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羽今日将那位照片中的‘女主角’邀请来了别墅,对她亲热有加,依赖又热情,季冉好几次想问那位叫苏雨晴的女人问题都被秦千羽推到一边。 苏雨晴没待多久,秦承言便从公司赶了回来,她迎上去的时候,秦承言的目光却越过她看向那位苏小姐。 季冉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慌,镇定地向秦承言介绍苏雨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秦承言的表情。 秦承言的表现并未让她开心起来,他装作不知情地和苏雨晴攀谈,好似两人就是许久未见的普通同学。 苏雨晴则言笑晏晏,一派得体温婉。 这样和谐的画面刺痛了她的双眼,她跑上楼,换上秦承言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出现在几人面前。 本以为能换得丈夫的关切,没想到被秦承言拉到房间私下警告:“季冉,你不要那么虚荣,这没什么好比较的。” 虚荣,比较。 季冉推开他,含恨看着秦承言,字字如泣血般质问,“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大学同学,是你的初恋女友,是你到现在即便结了婚都念念不忘的人是不是?!” 啪的一声响。 季冉被他扇了一巴掌。 她垂下脑袋,身子控制不住地轻颤,努力不让自己的狼狈和脆弱被发觉,可是从别墅跑出来,走到这里,身后没有一个追出来的人,她不知道要做什么缓解现在的情绪,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站在原地顿住脚步,思绪混沌。 或许是去公园,她可以找椅子坐着,或许是去公园的湖边,她可以缓慢沉入水底。 她恍恍惚惚,抬脚迈步,想要朝着自己目的地去。
第80章 第 80 章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耳边响起汽车刺耳的鸣笛声, 周身世界刺目的白涌入她的眼睛,她的胳膊被拽住,被一股强硬的力量拉回来。 暴躁的女声响起:“季冉, 你是不是想死?!” 季冉只在一个人身上听到过这种声音。 温度终于从她冰冷的四肢百骸灌入, 季冉好似在欲坠的悬崖边被人拽回来。 她扭头看向季晚蓝, 还未开口说话, 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瞬间泪流满面。 “季……晚蓝。” 季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喊她的名字,似乎是在确认眼前的人不是她的错觉。 季晚蓝将人拉到树荫下, 马路周围人来人往, 不时有人将好奇打探的目光落在衣着狼狈的季冉身上。 季晚蓝纠结了会儿,将季冉带到自己车上。 车门被打开。 后座的顾若澜听到动静,探着小脑袋看副驾驶上的人,发现是自己的认识的人后眼睛亮了一瞬, 正要说话,又发现妈妈表情不太对劲, 默默把小脑袋缩回去,低头看自己的新绘本。 爸爸妈妈教过他,大人讲话的时候小孩子要么保持沉默安静听, 要么就做自己的事情不要打扰。 车上开着空调, 季冉在室外待了那么久, 甫一上车打了个喷嚏, 季晚蓝扔给她一包抽纸, “擦吧, 别弄脏了车。” 季冉朝她笑笑, 小心翼翼提起弄脏的裙摆, 抽出纸巾擦去上面的污渍,又慢吞吞擦脸上的泪痕。 离得近,这回看得更清楚了,季冉左边脸上一个鲜红的掌印,边缘泛红,中间肿了些,用力可见一斑,裙摆被尖锐的东西撕开了一角,往上延至打底的第二层纱布那边,膝盖上也有擦伤,脚上的高跟鞋鞋尖上面都是泥巴。 季冉弄完,朝季晚蓝笑笑,嗓音还有些哑:“鞋子没办法,把你车弄脏了,你送去清洗的费用告诉我,我来出。” 季晚蓝不知道为什么季冉在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她面色有些冷:“你现在要去哪儿?” 季冉攥紧了手中的纸巾,摇摇头,眼眸通红,“我不知道。” 像是怕季晚蓝生气,季冉补充:“我、我去碧荷公园,就在这里不远,再开五分钟就到了,你就在那里把我放下……” “季冉。”季晚蓝打断了季冉,语气严肃:“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冉抬头看季晚蓝,她鼻尖发酸,忽然觉得季晚蓝其实从没有变,即便季晚蓝知道她是身份不堪的私生女,即便她可能会抢走她的父爱,但对季晚蓝来说,她在乎的才是最重要的。 何素琴带着她独自生活了九年,九岁那年,她突然得知自己要有继父了,何素琴非常严肃地告诉她,那个继父还有个八岁的女儿,何素琴说那个女孩子是来抢家产的,让季冉表面和她和睦相处就行,私下绝对不可以来往。 季冉也是打算这么做的,她还太小,太害怕何素琴生气。 和何素琴来到季家那天上午天气很好,她走进高挑辉煌的客厅,新奇又羡慕地打量周围的一切,参观完别墅后,她拉住旁边的佣人,小声问她,季晚蓝在哪里,但其实她连季晚蓝的名字都没敢叫出来,只能支支吾吾地询问,佣人将她带到二楼的客厅内,指着在后花园荡秋千的季晚蓝。 季晚蓝坐在铁艺秋千上,背后靠着柔软的靠枕,手里捧着一本书,翘着二郎腿,微卷的长发从手臂间泄下。 季冉还没来得及从季晚蓝相貌的惊艳情绪中回神,就看到她那位继父走进,抽出季晚蓝手中的书砸在了地上,生气地质问她,为什么不出来接待客人。 