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用想,就知道她现在的脸一定高高肿起, 十分难看。 她捂脸的姿势太过狼狈, 卫沉珉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 沉声:“让孤看看。” 她是万万不想给他看的,但躲闪不及下, 她红肿的脸还是暴露在他的眼下,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也充满了血丝,哪里还有刚去坤宁宫时, 高贵美艳的模样? 卫沉珉抿着薄唇,吩咐高临:“去叫太医,务必让宸妃的脸上不留一丝疤痕。” 高临领命退下,殿内此刻只剩下她和卫沉珉两个人, 沈绵淼觉得他的视线有些扎眼, 便期期艾艾转移话题地问:“陛下,胭红还在偏殿呢。” 皇后不会因为没有扳倒她,而把气撒在胭红的头上吧?沈绵淼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便恳求道:“陛下,您派人把胭红接回来吧...” 卫沉珉幽深目光静静地盯着她瞧,良久哼笑出声:“自己的脸都变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去管别人?” 胭红是随她一起长大的, 不是别人,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憋在心里说, 不会真的说出来, 想了下道:“这宫里, 臣妾亲近的也只有胭红一个人,若是她出了事,臣妾就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字说得不对,卫沉珉的脸色骤然变了,风雨欲来:“她是你在这宫里唯一亲近的人?” 沈绵淼张了张嘴巴,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卫沉珉下一句狠狠打断:“不是孤?” 她一下子愣住,直觉告诉她这个问题要好好回答,若是回答错误,胭红就小命休矣,她回:“陛下是陛下,胭红是胭红,她是臣妾的姐妹,是臣妾可以说私房话的人,与陛下您不一样。” 他的指尖轻柔地摩挲她的脸颊,呼出的气息一下冷一下热地打在她的脸颊上,似乎不为所动地问:“如何不一样?” 沈绵淼咽了咽口水道:“陛下是臣妾的天,如何能与胭红一样?” 他的脸色稍霁,不过还是不甚满意的样子,还想要说些什么,却不防高临领着太医走了进来。 沈绵淼想到等下就是她的封妃大典,但是她的脸完全不能出去见人,便不由得叹了口气。 听到她的叹气声,卫沉珉握住她的手说:“孤派人去接胭红,你且安心养伤。” 沈绵淼眼前一亮,轻轻嗯了声。 太医此刻也检查完了她的脸,说是没有大碍,就是看着肿的厉害,只需要按时上药,不消半个月就可以恢复如初。 沈绵淼应下,其实她知道用药能好,但是对于什么时候能好,她也不太放在心上,她更关心的是,她这场打不能白挨。 等太医留下药退下后,她揉了把眼角,眼眶瞬间又红了,声音低低道:“都怪臣妾不好,今日是臣妾的封妃大典,让陛下扫兴了。” 卫沉珉拿起药膏,挤出一点白膏,指尖轻柔地敷在她的脸上,语气难得柔和:“这不干你的事,无论如何,今天都是你的封妃大典,今日过后,你便是孤的宸妃。” 看来他心意已决,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继续道:“说来,臣妾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早上臣妾还好好的,刚和皇后请完安,臣妾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而后皇后就将臣妾安置在偏殿,再之后就是那凶狠歹徒闯进来,欲对臣妾图谋不轨...” 他的手突然重了点,她疼得嘶了声,语气弱弱地:“陛下,臣妾疼...” 他反应过来,手指放柔了些,轻声哄道:“这件事,孤已经吩咐皇后去查了,会给你一个交代。” 让皇后去查,恐怕推出来的也只是替罪羊,卫沉珉明面是在为她撑腰,背地里只怕是还护着皇后的。 沈绵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点了下头:“想来这件事必定与皇后无关,臣妾向来敬重皇后,并无半分不敬,定是那贼子恶从胆边生,皇后娘娘定能查清真相。” 卫沉珉沉眸,没有接话,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直到两边脸颊都被上了药,才开口:“此事与皇后有没有关系,还没有定论,贼子在被凌迟前,孤让撬开他的嘴巴,你脸上的伤不会白挨,这是孤对你的承诺。” 沈绵淼的心平静了些,刚刚挑拨离间的话,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口比较合适,她可没有错过上药时,他眼底的心疼。 只有面对这血淋淋的伤口,他才能知道这伤在她身上有多疼,伤在她身上有多疼,那么他就会有多心疼。 封妃大典,她无法出席,而卫沉珉还要过去主持,没待多久,便离开了。 胭红已纪被人送了回来,但是人还在昏迷着,她当时能够清醒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她隐隐觉得她的身体好似存在某种保护她的东西。 例如上次,她明明中了药,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药性在她身上就会减弱,直至没有,例如这次,她虽然也会感到昏迷,但好歹能够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胭红同样吸了那烟,到现在都人事不省。 她有想到,栾湄抓住她的手腕,探脉说她身体里有东西,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她并没有感觉任何不适,难不成是保护她的? 但又是何人放进她身体的呢? 