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一半,就被小暴君善解人意打断:“郡主你已帮我很多了,我可以自行回去,不用担心。” 凌楚楚想那也是,皇宫里小暴君比她这个冒牌货还要熟,再说了那些皇子公主不会无聊到极点,又趁着她不在,来骚扰小暴君吧? 如此想着,她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 他额前的碎发落下来,让他好看的眉眼透着温润,这么看下来,哪里还有书里大反派阴郁的形象? 那一刻凌楚楚的心情,就像是老母亲看到自己养大的儿,终于走上正途,满是欣慰。 “那好吧。”她笑了笑:“我明日带些吃的过来,你早些回去歇着罢。” 少年垂下头,乖乖应了声好。 然而楚楚背过身,身后那双黑眸,却早已褪去温润,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只余下死静的黑。 凌楚楚到了承乾殿,远远便看到盛装打扮的凌筝,她身旁坐着的宫装女子,更是雍容华贵,容貌姣好。 看眉眼和凌筝有三分相似,正在轻声细语,和她说着什么? 离得太远,凌楚楚也听不清,不过她也不在意。 这样的场合太过喧闹,她宁愿找个安静的角落,一个人待着去。 于她而言,她在这本书里只是过客,如无必要,也不想去和这些人产生过多的交集。 她只想等着小暴君安稳的渡过这三年,她就可以功成身退,安稳躺平了,其他的,她什么也不想去想。 然而就在她刚转身,准备趁人不注意,坐到角落里去之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楚楚,过来朕这里坐。” 晋元帝坐在高位,笑着对她招手。 这声音充满慈爱,一下子便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 当然包括不远处的凌筝,她身为晋元帝唯一的女儿,这一刻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那眼里交织的妒与恨,就快把她仅有的理智,也烧得一干二净。 当然凌楚楚也察觉到了,来自凌筝眼里的不善,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何凌筝会那样恨原身了? 都说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晋元帝那样疼爱原身,这矛盾的源头,看样子是这回事。 凌楚楚收转心神,只能嘴里应了声:“是,皇叔。”便乖巧的朝晋元帝步去。 很快耳边有丝竹声响起,让这一切都冲淡下去。 比起承德殿的热闹,红墙高瓦内的一处宫殿,却显得格外冷清。 屋里没有点灯,一轮残月的光透过窗外,照在了他颀长的身影上。 月光白得发冷,衬得他脸上的肌肤也冷如白霜,仿若浸在冰雪之中,他眸里乌沉沉,偏偏那双嫣红的唇,在这暗夜之中,却显得格外诡异。 桌上的美人蕉还散发着余香,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长睫忽而颤了下。 转而目色落在美人蕉上,默默看了会,然后他眼珠子一动,抬手伸出两根手指,面无表情张开嘴,往舌头底下用力摁下去。 一股黏腻的液体伴随着喉间的刺痛,他眸眼越来越湿润,手里的动作也越发疯狂起来。 “阿玧,你尝尝看,真的很甜。” “我不骗你,阿玧。” “阿玧,你便唤我楚楚罢。” 少女笑得清甜,她手指香香的,还有她身上温热的体温,他眼尾越来越红,身子不由自主,战栗起来。 那声阿玧在他耳边,谢玧喉间像火烧一样,哇的一声,胃里仅有的液体,被他这么自我摧残下,全吐到了地上。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他大口喘息的声音。 他浑身似无骨,趴在地上,眼尾病态的绯红,仍旧未褪去,做完这一切,他忽而低低笑了声。 那声音极低,从喉咙里发出。 继而指尖抚过凉薄的唇,吐出两个字:“楚楚…” “阿玧…” 如梦呓一般。 唤了几声后,他忽地大笑不止,呛得眼泪也流了出来。
第20章 古怪的汤 夜已深,宫道上寂静无声,宫人们放慢脚步,生怕惊动了殿内的主人。 然而此时景福宫里,却依旧亮着灯,贴身伺候的婢女小心翼翼,动作轻轻为端坐在镜子前的女子卸下发鬓。 她半阖着眼,像是在闭目养神。 忽然一声:“母妃,您明明知道那小贱人欺辱女儿,为甚还拦着我,不让女儿去父皇面前告御状?” 声音带着撒娇,还有些嗔怒,瞬间打破殿内的宁静。 那声母妃唤出,镜前的女子缓缓睁开眼。 铜镜里倒映出来的脸,早已是过了花信之年,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可因保养得宜,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说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憋了一肚子气的凌筝,从承德殿回来,她已经忍得够久了。 被她唤作母妃的人,正是她的生母,也是四妃之一的淑妃。 凌筝脸上气得通红,一想到方才宫宴上的画面,不待淑妃开口,她又愤愤道:“明明女儿才是父皇的骨肉,那小贱人她算什么东西,父皇当真是偏心,女儿不服…” 一旁伺候淑妃的婢女闻言,恨不得把自个当作聋子哑巴,什么也听不到才好。 