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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时他对她为所欲为，眼下却孱弱成这样，命运当真会捉弄人，真是不知是她的悲？还是小疯子的悲？ 可笑莫名的是，她竟连自己的心，也摸不准了？ 什么执之之手，与子偕老，这样浪漫的情话，听着仍旧让她觉得不真实，像是做梦一样。 她内心不禁反问？他们究竟算得上是夫妻吗？ 大概是她太过沉静，以至于不知何时，她鼻息嗅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当她看到小疯子竟手扶着车轮，一张脸苍白如纸，额上冷汗淋漓，正咬着牙吃力朝着她过来。 凌楚楚心里一跳，慌忙从椅子上起身，赶紧将他拦住，嘴里说着气愤的话，眼里却写着心疼。 “阿玧你疯了不成？你手不能用力，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身子，你就不怕手再也好不了，那以后怎么办，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想…” 正说到激动处，她唇角忽传来一片柔软，竟是小疯子的唇，他仰着脖颈，绷紧的下颌骨，让他显得越发吃力。 可仅仅只是一瞬，被轻轻碰了下，拂过她嘴角的唇，就像是蜻蜓点水一样。 凌楚楚一怔，眼睛猛地睁大，随即她心跳越发快了，好像要跳出胸腔一样。 然而小疯子不过是强弩之末，空架子一个，逞强不过片刻，她听到他轻轻喘了声，旋即又放开了她。 对上他眸里的潋滟，他语气很轻：“楚楚，我想和你近些罢了…” “我想你离我近点，就像眼下这样，你看…我不过想楚楚和我的心，也这样近…” “我们之间没有距离，什么也没有，只有我和你，永远都是…” 他说得极为认真，低哑的嗓音，一字一句，落在凌楚楚心里，轻得像是一阵风。 “便是为了这个，你可以不管不顾，就连伤了手也不在乎了，是么？” 凌楚楚说着，也不知是想哭？还是应该想笑？ 她蹲下身，一把握住他手，绵软的小手温热，抚在他冰凉的手背上，仰头望着他。 她眸里像是漫过水雾，越蓄越多，好似要溢出来一样。 “阿玧你真是个傻瓜…”她有些无奈，轻轻叹了声：“这世上怎么有你这样傻的人？” “你明明可以有很多选择，不是我，还有任何一个女子，那样的话，或许你就不会弄成今日这样了…” “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想不开呢？你说你是不是很傻？傻得无药可救？” 对啊，若不是她，小疯子应该也不会遇到三皇子，如果不是按原书走向，他可以随意找个女子，也就不会成了残废，这样后半生辛苦。 凌楚楚下意识捏紧他手心，将脑袋埋在他膝盖，就连说话的声音，也瓮声瓮气，有些闷闷不乐。 她看不清小疯子的脸，然而她却听到他哑声说：“楚楚为何就不能选我呢？” “我想要的不过是楚楚你…” “一直都是…” “楚楚，为何你就不肯呢？” “我不贪心，也不奢求…” “你可以试着喜欢我多点，哪怕一点点也好…” 他越说声音越低，像是在梦呓一样。 “楚楚，为何就不愿？” “还是厌恶我？恨我是么？” “楚楚还在怨我不该欺骗你，将你从康王府掳走，还是说…楚楚你心里有旁人，所以才会…” “那个人是不是…薛显？” 低沉的嗓音里，只有薛显二字，似从静寂的殿内，听出一丝莫名的火药味。 凌楚楚沉浸在混乱的思绪里，一时也没太过会意过来。 “没有，谁都不是，不关薛侍郎的事…”她声音仍旧闷闷的，或许在穿过来之前，她对这个人有过幻想，那也只是基于书里的角色，加了层滤镜。 如今时隔境迁，经历这么多事，她有时回忆起来，只觉得薛显对她而言，久远得只剩模糊的影子。 反倒是眼前的小疯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就像是印在了里头。 她想或许便是如此，她才会抗拒，不自觉抵触这样的情绪。 她忽有些害怕，对，便是害怕，或许她还没准备好，想好自己到底要怎样？ 在这段被动的关系里面，一旦有了突破口，将是一个巨大的转变。 对小疯子而言，倒也没什么，对她来说，却是事关重大。 想到这里，她继而道：“…总之我很乱，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不知道怎么说，或许我需要冷静一下，等我想清楚了，往后再说好不好？” 凌楚楚陷入自我苦恼里，对于她一个母胎单身而言，她从未谈过恋爱，压根就没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在此之前，她想法很简单，有个家，能找一个疼爱自己的人，幸福平淡一辈子，也就是一生了。 哪知因缘巧合，会莫名穿到这书里，还和书里的大反派扯上关系，这要她上辈子的人生观，价值观里面，是完全不可能，也不敢想象的事。 可就这么奇葩，这事不仅发生了，还来得太过猛烈。 所以后来的一系列，小疯子的神操作，让她完全就无法招架。 眼下要她很快转变过来，他们之间从对立面，完全交付彼此，相濡以沫，两心知，她也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来得太快了。 谢玧低眸望着她，看到她乌黑的发披散着，她半蹲在地上，一头青丝如瀑布，直垂腰际，脑袋埋在他双膝上，发丝光滑如绸缎，光可鉴人，说不出的柔软。 那阵阵幽香散在空气里，让他长睫一颤，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她垂下去的发。