沈绵淼想得脑袋有些疼,索性就不想了,她还是等着看皇后会如何给她交代吧? * 封妃大典,虽然出了点变故,沈绵淼没有露面,但是在皇帝和皇后的主持下,顺利举行。 国师此次没有现身,但是他的师弟和徒弟都来了,但见沈绵淼没有出席,栾湄站起来问:“陛下,为何没有看见宸妃娘娘?今日不是她的封妃大典吗?” 桑桑脸上也是一脸的担忧,也有些好奇姐姐为何没有出席。 卫沉珉面不改色:“宸妃身子不适,孤已经请太医瞧过,没有大碍,但需静养。今日这大典是为昭告天下,她是孤的妃子,无论她在不在,她始终都是孤的人。” 最后一句,他是看着栾湄的眼睛说的。 栾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地坐了下来,接下来桑桑说要见姐姐一面,也被卫沉珉以沈绵淼养病不宜见人为借口拒绝。 之后,栾湄便始终一言不发,直到散席后,他声称有些事,但单独和卫沉珉说。 具体说了何事,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而第二天开始,沈绵淼就再没看见过卫沉珉的身影。 * 胭红已经不知道是在她耳边第几次叹息,眼巴巴地看向门口,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瞧见。 虽说沈绵淼这几天是在养伤,但好似被禁足般,门口有侍卫把守,不让人随意进出,不仅如此,就连卫沉珉也有几日不曾出现。 胭红心中自然是慌的,她自封妃大典那日晚上醒来,看到沈绵淼的惨状,当场就哭了出声,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她,还说这宫里的女子都靠一张脸过活,如今她这般,以后还怎么争盛宠? 沈绵淼看着自己的脸颊一日日变好,便也没有将胭红的话放在心上,直到那日后,卫沉珉再也没有出现过,并且这件事悬而未决,迟迟不落地,不禁让她感到有些慌。 她不知道皇后把这件事查到了何种地步,也不知道这事是不是草草了结,只是她现在出门都会被人拦着,也怪不得胭红如此着急。 她的耳边传来胭红焦虑的声音:“娘娘,现下你的脸已经大好,怎么陛下到现在还没有过来见你?难道陛下当真如此薄情,以为你的脸再也好不了,所以才不肯来见你吗?” 她自然也察觉到了卫沉珉的不对劲,不过她不会浅显地以为是那日她的脸,给他留下阴影,他才不乐意见她。 恐怕是因为别的事,但是他不来,她就无法知道,是因为何事。 总不能还是那日贼子之事,这件事他明显是偏向她的,恐怕即便皇后想要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卫沉珉也不会因为怪罪她。 她道:“你却小厨房拿了糕点送往养心殿,看看陛下今晚能不能过来用晚膳?” 胭红得了命令后,立马语气轻快道:“是。” * 不一会儿,胭红去而复返,满脸的失落藏都藏不住。 沈绵淼问:“如何?陛下怎么说?” 胭红回:“陛下没答应过来。” 沈绵淼的心往下沉了沉。 也许是进宫以来,她的路太顺,一进宫就入住承乾宫,还因为她的枕边风,让他很快就放了桑桑,并且不久之后,就被封为宸妃,这一路走来,都是太顺。 她甚至产生和上辈子一样的念头,卫沉珉喜欢她,卫沉珉在乎她,所以她只要开口,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满足她,甚至在必要关头,站在她这一边。 这种飘飘然的感觉让她产生了这么长时间的错觉,让她差点忘记,这一辈子的卫沉珉不是上辈子的他,他有谋略,心怀城府,又怎么会是她可以随便利用的? 莫不是那日似是而非,实则往皇后身上泼脏水的话,惹得他不喜? 可是,从他当日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若真的不喜,又何必第二日才发作? 就在沈绵淼想得出神,算算自己到底哪步路走错了的时候,高公公走了进来,说陛下唤她去坤宁宫一趟。 沈绵淼收拾了心情,跟着高公公去了。 这件事过去了那么久,今日终于可以盖棺定论。 她也很想知道,皇后究竟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希望不要让她失望才是。 * 进了坤宁宫,才发现就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在,皇帝、皇后,还有慧妃,以及当日贼子,再有便是她了。 她的脸已经完全恢复,再也不见那日红肿狼狈模样,穿着一身素洁宫装,头上的发饰虽少但精,都是她来之前精心挑选的,用的都是上辈子卫沉珉夸过的样式。 果然,卫沉珉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愣了片刻,随后才喊她平身。 她刚站起身,皇后就开口道:“妹妹,那日的事,你受委屈了,本宫和陛下已经查清一切,今日定还你清白。” 她这么一说,沈绵淼心中便是有数,恐怕皇后已经将自己给择了出去。 那么,她推出的替罪羊又是谁呢? 沈绵淼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慧妃身上,语气淡淡道:“谢皇后娘娘还臣妾清白。” 慧妃嘴角明显僵了下,有些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 皇后随即看向那贼子,厉声道:“还不如实招来?快快将你昨日与本宫说的,再说一遍!” 那贼子此刻满身血污,连脸都快要看不清原来的样貌,想必也是受了极大的罪,才会沦落至此。 不过沈绵淼可一点都不同情他,若是他那日得逞,那么她现在不是在冷宫,就是在黄泉路上。 那贼子跪在地上,猛地磕了两个响头,随后开口道:“是慧妃娘娘,是她对小人说,那日宸妃娘娘会出现在偏殿,只要小人能进去玷污宸妃娘娘的清白,她既会保住小人一命,还保小人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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