毕竟这番话从公主嘴里说出,多少有些大逆不道。 果不其然,久不出声的淑妃,对公主的满腹牢骚,微微蹙眉。 “筝儿!”语气里已有些不悦。 “母妃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你看看你如今像什么样?一口一个小贱人,还有半分公主的样么?” 她到底在深宫里待了十多年,能做到四妃的位置,哪会是一个冲动无脑的人? 可偏偏这个女儿,性子倔得像头牛,连她一星半点的忍耐,也学不到。 淑妃扶了扶额,不欲多说。 便对凌筝摆了摆手:“回你的凤悟宫,好好静静心。” “明日把心经抄五十遍,哪日抄完你再过来见母妃,便这么说了罢。” 淑妃这番说辞,不过是为了磨磨凌筝的耐性,看似在罚她,实则是良苦用心。 可凌筝自幼娇生惯养,今日在华林园受辱也就算了,让她没想到的是,就连疼爱她的母妃,也不愿帮她? 还为了那个小贱人,要惩罚她? 她气性那样高,又怎么受得了? 不由脱口而出道:“母妃,您怎么也和父皇一样,宁愿帮一个外人,也不帮我?” 说着过来挽淑妃的袖子,一脸不甘心:“您睁大眼睛看看,我才是您的女儿啊?” 若是平日里,淑妃少不得会心软,好好安抚凌筝一番。 可眼看着晋元帝为了那宁安郡主,对她的筝儿越发不喜,她作为一个母亲,哪有不恨的道理? 可再如何,那宁安郡主也是个外人,任由晋元帝宠着,也不会威胁到储君的位子。 倒是她的斐儿,万万不能再因这个,让斐儿的前程也断送了去。 作为一个母亲,她只能权衡轻重,也只能继续忍下去。 更何况这么些年,在这些嫔妃之中,她便是凭着这份忍耐,善解人意,在晋元帝心里占据一席之地,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出来差子。 念及此,面对凌筝的胡搅蛮缠,淑妃脸色更冷了。 “筝儿,不许胡闹!” 又唤了一旁的婢女:“红杏,本宫乏了,还不送公主回去!” 那语气冷淡得像冰,让凌筝听了心也凉了一截。 *** 凤悟宫里,碎片声划破夜的宁静,让殿内伺候的宫人骇得大气也不敢出。 凌筝像疯了一样,将手边能砸的瓷器,全都扔到了地上。 她边砸边发脾气:“那个贱人!母妃竟为了那个贱人责罚我!” “本宫何错之有?!” “宁安!你这个小贱人!” “总有一天本宫要叫你生不如死!” 就在刚刚一个宫女进来给公主送茶水,便被她一个杯子砸到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注。 这个时候哪个不长眼的,还敢往她跟前凑?生怕被殃及池鱼。 “公主…”贴身伺候在一旁的香苓,眼看这样下去不是个事,于是忙走上前来,劝了句:“您消消气,这样下去对您身子无益啊!” “您听奴婢一句。”她皱眉想了想,又道:“奴婢倒是有个法子…虽不能用来对付宁安郡主,但恶心那个贱人,或许还是可行的。” 凌筝听了这话,果然止了手里的动作。 香苓这个法子虽不算高明,但也是古往今来,用在后宫争宠里,最直接有效的法子。 这件事虽和争宠不同,可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香苓想以宁安郡主那样好胜的性子,若心心念念的东西,不再属于她一个人,甚至被一个貌若无盐的贱婢染指。 香苓就不信了,那宁安郡主还能笑得出来? 如此想着,香苓道:“公主,奴婢的法子虽鄙陋,但包管有用,便是…” 凌筝斜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听着,脸上的怒与恨,很快慢慢缓和下来。 她撩起额前的碎发,用小手指往耳后带了下,看样子心情还不错,听到最后,连嘴角的笑也浓了。 “如此说来,倒是有趣。” “去!” 她摸了手边的茶,抿了一口入喉,然后对身侧的宫人扬首:“还不快去把春红唤来。” 不多时,一个太监领了个宫女进来,那宫女看上去畏畏缩缩,背脊弯起来像虾米。 待走到凌筝跟前,她屈膝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公主。” 显然她怕极了眼前的人,说罢这话,她头垂得更低了,就连声音听上去,也有些发抖。 毕竟大半夜的召得那样急,她一个小小的宫婢,不胡思乱想才怪? 很快容不得她多想,一道不容置疑的口吻,在当头响起,从她耳边凉凉划过。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夜虽深,殿内的烛火却亮堂得很。 春红闻言身子一抖,“怎么?聋了不成?公主的话听不到么?” 还不等她动作,香苓皱眉催促了声。 春红避无可避,这才颤着声应是,缓缓抬头。 烛火下的一张脸,可以说是相当精彩。 她的五官不算突出,普普通通,可离得近的人瞧了,还是免不得被她右边脸上的胎记,吓得退避三舍。 那块胎记很大,是深褐色的,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是从娘胎里便带出来的。 为了遮丑她一直用粉掩盖,哪知一次下雨的时候,立马原形毕露。 便因为此,她只能被打发出去,做粗使宫女。 所以春红很害怕在人前露出自己的脸,特别是看到那些人指指点点的目光,那对她而言,就像是凌迟一样。 凌筝见了这张脸,笑得妩媚动人,似乎很是满意,随即她勾了勾唇,吐出两个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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