季晚蓝当时身高只到季耀德胸膛,她仰着头看他,眼神凉而冷,随后捡起书跑上楼,进了房间,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 很快,别墅外来了一辆车,季晚蓝背着书包上了车,将近一个月没回家。 季冉对季晚蓝的态度从最初的好奇、戒备,到后来的好奇、好奇,为什么她不回家,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坏事了,又或者……她不喜欢她和妈妈。 一个月后,季晚蓝回来,据何素琴说,交换条件是她妈妈的画。 季冉知道季晚蓝的妈妈是画家,这些是她来到季家后,从何素琴口中得知的,她也曾上网搜过季晚蓝母亲的照片,和季冉想象中季晚蓝母亲的相貌差不多,却是更胜一筹的惊艳漂亮,如濯水而不妖的莲花,等看到白伊琳的画,季冉又喜欢上了她画作中的灵气。 所以她偷偷观察过季耀德一段时间,也知道了季耀德收藏室的密码,以及里面摆放的白伊琳的画作,近距离看白伊琳的画作要比看照片更为生动震撼。 但很可惜,她和季晚蓝的关系并没有如何素琴所想,两人井水不犯河水般相处,季晚蓝总是昂着下巴,眼神鄙睨地扫过她和何素琴。 季冉其实能理解,换作她,母亲刚去世不久父亲就娶了妻子,她也会生气埋怨的,但何素琴不理解,总是背地里叫季晚蓝扫把星。 因着这个原因,季冉总觉得自己在季晚蓝面前低人一等,某次看到季晚蓝搜索白伊琳画作拍卖信息时,她悄悄走到季晚蓝身后开口说我知道,差点把季晚蓝吓个半死。 于是,两人策划了第一次偷画的旅程。 末了,季晚蓝问她会不会告诉季耀德。 季冉摇头,说这本来就是她妈妈的画。 季晚蓝虽然没笑,但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和她多聊了两句,之后季冉能察觉季晚蓝对她的接纳,偶尔得到了什么好玩的玩意也会扔她一份,装作无所谓地说买多了。 每次看到季晚蓝那副表情,季冉都很想笑,但她憋住了。 但意外发生在最后一次偷画,季晚蓝和她被抓了个正着,两人被拖拽着来到楼梯口,她被何素琴抱住,而季晚蓝则整个人被推下了楼梯。 季冉只记得她那次叫得很大声,又哭又叫,何素琴把她嘴唇捂得死死的,不让她出声。 现在回想起来,她可能很久就对自己的母亲失望了。 何素琴说的话不一定是对的,何素琴让她做的事情不一定是正确的,但只有那样做才能让何素琴开心。 季晚蓝被关进阁楼,每天定期有人进去给她送点水,季冉也尝试过进去,但次次都被拦住。 最后她只能想办法打听那次将季晚蓝带离别墅的人,给她打电话求助,让她来救季晚蓝。 她深夜躲在被子里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哭,她很害怕,很害怕季晚蓝死掉,季晚蓝是她第一个真心想交的朋友,等看到那辆熟悉的车来到别墅,她的心高高悬起,几乎从心脏的位置跳出来,又因为季晚蓝的离开而轻松开心起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季耀德那么讨厌季晚蓝,她想劝季耀德对季晚蓝好一点,但又害怕,她也不过是个继女,季耀德对亲生女儿都不好,怎么会对她好。 直到今年,她才知道自己也是季耀德的女儿。 荒唐又可笑。 她很想修复和季晚蓝的关系,却又比之前更没立场,私生女像是一颗耻辱钉,深深钉进她的骨子里。压弯她面对季晚蓝的脊梁骨。 今天在路边,见到季晚蓝的那一刻,那个笑容也不是她刻意挤出来的,而是真实地为自己有过季晚蓝这样一个朋友而开心。 想到这里,季冉又挤出一个笑容看向季晚蓝,被季晚蓝毫不留情打断:“你现在笑得很难看,不要笑了。” 季冉:“……” 季冉其实很不想向季晚蓝描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是在故意卖惨,但发现缺了哪一个情节都不会导致现在的结果。 她害怕不被丈夫喜爱,所以隐瞒了自己可能无法怀孕的事情,她贪恋丈夫和婆婆给的片刻温柔,所以默许了母亲撒谎说她怀孕的事情,她因为丈夫和那位初恋所谓的亲密照而对丈夫心生疑心,她因为不自信,故意换上丈夫喜欢的裙子想证明点什么,也的确是证明了,证明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的蠢货行为。 季冉不受控制地掉眼泪。 或许是终于有了倾听的人,季冉将事件完整地讲述了一遍,嗓音仍旧磕绊:“……我、我觉得我自己很糟糕,我应该早点把一切都说出来的,我太害怕太胆小了,我不应该把这些事情……” 季晚蓝并不喜欢打断人说话,但季冉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在她的雷点上疯狂跳跃,不断贬低和自我怀疑这样的行为并不会缓解任何情绪焦虑,也无法解决问题,所以季晚蓝不能让季冉把话说完。 季晚蓝:“所以,他打你只是因为你换了条裙子对吗?” 季冉愣了两秒,鼻音很重:“不是……,应该是我问苏雨晴是不是他初恋这句话。” 季晚蓝冷笑,“有什么区别吗?” 季冉擦了擦眼泪:“其实,我应该早点说,如果秦承言不接受我无法怀孕的事实,我们可以直接离婚,现在这样……我的确占很大一部分责任。” 季晚蓝听到季冉这句话,不受控制地想叹口气,她总觉得自己无法彻底和季冉断绝来往就是因为她这样的性子,每次她带着季冉做坏事被发现,季冉总是第一时间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不让她遭受怀疑和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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