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提前祝季总您成功。”吴斌栋顿了会儿,又说,“不过季小姐不太好惹,我们这边要做好她随时找上门的准备。” 不好对付的其实并不是季晚蓝,她的对付都是小打小闹,举报或者直接来季耀德办公室砸东西发泄怒火,但这些伤害不到季耀德公司的根本,反而是季晚蓝背后的人顾沉书和乐莹。 一个是照看她成长,和她亲妈没什么区别的长辈,一个是爱护她纵容她的丈夫,无论哪一个都是强敌。 季耀德现在越是自大放松,将来打到他脸上的巴掌也会越响越重。 而他,等着看好戏的那天。 季耀德放松地往椅子后一靠,神情有些轻蔑:“她还敢闹吗?现在对外我们是亲密无间的父女,她要闹就是不孝,她要骂就是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都不用我们出手,网上人的唾沫星子就能将她淹死。” 他不是没看过前两天剧院绯闻闹出来时网友对季晚蓝的辱骂,即便被骂的不是他都觉得惊心胆颤难以承受,更何况是她这个当事人。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扮演好慈父这个角色,不在季晚蓝面前露出马脚,到时候季晚蓝对他是打是骂都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季耀德站起身,挥走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吧,去看看今天找上门想合作的人里面有没有合适的。” 吴斌栋应了一声,跟在季耀德身后,嘴角牵扯出一抹冷笑。 正如季耀德所料,季晚蓝并未对网上发酵的事情作任何回应,叶离心知道这是季晚蓝的家事,也不敢多干涉,只让公关部那边的人尽可能地压热度撤热搜,消费离世的人这种事情也就季耀德这样没品没德的人做的出来。 叶离心越想越气,想打个电话给季晚蓝,又怕惹对方心情不好,最终只发了条短信给她。 顾沉书回家时整个别墅都静悄悄的。 吴姨给他打过电话,不久前季晚蓝突然给全别墅的佣人放了假,吴姨担心出事,便提醒了顾沉书一声。 顾沉书怎么会不知道网上的事情,前两天刚结束剧院绯闻,现在季耀德又跑出来掺和,饶是他都觉得受不了,更何况当事人。 他走上楼直奔季晚蓝房间,和之前一样敲了三下门,没听见里面的动静,顾沉书打开门,环顾了一圈小客厅,没看见季晚蓝,往里走进卧室,这才发现人躲在哪里。 季晚蓝蜷缩在深灰色的被子里,躬身弯腰抱着膝盖,缩成一团,顾沉书知道季晚蓝在伤心,她很少提起白伊琳并不是因为不想她,恰恰相反,季晚蓝太想念她了,以至于根本不敢想她,一想起白伊琳,季晚蓝就会掉眼泪,一想起白伊琳,季晚蓝连张口说话都是哭腔。 那天晚上,季晚蓝熬夜将白伊琳写给宋津阁的信都看完了,有些信里白伊琳还提到了她,语气温柔充满爱意。季晚蓝一边看一边沉默地掉眼泪,顾沉书给她擦眼泪,说不要看了,第二天起来眼睛会肿的,季晚蓝就说:“我的眼泪流不完,如果现在不流出来,我会很难受的。” 于是,那天晚上顾沉书陪季晚蓝一起熬夜把信看完,用温水打湿毛巾给她擦脸,到凌晨三点才睡觉,事情到现在不过才两天的时间,季耀德就开始消费季晚蓝母亲,引导网友评价季晚蓝以及季晚蓝的母亲,如果是前者,季晚蓝不会在意,但季晚蓝在意后者。 比起辱骂和嘲讽,季晚蓝更讨厌同情。 顾沉书静悄悄走上前,打算给季晚蓝整理一下被角,膝盖轻抵着床沿,凹下去一角,毯子刚抬起,就被季晚蓝紧紧攥住,顾沉书松了手,抚平上面的褶皱,温声开口:“肚子饿不饿?爸妈让我们今晚去他们那儿吃饭,如果不想动,那我们就在家吃,你想吃什么?没胃口的话我煮点蔬菜瘦肉粥可以吗?” 被子里鼓起的一团没动,顾沉书自言自语般:“那就煮蔬菜瘦肉粥好了,顾若澜今天早晨吃的就是这个,据他描述,十分之美味,舌头都会跳舞。” 季晚蓝还是闷在被子里不肯动,默默听着顾沉书说话。 之前她就觉得顾沉书说话好听,此刻他放慢放软了嗓音说话更好听,声音缠缠绵绵的像是丝滑的绸带裹挟着她,无论多么难缠复杂的思绪被他的声音一抚,就好似流水哗啦啦没了。 胡思乱想着,床上压下来沉甸甸的触感消失,季晚蓝知道,顾沉书要离开了。 她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从毯子里伸出一只手,试图抓住顾沉书。 随手一捞,指尖捞的满是温热干燥的触感,顾沉书握住妻子的手,声音温柔平和:“我没走,我在等你回答。” 季晚蓝眼睛更酸了。 她从毯子里爬出来,黑色长发不复往日柔顺,像是炸毛的狮子,眼眶和鼻尖都有些红,衬着白皙的肤色又像是柔软的刺猬,嗓音微哑:“去爸妈家吧,好几天没看到顾若澜了,我也有点想他。” 她的妈妈不在了,她没办法再感受母爱,但顾若澜可以,她可以给顾若澜足够的爱,让顾若澜成为他想象中的大人,成为更好的大人。 这不也是白伊琳的期望吗? 她从最初迷茫的剧院舞台剧小演员到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一点点褪去过去无法遗忘的伤痛,虽然疤痕还在那里,她却不再认为是不可磨灭的烙印,那是成长的记号,是带刺的荆棘,她可以让荆棘开花,可以让记号永存。 家里没佣人,季晚蓝也不想顾沉书再劳累,索性开车去爸妈那边,季晚蓝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到今天为止,顾若澜应该在爸妈那边刚好住了一个星期吧。” 她也是看日历才知道。 顾沉书“嗯”了声,“所以他今天给我打电话,变着花样给我讲爸妈家的菜,又说回家了让吴奶奶给他煮。” 季晚蓝笑了声,别看顾若澜才三岁半,却也懂得什么叫旁敲侧击。 “刚好,今天晚上就把他接回来,这几天也麻烦爸妈照顾他了。” 顾沉书父母两个人都有各自的职位和工作,顾正明偶尔会去公司和顾沉书一起处理工作,叶秀芝是京市大型生活商超的总裁,两口子出差日子也并不总是相同,但要是谁那段时间工作清闲,另一人必然会陪着一起。 最近有了顾若澜,两口子几乎是放下工作,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陪着顾若澜。