第82章 这个过程里,二人皆是没有说话，没有人打破彼时的宁静。 她整张脸埋在他膝盖上，脑子里却乱成一团，至于这个往后再说,她也不知要多久？ 总之她彻底凌乱了,眼下她分不清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出于同情多一点？还是真的是患难见真情,喜欢上了小疯子。 可一旦这个想法在脑子里炸开,她心里不禁反问,这世上真有人会爱上囚禁自己的人吗？ 想到这里,她忽意识到了,自己有些不对劲。 她想到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典型的受虐者爱上施虐者,也就是人质情结综合征。 对劫持者产生依赖,继而同情对方,最后认同对方，并且爱上对方，一种极为不正常的心理。 短短时间里，她脑子里飞速运转,就连太阳穴也突突跳。 感觉好像有两个小人在里头打架,谁也不让谁,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然而，就在她头要被吵炸,她听到小疯子温声说：“楚楚，不打紧,不过多些时日，待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也不迟，我不急的。” 说到这，他似叹了声：“楚楚你可以慢慢想，眼下我这般模样，不过是个废人，对楚楚你而言，并不会像从前那样，强迫你做些什么，所以楚楚你放心便是了。” 她看不清他脸，但听到他低哑的嗓音，轻飘飘落在耳边，在这偌大的殿内，竟听出几许落寂，让人不知不觉，莫名有些心疼。 也对，一个不良于行，四肢被废的人，还能对她做什么呢？ 凌楚楚沉浸在固有的思维里，没有想要打破这个平衡，或者说她仍旧带着本能的警惕心，以至于她没办法一下子敞开心扉，所以在感情的事上，她被动得过于压抑。 也不知太过压抑，还是因小疯子这招以退为进，在她心里头起了作用。 她忽长睫一颤，埋在他膝盖上的脑袋，总算有了反应。 “说什么傻话。”她总算抬头望着他：“身子慢慢休养，总会好起来的，以后可不许再说废人这样的话了，我可不爱听，这样的丧气话，再说…我可就不理你了。” 她咬着红唇，半是娇嗔，半是威胁地说。 可那模样落在谢玧眼里，说不出的心痒难耐。 在这昏暗的殿内，他们离得那样近，她半蹲在他脚边，只要伸手一揽，便可以将她轻易揽入怀里，可捏着袖子里的手指，却颤抖着，他忍得极为辛苦，就连眼尾也泛着克制的红。 天色越发暗下去，对于小疯子这异样的反应，凌楚楚自是没瞧见。 然而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暴怒的声音，却让她差点猛地从地上跳起来。 “楚楚…妹妹…” “畜牲…私藏我妹妹…” “还不快把她交出来！” “若不交出我妹妹，我和你没完…” 随即，还有刀剑互砍的声音，隔着一扇门，好似要随时冲进来，打破此刻的宁静。 “是哥哥…”凌楚楚惊愕之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如此说了声，再也顾不得理会小疯子，便下意识从地上起身，快步往门那头走去。 门外打斗声很大，她颤着手指，迫不及待拉开门，嗅到浓烈的血腥气，她心跳都快没了。 只见刀光剑影里，一群人打得不可开交，刀刀几乎到肉，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 “护驾…快护驾…”肖彬在人群里大喝：“千万别让这狂徒闯进去，若伤了陛下，你们这脑袋也别想要了…” 然而就在这档口，他听到了凌楚楚声音：“肖统领！手下留情，千万别伤我哥哥！” 阔别快一年，没想到还能再和亲人重逢，她此刻的心情，不单单用激动二字能形容，她脸上隐隐出现红云，就连嗓音也带着微喘，难以言喻的心情，让她脚步也变得虚浮，好似随时要摔倒下去，再也起不来了。 殊不知她身后一双黑眸，就这么盯着她，眸里变化莫测，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上去更添了几分诡魅。 与此同时，凌楚楚不等肖彬作声，又朝着被逼退到角落的人，唤了声：“哥哥…我在这。” “别打了，快停下来…”她着急大叫，就差没冲过去。 凌晟身上挂彩，只不过伤得不太严重，随行而来的那些人，可就没那样幸运，不是受了重伤，便是早已剩下半条命。 起初他还当有诈，并不敢松懈半分，直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眼睛猛地睁大，一颗心也要跳出胸腔。 兄妹相见，眼眶不禁发红，若不是有人在场，他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要热泪盈眶。 “楚楚真是你…”凌晟哽咽出声：“哥哥找得你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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