了，下次想尿尿自己起床上厕所。” “啊？”顾若澜嘟嘴抱怨，“可是睡得很香就不想起床耶。” 而且他刚才做梦，明明梦见自己是找到厕所才尿尿的，为什么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呢。 好奇怪哦。 小朋友虽然才三岁半，可对话中都能看出来小朋友词汇掌握的丰富程度，就连逻辑都很在线，在顾沉书表达出他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时一一背出他和季晚蓝的电话号码和住址，说出了他胸口有颗黑色小痣的特征。 最后还装作头疼的模样道：“爸爸好笨啊，明明我就是你的孩子呀。” 顾沉书神情凝重，完全没有被顾沉书的话打动：“这里没有换洗的被单，下次再困都得起床去厕所，否则……否则我就罚你去墙角站着。” 没有为人父的经验，顾沉书只能选择一个上学时老师经常用来处罚迟到学生的方法。 虽然这个方法被证实根本没什么用。 顾若澜嘟着嘴，“为什么啊，我都三岁半了为什么还要罚站，爸爸太凶了，还是妈妈好，妈妈就从不凶我！” 顾沉书：“……” 如果不是晚上误拨出去的那个电话，顾沉书可能也会以为季晚蓝是个温柔的人。 但好在顾沉书是个情绪稳定的人，这让他在睡眠不足还被小朋友半夜惊醒的状态下迅速调整好自己。 他对顾若澜说：“好了，现在很晚了，快点睡觉，否则明天起不来。” “好哦，爸爸，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尿床了。”小朋友低着脑袋，满脸懊恼。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这么大了还会尿床，可是爸爸半夜起来给自己换衣服也很辛苦的。 所以小朋友对顾沉书道歉，小脸上带着愧疚。 顾沉书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过分，小朋友不过才来这个世界三年半，不应该对小朋友这么严苛的。 “没事，你快睡吧。” 顾若澜点点头，“那爸爸呢？” 顾沉书把打湿的床单扔进脏衣篓内，“我睡沙发。” “可是，可是……”小朋友脸上显露出纠结的神色，好半天才说，“可是妈妈生气都是把爸爸赶去睡沙发，爸爸还总是和妈妈抱怨睡沙发不舒服。” 顾沉书：…… 顾沉书再一次体会到了太阳穴突突的感觉，他忍下来，劝小朋友睡觉，“如果你没有尿床的话。” “好的，爸爸晚安。” 顾若澜立马溜进被窝睡觉，眼睛紧紧闭着，小鳄鱼玩偶被他抱在怀里，只不过眼皮颤得厉害，一看就是在装睡。 顾沉书无奈摇摇头，想起什么，拿了一件西装外套，又轻轻披在小朋友盖的毯子上，他怕顾若澜冷。 不过五分钟，小朋友就已经和周公约会去了。 被打湿的地方渗得很快，就连下面床垫都是湿的，为了避免小朋友半夜睡觉滚上去，顾沉书又拿来一件衬衫垫在上面。 要是让秘书林睿知道自家老板定制的衬衫被垫在小朋友尿床的地方，绝对会尖叫的。 作者有话说： 彩虹屁来源网络
第6章 第 6 章 ◎方便商量离婚的事情吗◎ 顾沉书在沙发上凑合着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腰酸背疼。 难得的是顾若澜居然在他之前起床了，他用着台面上顾沉书给他买的新牙刷和牙膏，自觉刷完牙，洗完脸。 此刻，他踩在凳子上，正对着镜子用小手努力往下压脑袋上翘起的呆毛。 见顾沉书醒了，又开始爸爸爸爸地叫他。 “爸爸你醒啦，哼哼肚子饿了，想吃蟹黄灌汤包！想喝鲜牛奶！想吃大葡萄和酸甜的橙子！” 小朋友眼眸漆黑圆润，一眨不眨，亮晶晶的盯着他，让顾沉书有些头痛。 照顾小朋友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给林睿发消息让他去唐人街给顾若澜买蟹黄灌汤包。 发完消息，顾沉书去刷牙洗脸，顾若澜屁颠屁颠跟在顾沉书身后，似乎是对现在的他很好奇，问东问西。 “爸爸这里是哪里啊，为什么墙上标语是英文的呀，我都有些看不懂。” “妈妈呢，我昨天就没看到妈妈，今天怎么还没看到妈妈啊，难不成你们现在没结婚吗？” “那爸爸你也太逊了吧，怎么还没追到妈妈，怎么办呀，妈妈那么漂亮肯定有很多喜欢妈妈的男人，你再不努力一点我可能真的会消失的！” 顾沉书：“……” 他把擦脸的毛巾平整挂好，微微弯腰，以保证小朋友不用踮脚辛苦抬头看他。 顾沉书看着顾若澜，郑重道：“顾若澜，我和季……我和你妈妈结婚才一年，我现在一直待在国外，别说是和你的妈妈联系，就是见面都没有过一次你懂吗？” 顾若澜瘪瘪嘴，小脸一耷，有些失落，“我懂，就是没有感情的结婚呗。” 还没等顾沉书安慰，小朋友圆亮的眼睛咕噜噜一转，露出坏笑，“但是爸爸你会真香的！乐莹奶奶说这叫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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