第90章 第 90 章 ◎和想妈妈一样想◎ 奈何小朋友身份特殊, 只能在家陪着他,时不时给夫妻俩发照片和视频夸顾若澜,夸得视频里顾若澜耳尖红红的。 车子还在路上, 顾沉书开车向来平稳, 季晚蓝额头抵着车窗, 眼神落在远处绵延的霓虹深处。 顾沉书余光注意到, 等绿灯的时候轻轻覆盖住季晚蓝的手背,“过不了多久,……季耀德那边就不会再用你和妈作文章。” 顾沉书从受到的教育便是知廉耻懂礼节,但对着季耀德, 他实在叫不出一声爸, 也无法尊称对方为长辈。 索性季晚蓝也不在意,要是顾沉书真的叫了爸,季晚蓝还会生气。 季晚蓝听到这话有些诧异,但不是为顾沉书称呼季耀德的方式, 而是顾沉书称呼白伊琳的方式。 季晚蓝瞥了顾沉书一眼。 顾沉书继续说:“其实不用你担心,我和乐莹姨一直在搜集唐瑞午和季耀德的资料, 不过唐瑞午的事情乐莹姨出力最多,她叫我不用声张,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他总是下意识将季晚蓝看得十分脆弱, 却也忘了她当年面临过的非议和诋毁, 季晚蓝比他想象中更坚韧, 乐莹才是唐瑞午落马事件出力者, 顾沉书不想吞别人的功劳, 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季晚蓝在乎的长辈。 季晚蓝垂眸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指尖, 声线有些低, “我知道。” 那天她听到顾沉书和乐莹的电话了。 “我耳朵尖, 我听到你们打电话。”季晚蓝说。 顾沉书:“她过两天出差回来,我们再带顾若澜一起去看她,可以吗?” “好。” 见季晚蓝情绪从方才的低落中抽离出来,顾沉书开始讲述季耀德那边的事情。 他工作效率并不低,早就将季耀德的底摸了个遍,加上乐莹提供的资料,直接扳倒季耀德不是问题,但问题是季耀德的身份,他是季晚蓝有血缘关系的生父,他和乐莹都在投鼠忌器。 和唐瑞午不同,唐瑞午是强弩之末,检举成功后就被带走,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自然也就没办法陷害季晚蓝。 季耀德狡猾奸诈,很有可能做好了季晚蓝反击的准备。 再者,他并未在采访中给出明确的信息,就算他们找上门,季耀德也会争辩,说不定还会利用他们上门要说法这件事倒打一耙,再造谣季晚蓝为人子女不孝不敬,站在父亲这个身份的道德制高点上发动网友对季晚蓝攻击和辱骂,而他们这边连证据都拿不出来。 正是如此,顾沉书才让下属暂停行动,只能说季耀德选择的时期太巧了,刚好就发生在唐瑞午这件事情之后,他和季晚蓝一时松懈才给了他可乘之机,但顾沉书知道,即便没有唐瑞午这件事情季耀德还会有其他方法,祈祷一个没有良心的人按照有良心的人的思维做事的几率等同于零。 不过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归根结底要看季晚蓝怎么想,要是想给季耀德留一条活路,自然可以,要是想将季耀德的路掐死也完全没问题。 顾沉书说:“季耀德的公司大部分都是个空壳,有些公司设立起来也是为了给他避税用,最近两年季耀德那边收到的律师函应该不少,产业也缩减了许多,之前,还因为提供建材不合格的事情被整改停工了一段时间……” 顾沉书说的过程中,季晚蓝便听着,等到顾沉书说季耀德五年前被举报了好几次,季晚蓝讪讪道:“我举报的。” 顾沉书唇边扬起一点微笑的弧度,但季晚蓝此刻侧头专注看他,自然捕捉到了,“你笑我?” 顾沉书否认:“我只是觉得你很厉害,你举报的都是有实际证据的事情,只不过对当时的季耀德来说无异于蚍蜉撼树。” 季晚蓝冷漠:“哦,蚍蜉撼树,你还是在嘲笑我。” 顾沉书:“……” “对不起,我说错了,你的举报很有用,让季耀德公司受到了将近上千万的亏损,还丢失了一个大客户。”顾沉书纠正自己的说法。 季晚蓝抱着手臂,还是不爽,“那他公司不也还是没倒闭。” 顾沉书沉默了会儿:“你不要从公司的存续期来判断,季耀德手中有无公司实权才是最主要的,据我所知,今年年初季耀德因为决策失误,为了安抚老股东分割出去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如果再分出去百分之三,他将不再是董事会里股份最多的人。” “也是。”季晚蓝突然想起点什么,“季耀德的秘书吴斌栋你知道吗?就是那天被你打了一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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